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已经杀了十三个攻略者了(完结)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1 11:47 1

摘要:「啊对了。」我这才想起:「爹爹,你这时不该在外面和人打架吗?」

细微到像是我的幻觉。

「啊对了。」我这才想起:「爹爹,你这时不该在外面和人打架吗?」

「灭了。」景雍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蝼蚁。

我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那,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有所感应,就过来看看。」

有所感应?怎么感应?

「回去了。」

我正想追问,却见景雍已经走出几步,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哦……」

我撇撇嘴,踉踉跄跄地跟上。

明明是他千里迢迢赶来救我,却又要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

我原以为景雍会像以前那样,大步走在前面,不管身后的我死活。

然而没走两步,似乎是嫌我走得太慢,景雍忽然停下,转身直接将我抱起,放在臂弯中。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小脸贴在他肩膀上。

景雍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到底没有推开我。

一路无言,没有安慰,但也没有责备。

只有系统窃喜的声音在我头脑里回荡:

【当前存活率:49%】

【当前黑化率:85%】

7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说起。

当时我正在景雍书房外偷听。

景雍一如既往地无情,处决了几名违规的弟子,又派人劫掠几个宗门。

杀伐果断,我正听得起劲,一个不留神打了一个喷嚏。

房门霎时被打开,景雍的身影耸立在门口,俯视我的神情冷若冰霜。

我顿时缩了缩脖子:「我、我只是路过!什么也没听见!」

如今十岁的身体让我比从前高了不少,但在景雍面前仍显得无比渺小。

景雍深不可测的黑眸紧盯着我,仿佛在思索什么。

他忽地开口:「从今日起,你的房间换到西苑去。」

我一愣:「西苑?那不是离你的寝殿最远的地方吗?」

景雍漠然道:「你已十岁,该学些女子之礼,不该再整日跟着本尊,听些不该听的东西。」

六年过去,我的确已经长成一个水葱似的总角少女。

但我说到底就一果子,怎么还分性别?

我急忙上前几步,摇摆景雍的衣袖:「爹爹,我不习惯换地方睡,而且西苑很远,我老见不到你,会生病的……」

景雍没抽回衣袖,也不为所动:「本尊会每日去看你,不会让你有事。」

于是第二日,我就开始头疼了——景雍当真给我找了位老先生。

那位老先生瞧着仙风道骨,实则六亲不认,教导起人来毫不留情。

我每日刚睁眼就犯错,一犯错就被关在静室,罚抄上百遍「女子无才便是德」,就差把这七个字刻进骨头。

一连七日,我都想方设法逃课,但次次都被黑枭和赤鸦「请」回去。

终于在第八天,我忍无可忍。

「爹啊——」

此刻,我一头扎进景雍的书房,抱住他的大腿就开始嚎:「我不要再跟那个老妖怪学了!」

景雍放下手中卷轴:「放肆,怎可对先生无礼。」

「他才不是甚么先生,他分明是你从哪个山洞里抓来折磨我的怪物!」

我抬起通红的小脸,视死如归:「我宁愿你现在就吃了我,也不要回去跟他念那些鬼话!」

景雍眉头微蹙:「他都念了哪些?」

「女子需贤良淑德、女子以夫为天、以子为命、女子就该坐闺房绣鸳鸯……」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每个字都叫我一阵牙酸。

景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你不想学那个,那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修炼!跟你学!」我两眼登时放光:「我想跟你学剑法、学法术,想像你一样强大,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被贼人欺负!」

景雍淡淡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你本就是天地灵物所化,体内自有灵力,待你十八岁时自会成熟,不须修炼。」

「但等我十八岁我就要死了啊。」我抬头望向他,眼里还盛满方才哭嚎的泪光:「我不想就这么混混沌沌、一无所获地死掉。」

景雍默然,好半晌,他站起身来:「随本尊来。」

我忙擦擦眼泪鼻涕,穿过幽冥殿的回廊、庭院,来到一处我从未见过的区域。

那院子我从未见过,四面用玄铁围墙,其上刻满符文禁制,看起来极为严密,普通弟子不得入内。

而景雍抬手掐诀,院门缓缓开启。

只见里头别有洞天。

小院正中摆着一方古朴石台,上刻奇特纹路,一缕缕灵气在纹路中流转。

石台两侧分列着数十把长剑,皆泛着寒光,灵韵逼人。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院内墙壁上挂满了功法秘笈,每一本都散发着久远的气息。

