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方悦……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没办法原谅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可以解释,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方悦……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没办法原谅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可以解释,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些话,苏方悦竟然有些想笑。
这是陆钦州跟她说过的,难得不带指责的话,可惜,却是在离婚后。
“没必要了,陆钦州,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
听到这话的两个男人俱是一惊。
魏青鼻梁上的墨镜直接掉到了鼻子下面,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而陆钦州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自己辛苦维持的幻想,就这么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面对这样的苏方悦,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挣扎许久,还是沉声道:“方悦,我还没有领离婚证,在我这里,我们没有离婚。”
“不是,没离?”魏青登时就站不住了,他一把摘下墨镜,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眼眶气得通红。
而苏方悦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陆钦州,别再欺骗自己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在我工作的地方演苦肉计。”
“陆钦州,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骄傲的样子。”
说完,她不再停留,单手掀开门帘走到了后堂。
魏青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上下打量着陆钦州,重新戴起墨镜,潇洒地一甩头发。
“离没离婚都无所谓,我脸皮厚,天生就是当小三的好苗子!”
魏青没想到,陆钦州比他脸皮更厚。
他拖着一条腿,直接进了后院,在一堆伙计疑惑的目光中拦住了苏方悦。
“方、苏大夫,我既然来了医馆,自然就是相信你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真的很疼。”
苏方悦揣在口袋里的双手紧了紧,片刻后,她沉默地带着陆钦州走进了诊疗室。
“不是,方悦,你就这么被他说动啦?”
魏青吵嚷着,还想跟上去,却被陆钦州沉着脸警告一眼,随后一把关上了诊疗室的门,连个缝儿都没给他留。
诊疗室中。
苏方悦看着坐在诊疗床上稍显拘谨的陆钦州,面容平静,声音冷漠:“脱了吧。”
陆钦州微怔,随即就想站起来。
“方悦,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方悦拉床帘的动作打断。
“不治就出去。”
无法,陆钦州只得在床帘后慢吞吞地脱了裤子,虽然隔着一层帘子,苏方悦也不会看他,但陆钦州的耳朵还是不自然地红了。
隔着帘子,见陆钦州提着裤子久久未动,苏方悦出声提醒道:“衣服换下来放右边的小推车里,穿那条宽松的短裤。”
等陆钦州换完衣服,苏方悦才端着消毒好的针具走到帘子后面。
苏方悦仔细查看了陆钦州腿上的伤势,帮他调整成侧卧位,选取了几处穴位后依次下针。
随着针具的不断深入,陆钦州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眉头不自觉皱起。
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和苏方悦独处的时间,强忍着酥酥麻麻的酸痛开口:“方悦,你不在的这三年,我经常去坟墓前看姥姥……”
又是一根针刺下,陆钦州疼得抽气,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苏方悦调整好针位,不适感消失,他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想,你要是回去,总该先去看姥姥。”
“方悦,这三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苏明月挑拨,我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能不能嘶……”
苏方悦左右反复捻转着针,神情专注。
“打扰大夫施针,是想让我把你扎惨了坐牢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陆钦州悻悻地闭上嘴。
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找到方悦了,之前那三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四十分钟后。
陆钦州穿好衣服下床,明显感觉自己的伤腿轻快了不少,走路时也少了很多钝痛感。
他轻轻地活动着,眉目不觉舒展,满眼赞赏地看着苏方悦。
“方悦,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苏方悦没接话茬,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神情漠然:“诊费十六元,前台缴纳。”
她一拉门把手,贴着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魏青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推墨镜,整理仪容仪表。
就在此时,陆钦州也走了出来。
“方悦,你是不是快下班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
“不行。”
苏方悦和魏青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回答。
陆钦州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魏青身上,而他就像没感觉到敌意似的挺了挺胸膛。
“方悦晚上要跟我吃饭,你约别人去吧。”
陆钦州的视线转移到苏方悦身上,眼神破碎受伤,似乎是在无声求证。
而苏方悦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地跟魏青说:“我们走吧。”
饭店里。
苏方悦坐在魏青对面,而与他们临近的后排桌子上,却坐着陆钦州。
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直视前方,恨不能把魏青的后脑勺盯穿。
而魏青一无所觉,不厌其烦地跟苏方悦介绍着每一道菜。
“松鼠鳜鱼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名菜,外形很像一只松鼠,色泽金黄,外焦里嫩,要不要尝尝?”
