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玻色子可以无数堆在一起,费米子则不能共处一个量子态。激光靠的是玻色子,电子壳层靠的是费米子。这是量子力学最根本的分裂。
一百年来,所有已知的粒子都只有两种身份:玻色子,费米子。
玻色子可以无数堆在一起,费米子则不能共处一个量子态。激光靠的是玻色子,电子壳层靠的是费米子。这是量子力学最根本的分裂。
但现在,有人找到了“第三种例子”。
名字叫:类粒子(paraparticles)。
不是玻色子,也不是费米子。
不是纯粹的物质粒子,也不是力的媒介,而是一种量子力学允许存在、却一直没被找到的隐藏状态。它们可能活在材料内部,以一种奇特的交换对称性存在。它们有“隐藏的内部变量”,交换时不是仅加一个正号或负号,而是整个结构都变了。
提出这个理论的,不是某个天马行空的哲学家,而是德国马普量子光学研究所的Zihyuan Wang团队。
事情开始于2021年,他当时还只是Rice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一次偶然的数学推导,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撞上了物理学中被遗忘的一角。
当时他拿着这套思路去找导师Kaden Hazzard。对方的第一反应是:“我不确定这事靠不靠谱,但你要真信,就把其他都放下,全力搞这个。”
三年后,他们真的发表了论文。
发表于《Nature》,理论严谨,数学封闭,物理图景明确。更重要的是,它打破了一个原本被认为已经盖棺定论的东西:DHR定理。
1970年代,Doplicher–Haag–Roberts提出了一系列数学框架,证明在满足“局域性”和“三维空间”假设的情况下,自然界只可能存在玻色子和费米子。
这几乎是把类粒子从物理合法性上“封杀”了几十年。
但Wang团队发现,DHR的假设,远比人们想的要苛刻。特别是“完全不可区分性”这一点,在某些叠加态下不一定成立。
他们的类粒子模型,放弃了对“测不出差异”的绝对要求——也就是说,两名观察者如果共享信息,是可以判断类粒子是否被交换过的。
这正是突破点。
传统粒子交换与否不会影响实验统计结果,但类粒子交换后,会“联动改变”彼此的隐藏属性。这些属性本身测不到,但多个观察者之间的数据相关性会泄露这一信息。
这使类粒子落入了一个有趣的位置:
不是像玻色子那样随便堆,也不像费米子那样互斥。
而是——有限可堆叠。
你能堆一点,但堆多了就“挤爆”,必须进入新状态。具体能堆几个,取决于模型细节。每一种类粒子,拥挤程度都不一样。
物理学家已经习惯了两极世界。如今,中间地带要插进一脚。
理论预测,这些类粒子最有可能作为“准粒子”出现在某些奇异材料中。也就是说,它们是材料中集体激发态的一种表现形式,而不是自由粒子。类似于声子、激子、任意子(anyons),这些已经进入实验室的“第二代粒子”。
Frank Wilczek在1980年代提出的任意子,如今已在量子霍尔材料中被证实存在,甚至被应用于容错量子计算的架构中。
用Rydberg原子阵列。这是当下最强的量子模拟平台之一,利用原子外层电子跃迁后的极端放大轨道,实现对电场极高的响应。这类系统已经被用来模拟任意子,也可能是实现类粒子的主战场。
最让人意外的,是另一路研究者Markus Müller团队几乎同时也在研究类粒子。他们从另一条路出发——重新推演DHR的约束,从量子叠加的多个观察者视角定义“不可区分性”,结果却反过来“排除了”类粒子存在的可能。
两边理论不冲突,反而刚好互补。
从物理图像来说,类粒子更像一个动态交互网络。交换一次位置,不是打个负号完事,而是像做了一次操作系统升级,影响的不只是参与者本身,还有之后的一系列演化。
这使得某些量子相变模型、纠缠态结构,可能以类粒子的框架更容易被描述。
甚至,有可能诞生出新的量子材料类别。而且是三维的,不像任意子那样只能活在二维。
这意味着,它们更有机会走入工程应用。比方说,用类粒子设计的材料,可能在某些态密度、自旋耦合、电荷传输方面,表现出玻色子或费米子材料不可能有的行为。
过去我们把世界塞进两个框:你要么能堆,要么不能堆。现在,这两个框之间的缝,开了一条缝。
来源:老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