胡同往事(17)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0 18:46 2

摘要:朋友们好,以下是连载故事——《胡同往事》,带您重温那个年代的烟火气,喜欢的朋友可以关注更新,感谢您的阅读[玫瑰]

朋友们好,以下是连载故事——《胡同往事》,带您重温那个年代的烟火气,喜欢的朋友可以关注更新,感谢您的阅读[玫瑰]

1

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里轻轻跳跃,将李支书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大队部里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灯芯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窗外无尽的黑夜里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独自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木桌前,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面前的烟袋锅早已熄灭多时,却仍被他无意识地攥在手里。

桌上,摊开着那份来自公社的、关于推荐一名知青参加县“学习毛主 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的通知,旁边是拐峁村知青点的花名册。

他的目光在两个名字之间来回移动:张建军,王卫东。

他深吸了一口似乎还带着烟味的空气,仿佛在掂量这两个名字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张建军…”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这个名字上点了点,“理论学得是快,发言积极,能说会道,上面来的同志是表扬过…是个能出去撑场面、讲道理的后生。”

但他的手指很快又移到了另一个名字上。

“王卫东…”念出这个名字时,他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些许,“这娃娃,不一样。”

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一幕幕景象:

暴雨天里跟着大伙儿抢收化肥、浑身泥泞却咧着嘴笑的身影;

在农机具堆里埋头苦干,用那双变得粗糙的手让一件件老家伙重获新生的专注神情;

秋收时挥舞镰刀,汗水湿透脊背却毫不惜力的干劲;

还有夜校那昏黄的灯光下,耐心地、一遍遍教乡亲们认写比划的侧脸…

“能吃苦,不惜力…这是第一样。”他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梳理决策的理由,“手巧,肯钻,能给集体解决实实在在的困难…修车、改农具,秋收没出大岔子,他有功。这是第二样。”

“不藏私,有耐心…夜校办得有声色,老乡们都说好。愿意把文化知识贡献出来,这是第三样。”

“和咱这黄土坡,和咱这村里的人,是真正贴了心了的…这不是装出来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份通知,“学习毛主 席著作积极分子”,关键在于“积极分子”。什么是真正的“积极”?

是能言善道,还是默默奉献?是写在纸上的汇报,还是踏在土地上的脚印?

李支书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变得坚定。他心里的那杆秤,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张建军是好,但王卫东这种闷头干实事、把根子扎进泥土里的好后生,更对得起“积极分子”这四个字的真分量,更能代表拐峁村这股子实实在在的劲儿。

他不再犹豫,伸手拿起桌上那支笔,笔尖悬在推荐表“推荐人选”一栏的上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稳稳落下,用力写下了三个方正的大字:

王卫东

字迹清晰而郑重,写完,他放下笔,长长地、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这个决定,他做得心里踏实。

2

晌午的阳光透过槐树繁茂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秋收后的打谷场显得空旷而宁静,空气中还残留着新谷的清香。

王卫东刚吃完午饭,正坐在树下的石碾上歇晌,看着远处起伏的黄土坡出神。

李支书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卫东啊,歇着呢?”李支书开口,语气和平日里一样,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王卫东闻声立刻站起身:“支书。”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以为支书有什么临时任务安排。

李支书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旁边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了。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掏出烟袋,慢条斯理地捏着烟丝,目光平和地看着王卫东。

“卫东同志,”他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正式了些,“你来咱拐峁村,时间不算长,但这段时间的表现,大队和乡亲们都看在眼里。”

王卫东心里微微一紧,不知支书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是认真听着。

“肯吃苦,能耐劳,这是第一好。”李支书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给他听,“发挥特长,给集体解决实际困难,修农具,保秋收,这是第二好。服从安排,去夜校教学,有耐心,有方法,群众反映好,这是第三好。”

王卫东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微发热,连忙说:“支书,我…我没做啥,都是应该做的,跟大家比还差得远……”

“哎,”李支书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是好是孬,组织和群众心里有杆秤。叫你来,是正式通知你个事。”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郑重:“经过大队委员会全面考察和慎重研究,决定推荐你,王卫东同志,代表咱们拐峁村全体知青,去参加县里即将举办的‘学习毛主 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啊?”王卫东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很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消息太过意外,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支…支书,”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惶恐和推辞,“这…这不行!我哪行啊!这么重要的会,应该让更优秀的同志去,比如张建军同志,他理论水平高,能说会道,比我合适多了!我…我就是干了点份内的活儿……”