苏方悦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
“蟹粉豆腐也不错,本帮烤麸你一定要尝一尝……”
魏青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本帮菜,餐厅装修精致高级,苏方悦之前没来过,加上魏青说话幽默风趣,很有意思,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听到精彩的地方,她眼睛还会不自觉亮起,笑着点头附和。
可这抹笑容,落在陆钦州眼里就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服务员在催促他点菜。
“先生,这是我们的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陆钦州的注意力都在苏方悦身上,他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唬人,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站在一边。
“……点心就要蟹壳黄吧。”
放下菜单,魏青弯曲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向服务员嘱咐:“切记,让主厨拿出他最高的水准。”
见魏青终于点完了菜,陆钦州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指着他前面那桌。
“要和他们一样的。”
菜品陆续上桌。
苏方悦依旧和魏青相谈甚欢。
魏青他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做事浮夸,但该细心的地方却也是一点不含糊,菜只试了一轮,他就摸清了苏方悦的喜好。
反观陆钦州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只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虽然他对于吃喝一向不挑,但口味酸甜的鱼肉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动了。
“方悦,等一下。”
摇曳的烛火下,魏青抽出手帕,动作亲昵地帮苏方悦擦去唇边的一点油污。
苏方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抬起手背在脸颊上压了压。
陆钦州终于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提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苏方悦旁边。
众人被这变故弄得一愣,气氛瞬间凝固。
苏方悦眉头蹙起,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厌烦。
魏青干脆撂下筷子,嚷嚷道:“不是,这是我们的桌子,我们点的菜,你的桌子在那边,坐过去,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比画着,恨不能亲手把陆钦州这尊大佛端回他原本的位置。
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陆钦州没理会魏青,他只是伸长手臂搭在了苏方悦的椅子背上,宣示主权。
“方悦之前是我的妻子,我们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
耳边传来两道吸气声。
被魏青警告的视线扫过,两名服务员立即识趣地捂住嘴巴,可震惊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叮!”
苏方悦撂下筷子,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她径直起身,小腿撑开椅子后移,陆钦州的手臂垂落。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陆钦州,表情与他曾经有几分相似,她说——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熟悉的话语让陆钦州心头猛地一痛。
他落寞地收回手,垂下眼睫。
记忆中,他和苏方悦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争吵和呵斥。
从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嫌弃苏方悦吵闹的人,而现在,是方悦不想听他说话了。
三年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点着灯等他回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担心他上药不方便,也再也没有人,会追着他,求他吃一块白糖糕。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推开她,哪怕最初的婚姻只是她的算计,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没有如果。
“叮铃”
回过神来,苏方悦已经下楼,走出了餐厅。
陆钦州连忙起身追上去,他撑着扶手,间隔几个台阶一跳,终于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头的苏方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而苏方悦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音量也不自觉拔高。
“觉得我算计你,不想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天天想离婚的人也是你,刚结婚你就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我让你如愿离婚了,现在又来纠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方悦胸膛起伏,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凭什么你陆钦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你家世好,所以下药的人就一定是我?因为我没了姥姥、孤苦伶仃,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回去找你?求你?摇尾乞怜?”
她越说情绪越冷酷,眼中透露出冷漠的厌恶。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彻底结束了!陆钦州,别再自欺欺人了。”
苏方悦双手握拳,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陆钦州的眼眶倏地红了,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安抚苏方悦的情绪。
可她却冷着脸后退了一大步。
“方悦,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我知道之前那些事让你很伤心,我跟你道歉,我可以补偿……”
“够了!”
苏方悦冷冷地呵斥住他。
“陆钦州,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道歉了怎样?之前的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还你可以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你是能让时光倒流?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补偿吗?我不需要!陆钦州,我门已经离了婚,我只想跟你彻底斩断一切纠葛!”
“我只希望,你在我的世界永远消失!”
说完,苏方悦不肯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这一次,望着对方离开时背影的人,变成了陆钦州。
他的脊背忽然垮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不堪忍受的重压突然击中,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样,哪怕到最后,他都可以沉浸在苏方悦还是他妻子的幻想中。
“我没想和你离婚的……”
陆钦州捂着胸口,眼前一片模糊,他呢喃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直到挺直腰杆,才朝着苏方悦离去的背影大喊:“方悦,我不承认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摩托车的轰鸣从他耳边擦过,冲散了他的喊声。
风中只留下一句——
“回去结账!”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最后竟然悄悄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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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闷头往前走的苏方悦,吸吸通红的鼻尖,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魏青骑在车上,撑着两条腿向前滑行。
目光交汇,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样子虽然滑稽,却也让苏方悦心头的阴霾散了不少。
魏青停下来,拍拍自己的摩托车后座,半开玩笑似的说:“苏大夫,我今天晚上没戴墨镜,你要不要试试?”
苏方悦迟疑了片刻,便将单肩背的挎包绕过脑袋,斜在了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跨上车子,两只手局促地抓住了魏青腰侧的皮衣。
魏青微微弯腰,突然加速,苏方悦惊呼一声整个人撞在了他背上,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
“魏青!”
苏方悦瑟缩着紧闭双目,一张脸贴在魏青背上,心跳如擂鼓。
魏青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苏方悦环在他腰间的一双小手,轻轻地安抚她。
渐渐地,苏方悦的身体不再紧绷,她在耳畔呼呼划过的风声里睁开眼睛,伸出手,第一次捕捉到了风的形状。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魏青看着前方,夜风卷起他额前的卷发,露出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两道背影融为一体,一起驶入路的尽头。
……
回到住处。
夜已经很深了,苏方悦挥挥手,告别了门口的魏青。
这一幕,恰巧被四合院里起夜的嫂子撞了个正着,苏方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就见嫂子瞬间清醒,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小苏,谈恋爱啦?小伙子不错哦,这打扮真时髦!家里是干什么?能买得起摩托车,应该挺有钱吧,我们小苏就该是享福的命。”
“不,他不是……”
苏方悦想要解释,嫂子却一副‘我懂’的眼神,完事还不忘乐呵呵地招呼魏青。
“小伙子,常来玩啊!”
