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朝万历年间,青州府有个叫张巧手的木匠,手艺精湛远近闻名。他做的家具不仅结实耐用,雕花更是栩栩如生,连知府大人家的小姐出嫁,都特意请他打造了一套嫁妆。
明朝万历年间,青州府有个叫张巧手的木匠,手艺精湛远近闻名。他做的家具不仅结实耐用,雕花更是栩栩如生,连知府大人家的小姐出嫁,都特意请他打造了一套嫁妆。
这年腊月,天寒地冻。张巧手正在作坊里赶制一批年节订单,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裹。
"张师傅,老朽有件急活相托。"老者声音沙哑,眼神却亮得出奇,"听闻您手艺了得,特来相求。"
张巧手将老者让进屋,沏了壶粗茶。老者解开红绸,露出一截紫得发黑的木料,纹理细密如丝,散发淡淡幽香。
"这是..."张巧手眼睛一亮。
"百年紫檀,家传之物。"老者抚摸着木料,"想请张师傅做个一尺见方的雕花木盒,工钱十两银子。"
张巧手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他半年的收入。他谨慎地摸着木料:"不知老先生要装何物?不同物件对盒子的要求..."
"不必多问。"老者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按这个样式做,明日午时我来取。记住,做好后万不可打开窥看,否则..."老者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张巧手虽觉古怪,但看在丰厚报酬份上应承下来。老者留下定金便匆匆离去,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
当夜,张巧手点起油灯,开始处理那块紫檀木。锯子刚碰到木料,竟发出金玉相击般的清响,木屑散发出比白天更浓郁的香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怪哉..."张巧手喃喃自语,按照图纸精心雕琢。那图纸上的纹样他从没见过——既非寻常的花鸟鱼虫,也不是常见的吉祥图案,而是一种扭曲盘绕的藤蔓,藤上结着似花非花、似果非果的奇异形状。
三更时分,张巧手正在雕刻盒盖上的中心纹样,忽然听见盒子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他手一抖,刻刀在指尖划出道口子。
"见鬼!"他甩着手,血珠溅在未完工的木盒上,竟被紫檀木瞬间吸收。更奇怪的是,那伤口转眼就愈合了。
张巧手心头狂跳,忍不住把耳朵贴在木盒上。里面隐约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内壁。他想起老者的警告,强压下好奇继续工作,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天亮时分,木盒终于完工。那紫檀木经过雕琢打磨,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纹路仿佛活物般流动。张巧手越看越爱不释手,心里像有只猫在抓挠——这么贵重的木料,究竟要装什么宝贝?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得像兔子。"妻子王氏端着早饭进来,看见丈夫神色恍惚地对着个木盒发呆。
张巧手把前因后果说了,王氏皱眉道:"既是客人特意嘱咐,你管他装什么呢?十两银子够咱家过个好年了。"
"我就是好奇..."张巧手摸着木盒边缘,"你听,里面有声音。"
王氏凑近听了听,脸色骤变:"我什么也没听见!你可别犯糊涂,咱们手艺人最重信誉。那年马财主家的屏风,你说不给人看底稿就绝不透露,这事我记着呢。"
张巧手讪讪地点头,心里却像被种下了颗种子。整个上午,他坐立不安,眼睛总往那木盒上瞟。午时将至,老者还没出现,那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就看一眼..."他对自己说,"看完马上合上,神不知鬼不觉。"
张巧手找来细铁签,小心翼翼撬动盒盖。那盒子严丝合缝,竟像长在一起似的。他加大力度,"咔"的一声,盒盖松开条缝隙。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张巧手眯眼往里瞧——只见盒底躺着段木头,形状像人的手指,关节处竟然在微微蠕动!
"啊!"他惊叫一声,盒盖"砰"地合上。这时院门"吱呀"作响,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内,脸色阴沉如铁。
"张师傅,你看了?"老者声音冷得像冰。
张巧手额头冒汗,强笑道:"老先生说笑了,我..."
话音未落,右手食指突然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指尖竟变成了木头!那木化还在沿着手指缓慢蔓延!
老者叹息着摇头:"贪念害人啊。这盒中装的是'木精',千年紫檀孕育的灵物,最忌凡人窥探。你既违背诺言,就要承受后果——三日之内,全身都将化为木头。"
张巧手跪地哀求,老者却转身欲走。情急之下,王氏冲出来拦住老者:"老人家,我丈夫一时糊涂,求您给个补救的法子!我们愿意..."
"除非..."老者沉吟片刻,"除非他用这木手做一千件善事,且每做一件,都要承受刻骨之痛。你们可愿意?"
"愿意!一百个愿意!"王氏拉着丈夫连连磕头。
老者留下个青瓷瓶:"每完成一件善事,取一滴血滴在木手上。千滴血后,或可解脱。"说罢飘然而去,身影在雪地中竟无半点足迹。
从此,张巧手开始了漫长的赎罪之路。他用那只渐渐木化的右手,免费为穷人修家具、给寺庙刻佛像、教徒弟手艺...每做完一件善事,就忍痛刺破左手取血。说来也怪,那血一碰到木手指,就发出"滋滋"声响,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冷水。
一年过去,张巧手的右手已木化到手腕,疼痛日夜不休。这天他正给孤儿院做小木马,突然晕倒在刨花堆里。朦胧中见那老者站在面前:"九百九十九件,还差最后一件。"
张巧手虚弱地问:"请老先生明示..."
"你最大的心病是什么?"
张巧手想起那个紫檀木盒,恍然大悟。他强撑病体,寻来块上等木料,不吃不喝做了七天七夜,终于复制出当初那个神秘木盒。
当最后一刀落下,木盒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张巧手忍痛滴下第一千滴血,木盒"啪"地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但更神奇的是,他的右手竟慢慢恢复了血肉之躯!
窗外风雪依旧,桌上多了张字条:"心魔已除,好自为之。"张巧手抱着妻子痛哭流涕,从此彻底改了心性。
后来,他的木工活竟更上一层楼,尤其是雕出的人像,眉眼间总带着说不出的灵气。有人重金求购那个复制的木盒,张巧手却把它供在祖师爷牌位前,时刻提醒自己:手艺再高,不及心正;巧手万千,不如一诺。
如今青州木匠行当里还流传着句话:"学艺先学德,做活如做人。"据说就是从张巧手的故事里来的。那个神秘老者再未出现,但有人说曾在深山见过间小木屋,门前开着永不凋谢的紫檀花。
来源:正能量葡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