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9年,全团仅三个提干名额,竞争白热化,我在层层筛选中脱颖而出,幸运突围;1980年探亲,我悄悄在衣兜留下六十二块八毛钱,这看似微薄的馈赠,却是一段长达四十年炽热情谊的开端。
文|忆来清幽
编辑|忆来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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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红星头上戴”对当兵的人而言,这帽徽领章不仅是荣耀,更是镌刻着无数故事的徽章。
1979年,全团仅三个提干名额,竞争白热化,我在层层筛选中脱颖而出,幸运突围;1980年探亲,我悄悄在衣兜留下六十二块八毛钱,这看似微薄的馈赠,却是一段长达四十年炽热情谊的开端。
而回溯到1978年,身为铁道兵的我在施工时捡到的锈迹斑斑的军用喇叭,如同神秘的时光钥匙,意外开启了一段被岁月尘封的热血篇章。
它与我和战友间的故事紧密缠绕,共同编织出我波澜壮阔又满含温情的人生。
我出生在山东临沂的沂蒙山区,连绵山峦像忠诚卫士,千百年来默默守护这片孕育无数传奇的土地。父亲是公社拖拉机站的维修工,他那布满油污和老茧的双手,是岁月与勤劳的勋章。
1976年寒冬,寒风似刀,公社大喇叭播放着激昂的《东方红》。那振奋的旋律穿透刺骨寒风,直击我心底,仿佛在召唤我奔赴一场未知却满是希望的旅程。
我背着母亲连夜缝制的棉被,细密针脚缝进了她无尽的牵挂与不舍。怀揣憧憬与懵懂,我跟随接兵干部踏上开往云南的绿皮火车。
火车“哐当哐当”前行,窗外景色如幻灯片飞速闪过,我的心也随着火车前行而剧烈跳动,对未来军旅生活既期待又紧张。
新兵连里,我结识了睡上下铺的赵大勇。这个操着浓郁方言,总把“俺们那旮沓”挂嘴边的胶东汉子,笑起来一口大白牙格外耀眼,爽朗笑声仿佛有驱散阴霾的魔力。训练时,他像不知疲倦的小老虎,每个动作都虎虎生风,浑身散发着无尽能量。
一次夜间急行军,山路崎岖蜿蜒,四周漆黑如墨,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打破寂静。我一不留神扭伤脚踝,钻心疼痛瞬间袭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大勇见状,一把背起我的装备,他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他的呼吸愈发粗重,后背宽厚温暖,汗水很快湿透衣衫,我趴在他背上,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心中满是感动与敬佩。从那一刻起,我便深知,这份战友情谊将成为我生命中无比珍贵的财富。
下连队后,我被分到团部当通讯员,大勇去了炊事班。虽岗位不同,但情谊愈发深厚。每次送文件路过厨房,他都像做贼的孩子,警惕地左顾右盼,确认无人后,才偷偷塞给我一个烤红薯。
那红薯香气扑鼻,咬上一口,软糯香甜,瞬间驱散训练的疲惫与寒意,温暖了我的胃,更温暖了我的心。
有一回,我们的“小动作”被班长撞见,我俩像犯错的孩童,低着头、红着脸,乖乖在雪地里罚站。寒风吹来如刀割脸,冻得我们直跺脚,牙齿也忍不住打颤。
可对视一眼,看着彼此冻红的鼻子和脸,却又忍不住傻笑起来,那纯真的情谊在冰天雪地中愈发炽热,仿佛能将严寒彻底融化。
1978年,我成为铁道兵,投身热火朝天的铁路建设。施工日子艰苦却充实,每天天未亮,我们就扛起铁锹,与冰冷铁轨为伴,为打通隧道、铺设铁轨日夜奋战。手上磨出一个又一个水泡,水泡破了结成厚厚的茧,却没人喊累。
一天,在一处古老隧道施工时,我无意间在角落碎石堆发现一个锈迹斑斑的军用喇叭。
它静静躺在那里,饱经岁月侵蚀,喇叭口变形,表面漆皮脱落,破旧不堪,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默默诉说曾经的故事。
但那独特造型,分明显示它曾属于一支军队,承载着不为人知的历史。
我好奇地擦掉上面的灰尘,发现喇叭底部刻着模糊字迹。凑近仔细辨认,上面写着“1943年,滇西抗战留念”。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颤,思绪瞬间被拽进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
我仿佛看到滇西抗战的惨烈场景:枪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中国远征军以血肉之躯对抗日军的钢铁炮火 ,他们翻山越岭,在怒江两岸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这场战役持续了两年之久,中国军队伤亡惨重,但他们凭借顽强的意志,最终收复了滇西大片失地,打破了日军的封锁,为抗战胜利立下不朽功勋 。
先辈们在枪林弹雨中,用这个喇叭传递冲锋号角,那激昂声音穿透战火,鼓舞着战士们的士气,让他们勇往直前、无畏生死,为国家和民族的尊严,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热血在心中沸腾,这个喇叭像是时光使者,揭开被岁月尘封的历史,让我对这片土地和曾经的英雄们有了更深的敬意与缅怀。
我决定好好保存它,它不仅是珍贵文物,更是历史见证者,承载着先辈们的英勇与牺牲,时刻提醒我如今的和平来之不易。
我将它小心擦拭干净,放在床头,每当夜深人静,看着它,想象当年场景,心中满是对先辈的敬仰和对未来的责任感。
1979年,边境战事吃紧,战争阴云如沉重铅块,沉甸甸地笼罩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团奉命开赴前线。出发前夜,军营里气氛紧张肃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大勇往我挎包里塞了五包“大前门”,眼神坚定又关切,低声说:“听说那边潮,留着卷烟叶驱寒,照顾好自己。”
接过烟,我感受到他沉甸甸的牵挂,仿佛这不是几包烟,而是他全部的关心与担忧。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握,我们都明白,此去生死未卜,但都做好了为国家和人民奉献一切的准备。