魏青爽朗一笑,招招手:“好,下回再来!”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街坊四邻就都知道苏方悦谈了个很时髦的对象了。
……
一连半个月。
陆钦州都没再出现,苏方悦心情也好了不少。
魏青一直有事没事地待在中医馆,大家对他也都愈发熟稔,苏方悦和他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这天,一辆黑色轿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中医馆正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苏母。
她高傲地扬着下巴,在中医馆里打量了一圈,嫌弃地捏着手帕遮掩口鼻。
魏青看她来者不善,直接上前将诊台后的苏方悦挡了个严实。
老馆长走上去,赔笑着问:“请问夫人,是要看什么病啊?”
苏母没好气地瞪了老馆长一眼,满脸的晦气。
“你才有病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老馆长常年处理妖魔鬼怪,早就练出了一身皮笑肉不笑的好脾气。
他面上笑容不改,语气疑惑又关切:“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呢?您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帮您一起找。”
苏母摆摆手,神情不屑:“用不着,她叫苏方悦,在你们这儿当大夫,把她叫出来,我要带她回家。”
苏母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向下,眼梢吊起,仿佛带苏方悦回家是给了她极大的恩赐。
老馆长不动声色地和魏青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小苏的确是我这里的医生,但她是个孤儿,从未听说过有亲人啊……”
“放屁!不值钱的臭丫头,老娘还活着呢,她怎么就成孤儿了?这是存心咒我死吗?人呢!让她滚出来!”
她攥着手绢叉着腰,站在大堂里吵吵嚷嚷,后边排队看诊的人群指指点点。
苏方悦伸手扯了扯魏青的衣服,示意他安心,随后站了起来。
她冷冷地注视着苏母,当初她被认回家,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幸福生活,却不想一步坠入地狱。
在那个家里,侮辱打骂都是轻的,就因为她们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
如果苏方悦真是灾星,那苏家的每一个人就都是恶鬼。
“你找我?”
苏方悦从人群中站出来,声音冷漠。
苏母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将苏方悦打量了个遍,骂道:“蹄子,把自己养得还挺好,难怪我们家运势都差了。”
人群里顿时传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大家伙脸上都浮现出了愤怒。
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你真是苏大夫的妈?别是人贩子吧!哪有人这么骂自己的亲闺女!”
苏母表情僵了一瞬,刚要发作,又生生忍住,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这样子简直和苏明月一模一样,直叫人见了就觉得恶心。
“方悦……方悦,我苦命的孩子哟……快跟我回家吧。”
她装模作样地要往前扑,苏方悦却闪身躲开了。
“我命苦吗?好像是有点,刚出生就被扔掉,被姥姥收养,姥姥去世后,家里来认我,却把我关进地下室,动辄打骂。”
“我过得连狗都不如,还被安排嫁人,现在我好不容易走出大山,你却要让我跟你回去?”
“你疯了吗?”
苏母显然没想到,苏方悦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气得帕子都要绞烂了。
“方悦,妈妈那不是不知道你回首都了吗,不是不想认你,是真不知道。”
苏方悦还没说话,她身边就传来一声嗤笑。
“哎哟,确实骗子多啊,还有骗闺女回去打骂的,怕不是疯子吧!”
周边的人群也议论纷纷。
“苏大夫确实长得跟她挺像,可怎么看也不能是母女啊。”
“的确,苏大夫治病救人,心地善良,这女的,像个母夜叉。”
“苏大夫都在这儿三年了,她才来,不会真是骗子吧?不行报公安吧!”
苏母指着人群面目狰狞地转了一圈。
视线最后落在魏青身上。
还没等她开口,魏青就先堵住了她的嘴。
“你可别问我是什么东西,说出来,吓死你!”
魏青抱着胳膊,表情洋洋得意,就好像他真的有个多硬的后台似的。
苏母憋着一口气,看着苏方悦也不太装得下去了,索性又开始横着眼睛看人。
“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跟不跟我回苏家?我可警告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苏方悦满不在乎地指着大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夫人,请回吧,别耽误病人看诊。”
周围揣着手看热闹的也都乐了,纷纷挥手喝倒彩。
“快走吧,没病你来什么医馆啊!”
“就是,可别耽误了我们这些有病的!”
“害,就是自己说,真没病能连孩子都弄丢了吗!”
“看着不像没病的,得去大医院看,咱这都好治,她这个……啧,难办呐!”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损她,险些把苏母的鼻子气歪了。
她狠狠一跺脚,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指着苏方悦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贱丫头,你最好别跪着求我!”
