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去世我没哭没闹,葬礼结束就走,却被哥哥拦住,他:他跪下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8 03:35 1

摘要:灵堂里的哀乐还没停,养父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眼神温和,像看着一出与他无关的闹剧。亲戚们的哭声高低起伏,真假难辨。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从头到尾,我就像个局外人。

第一章 葬礼后的清算

我拎起布包,转身就要走。

灵堂里的哀乐还没停,养父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眼神温和,像看着一出与他无关的闹剧。亲戚们的哭声高低起伏,真假难辨。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从头到尾,我就像个局外人。

“林晚,你站住!”

哥哥林晖的声音像块石头砸过来,沉甸甸的。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挡住了去路,身上那件不合身的黑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愤怒的笨熊。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爸才刚走,你就要去哪?”

“回学校,我请了三天假,明天还有课。”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全是嘲讽,“课?你的心比石头还硬!爸白养你了!”

周围的亲戚们立刻围了上来,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向我。我攥紧了布包的带子,指甲掐进了帆布里。我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无非是“这闺女没良心”“养不熟的白眼狼”之类的话。这些年,我早就听惯了。

我心里想着,这一切都结束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用每个月一半的工资偿还,在他病重时,我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我不欠什么了。

“让开。”我抬起眼,看着林晖。

“走?可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爸留下的那笔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

账?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以为我们之间只剩下人情,没想到还有账。是医药费还差钱吗?不可能,我给的钱绰绰有余。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想在这灵堂里和他吵。爸生前最爱清静,我不想让他走得不安生。

继母张姨小步跑过来,拉住林晖的胳膊,怯生生地说:“阿晖,别这样,让你妹妹走吧。人多,不好看。”

“不好看?”林晖甩开她的手,声音更大了,“他是我爸,也是她爸!她这副样子给谁看?爸尸骨未寒,她就想着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们,今天这账要是不算清楚,谁也别想走!”

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判决。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香烛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我看着养父的遗像,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爸,这就是你最疼爱的儿子,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我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疲惫。我不想争辩,也不想解释。这些年,我像一头被设定好程序的牛,每个月按时把草料送到指定的地方,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只想回到我的小出租屋,关上门,睡一个安稳觉。

“好。”我听见自己说,“算账。去哪儿算?”

林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他指了指门外,“回家!当着爸的牌位,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回那个所谓的“家”。我心里一阵发冷。那个家,从我十六岁考上大学离开后,就再也没有真正回去过。每次回去,都像个借宿的客人。

跟着林晖走出灵堂,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一块脏了的抹布。冷风一吹,我才发觉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张姨跟在我们身后,一路小声地叹着气。我知道,一场风暴正在等着我。

第二章 老屋里的账本

老屋还是那个老样子,墙皮有些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口老旧的挂钟,钟摆停了,指针永远地指向了三点一刻。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混着父亲身上常有的松木香。

林晖一进门,就把那件憋屈的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扔在沙发上。他从供桌下面,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箱子是红漆的,边角都磨掉了颜色,露出木头本来的纹路。

“这是什么?”我问。

“爸的账本。”林晖从脖子上摘下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心里一阵疑惑。爸一个木匠,哪来的什么账本?他一辈子老实本分,连跟人吵架都脸红,更别提跟谁有经济往来了。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存折或者房产证,只有一摞摞用牛皮筋捆着的本子。有小学生的作业本,有单位发的会议记录本,还有最普通的那种日记本。每一本的封面上,都用钢笔写着年份。

林晖把最上面的一本拿出来,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九九八年。”他说,“你刚来我们家的那一年。”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像是被这声闷响震了出来。那年我八岁,父母因为意外去世,成了没人要的皮球,被亲戚们踢来踢去。最后,是做木匠的林叔,也就是我的养父,把我领回了家。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他用粗糙的大手牵着我,手心很暖。他说:“闺女,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我以为那会是温暖的开始,但现实很快给了我一巴掌。林晖比我大五岁,从我进门的第一天起,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家里多了一张嘴,本不富裕的日子更加捉襟见肘。

