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本惊华:番外大结局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1-17 21:46 3

摘要:“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爹死在战场上了,我娘累倒了,我姐姐被人骗走了全家的钱,我弟弟得了重病,都需要钱呀!”

番外一

窸窸窣窣。

“动作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干这个。”

“看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来干这个?”

“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爹死在战场上了,我娘累倒了,我姐姐被人骗走了全家的钱,我弟弟得了重病,都需要钱呀!”

“哎.….这狗世道!看你也怪可怜的,去那边找找看,说不定有新鲜的。”

“新......鲜.....的?”枣儿抬起头,眼中略带疑惑。

她面前的中年汉子,指了指远处堆成一座山的尸体:“都是刚从战场上拖回来的,听说有几个挺有钱的。不过金银你就别想了,早被人搜过一遍了,但那些人身上的衣裳靴子都是好东西,扒下来洗洗能卖不少钱。”

中年汉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枣儿眼睛一亮:“谢谢大叔!”

“嘘! ”

大叔食指竖在嘴前:“小声点!搜刮完再过来帮我搬。这次那边要全尸,可得小心点。”

枣儿忙不迭点头,蹑手蹑脚地往“尸山”方向摸了过去,这些堆在一起的尸体,的确是“新鲜”的,没有恶臭,尽管依然混杂着血腥、脏污、铁锈等味道,对枣儿来说,却是早已习惯了的。

她手脚麻利地扒拉下外面的几具尸体,扫了一眼,发现都是缺胳膊断腿的,身上包着的布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料子。

她皱了皱鼻子,又用力扒拉下几具,别看她个子娇小,力气其实并不小,从小干活干惯了。

“咦? 那是什么?”

枣儿正卖力翻找着,突然被一道反光晃了晃眼,她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块奇怪的黑色石头,以及,紧紧握着石头的一只大手。

那黑色石头上描着金纹,刚才她就是被这金纹反射的光晃到了眼睛。

“宝贝啊!”枣儿眼睛一亮,急忙伸手去拿。

可那只手攥得很紧,她拿不出来,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拉,只听到哗啦啦一阵响,石头没拿下来,倒是把那只手从尸体堆里拖了出来。

这是个人,外裳已经被扒走了,只剩一件红得发黑的里衣。

枣儿没见过世面,但也看得出这布料是极品,她搓了搓手,暂时放弃了那块黑色石头,去扒这人的衣裳。

很快,她解开了上衣带子,但袖子脱不下来。枣儿咬着牙,把这具尸体翻了个身。

扑通!尸体翻倒,撞到了什么东西。

“唔.....”

枣儿忽然浑身一僵,什么声音?

她僵着脑袋,转过头,看到那具尸体皱起了眉头,满脸痛苦的表情。

“诈尸啦!”她吓得拔腿就跑,刚跑出去三五米,又舍不得脱下来的那件衣裳。

在雁城这么好的布料可不多见,这衣裳洗干净后,至少能卖一两银子!

她纠结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着牙转过身,从衣领里拉出了一根粗麻绳,抓住了麻绳上串着的一枚黑狗牙。

“佛祖保佑..…我、我不怕你!”她嘟囔着,给自己壮胆,一步步朝前挪着脚步。

终于,拿到了那件衣裳,她正要跑开,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救.....”

枣儿再次身体一僵,她盯着那具“尸体”很久,久到那边的大叔都喊她了,那“尸体”依然没有动。

枣儿松了口气,接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刚刚是在说救命?该不会没死吧?不可能吧!那群丁零狗都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还能有人活着?”

枣儿满脸纠结,但万一呢?

万一这人还有气儿呢?

她咬了咬牙,一手握着狗牙,小心翼翼上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真的有!”尽管十分微弱,但的的确确是有气息的!

枣儿瞪大了眼睛,远处,大叔在催促,枣儿盯着这个活人,眼神变来变去。

她想的是,大叔的买家要收全尸,一具全尸十两银子。

而眼前这个男人,手脚俱全,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她眼前浮现出病重的娘和瘦弱的弟弟。

她紧紧咬着下唇,许久之后,她吐出口气,用胳膊擦了擦脸。

“遇到我,算你命好。”

她嘟囔着,拉起他的胳膊蹲下身,把人拉到了自己背上。

番外 二

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磨着地面,还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在耳边不断回荡。

春天了吗?怎么会有鸟叫声?

