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松言的头脑像被灌满了铅水，沉重、混沌，还带着宿醉后的剧痛。他撑着手臂坐起来，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单，还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而甜腻的香水味。

酒店房间的顶灯刺得他眼睛生疼。

顾松言的头脑像被灌满了铅水，沉重、混沌，还带着宿醉后的剧痛。他撑着手臂坐起来，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单，还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而甜腻的香水味。

这不是他的家。

【怎么回事？我昨晚不是在和客户吃饭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掀开被子，赫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而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床的另一边，一个陌生的女人蜷缩着，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单，露出光洁的肩头和一头凌乱的酒红色长发。

就在他大脑宕机的一瞬间——

**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撞开。

刺眼的闪光灯疯狂亮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密集的鼓点，敲碎了房间里最后一丝安静。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他结婚五年的妻子，沈青芜。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但那双往日里含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却淬满了冰霜与嫌恶。她身边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就是律师。

“顾松言，你真让我恶心。”沈青芜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

床上的女人像是受惊的小鹿，尖叫着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瑟瑟发抖。

顾松言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解释：“青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个误会！”

“误会？”沈青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胜利的快感，“人赃并获，捉奸在床，你跟我说是误会？顾松言，我们完了。”

她身后的律师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件摔在他面前的被子上，声音冷硬如铁：“顾先生，这是离婚协议书。鉴于您婚内出轨，存在重大过错，根据协议，您将净身出户。请您签字。”

净身出户。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他看着沈青芜那张冰冷决绝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陌生与厌弃，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那痛楚如此尖锐，如此猛烈，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拉远，闪光灯的光影在他眼前扭曲、旋转，最后汇聚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

紧接着，一幕幕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 * *

**【画面一：一家咖啡馆】**

沈青芜坐在一个英俊男人的对面，那个男人他认识，是她公司的合伙人，季扬。

“都安排好了？”季扬端着咖啡，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嗯，”沈青芜搅动着杯中的拿铁，语气平淡，“那个女人叫lisa，很听话，钱也给够了。酒店房间、记者、律师，全部就位。只要顾松言喝下那杯酒，就万无一失了。”

“你还真下得去手，”季扬轻笑，“毕竟夫妻一场。”

沈青芜抬起眼，眸光冷冽：“夫妻？从我爸把公司核心技术交给他而不是给我的时候，我们就不是夫妻了。他就是个小偷，一个伪君子，霸占着不属于他的东西。季扬，等拿到他手里的技术专利和股权，我们的新公司才能真正启动。”

“放心，”季扬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野心，“属于我们的，都会拿回来的。他顾松言，不过是我们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 * *

**【画面二：昨晚的饭局】**

他确实在和客户吃饭，季扬也在。席间，季扬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酒，说是客户特意带来的好酒。他没有怀疑，一饮而尽。那酒下肚后，一股异样的燥热和眩晕感迅速升腾……后面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

* * *

**【画面三：未来的法庭】**

他站在被告席上，脸色憔悴。法官面无表情地宣读着判决，那些所谓的“证据”——酒店照片、女人的“证词”，将他钉死在“过错方”的耻辱柱上。他输了官司，失去了一切。房子、车子、存款，甚至连他亲手创立的公司和研发多年的专利，都因为一份他曾在沈青芜哄骗下签过的“夫妻财产增与协议”，尽数落入她的手中。

他看到自己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走出法院，看到沈青芜和季扬开着他买的保时捷从他身边飞驰而过，车窗里映出他们胜利者的笑容。

* * *

幻象消失了。

顾松言猛地回过神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与幻象中一模一样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不是宿醉，不是幻觉。

这是背叛。一场蓄谋已久的、旨在将他毁灭的桃色陷阱。

他那双因为震惊和痛苦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青芜。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不忍，哪怕是一瞬间。

没有。

只有冰冷的算计和胜利在望的得意。

【原来如此……原来，这五年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他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和留恋，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

但他没有像预见中那样咆哮、争辩。

他只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喉咙里的腥甜。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可怕，掠过那个仍在“表演”的女人，掠过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律师，最后，落在了沈青芜的脸上。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让原本准备好欣赏他崩溃、失态的沈青芜，微微一怔。

