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58岁的她本该在家含饴弄孙,却因为孙子即将上大学需要学费,不得不出来找工作。
赵敬兰站在陈家大门前,不安地整理着自己朴素的衣服。
58岁的她本该在家含饴弄孙,却因为孙子即将上大学需要学费,不得不出来找工作。
多年的工厂工作让她的手上布满了老茧,脸上的皱纹也比同龄人多了几道。
"您就是来应聘保姆的赵阿姨吧?"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打开了门,彬彬有礼地说道。
"是的,我是赵敬兰。"她紧张地点点头。
"我是蒋明辉,这家的少爷。您别紧张,进来吧。"蒋明辉侧身让她进入宽敞的客厅。
赵敬兰小心翼翼地走进这座豪华的别墅,心里不断打鼓。
客厅里的每一件家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让她更加局促不安。
"赵阿姨,我先跟您说明一下情况。"
蒋明辉递给她一杯水,坐在她对面,"我母亲今年70岁,身体还算健康,但脾气有些……特别。
她不喜欢陌生人,之前的几位保姆都没能坚持超过三个月。"
赵敬兰抿了一口水,点点头:"我明白。老人都有自己的脾气,需要耐心。"
"不仅仅是脾气问题。"蒋明辉苦笑道,"自从我父亲去世后,她变得非常孤僻,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
我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常回来陪她,所以才想请个保姆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我会尽力做好的。"赵敬兰真诚地说。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明辉,是谁来了?"
"妈,是新来的保姆,赵阿姨。"蒋明辉立刻站起身,向楼梯方向走去。
一位身着考究旗袍的老太太缓缓走下楼梯,面容严肃,眼神中透着不信任。
何淑芳——蒋明辉的母亲,陈家的女主人,曾经的名门闺秀,现在是一位高傲孤独的寡妇。
"又一个来拿我钱的。"何淑芳冷冷地说,上下打量着赵敬兰,"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能干得动活吗?"
赵敬兰虽然内心紧张,但还是挺直了腰板:
"何太太您好,我今年58岁,身体很好,家务活也做得来。以前在厂里干了三十多年,没有偷懒的习惯。"
"话说得倒是好听。"何淑芳皱了皱眉,"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准备早餐,晚上十点之前不许休息。
我的衣服要用手洗,饭菜要按我的口味做,家里的每个角落都不许有灰尘。"
蒋明辉有些不安地看着母亲:"妈,这要求是不是太严格了?"
"我付钱雇人,就要让她干活。不乐意可以不来。"何淑芳冷淡地说。
赵敬兰深吸一口气:"何太太,我能做到您的要求。
我需要这份工作,为了我孙子的大学学费。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好您和这个家。"
何淑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楼上。
蒋明辉歉意地对赵敬兰说:"赵阿姨,我母亲就是这样的脾气,您别往心里去。如果您还愿意留下,就从今天开始吧。"
就这样,赵敬兰开始了在陈家的工作。
第一天并不顺利——何淑芳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挑剔不已。
"这粥太稠了!"
"衣服没折好!"