李成煦头昏脑涨,意识迷糊,浑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声音停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晃动起来,然后,被平放在了地上,接着,是那个清脆的如同鸟叫般的声音。

“你醒啦?”

李成煦想要睁开眼睛,想要说话,但浑身都没力气,既睁不开眼,也张不了口。

“你等一下!”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脚步声随之响起,渐行渐远,但很快就又回来了,没多久,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唇瓣。

水!!清凉的水滴顺着他的唇瓣渗入口中,一滴一滴,积少成多,飞快被他的身体吸收。

他终于有了一丝力气,费力地睁开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麻布粗衣、满脸雀斑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睛很大眼窝深邃,鼻梁窄窄高高的,依稀能看出有几分丁零人的模样。

李成煦眼神一缩,本能地伸手擒住了对方的脖子:“你是谁?!”

“咳咳咳!疯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快松手!咳咳咳!”

李成煦眼神冷厉无比:“救命恩人?哼!你们丁零人杀人无数,又怎么会救人?”

他刚说完,就发现小姑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有无尽的委屈。

“我,不是丁零人。”她倔强着开口。

下一刻,她眼中的委屈褪去,冒出了熊熊怒火:“白眼狼!果然有钱的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我就不该心软救你。”

她用力挣扎着,一双腿乱踢,好巧不巧踢中了李成煦的胸口。

李成煦表情扭曲,捂住了胸口,他伤的很重。

落入敌人圈套时身上就受了好几道刀伤,在被围困住后,乾七换了他的盔甲引开敌人,让其余内卫把他牢牢护在了中间寻找退路,只可惜,丁零人没有中计,他们两拨人都没逃出去。

他的亲兵和内卫全都死了,死在他的大意和鲁莽之下。

他记得他们的每一张脸,他记得乾十六中了好几箭,还拼命掰开他的嘴,把救命的丹药塞进他嘴里。

他记得离三挡在他面前,对着他笑:“对不起,殿下,属下不会让开。”

“对不起....”

李成煦浑身颤抖不止,滚烫的眼泪自眼角滑落,哭着哭着,他又昏了过去。

得了救的枣儿看着他一会儿发疯,一会儿痛哭,忍不住直摇头:“真的是个疯子啊!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脖子,又背起他,继续上路。

李成煦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漏的小屋里,他的衣裳和裤子都被扒了,换上了一套黑褐色的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裤。

他身上的伤被人擦洗过了,好像还敷上了药。

“这是哪?”他低声喃喃自语。

吱呀!!小屋房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头说你命大,应该是死不了。”枣儿拿着一只豁口的碗走到他面前。

“喏,喝药,这药可贵了,你要是敢洒出来一点,我就揍你!”她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李成煦觉得这姑娘可真奇怪,那么小的拳头,能打得过谁?

长得不好看,还凶巴巴的,这样的小娘子,嫁都嫁不出去。

他心里嘀咕着,但好歹记得自己是在对方地盘上,没有说出声来,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接过药碗。

“多谢。”然后,仰脖一口吞下。

喝完药,身体也没觉得好多少,但李成煦等不及了,他得赶紧回玉门关!

“多谢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本该现在就还,但我有急事,这恩情只能日后再还,还望姑娘见谅。”

“说话文绉绉的,还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啊!”枣儿好奇地打量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长得也不错,能上战场的,拳脚功夫应该不差…”

她嘀嘀咕咕着,李成煦没有听清,只得把话再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问了句。

“这里是哪?”

“这是雁城,你想走?那可不行。”枣儿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李成煦愣了愣:“为什么不行?你若是要银子,等我回了玉......回了家,就叫人给你,一百两够不够?”

枣儿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但很快,她的眼神就恢复如初。

“不行,你要走,现在就得给银子。”她伸出了一只小手。

李成煦皱着眉头:“我身上没有银子,衣服都被你扒走了。”

枣儿的脸红了红,她强装镇定。

“没钱,那就留下抵债,自卖自身听过没?从现在开始,你就卖给我啦!”