顾松言没有理会她的错愕，他掀开被子，坦然地走向浴室，仿佛眼前这群人只是空气。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几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白衬衫，黑西裤，一丝不苟，仿佛刚刚参加完一场商业会议，而不是一场捉奸闹剧。

他走到那份离婚协议前，拿了起来，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笔。”他又说了两个字。

律师递上钢笔。

沈青芜和季扬（他知道季扬一定躲在某个角落欣赏这一切）预想中的所有场面——他的崩溃、求饶、愤怒、不甘——全都没有发生。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顾松言握着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青芜，季扬……你们想要我净身出户，想要我一败涂地？很好。我会签字。但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我会让你们，千倍、万倍地，吐出来！】

他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将协议扔回律师身上，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无半分爱意，只剩下无尽的深渊。

“从现在起，”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他没有再看沈青芜一眼，径直从人群中穿过，走出了这个为他精心打造的牢笼。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也隔绝了沈青芜那因为事情顺利得有些诡异而蹙起的眉头。

走出酒店，外面阳光明媚，却照不进顾松言冰冷的心。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李叔，是我，松言。帮我办件事，动用所有关系，查一个人，一个叫lisa的野模，还有，帮我查一下季扬最近所有的资金动向和项目。对，不惜一切代价。”

挂断电话，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孑然一身。

五年的感情，一个温馨的家，辛苦打拼的事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他输得一干二净。

但这，不是结局。

**这，只是开始。**

顾松言租下了一间位于老城区的单身公寓，狭小、潮湿，与他之前住的江景大平层判若云泥。离婚的消息很快传开，伴随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从一个年轻有为的科技新贵，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出轨渣男”。公司董事会第一时间解除了他的所有职务，客户纷纷解约，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也对他避之不及。

他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沈青芜和季扬的动作很快，他们迅速整合了顾松言留下的技术专利和公司资源，成立了一家名为“启航科技”的新公司，并高调宣布获得了一笔巨额融资，一时间风头无两。电视财经频道上，季扬意气风发地描绘着公司的宏伟蓝图，而沈青芜则以受害者和独立女性的姿态，赢得了无数同情与赞誉。

顾松言每天就坐在这间破旧的公寓里，看着他们的新闻，表情平静。他卖掉了自己仅剩的一块名表，换来了一笔微薄的资金，全部投入到了股市里。

那诡异的“预知”能力，在离婚那天之后，并没有消失。每当他精神高度集中，或者情绪剧烈波动时，脑海中就会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未来片段。

他看到一支不起眼的医药股在未来一周内会因为新药研发成功而暴涨；他看到一种新型材料的期货会因为一场突发的矿难而飙升。

他就像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在凶险的资本市场里精准地辗转腾挪。短短半个月，他用那笔启动资金，滚雪球般地积累到了数百万。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让他撬动季扬和沈青芜商业帝国的支点。

这天，他正在复盘“启航科技”的公开资料，试图找出破绽时，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干练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顾先生，您好。”女人礼貌地开口，“我叫苏白芷，是天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能和您聊聊吗？”

顾松言的眼神闪过一丝警惕。天启律所，是本市最顶尖的律所之一，和他离婚案的任何一方都没有关系。

“我不记得我请了律师。”他声音冷淡。

苏白芷似乎有些紧张，她推了推眼镜，说：“您没请我。是我自己来的。关于您的离婚案，我旁听了庭审，发现了很多疑点。我觉得，您可能是被陷害的。”

顾松s言心中一动，但脸上不动声色：“是吗？法院已经判了。”

“判决不等于真相。”苏白芷的语气很坚定，“您的代理律师，几乎没有做任何有效的质证。对方提供的证据链，看似完整，实则漏洞百出。比如那个女人lisa的银行流水，有一笔五十万的入账，就在事发前一天，这笔钱的来源，您的律师根本没有深究。还有酒店的监控，只提供了您进入房间的画面，却没有您和lisa同时出现的画面……”

她一条条地分析着，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这些，正是顾松言自己复盘时发现，却苦于没有资源去调查的疑点。