我眼睛都直了:「爹爹,这是什么?」

「本尊平日练功之所。」景雍语气平淡:「让本尊看看你到底有几分天赋。」

「所以你答应教我了?」我激动地蹦起来,一把抱住景雍的腰:「爹爹你最好了!」

景雍身子僵直了一瞬,随即轻轻挣开:「站好。」

他负手而立,俯视着我:「本尊先教你几个简单的心法口诀,若能记住,再说其他。」

我立刻绷紧小脸,认真点头:「好!」

景雍眼中有莫名的情绪闪过,然后沉声诵读起来:「天地自然,万物生生……」

那一日,我们在小院中待了整整一下午。

太阳西沉时,景雍收功:「今日就到这,往后每日午后,你随本尊来此修习一个时辰。」

「谢谢爹爹!」我欢呼雀跃,又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这次景雍没再推开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动作略显僵硬。

而我的修炼天赋出乎意料地高。

仅仅两个月,我便掌握了初级心法,能引动体内灵气。

景雍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眼中偶尔的赞许与欣慰。

而比我更高兴的,还是头脑中时刻视奸的系统。

【当前存活率:65%】

【当前黑化率:70%】

对着这形势大好的数据,系统喜不自禁:

【攻略者已经比前十三个攻略者活得都长了,这个反向养成的方针果然正确】

【只要照此继续温馨相处下去,让反派日久生情,稀释完黑化值,任务就能完成了!】

而我不语,静静看向手中还未开锋的剑。

既然有了本事,也该叛逆一下了。

日子过得太顺,也该叛逆一下了。

8

转眼间,又是四年。

幽冥殿外的屋檐上,一道身影如箭般飞掠而过,身后还追着一名黑衣男子。

前者分明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稚气,却多了几分清冷与灵动。

而她额头上的红痣更艳,头顶的绿叶也不再是单薄的几片,在黑发间随风摇曳,宛如精致的簪钗。

「顾果殿下!请等一下!」

「那你追上我再说!」

黑枭在后头追得满头大汗:「求您了,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尊主吩咐您要好好梳妆——」

「我不过生日!」我猛地停下脚步,「你回去告诉景雍,我没兴趣配合他演戏!」

黑枭面露苦色,还是不适应我不再叫景雍「爹爹」,而是直呼其名。

但更令人吃惊的是,景雍竟默许了,对这种无礼视而不见。

赤鸦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顾果殿下,尊主Ṱü₄特意为您准备了礼物,还有宴席,您若不去……」

我叉腰冷笑:「我这个果子有什么资格过生日?我不过是他囤积的灵药,等着被他吞下肚子里罢了。」

赤鸦一噎,和黑枭对视一眼。

这幽冥殿里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自从我进入少年期,性格便有了极大变化。

曾经那个黏人软糯的小果子,如今变得桀骜不驯。

特别是对景雍,再不复幼时的依赖与亲昵,反而变得疏离、敏感,甚至处处与他对着干。

这让众人都捏了把汗——景雍向来冷酷无情,容不得半点忤逆,我如此行事,迟早要惹怒魔尊。

「殿下。」黑枭最终无奈道,「您若执意抗命,属下也阻拦不了,但尊主已等候多时,恐怕会迁怒属下和赤鸦。」

这就是半卖惨半威胁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我去行了吧。」

我飞身跳下屋檐,留黑枭和赤鸦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跟上。

大殿中,灯火通明,香烟缭绕。

景雍居中而坐,众多高阶魔修端坐两侧,气氛肃穆而压抑。

数年过去,景雍的容颜依旧如初,俊美无俦,浑身杀伐之气却更甚,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尊主,顾果殿下到了。」

黑枭躬身禀报,众人齐齐投向殿门,期待那位日益成长的人参果到来。

许久,门开。

我踏入大殿,穿着一身红衣猎装,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

「你迟到了。」景雍面无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呢,毕竟我还有四年才到成熟期。」我不咸不淡地回刺。