"地板擦得不干净!"何淑芳的批评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晚上,赵敬兰独自在厨房收拾餐具时,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想起自己的孙子小浩,那个聪明懂事的孩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为了不让儿子儿媳负担太重,她决定出来工作贴补家用。
"忍一忍吧,为了小浩。"她低声自语,擦干眼泪,继续手中的工作。
02时间一天天过去,赵敬兰已经在陈家工作了三个月。
何淑芳的挑剔和苛责并没有减少,但赵敬兰却学会了如何应对老人的脾气。
她发现何淑芳其实有很多小习惯——喜欢早上的茶要温度适中,不喜欢饭菜中放太多油,睡前要听一段京剧,喜欢紫色的物品。
赵敬兰默默记下这些细节,尽可能满足老人的需求。
一天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惊醒了赵敬兰。
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随后是一声巨响。
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何太太!"赵敬兰顾不上穿鞋,冲上楼梯,推开何淑芳的房门。
只见何淑芳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恍惚。
床头柜上,一张老照片被风吹落在地上——那是何淑芳和她已故丈夫的合影。
"何太太,您怎么了?"赵敬兰赶紧扶起老人。
"他来了……他来看我了……"何淑芳喃喃自语,随后突然昏厥过去。
赵敬兰顾不上多想,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给蒋明辉打去电话告知情况。
救护车很快赶到,何淑芳被送往医院,诊断为受到惊吓导致的暂时性休克,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在医院的日子里,赵敬兰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何淑芳。
她每天为老人换洗衣物,喂水喂药,甚至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上度过夜晚。
蒋明辉因为公司重要会议无法立即赶回,只能通过电话表达关切。
第三天深夜,何淑芳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赵敬兰蜷缩在小椅子上熟睡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赵敬兰。"她轻声叫道。
赵敬兰立刻惊醒:"何太太,您醒了?需要喝水吗?"
"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何淑芳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对你并不好。"
赵敬兰怔了一下,然后微笑道:"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应该做的。您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明辉呢?他怎么没来?"何淑芳问道,语气中透着失落。
"蒋先生有重要会议,说明天一定赶回来。"赵敬兰小心翼翼地回答。
何淑芳轻笑一声:"他总是这样,从小就忙。他爸爸在世的时候也是,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管。现在他爸爸走了,他更是难得回家一次。"
这是何淑芳第一次向赵敬兰透露家庭情况。
赵敬兰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你有孩子吗?"何淑芳突然问道。
"有一个儿子,一个儿媳,还有一个孙子,今年刚考上大学。"赵敬兰提起家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真幸福,有人陪伴。"何淑芳轻叹一声,"我除了明辉,就没有其他亲人了。"
从那天起,何淑芳对赵敬兰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还是时常挑剔,但语气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刻薄。
她开始询问赵敬兰的家庭情况,也会在吃饭时邀请赵敬兰一起坐下来,而不是让她在厨房单独用餐。
住院一周后,何淑芳康复出院。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对赵敬兰说:
"明辉下个月生日,我想给他准备个惊喜。"
赵敬兰惊讶地看着她:"您想准备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给他过生日了。"何淑芳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敬兰思考了一会儿:"蒋先生最近工作很忙,或许您可以准备一顿家宴,让他放松一下。我可以帮您准备他喜欢的菜。"
何淑芳点点头:"就这么办。但要保密,别让他知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敬兰和何淑芳一起筹备蒋明辉的生日惊喜。
她们讨论菜单,购买装饰品,甚至一起挑选礼物。
这个共同的目标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蒋明辉生日那天,当他推开家门看到精心装饰的客厅和满桌佳肴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妈,这是……"
"生日快乐,儿子。"何淑芳少见地露出微笑,"这些都是赵敬兰帮我准备的。"
蒋明辉感动地拥抱了母亲,又向赵敬兰道谢。
那天晚上,三人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时光。
何淑芳甚至讲起了蒋明辉小时候的趣事,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那一晚过后,何淑芳和蒋明辉的关系也开始修复。
蒋明辉回家的频率增加了,每次都会带些小礼物给母亲。而何淑芳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儿子冷淡疏远。
赵敬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心中感到欣慰。
或许,这个家庭正在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充满温暖。
03时光飞逝,转眼间,赵敬兰已经在陈家工作了五年。
这五年里,她与何淑芳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初的雇主与保姆,逐渐变成了像姐妹般亲密的朋友。
何淑芳不再像从前那样孤僻,开始接受赵敬兰带她外出散步、购物,甚至参加社区的老年活动。
她的脸上也多了笑容,眼神中的戒备逐渐被信任所取代。
对于赵敬兰来说,陈家已经不再仅仅是工作场所,而更像是第二个家。
她的孙子小浩靠着她的资助顺利完成了大学学业,现在已经工作并有了稳定的收入。
虽然家人多次劝她回去颐养天年,但她已经习惯了照顾何淑芳的生活,也舍不得这份特殊的情感。
一天,赵敬兰接到儿子的电话,说小浩订婚了,婚礼定在下个月。作为奶奶,她当然希望能参加这个重要的日子。
"何太太,我想请一周的假。"
晚餐时,赵敬兰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我孙子下个月要结婚了。"
"当然可以。"何淑芳爽快地答应,"你这么多年都没休过长假,应该回去看看家人。需要我让明辉送你回去吗?"