撂下这句话,她就挤出人群上车走了。
看着苏母离开的背影,苏方悦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安。
直觉告诉她,今天苏母大张旗鼓地来找她回苏家,背后肯定有其他原因,总之绝不会是苏家心血来潮。
她呼出一口气,刚搓掉掌心的汗,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魏青对着她眨眨眼睛,安慰道:“别怕,他们真惹不起我。”
苏方悦微微一笑,整理好心情,继续看诊,全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几天之后。
魏青照常在中医馆门口接苏方悦下班,可就在她刚走出中医馆大门的时候,一辆黑车从侧面冲出,强行将她一把拽上了车。
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苏方悦就被人捂住了嘴。
“方悦!”
魏青大吼一声,丢下摩托就朝黑车冲过去。
车门“砰”地关上,魏青只看到车窗内苏方悦仍在奋力反抗,却被人甩了一巴掌,这一刻,他心中的愤怒攀上了顶峰。
他立即骑上摩托,朝着黑车驶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车内,苏方悦被摁在地上,嘴角流血,一块洒满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
车外,魏青拧紧油门与黑车并排,腾出一只手不停拍打车窗,试图确认苏方悦的情况,而黑车司机却猛打方向盘,车身猛地一歪,差点把他撞飞。
魏青身形一晃,凭借高超的驾驶技巧和反应速度,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黑车的一侧掠过,两车之间距离过近,金属外壳摩擦,在黑夜中迸出火花。
“停下!把人给我放下!”
魏青双眼被夜风吹得通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加速别停了黑车,在它即将撞上来之前,跳车逃生,滚到了路边草丛里。
摩托车卡在黑车地盘下,刺耳的摩擦声不断拉长后骤然停止。
黑车上的人手持棍棒下车,围住魏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奋起反抗,扯掉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套,记住了他的长相。
但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蜷缩在地上,被动地护住头。
兴许是绑架苏方悦的事更为紧急,绑匪们只发泄了一通,就想办法开车走了。
车轮声越来越远,魏青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里的血沫,痛苦地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朝摩托车走去。
车身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他抓住把手,吃力地将它勉强扶起,坐上去,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踩了几次才重新打着火。
他骑着车朝公安开去。
报完警,填上黑车型号和车牌。
魏青只用油笔就画出他见过的那名绑匪的素描画像,公安拿着他提供的线索,立即展开行动。
他靠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浊气,然后越想越气,脸色愈发黑沉。
终于,他忍无可忍,冲进电话亭,拨通了一个电话,几乎是立即转接,对面响起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喂?阿青吗?玩够了?”
魏青的胸膛剧烈起伏,下一秒,一声凄惨又愤怒的告状声猛地响起——
“哥!我被人打了!他们还绑架我老婆!”
……
黑车几经辗转交接。
苏方悦最后被塞进轿车后备箱,带进了军区大院。
再睁眼,她已经到了苏家。
她被捆住手脚,扔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孩子稚嫩的脸。
“姨……醒……”
孩子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下一秒就被一双女人的手抱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坐完月子返回首都的苏明月。
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苏方悦,对怀里的孩子说:“你可得离她远点,她就是个专门害人的扫把星!”
苏方悦吸入了过多迷药,现在还有些头昏脑涨。
她昏昏沉沉、气息微弱:“你们抓我究竟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把本该属于月月的生活还回来啊。”
说这话的人是苏母,她踩着高跟鞋,扭动身体,从楼上走了下来。
“还?”苏方悦疑惑地皱起眉头,调整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不那么难受。
见她不解,苏明月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对,你的确不懂,像你这种小配角,有什么资格知道主角的事呢?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对照组,凭什么能拥有自力更生、受人尊重的生活?”
“你就应该被踩进泥里,孤苦伶仃,你过得越差,我才能过得越好!”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闪动着癫狂又扭曲的光芒。
“你跑了,自己一个人来首都逍遥快活,可王卫国却死了,凭什么?他可是要当首长的!我是首长夫人!我们的好日子就这么被你抢走了!”
“苏方悦!你不该还吗?!”
看着阴暗扭曲的苏明月,苏方悦染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她声音不大,语气却格外坚定。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苏明月,你不会再有对照组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明月缓慢摆动手指,仿佛对此势在必得。
苏母走过来,拉开了苏明月,满眼心疼关切:“月月,你身体不好,别生气,跟这个贱丫头说那么多干吗?”
“只要她和陆钦州离了婚,你就能嫁进陆家,到时候,不还是首长夫人嘛。”
苏母娘俩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苏方悦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蜷缩在地上笑了起来。
苏母瞬间被这笑声激怒,她蹲下身,恶狠狠地揪住苏方悦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质问道:“你还笑,一会儿就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笑?你们连我早就离婚了都不知道,还这么兴师动众地把我抓过来,不可笑吗?”
说完,苏方悦又转头看向苏明月。
“陆钦州这个人,我早就不要了,你喜欢尽管拿去,可是苏明月,即使我跟陆钦州已经离婚了,他也未必会和你结婚。”
苏方悦说的是实话,比起苏明月,她更希望自己能和陆钦州早日撇清干系。
可苏明月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说他看不上我?怎么可能?我长得好看、身材好、能生养、我旺夫、贤惠、能干!他凭什么看不上我,怎么会看不上我?”
