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嫁给萧慎五年,我为萧既传了五年的消息,让他圣宠滔天,几乎压过了萧慎的光芒。
我明面上是太子萧慎的侧妃,实际上却是五皇子萧既的暗卫兼床伴。
嫁给萧慎五年,我为萧既传了五年的消息,让他圣宠滔天,几乎压过了萧慎的光芒。
前几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找到萧既,说想把孩子生下来。
萧既却怒火中烧,将我倒挂在房梁上,打得皮开肉绽。
【风禾,你跟了皇兄那么多年,谁知道怀的是不是他的种?!】 【再说了,我很快就要娶秦尚书的嫡女了,你别给我添乱!】 【自己堕了,别逼我动手,】 我含泪答应,等到连滚带爬地回到太子府,却一头撞进了萧慎怀里。
萧慎抢过我手中的堕胎药,一如既往的平静。
【阿禾,你身子不好,本就难怀孕,就算不是孤的孩子,也生下来吧,】 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第一次倾斜了。
回头看去,这么多年我想尽办法不跟萧慎圆房,为萧既守身如玉,竟只是一场笑话…… 1. 【殿下知道我的身份?】 萧慎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惊讶,而是顺手将堕胎药扔进了门房的火盆里,又转身从马车上取下一件白狐绒大氅。
【你的身份从进府第一日孤便知道,】 【不提了,今日去猎场特地给你猎的白狐,有了它,今年冬天你能好过些,】 我进五皇子府前曾是个四处飘荡的孤女,为了换取生存的银钱,在寒冬腊月下河捞过鱼,去终年覆雪的长白山挖过参。
因此落下了极度畏寒的毛病。
只是我忍得,从不显露于人前。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没曾想萧慎竟全都知道,还记在了心里。
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殿下,对不起,】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休了我吧,】 萧慎像往常一样拉过我的手,将我送回屋,临走时才回答了我的话。
【若是休了你,你便没了利用价值,】 【以老五的性子,会要了你的命的,】 【好好待着吧,太子府养得起你,】 这五年,我过得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满是警惕。
没曾想到头来,丑角竟是我自己。
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为难自己,也不想再出卖萧慎了。
我偷偷收好包袱,准备找机会离开。
离开萧慎,也离开萧既。
可更鼓响过三更后,一个黑影潜入了房中。
萧既像从前一样粗暴地将我从床榻上拉起,按在大腿上,抚摸着我的小腹,冷声道:
【孩子打了吗?】 我不敢说实话,敷衍的嗯了一声。
萧既这才满意地吻了吻我的鼻尖:
【这才乖嘛,】 他将我压在床上,想要强取豪夺。
我心里对他有了隔阂,加上担心孩子,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殿下,我才小产,大夫说行不得房事,】 【还请殿下恕罪,】 萧既被我扰了兴致,愤然起身,拍打着袖子讥讽道:
【一个低贱的暗卫,倒是在太子府学得愈发矫情了!】 我懂事的上前,低眉顺眼地给萧既斟了一杯热茶:
【殿下说得是,属下给殿下赔不是了,】 萧既接过茶,神色稍霁。
【行了,今日我来本也不是为了做这事,】 【父皇安排了我和皇兄去涂州赈灾平乱,你去套套话,看皇兄想怎么做,】 我犹豫了。
涂州大旱五月,灾民暴动,现下已是三步一尸堆,五步一坟坡的情景。
加上之前赈灾平乱的官员死的死,伤的伤,涂州便成了虎狼之地,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皇帝无奈,只能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两个儿子。
他虽没说什么,但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谁先解决涂州之祸,定是头功一件。
萧既便是想利用这个大好的机会扳倒萧慎,入主东宫。
换作从前,我会义无反顾地帮他。
可如今,我不忍再害萧慎了。
于是我找了个还算立得住的借口。
【今日堕胎之时被太子撞见,他恼怒极了,恐怕短时间不会与我亲近,】 【为免误事,殿下当提早另作打算,】 话音未落,我的脖子猛地一紧。
萧既掐着我,将我举到半空,冷笑道:
【凭你,也敢因为个孩子跟我置气?!】 【风禾,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暗卫,不是我的谁,】 【还有你别忘了,你那个病秧子义弟还在我手里呢!】 【做,还是不做,你自己选!】 我被他掐得几乎断气,哪里还发得出声音。
但一想到因为救我而终身瘫痪的义弟,我不得不败下阵来,用唇语吐出两个字。
【我做,】 萧既这才满意,正要离开,目光扫到了萧慎送我的白狐大氅。
他抚摸着大氅,讥讽地笑道:
【看来皇兄对你还真不错,几位公主想要他都没给的东西,竟给了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细细的暖流瞬间遍布全身。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记挂是什么滋味。
可还没来得及回味,萧既便给了我当头一棒。
【不过你别忘了,你的身子是我破的,你这辈子注定了是我的人,除了我,你没资格接受任何人的好,】 他粗鲁地抢走大氅,毫不留情道:
【这大氅穿在你身上,让我很不舒服,】 【再说了,你的身份也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我拿走了,正好可以作为聘礼送给秦家小姐!】 我不敢阻拦,只能站在原地红了眼眶。
萧既抬手抚上我的眼角,施舍般道:
【别难受,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办事,我再送你一件便是,】 萧既也算说到做到。
次日,我刚起床,便有下人送来了东西。
那是一件灰扑扑的大氅。
下人是萧既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目,他给我传达了萧既的意思。
【殿下说,白狐太张扬,侧妃娘娘用灰兔绒最为合适,】 我明白萧既的意思。
他这是变相敲打我,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自己的身份。
我心里酸涩极了,倒不是因为没得到好东西,而是觉得这么多年,我为他做了所有能做不能做的事,可在他心里的份量却还是一点没多。
我强忍着泪意,藏起失望,双手接过兔绒大氅:
【多谢殿下记挂,殿下的话属下记住了,】 下人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屋里,对着面前的大氅发呆。
许是太入神,竟没听到有人进来。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拿起兔绒大氅,我才慌忙跪地:
【没察觉殿下到来,是臣妾失礼了,】 萧慎抬手拉起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打紧,】 说话时,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件大氅上。
我本想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掩耳盗铃。
索性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预想中的怒火并没有袭来,萧慎仍旧温柔地握着我的手道:
【兔绒虽也能御寒,但对你来说效果不佳,】 【白狐大氅没了就没了,都是身外物,你别放在心上,】 【母后生前有一张举世罕见的赤狐皮毛,晚些孤让人制成大氅给你送来,】 我背脊一僵,愧疚愈发浓烈。
【殿下,别折腾了,臣妾身份卑贱,不配用好东西,更何况那还是先皇后的遗物,】 萧慎屈指敲了敲我的脑门,责备道:
【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孤的妻,值得所有的好东西,】 【再说,赤狐皮毛本就是母后想留给儿媳的,给你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我的眼眶一下湿润得看不清东西了。
我出卖了萧慎无数次,本以为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会恨不得杀了我。
可他不仅没有,竟还将我一个妾室视为妻。
这叫我如何不感动?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出枕头下的匕首递给萧慎。
【殿下,臣妾不想再出卖你了,可臣妾的弟弟还在五殿下手上,臣妾没得选,】 【你杀了我吧,】 【只有这样,殿下才不会再受臣妾伤害,】 萧慎接过刀,我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清脆的响声钻进耳朵,睁眼看去,竟是萧慎徒手折断了匕首。
【孤要是怕被你伤害,就不会留你到今日了,】 【阿禾,若是你能好好活着,孤受些伤也没什么要紧的,】 萧慎的话让我动容。
可我根本无法摆脱萧既,除了死,又能怎么办呢? 萧慎看穿了我的无措,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递给我。
【这是孤此番为赈灾平乱所写的手书,拿去给五弟交差吧,】 我猛地后退一步,拼命地摇头:
【不行,他会抢了殿下功劳的,】 【说不准还会威胁到殿下的储君之位,】 萧慎笑了笑,将手书强塞进了我手里。
【只要能救得了百姓,功劳是谁的都一样,】 【储君孤也做够了,要不是为了能让母后泉下无忧,孤早就不想干了,】 见我还在犹豫,萧慎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抚道:
【功名利禄都是身外物,人命最重要,】 【孤明日就要启程,来不及救你弟弟了,你就照孤说的做,暂时稳住五弟,等赈灾回来,孤再陪你一起想法子,】 这些年我流过许多泪,唯独这一次是因为喜悦。
就像浪子突然有了家,像浮木突然生了根。
我第一回主动抱住了萧慎,哽咽道:
【殿下,从今往后,臣妾愿生死相随,】 【储君也好,庶人也罢,臣妾都不会离开殿下,】 …… 萧既得了情报,在赈灾之事上压了萧慎一头,得了首功。
皇帝对萧慎很是不满,可碍于先皇后的从龙之功,他还是压下了换储的念头。
只是萧既等不及了,于是又想到了我。
那夜,萧慎被诏进了宫,彻夜未归。
我等得倦了,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直到肩头一重,我才猛地惊醒。
睁开眼,却正好看见一身黑衣的萧既将一件崭新的白狐大氅搭在我身上。
他将我拉到大腿上,双手环住我的腰,深情道:
【风禾,这次你做得很好,】 【我特地猎了白狐,当作对你的奖励,喜欢吗?】 我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怀抱,将大氅扯下来仔细叠好,双手捧到他面前。
【殿下,属下卑贱,不能糟蹋了好东西,灰兔绒挺好的,很暖和,】 萧既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道:
【给你你就拿着,置什么气?】 萧既以为我还在为之前的事赌气,其实不然。
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着只会成为负累。
【属下没有置气,属下的命是殿下给的,殿下想做什么只管吩咐,无需用这样珍贵的东西来换,】 我拒绝得很委婉,也很明白。
萧既这般聪明的人自然一听就懂。
他收回大氅,满意地勾了勾唇道:
【这回倒是懂事了,】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等完成了任务,我会接你回去,到时你不仅可以跟弟弟重聚,还能做我的妾室,如何?】 我面无表情道:
【殿下请吩咐,】 萧既有些诧异,皱眉问我:
【这不是你一直盼的吗?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我依旧平静道:
【殿下是君,属下是奴,做妾亦是高攀,所以属下不敢奢望,也请殿下不必再提,】 萧既脸色一黑,半是愤怒半是警觉地压低了嗓门。
【风禾,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不是对皇兄生了情,舍不得了?!】 我无法跟他解释,只能避重就轻道:
【属下只是认清了自己,】 【倒是殿下,有什么事尽快吩咐吧,太子说不准何时就会回来,】 萧既这才恢复了理智,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这毒无色无味,你把它下到皇兄饭菜里,等他暴毙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到时候,我会安排你殉情假死,再亲自接你回家,】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我知道,我没能力跟他正面对抗,于是接下了瓷瓶,顺便提出了条件。
【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先让我见弟弟一面,】 萧既遂了我的意。
时隔两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风煜。
看着他满身的褥疮,我只觉喉头发紧。
我与他相识于五皇子府,都是暗卫,十分投缘。
他虽比我小两岁,却一直在照顾着我。
我们结拜后,他更是将我视为亲姐,总在危难时护着我。
嫁给萧慎前一个月,我俩执行任务时,遭遇陷阱,是他拼死护住了我。
我成功脱身,他却伤了脊柱,从此瘫痪。
萧既以照顾为名,扣下了风煜,以此逼迫我嫁进了太子府。
【姐,我好久没吃过螃蟹了,】 风煜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笑道:
【好,姐姐给你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风煜唯一好的就是这一口。
我借来了厨房,给他做了好几锅大螃蟹。
风煜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姐,你真打算毒杀太子?】 我愣了一下,笑着责备道:
【你好好养病,这些事不要你操心,】 风煜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
【姐,答应我,给自己三天,三天后再做决定好吗?】 我以为风煜只是想让我想清楚,便答应了下来。
三日期满时,我把赤狐大氅叠好,放在了床榻上。
转身之际却又有些不舍,最后亲吻了带有萧慎味道的枕头,愧疚地喃喃自语:
【殿下,抱歉,我陪不了你了,】 【你别怪我失约,】 是的,从接下毒药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要自杀。
如果能用我的死换萧慎和弟弟的生,也算没有辜负他们对我的好。
可毒药入口的那一瞬间,一双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萧慎鬓发微乱,眼眶红肿,他顾不上解释,将手指伸进了我的喉咙,逼我吐出了毒液。
随后抱住瘫软的我,哽咽道:
【你怎么那么傻?有事为什么不跟孤商量?】 我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容:
【殿下,你待我好,凡事都顺着我,】 【我怕我说了,你会像上次那样,选择牺牲自己,】 【我不想让殿下死,也不想让弟弟死,想来想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萧慎背脊一僵,愣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
【阿禾,以后你不必为难了,今日孤去营救风煜,刚到就听说他……】 【死了,】 【好像是因为吃了柿子和螃蟹,熬了三日,还是没能救回来……】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风煜说要我等三日是这个意思。
他早已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才选择了不让我为难。
萧慎将我紧紧按在怀里,哽咽着安慰我:
【阿禾别哭,你还有孤,】 【以后就让孤代替风煜陪你好不好?】 我第一次在人前嚎啕大哭,卸下所有伪装,露出真实的无助。
直到朝阳的第一抹光照进房间,我才擦掉了眼泪。
心里的天平早已彻底倾斜,现在是时候该把那不堪的一头除去了。
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过去一个了断吧。
我拿起剩下的半瓶毒药,走出了房门。
【殿下,我没护好弟弟,但这次,我会护好你,】
来源:温柔山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