赵敬兰感激地笑了:"不用麻烦蒋先生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就在赵敬兰准备回家参加孙子婚礼的前三天,何淑芳突然高烧不退,被诊断为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赵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会请护工照顾我妈的。"
蒋明辉在电话中安慰道,"您按计划回去参加孙子的婚礼吧。"
赵敬兰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病房里虚弱的何淑芳,心中挣扎不已。
最终,她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儿子,我可能回不去了。何太太病得很重,我不放心离开。"
电话那头传来儿子失望的声音:"妈,这是小浩的婚礼啊,你是他奶奶,怎么能不参加呢?"
"我知道,但何太太现在需要我。"
赵敬兰坚定地说,"你们帮我好好祝福小浩,等何太太好了,我再回去看你们。"
挂断电话后,赵敬兰走进病房,坐在何淑芳床边,默默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何淑芳虚弱地睁开眼睛:"你……不是应该回去吗?"
"您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怎么能走呢?"赵敬兰微笑道。
"你的孙子婚礼……"
"还会有机会去看他们的。您的病更重要。"
何淑芳的眼中泛起泪光,她用颤抖的手握住赵敬兰的手:
"谢谢你,敬兰。我这辈子没有几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你是其中之一。"
这是何淑芳第一次直接叫赵敬兰的名字,而不是简单的"赵阿姨"或"保姆"。
这个细小的变化,让赵敬兰感到一阵温暖。
康复出院后,何淑芳变得比以前更加依赖赵敬兰。
她主动向赵敬兰讲述自己的过去——年轻时的辉煌,与丈夫的相识相知,以及丈夫去世后的孤独与痛苦。
一天下午,何淑芳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交给赵敬兰。
"这个盒子里装着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何淑芳郑重地说,"我想把它交给你保管。"
赵敬兰受宠若惊:"何太太,这太贵重了,应该交给蒋先生保管。"
何淑芳摇摇头:"明辉太忙了,可能没时间在意这些。你不一样,你会像我一样珍视这些回忆。"
赵敬兰小心地接过檀木盒,认真地点头:"我会妥善保管的,何太太。"
随着两人关系的亲密,社区里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有些邻居怀疑赵敬兰居心不良,是为了获取何淑芳的财产才留下来照顾她。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传到了何淑芳的耳中。
一天早晨,何淑芳坐在花园里,突然说道:"敬兰,你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吗?"
赵敬兰正在修剪花草,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知道一些。不过无所谓,我问心无愧。"
"他们说你是为了我的钱才留下来的。"何淑芳直视着她的眼睛。
赵敬兰放下园艺剪,坐到何淑芳身边:"何太太,您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
何淑芳轻笑一声:"如果你真的在意钱,早在第一个月就该离开了,谁能忍受我那时的刁难?"
