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天下午,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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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丈夫龙翔已经请假半个月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问就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别担心。
刘薇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这天下午,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她迟疑地接起:“喂,您好?”
“是龙翔的家属,刘薇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显严肃的男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刘薇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机:“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龙翔的部门总监,姓张。”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疏离,“龙翔请假时间已经严重超限,并且完全失联,这严重影响了项目进度。公司需要了解具体情况。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方便现在来公司一趟吗?”
刘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好的,张总,我马上过去。”
(2)
龙翔的公司位于市中心最昂贵的写字楼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精英们。
刘薇很少来这里,龙翔总是说工作忙,让她没事别来。
前台小姐将她引到一间小会议室。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神色凝重。
“刘女士,请坐。”张总监示意了一下,自己在对面坐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刘薇,“冒昧请你过来,实在是因为情况特殊。龙翔的请假申请最初只是说身体不适,一周就好。但现在半个月过去了,项目关键节点没人负责,他的手机永远无法接通。公司有权了解员工真实状况。”
刘薇感到一阵难堪和焦虑,她攥紧了手指:“张总,我真的不太清楚。他最初就是说累,想休息几天,后来就联系不上了。我也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张总监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我们最初也担心是健康问题,甚至派人去了他登记的家庭住址,但邻居说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打开文件夹,抽出几张纸,递给刘薇:“这是他的请假流程复印件。你看一下最后一份补充说明。”
刘薇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几张纸。
前面几张都是标准的病假申请单,有龙翔的签名。
直到最后一份,那是一份用公司内部表格提交的申请,申请事由一栏,龙翔亲手写着一行字:陪产假。
申请日期,正是他失去联系的前两天。
刘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陪产假。
“陪……产假?”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这……这不可能……张总,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会申请陪产假?”
张总监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事实的冷静:“我们也很惊讶。按照规定,男员工申请陪产假,需要提供配偶的生育证明等相关文件。人力资源部联系他补充材料,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联系您,龙太太。”
他特意加重了“龙太太”三个字。
“刘女士,公司需要确认这份申请的真实性。请问,您近期是否……?”张总监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
刘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感觉会议室里的空气被瞬间抽空,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不是傻子,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丈夫消失了半个月,公司联系不上,最后留下的信息是申请陪产假。
而作为他合法妻子的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怀孕。
那么,孩子是谁的?他在陪谁生产?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了刘薇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不……没有……我没有怀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忽而遥远,带着剧烈的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翔他……他在哪里?”
张总监看着刘薇瞬间崩溃的神情,似乎也确认了某种猜测,他叹了口气,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我们也不清楚。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您的配合。如果他提供了虚假信息骗取长假,公司会严肃处理。但眼下,找到他人,搞清楚状况是第一位的。您仔细回想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地方?”
异常?
刘薇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龙翔最近半年是有些奇怪,加班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手机总是设置静音,偶尔还会对着屏幕莫名微笑,问她却又含糊其辞。
她以为只是工作压力大,或者到了婚姻的平淡期,从未深想……
难道……难道这一切……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让她不寒而栗。
(3)
刘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豪华写字楼的。
外面的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冰冷,仿佛置身冰窖。
“陪产假”那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伴随着张总监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龙太太,或许您应该从您丈夫的社交圈,或者……比较亲密的朋友方面打听一下。”
亲密的朋友?
龙翔有什么朋友是她不知道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手机突然在手心里震动起来,吓了她一跳。
她低头看去,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是她和龙翔共同的好友,也是龙翔的大学同学,陈默。
刘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哭腔:“陈默!龙翔他……”
电话那头的陈默语气却异常焦急,打断了她:“薇薇!你先别急,听我说!我刚刚才知道龙翔请假了?而且好像出了什么事?公司都问到我们这些老同学这里了!”