李支书看着他急得脸都红了的样子,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他喜欢这种不争不抢、踏实本分的后生。

“组织的决定,是经过全面衡量的。”李支书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理论学习重要,但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踏踏实实为集体、为群众做贡献,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派你去,最合适。”

他站起身,拍了拍王卫东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却更加语重心长:“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是代表咱们整个拐峁村去开会。去了之后,一要好好学习,提高思想认识;二要实事求是,把你这段时间劳动、学习的真实体会交流好;三要看看兄弟公社有什么好经验、好做法,带回来。记住,你出去,代表的是咱拐峁村的脸面和作风。”

王卫东听着支书的话,最初的慌乱渐渐平息下去,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了之前的惶恐。他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项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嘱托。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郑重地回答道:“是!支书,我明白了!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学习,认真开会,绝不给咱拐峁村丢人!”

“好!”李支书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具体开会时间、地点,等我从公社开会回来再通知你。这几天,把手头的事捋一捋,也稍微准备一下。”

说完,李支书便背着手,迈着惯常的步子离开了。槐树下,只剩下王卫东一人,心潮澎湃。

阳光依旧斑驳,但落在他眼中,却仿佛比刚才更加明亮了几分。

3

张志强下班后来到王家,手里还提着一点水果。他看到王建国正靠着墙,慢慢练习着站立,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师傅,您今天看着更利索了!”张志强高兴地说,习惯性地想去搀扶。 王建国摆摆手,自己稳稳地站住了,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嗯,是好多了。这老腰,总算给点面子了。”他目光落在徒弟手里的东西上,笑容稍稍收敛,变得郑重起来。

“强子,你来,坐。”王建国指着炕沿,自己也在床边慢慢坐下。李秀兰见状,默契地拿起针线筐,坐到稍远些的地方去了,给师徒二人留出空间。

王建国看着张志强,沉默了片刻,语气沉稳而真诚地开口:“强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家外,多亏有你撑着。”

张志强连忙说:“师傅,您说这干啥,这都是我应该……”

王建国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你听我说完。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些日子了。我这腰摔了,是意外。是我自己当时心思重,走了神,脚下滑了。跟你扶没扶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志强:“你看你,这些日子,活儿抢着干,东西惦记着买,心里还揣着个疙瘩。师傅我都看在眼里。今天师傅就跟你把这话说开:这事儿,过去了。你心里不许再背这个包袱,更不用觉得亏欠咱家什么。听见没有?”

张志强听着师傅这番坦诚直接的话,先是愣住,随即眼圈一下就红了。这个实诚的汉子,嘴唇动了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膝盖,语气放缓了些,带着长辈的慈祥:“你十几岁就跟着我,我跟你师娘,是拿你当自家子侄看的。家里遇到难处,你来搭把手,这份情义,师傅师娘心里都记着,暖和。但咱们之间,不兴用‘亏欠’两个字来说事。那生分。”

这时,张志强才重重地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师傅……我、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最释然的表情:“我听您的!以后我不乱想了!您和师娘,就是我的长辈,王家就是我的家!”

王建国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这就对了!”

张志强情绪平复后,想起正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厚本子:“师傅,还有个好事。我跟车间主任争取来了长期的质检活儿,单子都理顺了,以后您在家就能稳稳当当地干,厂里信得过您的手艺!”

这下,王建国接过本子,脸上的笑容更加踏实了。这份工作,不再是带着“补偿”意味的负担,而是组织对他技术的信任和徒弟心意的纯粹体现。

屋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温暖而通透。师徒间的情谊比以往更加深厚牢固。

4

夜幕低垂,繁星开始点缀黄土高原深邃的天幕,晚风带来了白日的余温,也送来了远处沟壑里若有若无的信天游调子,悠长而苍凉。

夜校散课后,王卫东没有立刻回知青点,他心绪难平,独自一人踱到窑洞旁那处熟悉的小土坡上,望着被夜色吞没的连绵山峁出神。

县里开会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他本已渐趋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兴奋、忐忑、责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交织在他心头。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那副标志性的、用胶布缠着腿的眼镜在微弱星光下的反光。陈默无声地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