猫耳洞里的日子,是我此生最难忘的记忆。狭小潮湿的空间,弥漫着硝烟与泥土混合的刺鼻气息,还夹杂着恐惧和未知,令人几近窒息
。我们在里面度过漫长的二十八天,每分每秒都充满煎熬。猫耳洞里阴暗潮湿,蚊虫肆虐,我们身上布满蚊虫叮咬的包,又痒又疼,但与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一次送信途中,突然遭遇炮击,炮弹轰鸣声震耳欲聋,大地剧烈颤抖,仿佛要被彻底撕裂。我拼命奔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感觉就要跳出嗓子眼。
慌乱中扑进弹坑时,揣在胸口的家书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正是这叠带着家人温暖与牵挂的信纸,挡住了飞溅的弹片,救了我一命。
看着被划破的家书,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些思念与叮嘱的话语,让我在战火纷飞中无比想念家乡和亲人,也更加珍视与大勇的生死情谊。我小心翼翼把家书叠好,放回胸口,那是我在战场上的精神支柱,也是我对和平的渴望。
战后评功评奖,竞争异常激烈,立功名额有限,每个表现突出的战友都在争取。我因多次出色完成危险任务,在激烈角逐中脱颖而出,被破格提干。
宣布命令那天,阳光洒在操场上,像一层金色薄纱,给整个操场披上神圣光辉。指导员特意提醒:“周卫国,你这可是搭上末班车了。”
后来我才知道,军委刚下发文件,此后提干必须经过军校培训。那一刻,我既为自己的幸运欣喜,又深知这份荣誉来之不易,它是无数日夜的坚守和付出,用汗水与鲜血换来的。
我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战友们的目光,有羡慕,有祝福,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辜负这份荣誉,不辜负战友们的信任。
1980年春节,我戴着崭新的“一杠两星”回家探亲。母亲看到我,激动得双手颤抖,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夺眶而出,那是喜悦与心疼交织的泪水。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领章,她的手粗糙干裂,布满生活的沧桑,可抚摸动作却无比轻柔,仿佛在触摸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父亲一脸严肃,盯着我军装上的补丁直叹气:“当官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你这孩子……”我知道,父亲是心疼我在部队受苦,他不善言辞,可每个眼神都饱含关爱。
我走上前去,紧紧抱住父母,感受他们的温暖,心中满是愧疚和感激,这么多年,为了国家,我很少陪伴在他们身边。
正月初六,我带着两瓶景芝白干去找大勇。他退伍后被安排在县农机厂,但信里总说“不习惯坐办公室”。沿着他信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地图,我一路打听,在一个土坯房前见到正在劈柴的他。
他穿着一件破旧棉袄,身形消瘦,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但笑容依旧爽朗:“排长大人来视察啦?”他笑着捶了捶我的肩膀,可我却注意到他棉袄袖口露出的发黑棉絮,心里猛地一阵酸涩。曾经充满活力的他,如今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我不禁为他心疼。
走进屋里,昏暗光线让人压抑,仿佛整个屋子都被生活苦难笼罩。他卧病在床的父亲咳嗽得像拉风箱,每一声都拉扯着家人的心,让人揪心。
五岁的妹妹正踮脚够灶台上的地瓜干,她小小的身影透着让人心疼的懂事,眼神里却闪烁着对生活的渴望。
看着眼前场景,我心中一阵刺痛,曾经在部队意气风发的我们,如今却面临生活的种种困境,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难关。
晚饭是掺了麸皮的窝头,粗糙口感让人难以下咽,每一口都提醒着生活的艰辛。窝头又干又硬,咽下去喉咙生疼,但我知道,这已是大勇一家能拿出的最好食物。大勇却像个魔术师,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炒鸡蛋。
金黄的鸡蛋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那是久违的美味。我夹起一筷子,递到他妹妹面前,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却坚定地摇头:“哥说这是给解放军叔叔的。”
她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纯真与坚定,那一刻,我喉咙像被哽住,说不出话,心中满是感动和对他们生活的担忧。这么懂事的孩子,却要跟着家人受苦,我一定要帮他们改变现状。
那晚,我们挤在炕上聊到后半夜。原来,大勇母亲早逝,父亲又因工伤丧失劳动能力,厂里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买药。更让我揪心的是,他对象家因嫌弃这“烂包光景”,上月刚退了亲。
听着他的遭遇,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既为他的不幸难过,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我看着大勇疲惫的面容,心中满是不忍,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如今却陷入生活泥沼,我不能坐视不管。
临走前,我借口上厕所,悄悄把两个月工资——六十二块八毛钱,塞进他挂在门后的旧军装里。那是我能拿出的全部心意,希望能帮他解燃眉之急。