刘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陈默,我该怎么办?公司说他申请了陪产假……可我根本没有怀孕啊!他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哽咽得说不出来。
陈默在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陪产假?!这……这怎么可能!”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和复杂,“薇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陈默,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刘薇急切地追问,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陈默沉默了几秒,仿佛下定了决心:“大概三个月前,有一次我出差,在邻市的妇幼保健院门口……好像看到了龙翔的车。当时距离远,我以为看错了,或者他正好去那边办事……就没多想。现在想起来……”
妇幼保健院?!
刘薇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有零碎的线索仿佛瞬间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莫名的加班、频繁的出差、对她逐渐的冷淡、手机的加密、还有那张该死的请假条……
一个清晰而残忍的真相几乎要呼之欲出。
“哪个医院?陈默,你告诉我具体是哪个医院!”刘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起来。
陈默似乎被她的状态吓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医院的名字:“薇薇,你冷静点,也许只是误会……”
误会?
刘薇惨笑一下,挂断了电话。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误会!
她立刻冲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医院的名称时,司机都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家医院以产科闻名,离本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4)
一路上,刘薇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她希望陈默看错了,希望这一切都是个荒唐的误会。
她甚至幻想,赶到医院,根本找不到龙翔,然后他有一天会突然回家,笑着跟她解释这一切只是个可笑的乌龙。
可是,当她真的站在那家环境雅致的妇幼保健院住院部门口时,所有的幻想都在瞬间破灭了。
透过大厅的玻璃门,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龙翔。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衫,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带着一种她许久未见的、柔软而小心翼翼的神情。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正低着头,温柔地对身边一个穿着病号服、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说着什么。
那女子微微仰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和依赖的笑容,一只手还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恩爱般配的璧人,正在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而龙翔的那份温柔和耐心,是刘薇在过去一两年里几乎已经遗忘的东西。
刘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碎裂开来。
血液轰的一声全部涌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
她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刺眼的一幕。
龙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门口。
当他的视线和刘薇绝望、震惊、痛苦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时,他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慌乱。
他猛地松开了那个女子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女子也察觉到了异常,顺着龙翔的目光看向刘薇,脸上露出疑惑和一丝警惕的表情:“翔哥,她是谁啊?”
这一声“翔哥”,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刘薇的心脏。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绝望:“龙翔……她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龙翔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刘薇,嘴唇哆嗦着:“薇薇……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怎么找到这里?”刘薇笑了,眼泪却疯狂地涌出,“我不该找到这里,对吗?我不该发现你请了陪产假,在这里陪着别的女人,对吗?龙翔!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龙翔身边的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躲到了龙翔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刘薇。
龙翔被刘薇的质问逼得无处可逃,他脸上闪过愧疚、慌乱、挣扎,最终变成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平稳下来:“薇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
“那哪里是说话的地方?”刘薇尖声打断他,积压了半个多月的担忧、焦虑、恐惧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悲恸,“在我们那个冷冰冰的家吗?在你永远都在加班的办公室吗?还是在这个为你生孩子的女人的病房里!龙翔,你告诉我!她是谁!孩子又是谁的!”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5)
场面一片混乱。
周围的病人、家属、护士都投来好奇、探究、甚至鄙夷的目光。
龙翔窘迫至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试图上前拉住刘薇:“薇薇,你冷静点!别在这里闹!”
“别碰我!”刘薇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绝望,“闹?你觉得我是在闹?龙翔,我找你找得快疯了!我以为你出了意外!我甚至跑去你公司被你领导盘问!结果呢?你在这里陪着别的女人待产!你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躲在龙翔身后的女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啜泣起来:“翔哥……我怕……”
龙翔顿时显得左右为难,他看了看身后柔弱无助的情人,又看了看眼前情绪崩溃的妻子,最终,他的脚步还是更偏向那个年轻女子那边,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了她身前。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薇。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倒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感觉陌生得可怕。
“龙翔,”她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带着一种死寂的冰凉,“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孩子,是不是你的?”
龙翔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刘薇的心,在那片死寂的沉默中,彻底碎成了齑粉。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真好……龙翔,你真行……七年夫妻……我到底算什么?”