“你自己看吧。”林晖翻开本子,推到我面前。

泛黄的纸页上,是父亲清秀又带着力道的字迹。

“三月十二,晴。接回小晚。买新书包,八元。买新球鞋,十五元。”

“三月十五,阴。小晚夜里哭,说想妈妈。给她买了根糖葫芦,五角。”

“四月二日,雨。小晚第一次叫我爸。心里高兴。去割了二两肉,炒了盘蒜苗。”

……

一笔一笔,记录得清清楚楚。每一笔开销后面,都写着日期和事由。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手指有些发抖。这不是账本,这是我的成长日记,一本用钱写成的日记。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从我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记账了。他把我当成一笔投资,还是一份负担?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好,是出于善心。现在看来,每一份好,都标着价码。

“看见了吗?”林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酷,“爸一辈子没亏待过你。吃的穿的,哪样比我差了?你上大学的学费,五千块,爸去工地扛了三个月的沙子才挣回来!这些,你都忘了吧?”

我怎么会忘。我永远记得,开学前一天,他把一个布包塞给我,里面是厚厚一沓用手帕包着的钱,零零整整。他说:“闺女,到了大学好好学,别担心钱。”我当时感动得只会掉眼泪。

我心里想着,原来那份感动背后,早就被他一笔一划地记在了账上。我像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所以呢?”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他冷笑,“我想说,做人得有良心!爸病了这么久,你回来看过几次?每次回来,放下钱就走,跟住旅馆一样!你以为给钱就行了吗?爸要的是钱吗?”

“我工作忙。”我辩解道,但声音很干涩。

“忙?我看你是心忙!忙着跟这个家划清界限!”他一拍桌子,上面的本子都跳了一下。

张姨在一旁小声劝着:“阿晖,少说两句吧,小晚也不是故意的……”

“你别管!”林晖冲她吼了一句,又转向我,“林晚,今天咱们就把账算清楚。爸养你二十年,花了多少钱,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这些年寄回来的钱,我也一笔没动,都在这儿。”

说着,他从箱子底下拿出几本存折,拍在桌上。

“你把爸花的钱还回来,这些钱,你拿走。从此以后,你跟我们林家,再没关系。”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我看着他,也看着那些账本和存折,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他心里,亲情是可以这样计算和清算的。

第三章 无声的辩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那个停摆的挂钟,在无声地提醒着时间的静止。

我看着桌上的账本和存折,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悲哀。我一直以为,我拼命挣钱寄回来,就是对这个家最好的报答。没想到在林晖眼里,这成了我和家庭划清界限的证据。

我没有去看那些账本,也没有去碰那些存折。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晖,试图从他愤怒的表情下,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小时候,他虽然不喜欢我,但有好吃的,总会偷偷分我一半。下雨天,他会把唯一的雨伞让给我,自己淋着雨跑回家。那些记忆,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心里想着,或许他只是因为爸的去世,心里难受,才把气撒在我身上。人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最亲近的人。

“哥,”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爸的医药费,我给的钱不够吗?”

“够?当然够!”林晖冷哼一声,“你现在是大城市的老师了,有钱。可爸最后那段日子,想见你一面有多难,你知道吗?他好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他说,你忙,别打扰你。”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件事,我不知道。每次我打电话回来,张姨都说爸挺好的,让我安心工作。

我看向张姨,她的眼神躲闪着,低着头,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张姨,是真的吗?”