番外三

李成煦在这个破屋住了下来,他见到了小丫头口中的“老头”,是个蹩脚大夫,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药,敷上后伤口反反复复,好不利索。

他伤得很重,哪怕用救命丹药保住了性命,身上的伤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痊愈的。尤其是右腿的骨头断裂,导致他连站立都很困难。

他就算再着急,也没法离开,耐心地等了三个月,身上的伤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腿上断裂的骨头也长好了些,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但至少能下地走路了。

小丫头一直嚷嚷着报恩,李成煦也不想落下人情,于是,伤稍微好些,他就开始帮忙干活。

但自小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会干粗活呢?

结果就是,前天打碎了碗,昨天折断了笤帚,今天弄破了屋顶。

枣儿气得直跳脚。

那块黑石头卖了八两银子,都赶不上这家伙损坏的速度,于是,第四天,枣儿不让他干活了。

过了几天后,枣儿神神秘秘地带着他出了门。

“我们这是要去哪?”李成煦一头雾水。

枣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点儿!我带你去赚钱,你这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什么活都不会干,去酒楼当小二都不会有人要,不过力气还算好,跟着我一起去搬货吧!”

李成煦想着这几日吃饭、用药花掉的银子,有些理亏,便没有拒绝。

两人出了城,天很快暗了下来,李成煦看着路越来越荒,人越来越少,不由觉得奇怪。

这是去哪儿搬东西?

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枣儿在一座破旧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李成煦抬头看着宅子上的牌匾,义庄。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搬一件五文钱呢!”

“一……件……什么?”李成煦拧着眉。

枣儿拉住他的胳膊往里走:“我好不容易和那大叔打好了交道,才得到这桩差事的,待会儿你别说话!要是说漏了嘴坏了我的事,你就惨了!”

李成煦被她拖着进了大门,这义庄的大门口是没有门槛的。

大门后,是宽敞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辆板车,一个中年汉子正从屋子里往外搬东西。

搬尸体。

李成煦表情有些难看:“你们偷尸?”

枣儿瞪着他:“什么叫偷!这些都是没有人认领的尸体,既然是无主的,那就不叫偷!”

李成煦仍旧不赞成:“你要是缺钱,大可以去做别的活,为什么要来偷尸?这是不义之举。”

枣儿脸一冷:“行,大少爷,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想办法挣钱啊!你知不知道这雁城有多少流民?有多少乞丐?有多少人跟野狗抢吃的?有多少人生病了却没钱,只能眼睁睁等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李成煦愣住了。

枣儿转过身,迅速擦了擦眼角,紧抿着唇:“你不想干就算了。”

说完,她大步朝里面走去,走到那大叔面前,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扬起笑脸。

“大叔,对不住,我来晚了,还有多少?”

“今天要送十个,你慢慢搬,不急,最近城里风声没那么紧了,放心吧!”

大叔对她还算和善,枣儿道了声谢,跑进了屋,背起最近的一具往外走。

她低着头,一步步往外走,好不容易把尸体放到了板车上,抬起头擦汗,忽然,看到大门口空无一人。

她咬了咬牙:“娘说得对,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

枣儿揉了揉胳膊,转过身,准备再继续干活,可就在这时,她却看到,李成煦的身影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肩上扛着两具尸体,快步走到板车前,砰砰两声,将尸体丢在了板车上。

“这样就行了?”李成煦对着那大叔问道。

大叔看着他,两眼放光:“小伙子,力气不错嘛!以后跟着叔干吧!”

李成煦扯了扯开线的袖子,没有接话,转身往里走。

很快,车子装满了,枣儿帮着大叔用布把车包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出一点痕迹,然后三个人推着车往外走。

大叔显然是走惯了这条路,哪怕天很黑,也依然走得飞快,穿过一片枯树林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脏乱的空地。这空地弥漫着一股恶臭。

大叔停下车,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块布。

“这里原来是乱葬岗,你们要是嫌气味重,就拿这个蒙住嘴巴鼻子。”

李成煦看着这两块不知道从哪里扒下来的布,面露迟疑。

大叔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又说道:“放心,这是干净的,我按小神医的吩咐,洗了三遍,还用草木灰泡过。”

“谢谢大叔。”

枣儿一把接了过来,麻利地给自己绑好,然后把另一块递给李成煦。

“你自己会不会?要不要我帮你?”