她焦急地自证,细数自己种种优点。
可苏方悦却皱起了眉头,语调迟疑:“书里说,你来自一个很先进的时代,是穿书者,先进的时代……女性也要像物品一样围着男人转吗?”
是的,苏方悦也逐渐觉醒,看到了书以外的世界。
苏方悦的话,让苏明月一瞬恍惚,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表情一瞬空白,眼中流露出茫然。
而苏母却打断了她的思考,挽着她的手臂,将她安抚似的拉走,坐到沙发上。
“月月,别听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先把她关到地下室里,饿上几天,看她还怎么胡言乱语。”
“对,把她关起来。”苏明月如梦初醒,看向苏方悦的目光重新凝聚,逐渐变得狠厉。
“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没人能找到这儿!”
说完,她竟撸起袖子,亲自抬起苏方悦的脚,将她拖到了地下室门口。
“嘎吱”
门一打开,就是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
而苏明月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啊!”
苏方悦惊呼一声,沿着楼梯一路滚下去,“砰”的一下,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
“陆钦州!陆钦州你在不在!你们让开,我找陆钦州!”
魏青满脸的伤还没处理,就跑到军区大院寻找陆钦州,可看守的哨兵却拦住了他。
“都说了我有急事,证件没带在身上,你就不能先帮给他打个电话吗?”
魏青和哨兵各不相让,门口的局势越来越焦灼。
恰在此时,陆父的车经过门口。
方才还在阻拦魏青的两名哨兵,立即站直身体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车窗降下,陆父皱眉打量着魏青,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是狼狈,但陆父还是认出,他就是那天和苏方悦在一起的男人。
不由得出声问道:“我是陆钦州的父亲,你找他有什么事?”
魏青眼前一亮,立即说道:“方悦被绑架了!我对首都不熟悉,想让他帮忙!”
陆家。
“绑架?!”
陆钦州情绪激动,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晚上,大概五个小时之前,我已经报过公安了,但实在是等不下来。”
魏青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陆钦州眉头高高隆起,拳头也因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方悦在首都无亲无故,更是从未与人结仇,怎么会……”
他微低着头,喃喃自语,怎么也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大费周章地绑架一个中医馆的小大夫。
陆钦州眼睛倏地红了,周身气压瞬间降到冰点。
“难道是……因为我?”
而魏青对此毫无感觉,他忽然单手握拳捶了一下掌心。
“对了!前两天有一个女的去医馆找方悦,说自己是她妈,态度特别差,走的时候还威胁说,早晚会让方悦求她,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陆钦州微微一愣,一个猜测呼之欲出:“你是说……苏家?”
他的眉皱得更深了。
“方悦虽然是苏家的亲骨肉,但备受苛待……”
“说那么多不如去看看!”魏青站起身,拉着陆钦州就往外走。
陆家跟苏家本就在同一个军区大院里,只是各占东西一角,离着有些距离。
两个人紧赶慢赶地来到苏家门口。
魏青刚要敲门,就被陆钦州拦住,还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耳力好,刚走近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魏青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一起蹲下身,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月月,你别太着急了,王卫国死就死了,妈一开始也没看上他,祖上三代泥腿子,哪里配得上你?不像陆钦州,要家世有家世,要前程有前程。”
“要我说,你最开始下药的时候,就不该把那个贱丫头跟陆钦州放在一个屋,天大的便宜,白让她捡了。”
苏母说话不紧不慢,没有半点面对苏方悦时的急躁。
而苏明月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有气无力的,似乎很疲惫。
“妈,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王卫国才是本年代糙汉文的男主,我当初选他,还不是为了男主光环吗?谁知道……”
“该死的陆钦州没死,王卫国却死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因为苏方悦这个变故!她凭什么可以过得好!”
见苏明月情绪又激动起来,苏母连忙安抚。
“好了好了,不着急啊。”
“你说的话,妈和你爸什么时候不听过?你的妹、那个贱丫头刚一出生,你就借那个算命的口,跟我们说了对照组的事情,我跟你爸不也相信了嘛。”
“事实啊,就是我的宝贝月月说得对,那贱丫头刚被扔进山里,你爸就升了,之后咱们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顺。”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被那个老太婆收养,竟然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还学了一身医术。”
“这次,咱们就把她关在地下室,让她哪也去不了,看她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一字一句传入陆钦州耳中,有些话哪怕在听一遍,依旧都像重锤锤打在他心上。
他的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心中痛苦翻滚。
三年前,他已经知道苏家对苏方悦不好。
他从未想过,他和苏方悦痛苦的开端、误会的源头,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猝不及防地将真相呈现在他面前。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心里却倏地一痛。
三年前,他是听说,三年之后,他竟然亲眼目睹了她们的恶行。
想到自己之前对苏方悦的冷待和漠视。
他不禁质问自己:陆钦州,你怎么敢和这些人一起伤害她?
陆钦州。
你怎么敢?
你还怎么配……求得她的原谅?
陆钦州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声音。
他脑中不断闪过和苏方悦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强忍着酸涩闭上眼睛、站起身,用自己那条瘸腿一脚踹开了苏家大门。
“哐当!”