“你为什么要帮我？”顾松言打断了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素不相识。”

苏白芷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声说：“我……我认识您。三年前，在一次行业技术论坛上，您做过一次关于‘数据安全与伦理’的演讲。当时很多人都在谈论如何用数据变现，只有您在呼吁保护用户隐私。我……很敬佩您。”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暗恋吗？或许只是一个后辈对前辈的尊敬。但她的专业能力，或许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顾松言沉默了片刻，侧身让开了门：“进来吧。”

房间很乱，堆满了各种商业资料和技术书籍。苏白芷没有丝毫嫌弃，她将保温饭盒放在小小的茶几上，打开盖子，是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和两样小菜。

“您肯定没好好吃饭。”她说。

一股暖意，在顾松言冰封的心里，悄然融化了一个小角。

从那天起，苏白芷成了这间小公寓的常客。她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律所的资源，帮顾松言搜集着各种证据。她不问顾松言在做什么，也不问他资金的来源，只是默默地提供着一切他需要的法律支持。

她会带来亲手做的饭菜，会帮他整理凌乱的资料，会在他因为分析数据而熬得双眼通红时，递上一杯热牛奶。

两人之间的交流不多，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滋生。

一天深夜，顾松言在研究季扬的投资习惯时，头痛欲裂，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启航科技董事会】**

季扬意气风发地站在投影前，展示着一个名为“绿洲计划”的项目。这是一个关于东南亚新能源的项目，前景看起来一片光明，需要投入巨额资金。董事们纷纷点头，沈青芜的眼中也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画面一转，他看到“绿洲计划”的工地现场，爆发了大规模的当地居民抗议，项目因为土地纠纷和环保问题被无限期叫停，投入的资金血本无归。启航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

顾松言猛地惊醒，浑身冷汗。

他找到了！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足以致命的破绽！

他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苏白芷。电话很快接通，苏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但很清晰：“顾先生？”

“白芷，帮我查一下，东南亚一个叫‘班达岛’的地方，所有关于土地所有权和环保法规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另外，帮我注册一家离岸公司，账户开在瑞士。”顾松言的语速极快，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果断。

“好，我马上去办。”苏白芷没有问为什么，立刻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顾松言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季扬，你喜欢画大饼，喜欢冒险。这一次，我就让你亲手为自己挖好坟墓。】

接下来的日子，顾松言和苏白芷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苏白芷发来了关于班达岛的详尽资料，证实了那片土地存在着极其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和原住民归属权争议，任何开发项目都极易触雷。

而顾松言，则将股市里赚来的钱，通过新注册的离岸公司账户，全部换成了做空“启航科技”的期货合约。

他在赌，赌他的预知，也赌季扬的贪婪。

果然，不到一周，“启航科技”正式宣布启动“绿洲计划”，投入资金高达十亿。消息一出，股价应声大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启航科技迈向国际市场的重要一步。

只有顾松言和苏白芷知道，那不是通往天堂的阶梯，而是坠入地狱的门票。

公寓里，苏白芷看着电脑上不断上涨的红色K线，有些担忧地看向顾松言：“顾先生，我们的资金快要到平仓线了。如果股价再涨一点，我们就会血本无归。”

顾松言的眼睛布满血丝，但他异常镇定。他盯着屏幕，仿佛能穿透那些数字，看到未来的结局。

“再等等。”

他脑海中预见的画面，是抗议爆发，而不是项目顺利进行。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苏白-芷的掌心已经全是汗。

突然，一则红色的国际快讯弹了出来。

**【突发！东南亚班达岛因“绿洲计划”项目爆发大规模民众抗议，当地政府紧急叫停一切相关活动！】**

新闻一出，市场哗然。

“启航科技”的股价，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掉头，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疯狂下坠！

跌停！

第二天，继续跌停！

第三天，开盘即跌停！

短短三天，启航科技的市值蒸发了近百分之四十。而顾松言那个账户里的数字，则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战功成。

但他没有丝毫喜悦，因为这只是第一步。

季扬焦头烂额地处理着“绿洲计划”的烂摊子，公司内部因为巨额亏损而人心惶惶。沈青芜第一次对季扬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痕。

