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在公元700到1600年的中世纪,从欧洲的放血疗法到阿拉伯的草药配伍,从中国宋代的播种时机到日本的航海出行,看月亮行事是横跨文明、贯穿日常的共识。
文|ho侯神
编辑|ho侯神
中世纪有一种常见的腿部溃疡清创术,决定手术时机的,不是患者的病情紧急程度,而是当晚的月相。
放在今天,这种靠月亮做手术的操作会被直接归为迷信。
可在公元700到1600年的中世纪,从欧洲的放血疗法到阿拉伯的草药配伍,从中国宋代的播种时机到日本的航海出行,看月亮行事是横跨文明、贯穿日常的共识。
除了指导医疗,月亮还被当作预言工具,巫师与国王都指望通过它窥探未来。
这并不是蒙昧,而是人类在信息匮乏时代,为寻找生存确定性做出的复杂努力。
中世纪欧洲的月书,堪称当时的医疗指南,详细记载着不同月相对应的医疗禁忌,比如新月时血如溪流,放血则易虚;满月时血如洪峰,放血则畅行。
要理解这一点,得回到中世纪的医疗条件,当时没有消毒水,没有麻醉剂,甚至没有像样的手术灯,医生做手术全靠自然光,而月相往往和天气挂钩。
满月前后多是晴朗夜空,月光虽不如日光强烈,却能让医生看清伤口细节,减少误操作;新月时常见阴雨,光线昏暗不说,潮湿环境还容易让伤口发霉化脓。
久而久之,满月宜手术的经验就被记录下来,再和当时流行的天体影响人体理论结合,便成了月相决定疗效的定论。
当然,这种经验总结也有明显的局限,1348年黑死病席卷欧洲时,法国学者梅奥的杰弗里曾宣称,天秤座月食以及三星合相是瘟疫的根源,还建议月亏时不要服药,以免药效随月光流失。
现在我们知道,黑死病是鼠疫杆菌引起的,和月相毫无关系,而月亏影响药效的说法,更是把药物代谢和天文现象硬凑在一起。
放在当时,杰弗里的观点能被广泛接受,是因为人们找不到瘟疫的真正病因,因为面对未知的恐惧,不如相信一个有规律的解释,哪怕这个解释并不正确。
而不同文明对月亮医疗的理解还存在差异,和欧洲侧重手术、放血不同,中国宋代的《农桑辑要》里,“月占”更多和农业、养生相关。
有这样的差异是因为欧洲中世纪城市手工业发达,医疗需求集中在外科,而中国是农业社会,生存核心是粮食收成,自然会把月亮和农事绑定。
两种看天行事的方式虽不同,都是对自然规律的本土化解读。
如果说月相医疗还沾点经验的边,那靠月亮预言未来,就更像一场充满象征意义的仪式。
12世纪英国历史学家杰弗里・蒙茅斯在《不列颠诸王史》里,记载过梅林的一段预言:当月亮化为血色,不列颠将遇外敌;当月亮双生(指月晕),内乱将起。
这段预言在中世纪被奉为圭臬,甚至有国王在出征前专门观测月相,若遇到月缺就推迟出兵。
古人为什么会相信月亮能预言?核心原因在于规律性和神秘感的叠加,月亮的盈亏周期稳定在29.5天,是古人能直观观察到的最有规律的天体现象。
可同时,月食、月晕等现象又难以解释,很容易被赋予神圣信号的含义。
在战乱频繁、灾害频发的中世纪,人们面对的是太多不可控的风险,一场暴雨可能毁掉一季庄稼,一次入侵可能颠覆一个王国。
而月亮的规律变化,恰好给了人们一种能掌控未来的错觉,只要读懂月亮的信号,就能提前应对危机。
这种错觉并非毫无价值,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后,欧洲陷入恐慌,不少人认为世界末日将至。
当时意大利僧侣萨沃纳罗拉就通过观测月相,宣称下一次满月时将有奇迹发生,基督教世界会重获安宁。
虽然所谓的奇迹从未出现,但这个预言却缓解了部分人的恐慌,在绝望中,哪怕是一个虚假的确定性答案,也能成为心理支撑。
从这个角度看,中世纪的月亮预言,更像一种心理慰藉工具,它的价值不在于预测是否准确,而在于能否给人面对未知的勇气。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月亮预言深信不疑,15世纪德国人文主义者伊拉斯谟就曾在书信里吐槽,其实标志着中世纪后期认知的转变。
随着天文学的发展,人们开始意识到,月亮只是一个天体,它的变化有自然规律,而非神的旨意。
但这种转变是缓慢的,直到17世纪望远镜发明后,月亮影响人间祸福的说法才逐渐退出主流。
今天我们再看中世纪人靠月亮做手术、靠月亮预言未来,很容易带着优越感去批判迷信。
如果把自己代入那个时代没,就会发现,古人的选择并非完全荒谬,他们用自己能掌握的工具,去应对生存中的难题,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人类认知世界的早期尝试。
寻找规律的本能,其实从未消失,现在我们不会靠月相做手术,但会靠大数据预测疾病风险,不会靠月亮预言未来,但会靠气象卫星预测天气。
本质上,我们和中世纪人一样,都在通过观察、记录、总结,试图把未知的世界变得可控。
区别只在于,我们的工具更先进,方法更科学,但那份对确定性的追求,是一脉相承的。
我们对月亮的认知,已经从神秘走向科学,从敬畏走向探索。
但无论科技如何进步,那份对自然的好奇,对规律的渴望,始终是人类文明前进的动力。
中世纪人看天行事的方式,或许在今天看来不够科学,但它不该被简单否定,那是人类在蒙昧中迈出的第一步,是从被动接受自然到主动理解自然的起点。
就像月亮的盈亏一样,人类的认知也在困惑与突破循环中不断进阶,而每一次进阶,都始于对未知的勇敢追问。
来源:ho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