张姨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你爸……你爸他就是不想让你分心。他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一瞬间,我所有的冷静和伪装都快要崩塌了。我以为我做得很好,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用为生计发愁。我以为这就是孝顺。可我忘了,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总觉得这个家不完全属于我,我像一个寄居者,努力用金钱来填补情感上的亏欠。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会贪恋那份不属于我的温暖,最后又被抛弃。

“我……”我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理亏,更加得理不饶人。

“怎么,没话说了?林晚,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爸吗?他把你当亲闺女,你呢?你把他当什么了?一个需要定期缴费的责任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扎在我的心上。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睁开时,我站起身,走到那个木箱子前,蹲了下来。我一本一本地拿出那些账本,按照年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从一九九八年,到二零一八年,整整二十年。

我拿起二零一零年的那本,翻开。上面记录着我上大学的所有开销。学费、住宿费、生活费,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在九月十号那一页,我看到一行字:“给小晚买了个新手机,一千二百元。她说同学都有,不能让她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了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那个手机,我一直用到大学毕业。当时我只知道高兴,却不知道,这一千二百块,是他在工地上,顶着烈日,搬了多少块砖,扛了多少袋水泥换来的。

我翻到账本的后半部分,那里开始记录我寄回来的钱。

“二零一四年七月,小晚第一笔工资,寄回一千元。”

在这行字的旁边,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有些颤抖:“闺女长大了,会挣钱了。给阿晖买条烟,剩下的存起来,给她当嫁妆。”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原来,我寄回来的每一笔钱,他都没有动,都给我存着。他还想着,给我当嫁妆。

我心里那座用冷漠和理智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以为我在还债,原来,我一直在接受着最深沉的爱。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晖,“哥,我错了。”

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这样真诚地向他认错。

林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崩溃,他愣住了,脸上的愤怒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别过头,闷闷地说了一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明显软了下来。

第四章 尘封的木箱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我的眼泪而变得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张姨递给我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林晖则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烟,一口一口地抽着,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擦干眼泪,继续翻看那些账本。越看,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账本的最后几年,父亲的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甚至出现了错别字。我知道,那是他的手因为常年做木工活,关节变得僵硬,后来又因为生病,更加力不从心。

在最后一本账本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行字,日期是我把他送进医院的前一天。

“小晚又给钱了,五万。这闺女,心实。就是太苦了自己。这辈子,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是我对不住她。”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后来补上的。

“账,平了。我不欠她,她也不欠我。她是我林海栋的闺女,永远都是。”

看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误解,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的不安,知道我的疏离,也知道我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从没把我当外人,是我自己,一直在心里给自己画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林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走过来,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哭了……爸他……他其实很想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圈也红了。

“哥,对不起。”我哽咽着说。

他叹了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算了,都过去了。爸临走前,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他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他说,怕你心里有结,怕你觉得欠我们家的。他说,我们家不欠你的,反倒是我们,让你受委P屈了。”

从林晖的视角来看,整个客厅的色调都显得有些灰暗。妹妹林晚瘦弱的肩膀在哭泣中微微颤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在他印象里,林晚一直像只刺猬,用冷漠和独立包裹着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看着桌上那堆账本,心里也不是滋味。其实,他今天拿出这些,并不是真的要跟她算钱。他只是气不过,气她对父亲的死那么冷漠,气她那么急着要走,要跟这个家撇清关系。他想用这种最伤人的方式,逼她面对,逼她痛苦,逼她流一滴眼泪。

现在,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更慌了。

张姨在一旁抹着眼泪,说:“你爸他……其实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就在那个箱子里。”

她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樟木箱。那个箱子很大,上面雕着精致的喜鹊登梅图案,看得出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我止住哭声,疑惑地看着那个箱子。

林晖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一股浓郁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箱子里没有金银首饰,也没有成沓的钞票。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红棉被,上面绣着龙凤呈祥。还有一对枕头,枕套上是父亲亲手绣的,针脚有些粗糙,但看得出很用心,是一对鸳鸯。

最下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

我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件嫁衣。丝绸的料子,触手冰凉,却又像是带着父亲手心的温度。

我心里想着,他是一个多么不善言辞的父亲啊。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些一针一线,一刀一刻的实物里。他怕我受委屈,怕我将来嫁人时没有像样的嫁妆被人看不起,所以他早就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这……这是爸什么时候做的?”我问。

“好几年了。”林晖的声音有些低沉,“从你上大学那会儿就开始准备了。他说,我们家闺女,嫁人的时候,排场不能输给别人。”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外人,是个负担。原来,在他的心里,我早就是他要风风光光嫁出去的亲闺女。