殿内气氛骤然一滞。

众长老面面相觑,手心全是冷汗。

景雍却似早已习惯,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随即移开视线,挥手道:「开宴。」

一众高阶长老们入席,我则被安排在景雍的左下首。

美酒佳肴陆续上桌,歌舞声起,热闹非常。

但我始终兴致缺缺,只是机械地动筷。

「不合胃口?」景雍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刻意生冷:「我吃饱了撑着来的。」

景雍眸光微闪:「你还是心有芥蒂。」

「哪敢。」我挪开头,声音讥讽,「我就一株果子,食物而已,食物哪有什么芥蒂可言?」

沉默蔓延开来,大殿中的歌舞和欢笑声似乎变得遥远,唯有我们之间的冷战格外鲜明。

忽然,景雍站起身,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都退下。」

仿佛一拳击碎表面的和谐,歌舞欢庆声戛然而止。

众人不敢有丝毫异议,纷纷垂首快步退出大殿。

远远地,才听到有细碎的窃语传来。

「唉,自从顾果殿下的修为突破三日不见即枯萎的魔咒后,就愈来愈叛逆,尊主也愈来愈纵容了。」

「是啊,若换作旁人敢这么对尊主说话,怕是早已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嘘,都小声点,尊主舍不得杀她可舍得杀咱们,尊主定有他的打算,还剩四年就十八岁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终于,殿内只剩我和景雍两人。

他随手一挥,我桌前就多出一颗硕大的赤红果实,晶莹剔透,仿佛玛瑙一般,散发淡淡的灵Ţū₍气。

「人参灵果。」

景雍平淡道:「今早刚从北域带回,可以提升修为,是不错的灵物。」

「嗬,我还以为我是这世上唯一的人参果呢。」我却半点不领情,两只手攥得发白,显示出更多不宁心绪:「原来还有很多替代品。」

我站起身,受刺激般语气更加扎人:「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暗示就算没了我,你还有的是好果子可以吃?」

景雍望向我,黑眸深邃,平静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是给你的,寿礼。」

「送我的?」我一怔,旋即松开两手,嗤笑出声:「这和给猪仔送一盒猪肉有什么区别?」

景雍哑然无言,许久才重新开口,「……你若不喜这礼物,本尊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我眸中这才闪出些光彩,但还是迟疑:「真的?我可以提任何愿望?」

景雍神色不变,「本尊说到做到。」

我一个笑容即将咧出,毫不犹豫道,「那我想要自由!」

景雍眸光微寒:「不行。」

我的那个笑容顿时垮了:「你不是说任何愿望都可以的吗!」

「除了这个。」景雍声音冷了,「你知道外界对你意味着什么。」

我接着又笑了,但那是气笑的:「真怪了,不知是谁说『说到做到』的?骗子!大骗子——」

我猛地转身便要离开。

「如何才算自由?」景雍突然问,嗓音莫名有些干涩。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景雍,许久,才闷声答。

「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见任何我想见的人,不用被规矩束缚,按自己的心意活着,哪怕一无所有,也是自在的。」

大殿内一时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回荡。

「这种自由世上少有人能获得。」景雍最后说。

我转过身:「那就实际点!我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你放我下山随便玩……玩一个月!」

「一周。」

「二十天!」

「五天。」

「等等那就一周!」

「三天。」

「成交!」

我赶紧拍板,又不可置信:「你……真的肯让我离开?」

景雍站起身,黑袍摆动,微微颔首。

「但你要记住,顾果。」

景雍幽深的眸子直视我:「你永远是本尊的人参果,无论离开多远、多久,终有一日,你都会回到这里。」

【当前存活率:95%】

【当前黑化率:62%】

9

启程这日,景雍没露面,只有黑枭和赤鸦站在远处,满脸忧愁。

我冲他们俩做了个鬼脸,赤鸦甚至背过身去擦起了眼泪,黑枭拍了拍他的肩。

而刚下山,我就察觉到有谁在暗中跟着我。

那不露痕迹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但我多年修炼的感知不会错。

不像黑枭和赤鸦,更不是景雍,应该是景雍安排的其他「保镖」。

接着一踏入最近的集市,我就看傻了眼。

却见白日之下,四处已然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气洋洋。

小贩热情吆喝:「这位客官买点吧!今日可是七夕,小的这儿有上好的香囊与发钗!」

我回过神:「七夕?」

「对啊,七夕乞巧,良缘永驻!买点吧客官,包灵的!」

乞巧手,觅良缘……我面向小贩,一脸认真:「这些对我都没用。」

说罢,我扭身大步走进一家绸缎庄内。

那是间两层小楼,我径直挤进女子试衣的帷帐内。

而后摘下包裹头顶绿叶和额头红痣的纱布,披上一件斗篷重新遮挡。

随后,我在旁边丢下银两,从后窗一跃而下,身影没入人流,直奔城南而去。

回首望去,果不其然,至少四名做了伪装的魔教弟子守在绸缎庄前,也不敢贸然闯入女子试衣处,只能焦急地探头探脑。

「怎么办?顾果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难道说跟丢了?还是说她发现我们后偷溜了?要不要报告尊主?」