她不再看他们,转过身,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向外走去。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甚至看不清前面的路。
龙翔似乎想追上来,却被身后的女子死死拉住:“翔哥,你别走!我和宝宝需要你……”
刘薇没有回头,她径直走出了医院大门,走进了刺眼的阳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6)
回到冷清得可怕的家里,刘薇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她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和龙翔从相识、相爱到结婚、以及渐渐走向冷漠的点点滴滴。
他们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他曾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着,曾在大雨滂沱的夜里跑遍半座城为她买想吃的蛋糕,曾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他的事业越来越成功,应酬越来越多?还是她忙于自己的工作,忽略了他的情感需求?或者是日复一日的平淡磨光了所有的激情?
可即便如此,这就能成为他出轨、甚至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理由吗?
刘薇想不通,心口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
期间,手机响过无数次。
有龙翔打来的,有陈默打来的,还有她最好的闺蜜苏晴打来的。
她一个都没接。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直到第二天晚上,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苏晴焦急的喊声:“薇薇!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陈默都跟我说了!你快开门!”
刘薇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苏晴一看到她苍白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就红了眼眶,一把抱住她:“我的傻薇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薇靠在好友肩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把这些天的委屈、愤怒、绝望全都哭了出来。
苏晴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扶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
“到底怎么回事?陈默说得不清不楚的,只说龙翔好像在外面有人了,还搞出了孩子?”苏晴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我早就看他最近不对劲!”
刘薇木然地捧着水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从失联到公司问话,再到医院捉奸。
苏晴听完,气得直接跳了起来:“人渣!彻头彻尾的人渣!请假陪小三生孩子?他怎么做得出来!薇薇,离婚!必须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刘薇疲惫地闭上眼:“离,肯定要离。只是……我心里还是像被刀割一样……七年啊,晴晴,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
“这不是你的错!”苏晴握住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是那个混蛋忘恩负义,管不住自己!还有那个小三,明知人家有家庭还往上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正说着,刘薇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龙翔发来的长信息。
苏晴一把拿过手机:“我来看看这个渣男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7)
信息很长,措辞小心翼翼,充满了忏悔和自责。
龙翔在信息里承认了一切。
那个女人叫林小小,是他一年前在一次业务合作中认识的,刚毕业没多久,单纯柔弱,对他充满了崇拜。
他坦言,和刘薇的婚姻进入平淡期后,他感到压抑和孤独,林小小的出现和依恋让他找回了久违的自信和激情。
他一开始只是想玩玩,没想过动真情,更没想过会有孩子。
直到林小小告诉他怀孕了,并且检查出来是个男孩(龙翔老家观念传统,一直希望有个儿子),他犹豫了,心动了。
他原本想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刘薇摊牌,甚至想过两边安抚。
没想到林小小身体不好,提前生产,他慌乱之下只能请假过去,又不敢说明真实原因,只好撒谎,最终漏洞百出,被公司察觉,彻底引爆了地雷。
他说他对不起刘薇,知道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不敢乞求原谅。
但他希望刘薇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先安顿好刚刚生产身体虚弱的林小小和孩子,之后他会回来和她好好谈谈,处理离婚的事情,财产分割上他会尽量补偿刘薇。
看完信息,苏晴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呸!臭不要脸!还安顿好小三和孩子?还尽量补偿?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还想安排好三宫六院?薇薇,不能听他的!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立刻滚回来签字离婚!不然就告他重婚罪!”
刘薇却异常地沉默了片刻。
巨大的初始冲击过后,一种冰冷的、麻木的清醒逐渐取代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龙翔的信息,没有一丝一毫对她这个妻子的愧疚,通篇都是在为他的情人和儿子考虑,甚至还在试图维持他那种可笑的责任感形象。
他直到此刻,最关心的依旧不是她的感受,而是他的情人和儿子。
她彻底死心了。
“晴晴,你说得对。”刘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必要现在去找他闹。他说得对,刚生完孩子,是挺需要人照顾的。”
苏晴惊讶地看着她:“薇薇,你没事吧?你难道还心软了?”