顾松言趁热打铁，他让苏白芷将之前搜集到的，关于季扬动用公司资金填补个人投资亏空的证据，匿名寄给了启航科技的几位董事。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董事会震怒，要求彻查季扬的账目。季扬和沈青芜焦头烂额，他们的关系从亲密无间的战友，变成了互相猜忌的敌人。

公寓里，顾松言和苏白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一缕晨光照了进来，驱散了满室的阴霾。

苏白芷为他倒了一杯温水，轻声说：“顾先生，我们成功了。”

顾松言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的手，温润柔软。苏白芷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脸颊绯红。

顾松言看着她，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这个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她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她话语不多，却总能切中要害；她看似柔弱，内心却无比坚韧。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她，他或许还在泥潭里挣扎。

“白芷，”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苏白-芷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某种不知名的化学物质，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不仅仅是敬佩我那么简单吧？】

顾松言的心，第一次在复仇的寒冰之外，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季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董事会的压力，沈青芜的猜疑，还有“绿洲计划”那个无底洞，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变得暴躁、多疑，经常和沈青芜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

他们的“爱情”，在利益的崩塌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顾松言知道，收网的时候快到了。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一个能将季扬和沈青芜彻底打入深渊的契机。

这一次，他不需要预知未来。他要亲手创造未来。

“白芷，帮我约一下lisa，就是‘那件事’的女主角。”顾松言的眼神深邃如夜。

“她会见我们吗？”苏白芷有些担心，“她拿了钱，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她会的。”顾松言笃定地说，“因为我知道她最怕什么。”

在他的预知画面里，他曾看到过一闪而过的一幕：lisa拿着钱，却被一个男人堵在小巷里威胁，索要更多的封口费。那个男人，是季扬派去的。

季扬从不相信任何人，他用钱收买lisa，也用把柄控制她。

会面地点约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包厢。LIsa果然来了，她戴着墨镜和口罩，神情紧张。

“你们想干什么？”她声音发颤。

顾松言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沓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是季扬派去威胁她的那个男人，还有lisa年迈父母在家乡生活的照片。

LIsa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们调查我！”

“我不是来威胁你的。”顾松言平静地说，“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是继续被季扬当成用完就扔的棋子，随时可能被灭口，还是选择站出来，为你自己争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苏白芷适时地开口，语气专业而温和：“lisa小姐，根据我国法律，你参与设局陷害顾先生，涉嫌诽谤和伪证罪。但如果你愿意转为污点证人，我们可以为你申请减免处罚。而且，顾先生愿意额外支付你一笔钱，足够你的父母安度晚年，这笔钱会通过合法的赠与途径给你，干净，安全。”

LIsa的内心在剧烈挣扎。

顾松言加了最后一根稻草：“季扬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他倒台之后，会放过你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lisa的心理防线。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东风。

“启航科技”的年度股东大会，就是顾松言选定的“东风”。

这一天，启航科技的股价已经跌到了历史最低点，公司内外一片愁云惨淡。季扬和沈青芜为了安抚股东，准备在大会上宣布一个新的合作案，试图挽回颓势。

会场内，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对准了主席台。季扬强作镇定地走上台，正准备开口——

**“等一下！”**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会场大门被推开。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顾松言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与几个月前那个狼狈不堪的“失败者”判若两人。他身后，跟着苏白芷和另外两名律师。

“顾松言？！”季扬脸色大变，“你来这里干什么！保安，把他赶出去！”

沈青芜也愣住了，她看着顾松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赶我出去？”顾松言轻笑一声，径直走到主席台前，从苏白芷手中拿过一份文件，扬了扬，“恐怕你没这个资格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已经通过二级市场，收购了启航科技18%的流通股。现在，我才是除你们之外，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有没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

全场哗然！

18%的股份！在股价暴跌的现在，这虽然花不了太多钱，但却需要极其精准的判断和庞大的资金。他哪来的钱？

季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

顾松言没有理他，目光转向台下的股东和媒体，声音洪亮：

“各位，我知道大家今天来，是想知道启航科技为何会陷入如此巨大的危机。现在，就由我来告诉大家真相。”