李成煦甩了甩头,接过布头蒙住了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

“你说的小神医是?”

“小神医就是神医的徒弟啊!这些就是她要的。”

大叔自己也绑好了布头,接着穿过碎石嶙峋的乱葬岗,来到了一个土坡前,在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前站定,然后招呼两人。

“过来帮忙。”

三人合力把巨石推开,这巨石看着大,其实很薄,是一块石板,并不费力。

石板后,是一个山洞,有两间屋子,外间堆着些木板、布条,以及好些刀,长的剁骨刀,短的削皮刀,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刀。

在昏黄的火光下,这些刀在墙壁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枣儿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往李成煦身边挪了挪。

李成煦正打量着那些刀,突然感觉手被握住了,他低下头,看到了一只发抖的苍白小手。

胆子这么小,还敢来干这种活......

李成煦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有松开手。

里间有人,大叔走了进去,和里头的人说了几句,很快就出来了,他手里多了个钱袋子。

“说好的,一件五文,这里是三十五文,拿好,下次有活儿你们还来不?”

枣儿接过铜钱,忙不迭点头:“还来还来,以后还要劳大叔您多关照呢!”

说着,她扯了扯李成煦的手:“我们回去吧!”

李成煦没有动。

“这个什么神医,买尸盗尸,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企图。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他突然大步朝里间走去。

枣儿惊得跳了起来:“你别.....”

话还没说完,里面走出来一人。

“什么人在我的地盘大呼小叫?”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三十来岁的样子,反穿着布衣,手上戴着不知用什么料子做的半透明手套。

这神医这么年轻吗?枣儿脑海中冒出这么个念头。

“喂,你别闹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枣儿扯了扯李成煦的胳膊。

没有扯动,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却看到李成煦满脸的震惊和激动。

“绣春姑姑! ”

番外 四

绣春看着面前的人,惊喜得无以复加:“你.....煦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快步上前抓住了李成煦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眼眶都红了。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李成煦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多亏了姑姑送来的救命丹药,我才能保住一命。只可惜其他人,全都死了。”

说到这,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绣春拍了拍他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回去吧!”

李成煦点了点头,两人正要往外走,他看到了缩在门口附近的枣儿,不由顿住了脚步。

“姑姑在雁城有宅子吗?”

绣春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到了枣儿,有些讶异,但还是回道:“有。这小姑娘是和你一起的?”

李成煦再次点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绣春眼中的惊讶更甚,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几眼,然后,脸上的笑容变得亲切了几分。

“是你救了我们家煦儿?太感谢你了,小姑娘。”

她欣喜地拉住了枣儿的手:“一起到我家坐坐吧?”

枣儿有些手足无措,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李成煦。

李成煦神色如常:“绣春姑姑是大夫。”

枣儿看了看四周奇奇怪怪的刀,心里不由嘀咕:大夫? 屠夫还差不多。

她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娘实在有些害怕,但李成煦要跟着这大娘走,她拉不住,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所以,枣儿鼓起了勇气,点了点头。

“有劳您了。”

绣春没有从石板出口离开,而是带着两人从另一边一条长长的地道离开了此地。

地道的另一边出口,在一处地窖,三个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枣儿借着月光打量着这座宅子,这可比她从前的家好太多了!

绣春先带着两人去了前厅,叫来了个婆子。

“你们先坐会儿,我先回房换下这衣裳。孙婆婆,去找最好的茶来。”

李成煦忙伸手拦了下:“姑姑,喝茶就算了,能不能先做点吃的?”

绣春恍然,拍了拍脑袋:“对对对,这大半夜的,想必你们都饿了。孙婆婆,去煮两碗面,多放两个鸡蛋。”

说完,她飞快回房,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出来。

等着李成煦吃完了面,两人才说起了最近的事。

绣春离宫之后,跟着千帆和孙大娘四处游历,精进医术,后来,孙大娘在老家开了家医馆,专治妇女之症,还收了不少学生。

孙大娘留在了老家,那之后就只有绣春跟着千帆了,或许是她真的在医术上有不小的天赋,也可能是千帆喜欢她,后来开始教绣春一些异于常理的医理。

比如......解剖。

绣春学了三年,但苦无没有足够的实例,并未完全掌握,所以才会在此偷偷买尸练习。

“这宅子前头被改成了医馆,白天时会有人来帮工,后宅这边就孙婆婆一个人打理,你就安心住下,等天亮了我就去信回京。皇……你娘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绣春叹了口气。

李成煦嗯了一声,接着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京城形势如何了?现在玉门关是谁在?”