我拿起那件嫁衣,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抱住父亲最后的温暖。

第五章 未完成的承诺

夜深了。

我没有回学校,留在了老屋。我睡在我以前的那个小房间里。房间不大,但被张姨收拾得很干净。书桌上,还摆着我上高中时用的台灯。

我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件红色的嫁衣,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父亲的样子,他抽着旱烟,在院子里做木工活的样子;他递给我学费时,满是老茧的手;他在账本上,一笔一画写下我名字的样子。

我心里第一次涌起如此强烈的悔恨。我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回来看看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多陪他说说话。我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其实,我只是在害怕,害怕面对这个家,害怕面对那份沉重的恩情。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独立,足够强大,就能摆脱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可我错了。真正的家,不是一个可以随时离开的港湾,而是一个无论你走多远,都深深扎根在你心里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

我走出去,看到林晖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院子里说话。那个男人我认识,是街口的王叔,也是个木匠,以前常和父亲一起干活。

“……这活儿,老林走之前就接了,是给市里一户人家做的。人家催得紧,你看……”王叔一脸为难。

林晖皱着眉,“我爸留下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碰。可是……这手艺,我也不会啊。”

我走过去,问:“哥,怎么了?”

林晖看到我,说:“爸走之前,接了个活儿,给人家做一套中式家具,定金都收了。现在活儿干了一半,人没了。”

我看向院子角落里堆放的那些木料,还有几件已经初具雏形的家具。那是一张雕花的架子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两个床头柜。木料是上好的花梨木,上面雕刻的图案很复杂,是百鸟朝凤。

我认得出来,这是父亲最拿手的技艺。他年轻时,就凭着这手绝活,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

“这可怎么办,人家催得紧,要是交不了货,我们不仅要退定金,还要赔违约金的。”林(暉)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我看着那些未完成的家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哥,让我试试吧。”

林晖和王叔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我。

“你?”林晖一脸不信,“你一个教书的,会干这个?”

我点点头。

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父亲旁边,看他做木工活。那些刨花、锯末,在我看来,比任何玩具都有趣。父亲看我喜欢,就有意无意地教我。从最简单的打磨,到复杂的卯榫结构,再到精细的雕刻,我都学了些皮毛。

后来上了大学,工作了,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但我相信,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我心里想着,这是爸留下的最后一件作品,我不能让它半途而废。这不仅是一份承诺,也是他作为一个手艺人,一辈子的尊严。

“让我试试吧。”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坚定。

林晖看着我,犹豫了。王叔在一旁说:“阿晖,要不就让小晚试试?老林的手艺,外人也学不来。小晚是老林亲手教的,说不定真能行。”

最终,林晖点了点头。

我走进父亲的工具房,里面整齐地挂着各种刨子、凿子、锯子。每一件工具都被他擦拭得锃亮,保养得很好。我拿起一把他最常用的刻刀,刀柄已经被磨得光滑温润,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

那一刻,我感觉父亲就在我身边。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张未完成的架子床前,拿起刻刀,开始了工作。

第六章 手心的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我请了长假,一心扑在了那些木材上。

一开始,我的手很生。刻刀在手里,总觉得有些不听使唤。好几次,都差点刻错了地方。林晖和张姨就在一旁看着,满脸担忧,却又不敢出声打扰我。

我心里很平静。我没有急于求成,而是一刀一刀,慢慢地找感觉。我闭上眼睛,回忆着父亲当年教我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小晚,这木头是有生命的。你得用心去感受它,顺着它的纹理走,它才会听你的话。”

“这刻刀,就像你的手指。力道要匀,心要静。心里乱了,手上的活儿也就乱了。”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的午后,父亲宽厚的背影就在我面前,空气中弥漫着阳光和木屑的香气。

渐渐地,我找到了感觉。刻刀在木头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唱歌。那些原本只是在图纸上的凤凰,仿佛被我一刀一刀地唤醒,在木板上舒展开翅膀,准备展翅高飞。