门板应声而裂,苏家母女吓了一跳,顿时抱作一团。
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可陆钦州却完全顾不上,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黑沉着脸,满身煞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苏方悦以往的样子,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中反复切割。
他现在,只想见到她。
谁知道,苏母一看到来的人是陆钦州和魏青,反而不怕了,她给苏明月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带着孩子回房间。
随后,苏母双臂抱胸站起来,依旧微抬着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态度极其傲慢。
“我说女婿,你就是这么来拜访岳母的?”
“别废话,快把方悦交出来!”
魏青愤怒地打断了苏母的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而苏母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直接骂道:“哪里来的疯狗,敢到我苏家撒野,不想活了?!”
“砰!”
回应她的,是一声枪响。
“敢说我魏洪的弟弟是疯狗?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魏洪大步走进屋内,声音雄浑有力,没有刻意拔高音量,却和枪声一样震撼人心,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人马。
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魏洪?”陆钦州的眉头微微蹙起。
魏洪没理会他,只是看向魏青,一副霸道撑腰的样子:“阿青,你去找,我看今天谁敢动。”
说完,他长腿一迈,径直坐在了沙发中间,定海神针似的,气场极具压迫性。
苏母这时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她身子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她口中喃喃着:“魏洪……你是海城魏家人?”
魏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单从外表和年纪上看,魏洪最起码要比魏青大上二十多岁,就算说魏洪是魏青的父亲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他是魏毅元帅的老来子……”理清这层关系,苏母算是彻底傻眼了。
听到动静的苏明月,快步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苏母,朝着魏洪怒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还不快点从我家滚出去!”
苏母连忙阻拦,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滑稽:“月月,别说了,他是魏毅元帅的大儿子魏洪,就是海城的魏家!”
苏明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迟疑开口:“魏家?”
“就是那个家族时代驻守海城的魏家啊,当初要不是魏元帅接受和谈,和平结束战争,光是攻下海城,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魏元帅大义,停息战火,为国家和人民作出了巨大贡献。”
说这话的人是陆钦州。
可魏洪的脸色却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更黑了。
“家父接受和谈,和平停火,我建功无数,无妻无子,家里的弟弟从不沾手军政,一心从商,却在首都挨了打,还被抢了老婆。”
“什么意思?让我魏家绝后吗?”
这是原本还能算是苏家的家事,硬要压下来,也不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今天魏洪来了,枪响了,就绝不可能善了。
说话间,魏青已经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方悦从地下室跑了出来:“哥!我找到方悦了!”
苏明月一看,又急了,让苏方悦留在苏家,哪怕是陆家,都比让她到魏家好控制,她还等着用她做对照翻身呢!
想到这里,她连忙朝陆钦州喊:“妹夫!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他们都要妹妹带走了,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此言一出,魏洪锐利的目光立即落在了陆钦州身上,身后跟着的人马也都调转了枪口。
他可不会想自己的弟弟抢别人老婆道德不道德,他只知道,陆钦州要是敢拦,他今天就晚了。
自己弟弟什么样,他一清二楚,吃喝玩乐还行,欺男霸女的事他可做不出来,不管今天这事多复杂,他都是来弟弟、弟妹撑腰的。
他看了一眼魏青,点头示意:“我的车就在外面,你们先去医院。”
魏青也没再多说,抱着苏方悦就跑了出去。
苏明月见拦不住,气急败坏地瞪了陆钦州一眼,转而怒视魏洪:“你这么干和黑帮有什么区别!真就无法无天了吗?!”
说魏洪是黑帮,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和魏青的母亲的确是海城曾经最大黑帮的大小姐,实际的掌权人,只是后来响应政策,和平解散了。
但也只是解散而已。
魏洪冷笑一声:“你们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要是家母,你们现在能说话,都是佛祖显灵。”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人离开了苏家。
这么大的动静,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从上到下,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不知道这个事情。
魏洪走后。
陆钦州转向苏母和苏明月,他沉着脸,一双拳头攥了又松。
“你们之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咱们两家的交情,彻底断了。”
话音未落,公安涌了进来。
陆钦州逆着人流走出了苏家。
他跛着腿,表情麻木,耳边的声音却一片模糊。
他仿佛看见曾经的苏方悦围绕在他身边,她们哭着、笑着、争执、辩解,最后都变成了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
她们都在说:“陆钦州,我们离婚是对的。”
陆钦州高大的身躯突然矮了下去,他的肩膀颤抖着,一声又一声,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变成了一句——
“方悦,对不起。”
……
医院。
魏青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苏方悦伤得不重,额头也得到了包扎。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苏方悦,魏青满脸心疼,轻轻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低声喃喃着:“方悦,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今天听到她们说的那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人那样对待自己的亲女儿和亲妹妹。”
“你以前一定吃了很多很苦吧……”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也没想到,摔一下居然那么疼,怪丢人的。”
“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和你搭上话,这或许就是见色起意吧,后来我见到陆钦州,知道你结婚了,我是真的有点想退缩的……”
魏青叹了口气。
“再怎么样,我也不能真的破坏别人家庭,幸好,你早就要和他离婚了。”
“我看到你和陆钦州,听到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你之前的婚姻一定很不幸福,但是以后不会了,方悦,以后都不会了。”
“你是一位很厉害的大夫,治病救人,大家都信任你,你一个也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无论你跟谁在一起、谁跟你在一起,都会过得很好。”
“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只是……”
“我还是希望,最后那个人,是我。”
他落寞地垂下眼,声音不大,苏方悦却听得一清二楚。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她轻颤的手指被魏青握紧在掌心,缓缓睁开眼,朦胧间四目相对。
苏方悦声音有些哑:“我……”
魏青却紧张地打断了她:“你、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他抓着脑袋,掩饰尴尬。
门外的魏洪直皱眉。
他满脸不解地问副手:“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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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一愣,看了眼自己旁边这位母胎单身四十多年,连姑娘手都没拉过的老大哥,干笑了两声,没接茬。
魏洪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魏家当兵的,在他这一代就得到头了。
想到这里,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亲和、友好,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他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魏洪迈进屋里,苏方悦看着长相极为相似的两人,有些发怔。
察觉到她的疑惑,魏青连忙介绍:“方悦,这是我哥魏洪,哥,她就是方悦,以为特别特别特别厉害的中医!”