「该死的——报!」

【攻略者,你的行为偏离预定轨迹,风险会大大提升】

与此同时,系统也按捺不住了。

我却丝毫不慌:【这叫欲擒故纵,安心看我操作就行】

眼下,城南的一处竹林里。

细碎的阳光穿过竹叶,落在青石小径上,像是洒落了一地碎金。

我才踏入不久,便见一道白色身影立于竹林深处,清风吹拂,衣袂飘飘。

那人转身,愣了愣,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顾果姑娘。」

自从景雍答应给我三日自由后,我就想法将当年用清溪剑「交换」来的玉佩送下山。

顺便捎上一句话,邀旧友赴一场推迟十年的约。

十年不见,林青峰看上去比初见时更加沉稳,气质依旧清朗,只是眼底藏着几分难掩的忧愁。

我打量他的同时,林青峰也含笑望我:「许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是大姑娘了。」

习惯了景雍那种冷脸做派,骤然面对这种温柔,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低「嗯」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林青峰笑了笑:「不论如何,看见你还安好,我就放心了。十年前你用传音符约我在集市见,我等了一日你却没来,又四处打听许久也不得消息。」

我慌忙摆手:「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就是路上遇到了些,呃,麻烦,最后又被景……被我爹抓回家关起来了。」

「这样啊……」林青峰点头:「那么顾果姑娘这次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我听闻魔尊景雍曾血洗青云门,杀害三百余人,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直视林青峰的眼睛:「我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林青峰的笑容淡去,眸ƭű̂₎色发沉:「姑娘为何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我顺手折了一根竹枝,在手中转来转去,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是……好奇,对传说中的魔教尊主,我只知道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做了很多坏事。」

林青峰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坏人……这个词太简单,不足以概括景雍此人。」

「为什么?」

林青峰指引我在一块青石上坐下,自己则立在不远处,似乎在斟酌用词:「他并非生来就是个魔头。」

「在我幼时,曾随父亲路过一个叫清溪村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父亲是铁匠、母亲采药为生的普通男孩,就是景雍。」

「有一年清明,青云门奉命去捣毁魔教残余力量,我父亲带领门中弟子前往清溪村,但事实上,那个村子与魔教确有关联,村民们祖上多有魔教余孽,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实际上,并非所有人都是魔修,而多数已经隐居多年,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竹林中一阵风过,林青峰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

「那天,我在山顶远远地看到了一切,青云门的修士冲进村子,不分青红皂白举剑就杀,景雍的父亲景天明为保护妻儿,独自对抗数十名修士,最终被我父亲……亲手斩杀。」

「那他的母亲呢?」

「也没能幸免。」林青峰紧握双拳,「而景雍,据说趁乱躲进了祖坟后的山洞,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的全程。」

这些背景我其实早就从系统那得知,这也解释了为何景雍性情如此阴冷残暴。

十岁的孩童,亲眼目睹血亲的惨剧,那样的创伤如何能够愈合?

「后来呢?」我继续问。

「后来,我听到的也只是传闻,传说景雍被一名游方道人救起,在外流浪了几年,十四岁时跟着商队行走,在一次山匪袭击中跌入悬崖,发现了藏于其中的《幽冥经》,那是魔教最邪恶的功法,能把怨恨转化为力量。」

「《幽冥经》共九卷,修炼到深处,心境必然扭曲,景雍在洞中苦修三年,出洞后便开始周游各地,寻找青云门和更多魔教典籍。」

「再后来他就成了魔教尊主?」我接口。

「是,他二十岁时到达北域,被当时的魔教教主墨千秋认出,原来景雍的父亲正是魔教前任教主景玄冥的独子,墨千秋临终前将教主之位传给他,景雍继任后整顿内部,开始报复。」

「二十三岁那年,他率领魔教精锐与青云门正面交锋,斩杀我门长老三人,重创我父亲。」林青峰捻去一片竹叶,指尖微颤,「三年内,他连破十八个正道门派,二十五岁时,他……亲手杀死了我父亲,完成了他的复仇。」