他身后的大屏幕，原本准备播放合作案PPT的画面，突然一闪，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lisa的自白。

她详细地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被季扬和沈青芜收买，如何参与设计那场“桃色陷阱”，如何伪造证据，陷害顾松言的全过程。视频里，她还出示了季扬给她的转账记录和威胁她的聊天记录。

铁证如山！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镜头都对准了脸色惨白的季扬和沈青芜。

“假的！这是伪造的！”季扬声嘶力竭地咆哮。

“伪造的？”顾松言冷笑，“那么，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是伪造的？”

大屏幕画面再转，出现的是季扬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进行内幕交易，填补“绿洲计划”亏空的详细账目和证据链。每一笔款项的流向，都清晰无比。

这是苏白芷团队花了无数个日夜，从蛛丝马迹中整理出来的，足以让季扬牢底坐穿的铁证！

“季扬！”沈青芜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她一直以为“绿洲计划”只是投资失误，却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如此肮脏的交易！他竟然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不……青芜，你听我解释！”季扬彻底慌了。

但顾松言没有给他机会。

“解释？你还是跟警察和证监会去解释吧。”顾松言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会场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季扬看着鱼贯而入的警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沈青芜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她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季扬，又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宛如神祇的顾松言。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她背叛了顾松言，又被季扬背叛。她汲汲营营，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泪水滑过精致的妆容，留下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顾松言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漠然。

“因为你从不明白，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益，还有一样东西，叫信任。”

说完，他转身，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和苏白芷一起，走出了这个曾经埋葬他一切，又见证他重生的地方。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故事就此结束，一个完美的复仇故事落下帷幕时。

苏白芷的脚步，却在门口停住了。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陷入呆滞的沈青芜，也看向那些依旧在疯狂拍摄的记者。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各位，”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其实，今天的故事，还有一个序章。”

顾松言惊讶地看向她。

苏白芷对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她走到主席台中央，拿起了话筒。

**“大家或许都觉得，这是一个关于商业背叛和复仇的故事。但我想告诉各位，这不是第一起。沈青芜女士，季扬先生，你们还记得，五年前，一个叫苏文彬的人吗？”**

听到“苏文彬”这个名字，沈青芜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那是她和季扬创业初期，遇到的一个技术合伙人。后来，那个人因为“窃取商业机密”和“猥亵女同事”的丑闻，身败名裂，最后……跳楼自杀了。

苏白芷看着她惊恐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却愈发冰冷：

“看来，你们还记得。那场‘桃色陷阱’，和他经历的是不是一模一样？那个所谓被‘猥亵’的女同事，是不是也是你们花钱雇来的？你们用同样卑劣的手段，毁掉了他的名誉，逼死了他，然后，心安理得地侵占了他所有的研发成果，那才是你们公司的第一桶金！”

会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大反转给震住了！

苏白芷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但她依旧站得笔直。

“苏文彬，是我的亲哥哥。”

**一句话，石破天惊！**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顾松言怔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苏白芷。那个总是安静、温和，默默在他身后支持他的女孩，此刻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决绝而悲怆的寒光。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想起她第一次出现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她对案情的熟悉，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她那句“我很敬佩您”……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全新的、令人心碎的解释。

苏白芷没有看顾松言，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沈青芜身上，像是在审判，也像是在告慰亡灵。

“我哥哥是个技术宅，他不善言辞，一门心思扑在研发上。他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和伙伴，把公司的未来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可你们呢？你们为了独吞他的心血，设计了那场肮脏的骗局。”

“我花了五年时间，”苏白芷的声音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从法学院的学生，一路考上律师，进入最顶尖的律所，就是为了搜集你们的罪证，为了等一个能将你们彻底扳倒的机会。我调查了你们所有的人际关系，所有的商业往来，我知道你们的贪婪，也知道你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她的目光，终于缓缓地转向了顾松言，那双通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敬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顾先生，我知道您。我知道您是个有底线、有才华、重情义的人。当我查到沈青芜和季扬的目标是您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因为我知道，以您的品格，绝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以您的能力，一旦知道了真相，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我一直在等。”