赵敬兰松了口气,微笑道:"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把这里当成了家,把您当成了亲人。"
何淑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赵敬兰的手背:
"我知道。这些年,你比我的亲生儿子还要关心我,陪伴我。那些闲言碎语,我们不必在意。"
从那以后,何淑芳在公开场合更加亲密地对待赵敬兰,甚至向邻居介绍她为"我的好姐妹",而不是"我的保姆"。
这种公开的认可和尊重,让赵敬兰深受感动,也让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04时光继续流逝,转眼间,赵敬兰已经在陈家工作了整整十年。
现在的她已经68岁,头发全白,但精神依然矍铄。
而80岁的何淑芳则因为年龄增长,身体每况愈下,开始需要依靠轮椅出行。
十年间,两位老人几乎形影不离。何淑芳不再像当初那样孤僻高傲,她学会了欣赏生活中的美好,也愿意与人交流分享。
而赵敬兰则成为了她最信任的伙伴和最亲密的倾听者。
蒋明辉的事业蒸蒸日上,但回家的次数依然有限。
不过他会定期打电话关心母亲的情况,节假日也会尽量抽时间回来看望。
每次回家,他都会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既有给母亲的,也有给赵敬兰的。
"赵阿姨,这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护手霜,听说特别适合您这个年纪的人使用。"
一次春节,蒋明辉递给赵敬兰一个精致的礼盒。
赵敬兰受宠若惊:"蒋先生,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
"您早就不仅仅是我们家的保姆了。"
蒋明辉真诚地说,"您对我母亲的照顾和陪伴,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我很感激您。"
何淑芳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
随着年龄的增长,何淑芳开始整理自己的过往。她将家中许多物品送给了需要的人,只保留了最珍贵的几件纪念品。
其中,那个檀木盒依然由赵敬兰保管,何淑芳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其中的内容。
"敬兰,我想去海边。"一个夏日的早晨,何淑芳突然提出这个请求。
赵敬兰有些担忧:"何太太,您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趁我还能看得见这个世界,想多走走看看。"何淑芳坚持道,"我们去吧,就我们两个。"
于是,赵敬兰帮何淑芳打点行装,两人踏上了短暂的海边之旅。
这是何淑芳多年来第一次远离家门。
在海边的日子里,何淑芳像个孩子般兴奋,每天坐在轮椅上,由赵敬兰推着在海滩边散步,看日出日落,呼吸海风。
"我丈夫生前最爱带我去海边。"
一天傍晚,何淑芳望着金色的夕阳,回忆道,"我们年轻时约定每年至少去一次海边,看夕阳。他去世后,我再也没来过。"
赵敬兰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聆听这位老人的回忆。
"敬兰,谢谢你陪我完成这个心愿。"何淑芳转过头,眼中含着泪水,"这些年,是你的陪伴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赵敬兰蹲下身,握住何淑芳的手:"何太太,我才要感谢您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在您身边的这十年,是我晚年最美好的时光。"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背后是绚烂的晚霞,仿佛岁月也为之静止。
回到家后不久,何淑芳的身体状况开始急速恶化。
医生诊断她患有多种老年疾病,其中最严重的是心脏问题,随时可能发作。面对这个消息,何淑芳出奇地平静。
"我活得够久了,没什么遗憾。"她对赵敬兰说,"只是希望在走之前,能再见明辉一面。"
赵敬兰立刻联系了蒋明辉,告知他母亲的情况。蒋明辉表示会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回来看望母亲。
但命运总是难以捉摸。
就在蒋明辉准备回家的前一天晚上,何淑芳突发心肌梗塞,被紧急送往医院。
赵敬兰一路陪同,紧握着老人的手,不停地安慰她:"何太太,坚持住,蒋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何淑芳躺在病床上,微弱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
蒋明辉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往医院。
当他匆忙推开病房门时,何淑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蒋明辉走到病床前,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儿子,你终于来了。"何淑芳虚弱地微笑,"妈妈有话要对你说。"
蒋明辉俯下身,认真聆听。
"这些年,我一直不是个好母亲。"何淑芳艰难地说道,"自从你父亲走后,我把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在你身上,不理解你的工作,不支持你的选择。对不起,儿子。"
蒋明辉眼眶红润:"妈,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回来陪您的。"
"不怪你,我知道你很忙。"何淑芳微笑道,"幸好有敬兰陪着我,这十年来,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赵敬兰站在一旁,眼泪不住地流下。
"明辉,答应我,照顾好敬兰。"何淑芳郑重地说,"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蒋明辉点点头:"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何淑芳满意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似乎陷入了沉睡。