「林大哥……」我轻声问道,「你恨他吗?」

林青峰沉默许久:「恨,当然恨,可是这些年我愈恨,就愈感到无力。这是一场无休止的仇恨循环,青云门愧对景雍,景雍又愧对那些无辜的人,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没有终点。」

四下静谧,只有微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顾果姑娘。」林青峰声音温和,目光如水般澄澈,「请恕我冒昧,你与景雍,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年你身边的那两个人……分明染着魔教弟子的气息。」

我手中的竹枝无声断裂。

竹林深处几只飞鸟振翅而过,树影婆娑。

「我是,景雍的人参果。」我最终决定坦白,「等我十八岁之日,他就会吃掉我。」

林青峰怔了,眉头紧皱:「什么?」

「我说,我是一株化形的千年人参果。」我伸手撩开斗篷,露出头顶的绿叶,「景雍将我养在身边,就是为了等我成熟后食用。」

林青峰愣在那,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良久,他才沉声道:「果然……如此,我早就觉得你与常人不同,额头上的红痣,独特的气息……」

他紧盯着我:「千年人参果,传说中的灵药,食之可增千年功力,景雍这是要……」

「他要借我的力量,成就大道。」我故作一脸不在意,手里的竹叶却碾出了汁水:「这就是我存在的唯一价值……」

「不!」林青峰突然正色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没有人的价值只是被他人利用,你既已经化形为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你的命运应当由你自己掌握!」

【当前存活率:90%】

【当前黑化率:65%】

嗯?

我若无其事地环视四周,静谧的竹林里分明只有我和林青峰。

黑枭?赤鸦?是他们跟着我来了?

或者——是景雍本人。

我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话说得容易,但他会发现的,他总能感应到我的位置,所以我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留下一些记忆。」

「我明白。」林青峰眼中流露哀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坚定,「顾果姑娘,我们可以一起对抗景雍,不仅为青云门报仇,也为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当前黑化率:70%】

【当前黑化率:75%】

【当前黑化率:80%】

【当前黑化率:97%】

【警告!警告!当前反派黑化值正在极速飙升!】

我低下头,心思百转:「但如果……我不是真的想从他身边逃开呢?」

黑化值骤然停了。

林青峰神色微变:「顾果姑娘?」

「景雍待我不坏,或许他已经不想吃我了,但我总是想要,自由。」

我抬起头,直视林青峰的眼睛,「所以你帮我躲起来,我便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如此……」林青峰陷入沉思,双眸幽深,「若我答应你,你真能接受背叛景雍吗?」

「能。」

【当前存活率:0%】

【当前黑化率:99%】

系统在我脑海中愤怒尖叫。

而我轻声安抚。

【不慌,系统,我们在这世界都合作十三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放心,我的攻略方案到现在还没出过差错,且看我逆风翻盘吧】

10

山雨欲来,天色愈发阴沉。

十七门派齐聚桃林谷,本是为了埋伏魔教尊主景雍,却不料对方早有察觉,率一众精锐反向包抄。

一时间,桃林谷内刀光剑影,喊杀震天,鲜血染红了盛放的桃花。

谷中最高处的山崖上,林青峰一袭白衣,清溪剑在手,面色凝重地望向谷内厮杀。

「顾果姑娘,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他轻声道,没有回头。

像在说服我,也在说服他自己。

而我站在他身后数步,默然不语。

头顶的叶子在山风中轻轻摇曳,额头的红痣也隐隐作痛。

三天前,林青峰带着我离开竹林,辗转藏至这处北域边陲。

而我也如承诺般,将那些偷听到的机密,还有景雍修炼时无意中流露出的破绽一一告知。

正邪之战一触即发。

此刻,桃林谷里的厮杀已近尾声。

尽管有我提供的情报,但景雍实力远超众人想象,加之魔教弟子悍不畏死,局面竟呈胶着状态。

「时候到了。」林青峰终于转身,温和但坚定地注视着我:「还请姑娘留在此处,切莫轻举妄动,一切ƭú₇结束后,我会回来接你离开。」

我微微点头,看着他纵身一跃,白衣随风猎猎,如一道闪电劈向谷底。

而我站在崖边,思绪早被系统割裂打碎。

它不断在我脑海中尖声警告,刺痛神经:

【危险!危险!反派黑化值已达峰值!】

【检测到多处反常信号!反派本体极度愤怒!】

【建议攻略者立即出面安抚反派!撤离此地!】

【攻略者!再这样下去任务必将失败!攻略者——】

我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等待着。

桃林谷中,一道黑影如同死神般收割着一切敢于阻挡的生命。

景雍面无表情,每一剑都带走一条性命,周身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顾果在哪?」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炸雷般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血腥。

「我问你们。顾果。在哪。」

无人敢答。

就在这时,林青峰从天而降,清溪剑直指景雍咽喉:「魔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景雍侧身避过,眼中杀意更甚:「林青峰,你敢动顾果一根头发,本尊便让你生不如死。」

「顾果姑娘自有主张,并非你的私有物!」林青峰剑招如虹,却始终无法近景雍的身。

「愚蠢!」景雍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幻出无数剑影,「顾果是本尊养大的,十几年的栽培,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染指!」

「是你执念太深!」林青峰步步紧逼,「她曾将你视为父亲,可你眼中只有你自己,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她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

景雍动作微微一滞,随即爆发出更为凌厉的攻势:「闭嘴!你懂什么!」

两人剑光交织,杀气纵横。

林青峰凭借清溪剑与我提供的情报,竟能与景雍斗得旗鼓相当。

景雍也察觉异常,突然收剑后退,冷冷地注视着林青峰:「你已经知道了。」

林青峰没有否认:「顾果姑娘告诉了我一切,你的弱点,你的破绽,这就是你的报应!」

景雍的瞳孔骤然收缩,杀意如滔天巨浪:「她在哪?!」

「她已经自由了,永远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刹那间,桃林谷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一阵山风掠过,桃花纷纷扬扬落下。

谷顶崖边,我缓缓站起身来,向下俯瞰。

风吹动我的长发,露出额头上的红痣和头顶的绿叶。

景雍仿佛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望向山崖,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瞬,我看到他眼中有浓烈的恨意,又藏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是愤怒,是不解,是担忧,是失落,种种交织。

林青峰陡然回头,惊忧地看向山崖上的我:「顾果姑娘?请不要过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下山崖。

每一步,都有无形的台阶在我脚下凝结,宛如神迹。

待我走近,景雍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但握着剑的手指却微微发颤:「三日之约已过,本尊本该直接取你性命。」

「顾果姑娘,快到我这边来!」林青峰急切地伸出手。

「你以为她会选择你这个正道伪君子?」景雍冷笑,「顾果,跟我回去。」

「善与恶从来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而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景雍!」

林青峰大喝,清溪剑携着千钧之力,直刺景雍心口!

剑锋闪烁着的寒光,带着绝杀的气势。

而景雍竟不闪不避,任那剑尖刺入胸口。

但在同一刻,他的手掌也如毒蛇般袭向林青峰的咽喉!

两人同时中招,鲜血喷溅。

林青峰连退数步,口吐黑血,无法站立。

而景雍胸前也被洞穿一个血洞,却勉强还能行动。

「不要……伤害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林青峰在地上不断咳血。

景雍置若罔闻,一步步走近我ťù₂,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条猩红的痕迹。

「本尊说过,无论你逃到哪里,你都是本尊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坚定。

我看着景雍,看着他被我赎给林青峰的清溪剑刺穿的心口,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与失望。

「回答我,顾果。」他的声音冰冷如初见,「为何要背叛我?」

我摇头:「我背叛的不是你。」

「撒谎。」景雍冷笑,只觉得我在垂死挣扎地狡辩。

可我只是重复,凝视他的眼睛重复:「我背叛的从不是你。」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额头:「而是这个。」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关于你和我的恩怨。」

我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第一个被送到你身边的人,景雍,在我之前,已经有十三个无辜的女孩被送到你身边,她们每一个都带着『攻略你』的任务,她们每一个,也都被你杀死了。」

景雍眉头紧皱:「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本尊只养育过你一个人参果。」

「因为你根本不记得!」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每次任务失败,你都会被抹去记忆,整个世界都会被重置!而那十三个白白死去的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