“玉门关如今是你五弟在,他虽然骑射功夫不如你,但毕竟是......还能镇得住。”

有枣儿在,绣春没有说出李成煦的真实身份,可就算如此,她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多了。

枣儿默默听着,越发觉得自己救下的这小子身份很不一般,怕是比她自己之前所想的,地位更高。

她看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唇:“我有些困了,想先去睡了。”

绣春忙叫孙婆子带她去客房休息,厅内只剩下了绣春和李成煦两人,说话没了顾忌。

李成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丁零人虽然暂时退去,但过不了几个月必定会再次进攻。五弟的性子,并不适合指挥上阵,我得赶紧回玉门关才行。”

绣春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李成煦眉头皱了皱:“姑姑,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是玉门关有什么变故吗?”

绣春叹息一声:“不是玉门关,是京城。”

李成煦眼皮一跳,心底冒出了不好的预感:“京城.....出什么事了?”

绣春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怜悯:“算了,反正你总是会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你吧!”

她深吸了口气:“前几日,永安郡王登基了。”

李成煦愣住了,永安他是知道的,去年太子妃生了之后,京城就送信到了边关,还是娘亲自写的信。

可......登基?

“好好的怎么会让永安登基?是父皇身体不好提前退位了吗?”李成煦呆呆地开口问道。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绣春看着他,眼中的怜意更甚,李成煦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孩子,你父皇他已经驾崩了。”

绣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李成煦神情恍惚,他不相信,父皇那么强大,那么厉害,怎么突然就去了?

去年太子大哥出事,父皇那么伤心,也只是病倒了啊!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许久之后,他沙哑着开口。

“是因为我?”

绣春伸手抚摸着他的发顶:“这是你父皇的命数,不是你的错。”

李成煦闭着眼睛:“是我害的,我不听樊老将军的劝告,非要带兵出击追杀丁零人,结果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不但害死了追随我的人,还害死了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那是丁零人狡诈,怎么是你的错?”

绣春皱着眉,拽了一把他的手:“煦儿,你娘在京中一个人撑着太辛苦了,永安还小,她需要你。”

李成煦深吸了好几口气,用力揉了揉脸,将眼泪逼了回去:“不,娘一向很厉害,我相信她能坐稳京城,处理好一切。我回去后,朝中反而会动荡,再起波澜。现在最要紧的是玉门关...….”

李成煦虽然有些莽撞,但自幼生活在宫中,对大局对朝中形势,比起外人来说,更加敏锐。

如今永安已经登基,他如果回去,肯定会有大臣生出别的心思,他担心有人借着他的名头去针对娘和永安,也担心会有人挑拨他和娘的关系。

他不在乎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更想要杀光丁零人,为乾七他们、为父皇报仇,也为自己赎罪。

渐渐的,李成煦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红的眼睛满是坚定。

“我不回京,麻烦姑姑写信告诉我娘,不破丁零,我誓不回朝!”

绣春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再劝说:“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我也就不说了,从雁城去玉门关,骑马需要三日,你先别急,总得养好伤。”

说着,她忽然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客房方向。

“那个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李成煦皱着眉。“她生活本就艰难,玉门关危险,我想着,能不能劳烦姑姑给她安排个安稳的去处?等我回去后,再叫人送些银子给她,让她一辈子无忧,这应该行了吧?”

绣春忽的笑了一声,拍了拍李成煦的肩膀,叹道:“煦儿是真的长大了,做事更加全面细致了。不像你父皇当初.……哎,不说这些了。这小姑娘就暂时留在我这儿吧!”