转身时,我撞见大勇妹妹站在门口,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好奇。我赶紧竖起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小姑娘眨眨眼,突然给我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那可爱模样让我忍俊不禁,又倍感温暖,仿佛看到曾经青涩、怀揣梦想的自己。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回部队后第三个月,我收到大勇厚厚的来信。信纸上满是他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他的性格,他说那笔钱救了急,父亲吃了县医院开的药,咳嗽好多了。
信纸最后有段稚嫩的字迹:“周叔叔,俺把你给哥的钱缝在裤腰带里啦,哥找了三天都没发现。”
看着这行字,我仿佛看到小姑娘调皮又机灵的模样,她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缝着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我忍不住笑出声,仿佛能感受到她在缝钱时的小心翼翼和为能帮到哥哥而暗自得意的心情。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照片:大勇站在新支起的修车摊前,背后是用红漆写着“军民修理”的木板。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希望的笑容,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充满生机的画面。原来,他用剩余的钱买了一套工具,现在每天下班后帮人修自行车,周末还能去集市摆摊。
从他的描述中,我能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爱与不屈,为他由衷地高兴,仿佛能看到他在集市上忙碌而充实的身影,他熟练地修理着自行车,与顾客热情地交谈,那是对生活的执着与坚守。我为大勇感到骄傲,他没有被生活打倒,而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努力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1983年我考上军校前夕,突然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条手工编织的毛裤,毛线颜色不鲜艳,针法也略显粗糙,夹着一张字条:“听说东北冷,俺跟妹学着织的。
钱还差二十,等秋收后准还上。”我轻轻摸着那些大小不一的针脚,眼前浮现出小姑娘坐在昏暗灯下,认真织毛衣的样子,她的手指或许被毛线勒得发红,却依旧坚持不懈。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满是感动与温暖。这不仅是一条毛裤,更是他们对我的情谊,是我们之间深厚友谊的见证。我穿上毛裤,感受着它的温暖,仿佛他们就在我身边。
去年退休回乡,刚走出车站,就看到大勇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来接站。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头发也变得稀疏,但他的笑容依旧亲切,还是当年那个熟悉的他,仿佛时光从未改变我们的情谊。
后座上的姑娘——不,现在该叫赵厂长了,正用手机指挥工人发货。她脖子上还挂着当年我送的那枚子弹壳做的护身符,看到我,笑着打招呼:“周叔叔,好久不见!”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大勇突然掏出发黄的存折本,小心翼翼地翻到1985年那页,整整齐齐贴着二十张一元纸币。
“当年说好还二十,你小子偏不要。”他红着眼睛,把存折拍在我手里,“现在连本带利,够买瓶茅台了!”看着他认真又执拗的样子,我眼眶一热,这份跨越了四十年的情谊,早已超越金钱的价值,它是我们青春的见证,是岁月无法磨灭的温暖,是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
我们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训练、一起战斗、一起面对生活困难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我们感慨着岁月的流逝,也庆幸着这份情谊始终如初。
回家路上,我不自觉地摸着军装旧衣兜的位置。妻子笑我总爱发呆,她不知道,那里永远装着1979年提干时的心跳,1980年离别时的嘱托,和一个关于承诺与尊严的温暖故事。
而那个在1978年捡到的军用喇叭,如今被我摆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它和我与大勇的情谊一样,见证了岁月的变迁。每当我望向它,那段尘封的历史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它时刻提醒着我,珍惜当下,铭记过往。
这份情谊与历史的记忆,如同陈酿的美酒,在岁月的沉淀下愈发香醇,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它们都永远熠熠生辉,陪伴着我走过未来的每一段岁月。它让我明白,生活中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真挚的情谊和坚定的信念才是支撑我们走过风雨的力量源泉。
在如今的和平年代,这份信念激励我积极投身社区志愿服务,将部队里的担当精神延续下去;而与大勇的情谊则让我懂得珍惜身边人,定期组织战友聚会,维系这份难得的战友情,让温暖在彼此心间传递 。
在阅读了这些故事后,我内心充满了感慨。对于你,生活中是否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请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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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忆来清幽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