我的手很快就磨出了水泡,又变成了老茧。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吃饭,我所有的时间都待在院子里。林晖和张姨看我这么辛苦,都很心疼。张姨每天都给我炖各种汤,林晖则默默地帮我打下手,递工具,清理木屑。

我们兄妹之间的话不多,但那种隔阂,却在这些无声的协作中,一点点地消融了。

我心里想着,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家人。不是靠语言,而是靠行动,默默地支持着对方,分担着对方的重担。

这天下午,我正在给梳妆台的镜框雕刻最后一朵牡丹花,林晖走了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歇会儿吧。”他说。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着那些已经基本完工的家具,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欣慰。

“真没想到,你还真把爸的手艺学到家了。”

我笑了笑,“还差得远呢。爸的活儿,是真正的艺术品。”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林晚,之前……是哥不对。哥跟你道歉。”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阳光下,他这个平日里粗枝大叶的男人,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愧疚和温柔。

“哥,别这么说。”我摇摇头,“你说的对,是我……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自己。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去理解你们,理解爸。”

“爸他……其实最疼的就是你。”林晖说,“他总说,我是个男孩子,皮实,怎么都能活。你不一样,你是个女孩子,心思重,又在我们家这样的环境长大,怕你受委屈。”

“他怕你觉得低人一等,所以从小就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我那时候不懂事,还总因为这个跟你闹别扭。”

听到这些,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原来,我那些所谓的委屈和敏感,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林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爸给你存的钱,还有这些年你寄回来的钱,一分没动。密码是你的生日。爸说了,这是给你的嫁妆,让我们谁也不能动。”

我握着那张卡,感觉沉甸甸的。这上面承载的,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最无私的爱。

“哥,这钱我不能要。”我把卡推了回去,“你拿着吧。家里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而且,你不是还为了给爸治病,借了钱吗?”

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他和张姨的对话,才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远比我想象的要困难。

林晖还要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哥,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他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红了。

“是,一家人。”

那一刻,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感觉,我心里的那块冰,彻底融化了。

第七章 账本的最后一页

半个月后,那套“百鸟朝凤”的家具,终于完工了。

当我给最后一只凤凰点上眼睛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看着眼前这套凝聚了父亲和我两代人心血的作品,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客户来取货的时候,赞不绝口。他们说,这手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他们支付了尾款,还额外给了一笔钱,说是对这门手艺的敬意。

林晖拿着那笔钱,非要分我一半。

我拒绝了。

“哥,这钱,是爸的手艺换来的。你用它,先把欠的债还了,剩下的,给张姨改善一下生活吧。”

我看着张姨,这些天,她也憔悴了不少。这个善良的女人,默默地为这个家付出,从无怨言。

“以后,我每个月还是会寄钱回来。这不是还债,这是我作为这个家的女儿,应该做的。”

林晖看着我,没再坚持,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要回学校了。

临走前,我把那些账本,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我拿出笔,在那本记录着父亲对我所有付出的账本的最后一页,写下了一行字。

“爸,女儿不孝,现在才读懂您的爱。往后余生,我会替您,照顾好这个家。”

我把所有的账本,连同那件红色的嫁衣,都放回了那个樟木箱里。我没有带走它们。因为我知道,这个家,这些记忆,已经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再也无法分割。

林晖和张姨送我到村口。

“有空,常回家看看。”林晖说。

“嗯。”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哥,你和张姨,也保重身体。”

张姨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

我一一应着。

长途汽车来了。我上了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缓缓开动,我看着窗外,林晖和张姨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我没有再哭。

我心里很平静,也很温暖。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父亲,但我也重新找回了一个家。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的脸上。我仿佛看到父亲就坐在我对面,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看着我。

爸,您放心吧。那本关于爱的账本,我会用一辈子,去续写。

这一次,账本上记录的,不再是亏欠与偿还,而是我们一家人,彼此扶持,共同走下去的,每一个平凡又温暖的日子。

我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来源:心灵之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