医生过来检查后,告诉蒋明辉和赵敬兰,何淑芳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情况仍然严重。
两天后,在蒋明辉和赵敬兰的陪伴下,何淑芳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走得很安详,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只是进入了一场甜美的梦乡。
葬礼上,社区的许多邻居和朋友都来送别这位曾经高傲但晚年变得温和的老人。
赵敬兰站在蒋明辉身边,两人一起接受来宾的吊唁。
许多人向赵敬兰表达敬意,感谢她多年来对何淑芳的照顾。
05何淑芳去世一个月后,赵敬兰决定离开工作了十年的陈家。
虽然蒋明辉挽留她,但她觉得何淑芳已经不在了,自己的使命也已完成,是时候回到自己的家了。
收拾行李的那天,赵敬兰的心情异常复杂。
十年来,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她和何淑芳的回忆。
客厅里的沙发,是她们一起看电视的地方;
花园里的花草,是她们一起精心照料的成果;厨房里的每一样餐具,都见证了她们共同的用餐时光。
赵敬兰站在何淑芳的房间前,轻轻推开门,房间里一切如旧,仿佛何淑芳只是暂时出去了,随时会回来。
她坐在床边,抚摸着床单,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赵阿姨,您真的决定走了吗?"蒋明辉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赵敬兰抬头看着他,点点头:"是的,明辉。何女士已经不在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常来看看的。"
蒋明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我送您回去吧。"
赵敬兰拖着行李箱,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她生活了十年的家,迈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蒋明辉突然叫住了她。
"赵阿姨,等一下!"
赵敬兰疑惑地转身,看到蒋明辉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和一份文件。
"赵阿姨,这是我妈生前留给您的信和一份文件。她说等您决定离开时再给您。"蒋明辉递过信封和文件。
赵敬兰接过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看到何淑芳熟悉的字迹,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信中写道:
"亲爱的赵敬兰: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首先,我要感谢你这十年来对我的照顾和陪伴。你不仅仅是我的保姆,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和亲人。
这些年来,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快乐。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对你百般刁难,但你从未放弃,一直用你的善良和耐心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我知道你为了照顾我,放弃了很多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甚至错过了孙子的婚礼。这份情谊,我无以为报。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随信附上的文件是陈家老宅的部分产权证明,从今天起,这里有你的一部分。不是作为回报,而是我希望你能永远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敬兰,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一直留在这里。
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将这里视为工作的地方,而是你的第二个家。即使我不在了,这里的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明辉工作忙,很少回家,但他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对他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如果可以,请你偶尔也关照一下他,告诉他不要总是工作,要多回家看看。
最后,我要告诉你,这十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
永远爱你的, 何淑芳"
赵敬兰的双手微微颤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小心翼翼地擦干眼泪,生怕眼泪会弄花信纸上的字迹。
她再次仔细地阅读了那份文件,上面确实清楚地写明了陈家老宅的部分产权已经转移到她的名下。
"这...这不行,我不能接受。"赵敬兰摇着头,试图将文件还给蒋明辉。
蒋明辉双手背在身后,拒绝接过文件。
"赵阿姨,这是我妈的心意。她生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所有法律手续都已经办妥。这不仅是她的决定,也是我完全支持的。"
"可是明辉,这太贵重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赵敬兰的声音中充满了犹豫。
蒋明辉摇摇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赵阿姨,您对我妈的意义远不只是一位保姆。这十年来,您给了她和这个家温暖和陪伴。
您知道,在您来之前,我妈是什么样子..."