王卫东接过,拧开喝了一口,是清凉的白开水,却仿佛带着同志间无声的慰藉。

“都知道了?”王卫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投向远方,“李支书下午也找我谈了话,了解了一些夜校的情况,也问了我的看法。”

王卫东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陈默。

陈默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别只把它看成一场会、一项荣誉。”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是一个能系统学习理论、开阔眼界、了解全县生产建设形势的平台。你能接触到更高层面的文件精神,看到别的公社、别的知青是怎么做的,这对你个人,对咱们整个知青点,甚至对拐峁村,都可能带来新的思路。”

他的话语像一把梳子,轻轻梳理着王卫东纷乱的思绪,将个人的忐忑引向更广阔、更积极的层面。

“你的实践经历很丰富,从修理农机具到参与秋收,再到办夜校,这都是宝贵的第一手材料。”

陈默继续建议,声音低沉而清晰,“我认为,你可以重点思考一下,如何将‘为人民服务’、‘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思想,具体体现在这些劳动和技术革新中。

比如,你改进农具时是如何思考的,遇到困难时是如何依靠集体智慧解决的?夜校教学中有哪些体会?把这些具体的例子和你的理论认识结合起来,这样的发言才有血有肉,才有价值,才能真正体现我们知识青年接受再教育的成果。”

陈默的建议总是那么务实而具有建设性,一下子驱散了王卫东心头的迷雾,为他指明了准备的方向。

他眼睛亮了起来,思路也变得清晰:“对呀!我怎么光想着紧张了。这么说,我确实有些东西可以总结汇报。谢谢你了,陈默,你这思路太清楚了!”

陈默微微笑了笑,星光下他的表情柔和了些:“互相学习。你踏实肯干,大家有目共睹。到时候在会上,也要多听听其他代表的发言,取取经。看看别人在农业技术革新、科学种田方面有什么好经验,记下来,带回来。”

“一定!”王卫东用力点头,心中的忐忑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决心取代。他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认真准备,好好开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也不辜负咱们知青点的名声,更要把有用的东西带回来!”

5

清晨,在一片薄雾中,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村口那棵虬劲的老槐树下,已经聚起了三三两两的人。

王卫东背着收拾好的挎包——里面装着笔记本、钢笔和简单的行李,准备出发去公社集合,然后前往县城。

李支书已经先行一步去公社办手续了,嘱咐他随后赶到。

刚走到村口,就见赵秀娥和马老汉,还有夜校的学生翠巧等几个乡亲,已经等在那里了。

“卫东!等等!”赵秀娥人未到声先到,她快步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不由分说地塞到王卫东手里,“路上吃的!几个新蒸的糜子馍,还有俩煮鸡蛋!去了县里,好好开会,精神头足足的!把咱拐峁村贫下中农抓革 命、促生产的决心,把咱今年丰收的喜悦,都带给大会!”

她话热情洋溢,充满了对集体荣誉的自豪和对王卫东的期望。

马老汉还是那副憨厚的样子,吧嗒着旱烟袋,走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娃,去了大会上,耳朵灵醒点,眼睛擦亮点。多跟其他公社的代表唠唠,学学人家那是咋样兴修水利、咋样搞科学种田的好经验、好法子!回来了,咱也跟着学,明年咱的产量还能往上蹿一蹿!”

翠巧也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腼腆又真诚的笑容:“王老师,您去了好好学!回来再多教我们认字!您上次教的‘机械化’三个字,我都会写了!咱学了文化,以后也能看懂科学种田的书哩!”

这些朴实又真挚的嘱托,让王卫东心里热乎乎的。他不再仅仅是自己去开会,他肩上仿佛扛起了整个生产队、整个村子的期望。这份信任沉甸甸的,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他挺直腰板,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庄重,大声说:“赵姨,马叔,翠巧,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听会,把咱们的情况汇报好,把别人的好经验都学回来!绝不辜负大伙儿的信任!”

“好!这才像咱拐峁村的后生!”赵秀娥爽朗地笑着,又替他整了整衣领。

王卫东朝着送行的乡亲们用力挥挥手,转身踏上了通往公社的土路。脚步坚定,充满信心。

晨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前方的道路铺上了一层金光。他带着组织的信任和乡亲们温暖的嘱托,满怀豪情地开启这段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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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叶知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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