魏青一连说了好几个特别,字音还咬得又重又清晰,搞得苏方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接话。
“魏大哥好,也没有那么厉害……”
魏洪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唉,我听说过,‘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天仙下凡,医貌双绝’嘛,厉害着呢。”
魏青站在一边傻兮兮的,笑得一脸不值钱。
苏方悦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魏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手掌尴尬地搓着大腿上的布料,有些拘束地清清嗓子,朝苏方悦露出一个相对温和地笑。
“行,那弟妹你好好休息,等你时间方便了,跟阿青回海城,我们一家随时欢迎。”
说完,他脚步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哐当”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
在医院住了两天,苏方悦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早上,病房的门被再度敲响。
魏青过去打开门,只一瞬间又“砰”地关上了。
苏方悦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疑惑问道:“谁啊?”
不等魏青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回应:“方悦,是我。”
闻声,苏方悦垂下眼睫,对魏青说:“让他进来吧,我们之间的事,总该有个了解。”
魏青抿紧嘴唇,打开了门。
虽然不情愿,但苏方悦说得没错,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
陆钦州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饭盒。
苏方悦看了眼魏青,他识趣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上下大量陆钦州一通,眼中的嫌弃和敌意,不言而喻。
病房里,只剩下苏方悦和陆钦州两个人,陆钦州把饭盒放在小桌子上打开。
里面传来一股熟悉的面皮香和菜香,苏方悦一下就闻出来,这是柳蒿芽饺子,她的眼睛倏地红了。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我也试着做了一些,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陆钦州的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讨好,苏方悦唇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她看向陆钦州的眼神愈发失望。
她扭头抹掉眼角的泪滴,再看向陆钦州的时候,再没有一丝表情。
“陆钦州,你记得我说我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怎么就不记得我说,我在姥姥去世后,再也不吃柳蒿芽馅饺子了呢?”
陆钦州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他还没等说话,苏方悦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姥姥去世那天,我被人骂没人要的野种,被推进河里差点淹死。”
“我一个人哭了很久。”
“姥姥发现了,她说我喜欢吃柳蒿芽馅饺子,吃点喜欢的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后来,她瞒着我一个人上了山,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上山就是为了、为了再给我包一次饺子,可是……”
眼泪顺着苏方悦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姥姥的离去,把她藏在心里,敬着、爱着,可这一盒柳蒿芽饺子却告诉她——
她从未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方悦。”
陆钦州慌张地收起饭盒,颤抖着双手将它藏在身后,他的眼眶也泛着红,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苏方悦,更不知道原本要说的话该如何开口。
可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
“方悦,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下药的人不是你,是苏明月,她们母女已经被移送公安机关了,你爸、苏叔叔也被撤职查办,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三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关心你,爱护你,明明喜欢你,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你。”
“我知道之前都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只希望,你能在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说完的话,被苏方悦的冷笑打断。
“所以呢?你错得离谱,还要求我原谅?”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陆钦州胸口泛起阵阵酸涩,苏方悦的面容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陆钦州,我听够了那些毫无价值的道歉的话,如果你一定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觉得我疯了傻了都行。”
“陆钦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的我,是重生的,上辈子我们也结婚了,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你一样不听我解释,整天想着离婚。”
“后来我死的很惨,重活一次,我放弃你了。”
苏方悦没忍住,胸腔里溢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一边不信任,又一边求我原谅,我有的时候在想……就算我说,我原谅你了,你真的会相信吗?”
陆钦州嘴唇颤抖着想要回答,苏方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觉得你不会信,即使我们不离婚,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还是每天都会怀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原谅你了,然后像现在这样……”
“一遍又一遍地问这些让人厌烦的问题。”
“我给过你机会了,陆钦州,可你就是这样的人,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你有多少机会,你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
“你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看不到别人的改变,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就像你一次次来求我原谅,不也是因为,你固执地相信我对你还有感情么?”
