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个身为生物专家的男人却在电话里冷笑:“半成品死不了人,别烦我。”
文|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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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当天,
我收到丈夫研究院寄来的月饼。
婆婆误食后口吐白沫进ICU,
那个身为生物专家的男人却在电话里冷笑:“半成品死不了人,别烦我。”
当我崩溃喊出:“里面是你妈。”
电话已被挂断。#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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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的上午,我早早来到了殡仪馆,灵堂布置的简单而肃穆,正中央悬挂着婆婆的遗照。
“菀菀啊,节哀顺变。”
一位远房表姨握着我的手,目光却不时瞟向灵堂门口。
“小砚呢,怎么还没到?”
我垂下眼帘,语气平静。
“研究院项目到了关键阶段,他实在抽不开身。”
表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什么项目能比送自己母亲最后一程还重要,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旁边几位亲戚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啊,张姨就这么一个儿子,最后一面都不来见?”
“听说是个大研究家,忙得很呢。”
“再忙也不能这样啊,太不孝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我知道亲戚们在想什么,夫妻感情出了问题,儿子不孝,儿媳冷漠。
但我已经无力解释,也不想解释。
灵堂里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大多是婆婆那边的远亲和邻居,冷清得让人心寒。
“菀菀啊,要不要再给小砚打个电话?也许他忘了时间。”
一位邻居阿姨轻声建议。
我摇摇头:“他记得。”
他当然记得,今早我又尝试给宁砚打过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我甚至给研究院总机去过电话,接线员礼貌表示“宁研究员正在参与重要项目,期间不能与外界联系。”
多么熟悉的借口,结婚五年来,这个借口无数次出现,只有这一次,显得格外残忍。
灵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都转头望去。
是宁砚的堂叔宁国山。
他拿着手机,脸色铁青,对着话筒低声说着。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今天是你 妈的葬礼!你再大的事能大过送你妈最后一程吗?”
灵堂内顿时一片死寂,只有堂叔压抑的怒吼声。
“...于菀一个人都快撑不住了!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你还是个男人吗?我不管什么项目不项目,你现在立刻给我过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堂叔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更加难看。
“什么叫弄错了?你妈去世这种事能弄错吗?混账东西!你妈现在躺在里面,你却说这种话!宁砚,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砚的一个小姑忍不住抢过电话。
“小砚,我是姑姑,你妈真的走了,我们都在殡仪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姑明显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堂叔再打过去时,已经是关机状态,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堂叔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情绪,这才走到我身边。
“小砚说他那边实验到了最关键一步,完了就回来。还说...还说可能是弄错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堂叔,我知道了。”
周围不断响起窃窃私语声。
“听见没有,儿子连自己妈去世都不信!”
“真是太不孝了,可怜了于菀,一个人操持这一切...”
5
追悼仪式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我机械般地完成每一个环节,鞠躬,答谢。表情平静地可怕,仿佛正在下葬的是一个陌生人。
仪式结束后,亲戚们陆续上前与我告别,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同情,但更多是好奇和探究。
“菀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堂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欲言又止。
“小砚他...可能是太伤心了,一时接受不了。”
我轻轻点头:“我明白,谢谢堂叔。”
“于女士,请问遗体告别环节...”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再等半个小时。”
我独自站在灵堂中央,望着婆婆的遗照,夕阳为黑白照片镀上一层温暖的光,婆婆的表情似乎柔和了许多。
“妈,对不起。我没能让他来送您最后一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悄悄收拾设备。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来了。
可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是季晴晴。
宁砚风尘仆仆地赶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不耐烦,一进门就径直走向我。
“于菀,你到底在闹什么?非要把我逼回来?我妈人呢?到底什么小毛病...”
他的话音在看清灵堂正中央悬挂的遗像时戛然而止。
那张黑白照片上,正是他母亲张兰带着些许严肃笑容的脸。
宁砚难以置信地摇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季晴晴。
季晴晴也看清了遗像,她捂住嘴,脸色比宁砚还要难看。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
灵堂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殡仪馆背景音乐,哀婉缠绵。
宁砚猛地转过头,冲到我面前,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于菀!那月饼是给你 妈的!为什么死的是我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的!”