番外 五

次日,绣春醒来,走出房门,看到昨晚煦儿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正在院子里扫地。

她扫完了院子又去厨房帮孙婆婆烧水,趁这功夫拿着抹布把厨房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期间,一直不停和孙婆婆闲聊,也不知说了什么,把孙婆婆哄得嘴角都合不上。

绣春这些年四处游历,见过不少人,一看得出来这姑娘不止干活麻利,还很有眼力见、能说会道,性子也不错,并没有仗着救命之恩颐指气使。

“忙了一早上了,歇会儿吧!”绣春走到厨房门口,开口说道。

枣儿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笑容:“这些活儿不累,我马上就干完了,孙大夫您要热水洗脸吗? 我这就给您舀。”

绣春摆摆手:“我还没老到要人伺候的地步,我自己来。你先坐下,待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枣儿愣了愣,放下了抹布,擦干了手,有些局促地坐在了小凳子上。

绣春洗漱完,叫上李成煦,三个人一起用完了早膳,绣春打发李成煦去前头帮忙开门。

医馆的生意时好时坏,但这门是每天都要开的,等李成煦走后,绣春朝枣儿招了招手。

“昨夜我听煦儿说了,你那住处不太适合住人,以后就搬到这里来吧!”

枣儿眼睛一亮,面上露出喜色:“多谢孙大夫。”

她没有推辞,也没有假惺惺地客套,能有个好住处,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我会干很多活,挑水劈柴扫地洗衣服的活我都可以干。”

枣儿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我不会白吃饭的。”

“你先别急。”

绣春拍了拍她的手背,发现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双手却像是四五十岁,顿时心生怜惜。

“这儿只是我的一个临时落脚处,不会长住,煦儿过两日就会走,我再过一个多月也要走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等我们走后,这宅子就送给你,你可以住也可以租出去,就算卖了也没事,另一个,我送你去中原,给你找个安稳的地方,没有战乱,没有人会欺负你,到时候再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用来做买卖,或者嫁人生子,怎么着都行。”

“你觉得呢?”

绣春说话的语气温柔,好似春风拂过,让枣儿一直紧绷的心弦都放松了下来。

她愣了那么一瞬,下意识问了句:“李成煦他要去哪?”

“他要去玉门关。”

枣儿表情一变:“那里不是很危险吗?丁零人三个多月前就是去攻打玉门关的,之前没攻下,他们肯定不会死心。他一定要去吗?”

绣春叹了口气:“他做的决定别人都劝不住,他是一定会去的。”

顿了顿后,绣春意味深长地问她:“你想跟着他吗?或许你不知道,煦儿的身份不一般......”

“我知道!”

枣儿急促地打断了她:“他身上有一块黑石头,我拿去当铺,当铺的掌柜看过后说那东西太贵重,不肯死当,怕惹上事…”

说完后,她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不定,皱着眉思考了很久。

绣春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做出选择,良久后,枣儿再次抬起头。

“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绣春挑了挑眉:“那你想要什么呢?”

枣儿咬了咬下唇:“我想跟着您学医术!”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绣春的预料,她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在意煦儿,本来还以为她会选择跟着煦儿。

万万没想到,她会选择跟着自己。

绣春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为什么?”

枣儿深吸了口气:“做大夫,能救人,也能赚钱。我娘、我弟弟,都是病死的……我卖了李成煦的衣裳和玉石头,骗他说要给娘和弟弟攒钱看病,可实际上,我只是为了自己攒钱。我没什么本事,又是个女的,人家酒楼招工都不要我,去扛货搬货人家觉得我力气小,大户人家收丫鬟也看不上我….…”

绣春皱了皱眉:“那你爹呢?”

枣儿眼神暗了下来:“我爹….…是外族人,他是丁零人的奴隶。十多年前,他们好多奴隶打伤了主子偷跑了出来,我爹和几个兄弟逃到了雁城。后来我爹和我娘成了亲,但没过几年,丁零人找了过来,把他们都抓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绣春叹息一声:“你要想学医术,我不反对,但学医术很累,还需要一定的天分,不是我教了你就能学会的。而且现在我在雁城的事还没有办完,没空教你。你若是真想学,我可以送你去戎城找我干娘。”

枣儿激动不已:“真的可以吗?”

绣春点了点头:“我干娘姓孙,在戎城开了家女子医馆,很好找的,名声不错。”

枣儿眨了眨眼睛:“孙大夫,你的干娘也姓孙吗?好巧啊!”