“等你们对他下手，等他陷入绝境，等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放下戒备，相信一个像我这样突然出现的、‘心怀敬佩’的陌生人。”

真相，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被完全揭开。

苏白芷的“暗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她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她选择帮助顾松言，既是出于对正义的追求和对他的欣赏，更是因为，他是她为兄复仇计划中，最关键，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顾松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有震惊，有恍然，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

他心疼这个女孩，在如花的年纪，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血海深仇，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了五年。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只有她伸出了手。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懂那种被背叛、被污蔑、被夺走一切的痛苦。他们，是同一类人。

台上的沈青芜，已经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原来，她自以为是的精明算计，从头到尾，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她和季扬，不过是掉进了同一个陷阱的、前后两只猎物。

“所以……”沈青芜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你哥哥的死……”

“是你们逼死的！”苏白芷的情绪终于失控，她厉声喝道，“我这里有当年那个女人的悔过书，有你们伪造证据的全部记录！沈青芜，季扬要坐牢，而你，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我要让你们，在我哥哥的坟前，忏悔终生！”

说完，她将一叠厚厚的资料，重重地摔在主席台上。然后，她走下台，一步一步，走向顾松言。

她在他面前站定，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不起，顾先生。我利用了你。”

顾松言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的倔强模样，心中所有的震撼和疑虑，都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

“不，”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没有利用我。你只是，给了我一个反击的机会。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苏白芷。”

苏白芷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

五年的隐忍，五年的孤寂，五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她再也撑不住，伏在顾松言的怀里，失声痛哭。

顾松言轻轻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会场里，闪光灯依旧在闪烁，但这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了。

在这一片狼藉与喧嚣之中，两个被命运伤害过的灵魂，找到了彼此的慰藉。

* * *

**一年后。**

季扬因商业诈骗、挪用公款、内幕交易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沈青芜因参与伪证、商业侵占等，也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她名下所有的非法所得，尽数被没收。

启航科技被破产清算，顾松言拿回了属于他的技术专利，并用之前在资本市场赚到的钱，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取名叫“青松科技”。

苏白芷的哥哥，苏文彬，也终于沉冤得雪，恢复了名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城郊的墓园里。

顾松言和苏白芷，并肩站在一座干净的墓碑前。墓碑上，是苏文彬年轻而温和的笑脸。

“哥，都结束了。”苏白芷将一束白菊轻轻放下，声音里带着释然，“那些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安息吧。”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顾松言。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温暖而安详。

这一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从复仇的战友，变成了事业的伙伴。青松科技在顾松言的带领和苏白芷的法律护航下，发展得非常迅速。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始终停留在朋友和伙伴那一步，谁也没有再向前迈出。

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复仇，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在想什么？”顾松言开口问道。

“在想，以后要做什么。”苏白芷笑了笑，“大仇得报，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失去了目标。”

“那就找一个新的目标。”顾松言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比如？”

顾松言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伸出手，牵住了苏白芷的手。

她的手很凉，他用自己的掌心，将它紧紧包裹住。

“比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试着忘掉过去，试着……为自己活一次。”

苏白芷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小小的自己。没有算计，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清澈的真诚。

“顾先生……”

“叫我松言。”

苏白芷的脸颊，慢慢地红了。她低下头，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顾松言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牵着她，沿着墓园的小路慢慢走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芷，”顾松言忽然开口，“我的预知能力，好像消失了。”

“嗯？”苏白芷惊讶地抬起头。

“就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顾松言的语气很平静，“或许，它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看清真相，让我遇见你。现在，它的使命完成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没有了预知，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可能会有争吵，有困难，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挑战。”

“但是，我不想再预知了。”

“我只想和你一起，一步一步，去经历它，去创造它。无论好坏，我都想和你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迟到了一年的话：

**“苏白芷，你愿意……做我的新目标吗？”**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只有一句最朴实的告白。

苏白芷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星光，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无比清晰：

“我愿意。”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奏响新的乐章。

过去所有的伤痛与阴霾，在这一刻，都被温暖的阳光，彻底驱散。

他们的未来，不再需要预知。

因为最好的未来，就是和对的人，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当下。

来源：海边从容观海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