赵敬兰当然记得。
"我妈走之前告诉我,这十年来,是您让她重新懂得了什么是家的温暖。她说您不仅改变了她的晚年,也改变了这个家。所以请您接受这份礼物,它代表着我妈对您的感激和爱。"
赵敬兰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和文件。
"明辉,我..."赵敬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复杂情感。
"赵阿姨,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但您也可以将这里视为第二个家。您可以随时来住,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里永远有您的房间。"蒋明辉真诚地说。
06蒋明辉的提议让赵敬兰感到一丝希望。
她确实有自己的家人——在农村的儿子一家和刚刚新婚的孙子。
但她也无法否认,这十年来,陈家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何淑芳不仅是她的雇主,更是她的挚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她的家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是作为保姆,而是作为这个家的一员。"蒋明辉补充道,"我工作忙,很少回家,老宅太大太空,如果只剩下一个人住,会显得特别冷清。而且...说实话,我也很需要您的关照。"
赵敬兰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蒋明辉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仍然单身,一心扑在事业上。
在她眼中,蒋明辉不仅仅是她的雇主,更像是她的另一个儿子。
这些年来,她不只照顾了何淑芳,也在蒋明辉回家的日子里,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整理他的衣物,听他讲述工作中的烦恼。
"明辉,你妈妈走后,我确实想过要回自己家去。毕竟,年纪大了,总想着回到熟悉的地方。但是..."
赵敬兰顿了顿,"说实话,这十年来,这里也已经成为我的家了。每次回老家探亲,待不了几天就想回来。可是,你妈妈不在了,我以为..."
"赵阿姨,您误会了。"蒋明辉温和地打断她,"这里一直都是您的家。我和我妈早就达成共识,无论发生什么,您都是我们家庭的一员。"
这句话彻底触动了赵敬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十年前,她来到陈家时,只是为了一份工作,为了能多赚些钱补贴家用。她从未想过,这份工作会给她带来如此深厚的情感联系,甚至改变她对"家"的定义。
"那...我的房间还在吗?"赵敬兰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蒋明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当然还在!就像您离开前一样,一切都没有变。"
此刻,何淑芳信中的话在赵敬兰脑海中回响:
"我希望你不要将这里视为工作的地方,而是你的第二个家。"
赵敬兰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明辉,谢谢你和你妈妈。我想,我会留下来的。不过,我需要时常回老家看看我的儿子和孙子。"
"当然可以,赵阿姨。您可以随时去探望他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里永远是您的家。"蒋明辉说着,上前接过赵敬兰手中的行李箱,"让我帮您把行李拿回房间吧。"
就这样,赵敬兰决定留在陈家,不再是作为一名保姆,而是作为家庭的一员。
她将何淑芳的信和产权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这是她最珍贵的财富。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家的生活逐渐回归正常,但又有了新的变化。
赵敬兰依然保持着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她会在花园里浇花、锄草,然后准备早餐。
不同的是,现在厨房里只需要准备一份早餐,而早餐的桌子也从餐厅移到了阳台上,那里阳光充足,视野开阔,是赵敬兰最喜欢的地方。
蒋明辉的工作依然忙碌,但他开始更频繁地回家。
有时是周末,有时是某个工作日的晚上,他会提前打电话给赵敬兰,告诉她他要回来吃饭。
每当这时,赵敬兰总会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就像从前何淑芳还在时一样。
"赵阿姨,您真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做点家常菜就好。"一次,蒋明辉看着满桌的菜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赵敬兰笑着摇摇头,"不麻烦,你难得回来一次,当然要好好吃一顿。再说了,这些菜也不全是为你准备的。"
她指了指餐桌上专门为何淑芳摆放的一副碗筷和一杯茶,"你妈妈也在看着呢。"
这是赵敬兰保留的一个小习惯。
自从何淑芳离世后,每次正式用餐,她都会为何淑芳摆上一副碗筷和一杯茶,仿佛何淑芳仍然和他们一起吃饭。
起初,蒋明辉对这个习惯感到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接受了。
某种程度上,这让他感到母亲的存在似乎从未远去。
餐桌上,赵敬兰会询问蒋明辉的工作和生活,而蒋明辉也开始更多地分享自己的故事。
曾经,他只和母亲谈论这些事,而现在,赵敬兰成了他倾诉的对象。
就这样,陈家的生活在赵敬兰的坚持下,逐渐有了新的活力。
她不仅仅是在维持家庭的日常运转,更是在努力实现何淑芳的心愿——让这个家不再冷清,而是充满爱与温暖。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