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审讯的瘦子警官把钳子往盆里一扔,骂了句“臭娘们”,却没注意到她右耳坠少了半粒珍珠——那半粒里,卷着三公分长的柯达超微粒底片,拍的是黄浦江口所有碉堡的射界表。
“夜来香”唱到第三句,她的指甲被连根拔第二颗。
血顺着旗袍开衩往下爬,像新绣的暗红梅。
审讯的瘦子警官把钳子往盆里一扔,骂了句“臭娘们”,却没注意到她右耳坠少了半粒珍珠——那半粒里,卷着三公分长的柯达超微粒底片,拍的是黄浦江口所有碉堡的射界表。
谁会把军火图藏在香水里?
她真敢。
香奈儿5号底层漂着一层“江西钨矿酸水”调的染料,遇碘酒才现字:
“闸北,第12永备堡,炮位南偏东7°,弹药库在洋行地下三层。
”
那晚,她陪要塞司令跳舞,香水喷在对方手帕;手帕隔天被洗衣房的“小绍兴”收走,酸水字在肥皂沫里显影,一小时后胶卷已塞进德国徕卡微型机,塞进另一支口红里,转交拉黄包车的“阿宝”。
路线她提前跑过三次,都算好红灯秒数——少一秒,阿宝就会被拦在封锁线外;多一秒,巡逻宪兵就拐弯。
四月十五,她本来能走。
凌晨两点,最后一份情报到手:汤恩伯把苏州河铁桥埋了四千加仑汽油,一旦失守就点火,把北岸仓库区全烤了。
这份情报若送出,解放军能改道,至少省两个团的伤亡。
可代号“夜莺”的电台坏了,真空管炸丝,只能人肉递。
她没犹豫,把情报卷成半粒米大的胶卷,塞进高跟鞋跟的铜管,鞋跟故意锉得松一点,一拔就掉——这是给搜身的“红包”。
被抓是意外。
宪兵队临时抽检百乐门,她正下楼,鞋跟一滑,铜管滚到对方皮鞋尖。
只消一眼,宪兵就笑了:小姐,鞋跟里怎么塞铜丝?
刑讯室隔壁就是播音间,大喇叭循环放《夜来香》,盖惨叫。
她跟着哼,把拍子拖慢半拍——这是暗号,告诉窗外“裁缝”老周:我被扣了,别管我,先拿情报。
老周当晚把旗袍下摆拆了,用缝衣针挑出另一卷备份,缝进十六铺码头“西施豆腐脑”的抹布,第二天清早随船去苏北。
她没等到上海解放。
五月十二,枪声在龙华荒野响了三下,同天夜里,解放军先头部队拿下虹桥机场。
三周后,苏州河铁桥完好无损,因为提前改道。
再后来,纪念馆玻璃柜里摆着她那只黑缎高跟鞋,鞋跟一道锯痕,像笑裂的嘴。
讲解员总问游客:
“如果当时换你,敢把命塞进这么小的铜管吗?
”
没人回答,只听见头顶空调声,嗡嗡地,像极当年电台坏掉的真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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