“心软?”刘薇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不。我只是觉得,让他安心地、毫无后顾之忧地在那里尽他的‘责任’,挺好。”
她拿起手机,给龙翔回了一条非常简短的信息:“知道了。等你处理完。”
然后,她直接拉黑了他的号码。
“晴晴,”她转向目瞪口呆的好友,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种决绝的光,“帮我找个最好的离婚律师。我要在他回来之前,准备好一切。”
(8)
接下来的几天,刘薇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没有沉浸在悲伤中自怨自艾,而是在苏晴的陪伴和帮助下,迅速行动起来。
她咨询了顶尖的离婚律师,详细了解了离婚程序、财产分割原则以及龙翔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可能带来的后果(比如过错方赔偿)。
她冷静地回家整理了他们所有的共同财产证明——房产证(婚后购买的)、银行存折、投资理财账户、车辆登记证等等。
她甚至去了银行,拉取了龙翔部分账户近一年的流水(凭借结婚证和身份证,可以查询夫妻共同财产账户的流水),果然发现了数笔不明的大额支出和转账记录,对象赫然就是林小小。这些都可以作为对方存在过错的证据。
每发现一笔转账记录,刘薇的心就冷硬一分。
原来他早就用他们共同奋斗赚来的钱,去滋养另一个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了。
苏晴看着她冷静得近乎冷酷地处理这一切,又是心疼又是佩服:“薇薇,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很久……”
刘薇停下整理文件的手,眼神掠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坚定取代:“难过有用吗?眼泪换不回变了的心,也守护不了我该有的利益。七年,我付出了最好的年华和他一起奋斗,不是为了今天给小三和私生子做垫脚石的。他选择背叛这个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不仅要离婚,还要拿到自己应得的一切,让龙翔为他的背叛付出沉重的经济代价。
(9)
一周后,龙翔回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打开家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衣着整齐、神色冷峻的刘薇,以及她身边那位一看就精明干练的陌生女人(律师)时,明显愣住了。
家里异常整洁,甚至整洁得有些空旷——刘薇已经把她自己的一些重要物品打包好了。
“薇薇……我……”龙翔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营造一种悲伤沉重的氛围。
刘薇却直接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平静无波:“龙先生,你回来了就好。这位是我的代理律师,李律师。离婚协议她已经拟好了,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
她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龙先生”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狠狠刺了龙翔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薇,似乎无法接受她如此冷静甚至冷漠的态度。
他预想中的哭闹、指责、崩溃一样都没有,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和冰冷。
这让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拿起协议,只翻了几页,脸色就变了。
协议条款极其苛刻:现在居住的这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婚后购买,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归刘薇所有;夫妻共同存款(刘薇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的百分之七十归刘薇;他所持有的部分公司股权(属于婚后财产增值部分)折价补偿给刘薇;汽车一人一辆;此外,还要求龙翔支付一笔二十万元的精神损害赔偿金,理由是他婚内与他人同居并生育子女,存在重大过错。
“这……这不可能!”龙翔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怒,“薇薇,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房子给了我,我住哪里?存款大部分都给你,小小和孩子怎么办?还有精神损失费?二十万?你怎么敢开口!”