苏方悦的话轻飘飘地,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陆钦州胸口,他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方悦……”
他的心慌乱起来,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陆钦州,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没结果的。”
苏方悦决绝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在陆钦州心脏上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可他无法反驳,他知道苏方悦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煎熬,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极致的心痛,让他难以呼吸。
他看着病床上冷漠疏离的苏方悦,回忆起与她共度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竟都是遗憾,他试图在脑海中搜寻一丝丝的温暖和希望,却发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陆钦州的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回应——
“好,我知道了。”
……
自从苏方悦和陆钦州彻底说清楚分开,魏青就开始日盼夜盼,时不时就要问问:“方悦,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因为苏方悦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祭拜姥姥了,就计划回去一趟,魏青没去过那么偏僻的山里,却对苏方悦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期待。
苏方悦坐在桌边,一笔一画地写下一个个药方,和对应的病症,笔记已经做了厚厚一本,她书写的动作没停,只是安抚着。
“快了,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出发。”
临行前。
苏方悦和四合院里的邻居们一一告了别,大家都很舍不得她。
嫂子肿着两泡泪眼,紧紧拉着她的双手,看向魏青的眼神,也不再像那天晚上看热闹时一样和善,甚至带着点埋怨。
“你这小伙子,处对象就处对象呗,咋还把人给带走了,以后真不回来了?”
苏方悦笑着拍拍她的手:“回来的嫂子,怎么会不回来。”
魏青也在一旁点头:“回来,我们肯定回来,我在鸦儿胡同买了个院子,等收拾好了,请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
“好!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了!”
临行前,苏方悦回头看了眼四合院和大家,笑着挥手道别。
包里那本厚厚的药谱,她交给了中医馆的老馆长。
老馆长接过笔记,只翻看了几下,就意识到了它的珍贵,他看向苏方悦,迟疑地问:“这么珍贵的笔记,你真的要把它留在医馆吗?”
苏方悦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握住老馆长的手。
“馆长,这上面的药方大部分都是山里的土方法,有一些并不全面,一部分方子,我已经自己做了改良,剩下的那些,还需要您和各位大夫继续研究调整。”
“药方的珍贵不在于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而在于,它能救多少人的命,我把它留在医馆,也是希望,它能帮助更多的人。”
“就像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我一样。”
老馆长红了眼眶,长叹一口气,紧紧回握住苏方悦,眼中尽是不舍。
“好孩子,你想回来了就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和医馆众人告别,苏方悦和魏青一起坐上了离开的火车。
陆钦州也在同一列车上。
他的座位就在与他们相隔不远的地方,可这一路上,他们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
陆钦州下了火车只有一件事,就是去军区领离婚证。
苏方悦再次回到这里,却在不会被往日的阴霾覆盖,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自由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陆钦州收起离婚证,终于鼓起勇气和苏方悦说了一句:“方悦,你要幸福。”
话音未落,魏青就从一旁蹿了出来。
“放心放心,有我呢。”
苏方悦深吸一口气,朝陆钦州露出一个微笑。
“你也是。”
说完,她便和魏青一起离开了。
他们在镇上买了些东西,有姥姥之前喜欢的花色、吃食,还有魏青说多多益善越多越好的黄纸。
回到地方。
两人直奔那座埋葬着姥姥的小山坡,坟头几乎没什么杂草,想来,就像陆钦州说的,他会经常来看姥姥吧。
苏方悦将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姥姥墓前,点燃火光,看着那块被风霜蚕食的墓碑,轻轻垂下了眼睛。
“姥姥,我回来了,三年没来看您,您不会怪我吧。”
“我用您教我的方法,帮助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您把我教得可好了,我也这么觉得。”
“姥姥,我现在可以养活自己,您再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受委屈了。”
“姥姥,我好想你……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
她鼻头发酸,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哽咽起来。
魏青在苏方悦身边跪下,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看向姥姥墓碑的眼神却澄明、坚定。
“姥姥,我是魏青,这是我第一次来,以后我都会跟方悦一起来的。”
“虽然她还没有答应嫁给我,但是我脸皮厚,做小三可以,不结婚也行,方悦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完,魏青俯下身,“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火苗一阵摇曳。
风吹来,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落在了魏青头顶。
下山时。
路过那片长满柳蒿的水边,苏方悦忽然停下脚步,她平静地看着那处水面,拉住了想要挡在她面前的魏青。
她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阿青,我们摘点柳蒿芽回去包饺子吧,姥姥之前也爱吃,明天给她送些过去。”
带着满载的柳蒿芽,推开尘封三年的木门,迎接的是新的人生。
这一刻,苏方悦终于放下了过去的一切,可以毫无负累地继续往前走。
迟到的饺子放在姥姥墓碑前,她们吃上了阔别已久的团圆饭。
月光下。
魏青拉起苏方悦的手,一步步走回小院。
未来的路很长,他们都可以一起走。
——《完结》
【全文完】
来源:叮叮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