几位还没走离开的亲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砚。
堂叔脸色铁青,正要开口,被我制止了。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
“宁砚,你看清楚了,死的是你亲妈。”
“月饼是你的助理寄来的,是你的好助理季晴晴,不小心把实验毒素混进了寄给家属的月饼里。”
我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你还在问为什么?”
宁砚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慌乱地闪烁。
“不可能...小晴说是半成品,计量很小,根本不会致命...”
“是啊,不会致命,所以你妈现在躺在那里,只是一场幻觉?”
我抬手,指向灵堂后面那扇遗体告别室的门。
“不...这不是真的。”
宁砚喃喃自语,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柔软消失殆尽,掏出手机。
“宁砚,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吗?你说的话,我全都录音了。”
宁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录音?”
“是啊,我真庆幸我录了,不然你可能永远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恶毒。”
我轻轻点开播放键,手机里传来那晚通话的录音。
几个亲戚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宁砚,堂叔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宁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直到撞上摆放花圈的支架才勉强站稳。
一直沉默的季晴晴突然开口。
“宁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阿姨吃了月饼...我只是,只是想收集数据。”
宁砚泛红的眼睛瞪向季晴晴,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
“是你!你跟我说那只会引起轻微腹泻!”
季晴晴吓得后退一步,泪水涟涟。
“我是根据前期动物实验数据推测的...我真的不知道会那么严重...”
“不知道?”我打断两人的对话。
“我已经报警了,警方很快就会来调查,到时候,就知道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宁砚的身体猛地一震:“你报警了?”
“不然呢?”我反问道:“难道要我像你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妈只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我向前一步,直视着宁砚的眼睛。
“宁砚,你告诉我,如果那天晚上你肯相信我一句话,把解药送过来,妈会不会还有救?”
“菀菀,对不起...对不起。”
宁砚缓缓跪倒在地上,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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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警笛声。
季晴晴惊恐地抓住宁砚的手臂。
“宁老师,警察来了!我们怎么办?”
宁砚茫然地抬头,脸上泪痕交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和冷静。
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官走进灵堂扫视现场,年长的那位走上前,语气严肃。
“刚接到报案,这里涉嫌一起中毒致死案件,请问哪位是报案人。”
我上前一步:“是我,死者张兰,是我的婆婆,因食用含有神经毒素的月饼中毒身亡,月饼是我丈夫所在研究院寄出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宁砚身上,他还跪在地上。
年轻的警官拿出记录本。
“能否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我详细地叙述了事件经过,从收到月饼,到婆婆中毒送医,再到抢救无效死亡。
两位警官的表情明显凝重起来。
“研究院的月饼里为什么会有神经毒素?”
年轻警官转向宁砚。“宁先生,请解释一下。”
宁砚挣扎着站起身,声音沙哑。
“这是个误会...可能是试验样品混入了礼品中,我们研究院的毒素计量很小,理论上不应该致死。”
“理论上?”我打断宁砚的话“宁砚,妈死了,这是事实,不是理论。”
“警官,我怀疑这不是意外,月饼盒上内侧贴着XY-09的标签,而我丈夫说过,这是他们正在研发的神经毒素代号。”
季晴晴突然激动地插话。
“那是包装时的失误!我们怎么可能故意把毒素混进月饼里?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年轻警官看向季晴晴:“这位是?”