刘薇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龙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第一,那不是‘我的’孩子,是你和第三者林小小的孩子。第二,根据民法典,你作为婚姻过错方,在分割财产时本就应该少分或不分。这些要求,完全合理合法。李律师可以为你详细解释。”
李律师适时地开口,语气专业而冷淡:“龙先生,我方当事人提供的银行流水显示,您在过去一年间,多次向林小小女士转账共计约十五万元,这些都属于擅自处分夫妻共同财产,我方当事人有权要求追回。此外,您长期与他人以夫妻名义同居并生育子女,可能涉嫌重婚罪,如果我方当事人坚持提起诉讼……”
龙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薇,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妻子。
她不再是那个温柔甚至有些依赖他的女人,而是变得如此锋利、冷静、决绝。
他徒劳地挣扎:“薇薇……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就一点也不念旧情吗?小小刚生完孩子,身体很弱,孩子也早产,需要钱的地方很多……你不能……”
“旧情?”刘薇终于冷笑出声,笑容里充满了讥讽和悲凉,“龙翔,当你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念过旧情吗?当你让她怀孕的时候,念过旧情吗?当你扔下我跑去陪产的时候,念过旧情吗?现在你来跟我谈旧情?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龙翔脸上。
他哑口无言,额头渗出冷汗。
刘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协议就在这里。签,或者不签。不签,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输掉的只会更多,而且还会闹得人尽皆知,你辛苦维护的形象、你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我就不能保证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
经过龙翔身边时,她停下脚步,轻声说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公司那边,我已经以家属身份,帮你提交了正式的辞职申请。理由是——照顾新生儿。张总已经批了。我想,你现在确实很需要时间‘尽责任’,不是吗?”
龙翔猛地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她:“你……你替我辞职了?!刘薇!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有权处理你的一些紧急事务。”刘薇回头,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微笑,“毕竟,你当时‘病’得联系不上,公司很着急,我只能代为处理了。不用谢。”
说完,她拉开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门外,苏晴正等着她,接过她的行李,鄙夷地瞥了一眼屋内面如死灰的龙翔,用力关上了门。
(10)
龙翔最终还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他别无选择。
刘薇掌握的证据太充分,律师太专业,而他的过错太明显。
闹上法庭,他只会失去更多,而且身败名裂。
他失去了奋斗多年换来的大部分财产,失去了稳定的家庭,也失去了那份前途光明的工作(刘薇代他辞职,虽然手续上或许有瑕疵,但公司正好顺水推舟,处理了他这个因为私生活影响工作的烫手山芋)。
他只能带着所剩不多的积蓄,搬去和林小小以及那个早产体弱的儿子,租住在一个狭小的公寓里。
生活的重压、孩子的哭闹、情人的抱怨、以及事业的中断,很快就磨光了他最初那点可怜的“责任感”和“柔情”,剩下的只有一地鸡毛和无尽的悔恨。他和林小小之间,也开始因为经济窘迫和各种琐事而争吵不断。未来一片灰暗。
而刘薇,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口依然有一道深刻的伤疤,触碰时还会隐隐作痛。
但那不再是无法呼吸的绝望。
她卖掉了那栋充满了背叛回忆的房子,加上分割得到的财产,换了一个舒适温馨的小公寓。
她请了长假,和苏晴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壮阔的山河之间,慢慢疗愈自己。
回来后,她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比以前更加努力和专注。
失去了依靠,她必须让自己更加坚强。
半年后,刘薇的人生逐渐回到了正轨,甚至开启了新的篇章。
她因为一个独立负责的项目大获成功而得到了晋升,事业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她和苏晴在一家格调不错的咖啡馆喝下午茶。
苏晴看着她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和自信的笑容,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真好,薇薇,你终于走出来了。现在回头看,是不是觉得像做了一场噩梦?”
刘薇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微微一笑:“是啊,一场噩梦。幸好,醒了。”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轻声说:“以前总觉得,一段婚姻失败了,天就塌了。现在才发现,天塌不下来。能塌下来的,只有那个不值得的人和你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信任。”
“还会相信爱情吗?”苏晴小心翼翼地问。
刘薇沉默了片刻,笑容变得有些复杂但依旧明亮:“相信啊。为什么不信?只是下一次,我会更清醒,更爱自己。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自己才是。”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写着:“刘薇你好,我是分公司新调来的项目部经理徐涵,上次年会我们见过,关于新项目有个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方便通过吗?”
刘薇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名字和头像,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
她想了想,没有立刻通过,也没有拒绝,只是放下手机,对苏晴笑着说:“这里的提拉米苏不错,再点一份?”
—— 全文完 ——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