“我是随我干娘姓的。”绣春解释。

枣儿连忙摆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我娘也姓孙呢!我和弟弟是跟我娘姓的,都姓孙。”

绣春讶然,接着笑了起来:“是挺巧的。”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

七日后,枣儿和李成煦分别离开了雁城,一个前往戎城,一个前往玉门关,她们在雁城外分别,此时二人都没有多少儿女私情。

并非因为身份上的差别,而是二人的追求不同。,枣儿想要安稳的生活,李成煦想要的是杀光丁零人。

她们两人的人生中,都没有男女之情的空间。

枣儿到了戎城后,跟着孙大娘学医,可惜的是,她在医术上并没有多少天赋,药材还能认全,可把脉却始终入不了门。

孙大娘见她如此用功,实在于心不忍,就让她留在医馆做抓药的伙计。

年底,绣春回到戎城,得知此事后,思索良久,把枣儿叫了过来:“你还想继续学医术吗?”

枣儿抿着唇,眼神黯然:“我没有天赋,学不会。”

绣春拉过她的手,她的手上布满了疤痕、皱纹以及厚厚的老茧,把脉是精细的事,这样的一双手,的确很难清楚地分辨脉搏的不同。

“医术,并非只有一门,我这儿还有一门医术,可以不用学把脉。不过,要学的东西更难,更血腥。”

枣儿眼睛微微一动,想到了当年偷尸的事,那个山洞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刀具,至今都让她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可如果能继续学医,就算是每天面对尸体,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枣儿郑重地点了下头:“我要学!”

绣春笑得很是开心,总算没辜负祖师所托,找到了愿意学的人。

这之后,绣春便将枣儿带在了身边,悉心教导,两年,教完了基础和理论之后,绣春带着枣儿离开了戎城。

两人辗转于不同的城镇,寻找练习的机会。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年。

这五年间,大周和丁零人的战争时有发生,丁零人狡猾擅逃,每次大周快要将他们赶入绝境时,都会被丁零人逃走。

但李成煦并不气馁,这五年来的不断试探和小范围的打仗,让他逐渐摸透了丁零人的习惯。

终于,在这一年,他率军对丁零发起了总攻,丁零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可大周的将士,同样伤亡惨重,丁零人发狠了反扑,声东击西,烧毁了大周的一支补给队。

这支补给队,运送的是药材,随行中有不少军中的大夫,而另一边丁零人率剩下的所有人对着玉门关猛攻。

此时再向京城求援已经来不及了,李成煦下令,征召附近所有会医的人前往玉门关。

戎城本就离玉门关很近,得此消息的孙大娘,带着她教过的所有弟子赶到玉门关,加入了救治队伍中。

在附近的绣春和枣儿,也赶了过来,于是,在玉门关出现了这样一支特殊的女医队伍。

而这其中,专习外科的枣儿,成了其中的佼佼者,她下手快准稳,救下了许多本该被截肢、残废的人。

在最终的决战中,李成煦冲入敌军,斩下丁零首领的头颅,为这场长达七年的战争,画上了句号。

但他也身受重伤,他强撑着回到营帐中才倒下。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醒啦?”

他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这是第二次被你救了。”

枣儿挑了挑眉,揶揄道:“怎么?这次要以身相许吗?”

李成煦认真地想了想:“好。”

枣儿愣了愣,片刻后,噗嗤笑出声来:“伤这么重,还开玩笑,小心伤口崩开。”

可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

“喂喂喂,你不会当真的吧?”

“战事已停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再不成亲,我娘都要追杀到玉门关来了。”

枣儿斜睨着他:“哦? 你成亲,就是为了应付你娘?一点都没有诚意。”

李成煦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诚意么? 我有不少财产,都给你。”

“.....是。”

一拳捶下。

“那是给你治伤累的!”

“对不起,要我帮你揉揉吗?”

“喂喂喂,你摸哪里?!”

“你不是手累吗?”

“没想到哇!李成煦你原来是这种人!”

“过奖过奖。”

“我不是在夸你啊!”

营帐外,绣春竖起一只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忍不住翘起,这两个孩子......

她朝守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让人进去打扰到他们。”

左边的守卫点头应了声是,右边的守卫却是一脸为难:“孙大夫,那位也不能进么?”

他指了指前方,绣春诧异地转过头,看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一个人,整个人呆住了。

“绣春,好久不见呀!”

“小姐,好久不见。”

来源:九羽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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