“季晴晴,我的科研助理。”
宁砚下意识地将季晴晴护在身后。
“这件事与她无关,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监管好实验样品。”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物证袋,里面装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月饼。
“警官,这是我婆婆吃剩的月饼,此外,我还有一些录音,可以证明我丈夫和助理对毒素的性质心知肚明。”
年轻警官接过物证袋,走到一旁用对讲机呼叫支援。
另一位警官则继续询问。
“宁先生,请提供研究院相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我们需要核实情况。”
宁砚机械地报出一串号码,眼神空洞。
趁着警察联系研究院的间隙,我看向季晴晴。
“季助理,我记得月饼是你负责寄出的?还特意提醒我注意查收。”
“是的,这是宁老师吩咐的。”
我挑眉“那为什么寄件地址不是研究院而是一个私人地址。”
我的话让宁砚和季晴晴同时愣住了。
“什么私人地址。”宁砚茫然地问。
我从手机里调出快递信息,展示给警官。
“虽然寄件人名称写的是市生物研究院,但寄件地址确实季助理的公寓地址。”
“不...这不可能。”季晴晴惊慌失措“我明明填的是研究院的地址。”
“是吗?那为什么快递显示的寄出地是锦绣小区3栋1204,需要让警察查一下这个地址的户主信息吗?”
季晴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7
宁砚看着她,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小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季晴晴支支吾吾,眼神慌乱地闪烁着。
年长警官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语气严肃。
“季小姐,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研究院的礼品会从您的私人住址寄出?”
正在季晴晴不知所措时,技术队的警察带着检测报告赶到了现场。
“这不是普通的XY,是高浓度改良版,毒性极强,微量即可致命。”
现场一片哗然,宁砚震惊地看向季晴晴。
“高浓度改良版?季晴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验室的明明是低剂量。”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质问着季晴晴。
“你说月饼是宁老师特意嘱咐你挑最好的?所以你就挑了这种最好的毒月饼?”
我转向警察,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警官,我怀疑是季晴晴故意将毒月饼寄给我,但她没想到最终吃下月饼的不是我母亲,而是我婆婆。”
季晴晴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崩溃,歇斯底里地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明明我比她更厉害,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宁太太,而你永远把我当成助理!”
季晴晴指着我,眼中充满嫉妒和怨恨。
“那天我听你说要给她妈妈寄月饼,我就想...就想给她点教训...我只是想让她妈妈生病,让她中秋节忙着照顾病人,没时间缠着你...我没想到会死人!更没想到是你妈妈吃了!”
宁砚彻底崩溃。
“所以你偷了实验室的高浓度样本?季晴晴,你怎么敢...”
“够了。”年长警官厉声打断,拿出手铐。
“季晴晴,你涉嫌非法持有危险物质,过失致人死亡以及涉嫌窃取国家科研机密,现在正式逮捕你。”
季晴晴不在挣扎,只是痴痴地看着宁砚。
“宁老师,我是真的爱你...宁砚!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对我这么好...”
宁砚怔怔地看着母亲的遗照,喃喃自语。
“是我害了妈...如果不是我忽视了你,如果不是我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
他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
“菀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缓缓抽回手,语气平静。
“宁砚,当你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们的婚姻,就已经死了。”
警笛声再次响起,季晴晴被押上警车,宁砚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8
离婚协议签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没要宁砚的任何财产,只带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和婆婆送的那对玉镯。
走出民政局时,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融融的。
宁砚违反实验室安全管理规定,被研究院开除了。
他知道,在这个领域,他的职业生涯已经结束了,没有哪家正规科研机构会聘用一个出过如此重大事故的研究员。
季晴晴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手铐上锁时,季晴晴崩溃大哭。
“宁老师!宁老师救我,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但宁砚没有出现,他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对着母亲的遗像发呆。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冷清得可怕。
我推开门,收拾好最后一点私人物品。
“菀菀...”他试图挽留,“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举起了手腕,露出那对玉镯。
“妈生前常说,家和万事兴,可惜,你永远不懂这个道理。”
“宁砚,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数月后,我在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偶尔想起那段婚姻,也只剩下了淡淡的唏嘘。
阳光明媚的午后,手机突然响起一条新闻推送。
“昔日科研天才因重大过失断送前程,助理获刑十二年。”
我轻轻划掉,望着腕上的玉镯出神。
婆婆总说:“菀菀啊,人要向前看。”
而如今,我终于学会了向前看。
来源:潇月微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