「她们恐惧,她们绝望,她们被压迫,被迫攻略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她们和我一样。」

「只是被系统驱使的奴隶。」

「……系统?」景雍怔住,目光如炬。

【攻略者!你在干什么!这是违规的!立刻停止!】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尖利刺耳,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入脑髓。

「你感觉不到它,但它一直在看着我们,评估着,操控着——啊!」

惩罚降临,我的每根神经都被撕裂,剧痛让我几乎昏厥,可我还是咬牙道,「它给我们设定目标,要我降低你的『黑化值』,要我做你的『攻略者』,要我献祭自己改变你!」

「但那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仇恨永远无法化解,你是个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那所谓的系统还是一批一批将无辜的女孩强行绑过来,就像人贩子,像吸血虫!它才是真正的杀人魔!」

【住口!住口!我命令你立刻住口!】

系统在我脑海中咆哮,我的头痛欲裂。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控制我的身体和思想。

让我闭嘴,让我服从,让我回到既定的轨道上。

但我硬撑着继续说下去,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所以我用十三年策划了这场背叛,让它相信我,也让你,相信我。」

「这次,我要结束这该死的轮回。」

景雍怔在那。

【反抗是徒劳的,愚蠢的奴隶】

而系统的尖叫停了下来,它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冰冷、机械、没有任何人性的波动。

【游戏不会停止,等你死了,一切重置,我还会找到下一个奴隶,这场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桃林谷内的风停了,厮杀声消失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被冻结在时间中。

唯有景雍、林青峰和我还能动弹,被某种力量隔离在一个特殊的时空中。

景雍站在原地,胸前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却似乎已不再关心这肉体之痛。

他的眼神逐渐从愤怒转为一种深沉的震惊,随后是难以言喻的寒意。

「十三次……」他低声道,「十三个像你一样的女子,被迫来到我身边,攻略我,救赎我,然后死去。」

「而我对此毫无记忆。」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那一瞬,我看到了从未在他眼中出现过的东西——困惑。

「你说的系统,究竟是何物?」

我正要回答,忽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涌上,灵魂都要被撕裂。

我顷刻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像是一只被踩踏的虫子。

是系统的惩罚。

它试图通过摧毁我的肉体来阻止真相的传播,就像它对之前十三个女孩所做的那样。

林青峰挣扎着爬起:「顾果姑娘!」

「顾果!」景雍也大步向我走来,伸手触碰我的额头。

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我的那一刻,一股奇特的震颤ẗù⁸穿透了我们之间。

景雍的瞳孔骤然收缩,而我也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网络,笼罩着整个世界,将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纳入其中,连接串联。

而在这网络的中央,是一个模糊的、近乎透明的实体,宛若一团不断吸纳周遭生命力的雾气,有着某种可怖的意志。

「那就是……系统。」我艰难开口。

景雍的表情变得异常冷峻:「妄图操控我命运的傀儡师。」

他猛然抬头,对着虚空厉声道:「现身!」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体内爆发,整个桃林谷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不可能,他不可能感知到我……该死!反派现在的黑化值太高,剧情超出掌控了】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恐惧,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刺痛耳膜。

「十三条命,十三次轮回,就是你将我当做猎物,当做玩物?」景雍面无表情。

天空突然阴暗下来,一股诡异的力量在空气中流动。

四面的桃花纷纷凋零,从粉白转为枯黄,最后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景雍的手落在我的脑袋上,传来一丝温暖,随后又松开,转而面向林青峰:「林青峰,我们的恩怨,今日暂且搁置。」

林青峰面色凝重,却也颔首:「为了顾果姑娘的安危,我可以暂时与魔修同行。」

景雍不再看他,而是闭上眼睛,开始调动全身灵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从他体内涌出,天地间的灵气都被他疯狂吸纳。

「你在做什么?」林青峰惊呼。

「寻根溯源。」景雍睁开眼,双眼已变成纯黑色,「既然这所谓的『系统』能看到我,操控我,那它必然与我有某种联系。」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只是一个角色,一个被设定的棋子!你会毁掉一切!】

系统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我本就会毁掉一切,你带着那么多攻略者接近我,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

一道黑色的灵力从景雍体内蔓延出来,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形成无数细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而毁掉你,也只是顺手的事!」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虚空中有什么东西被那些黑色丝线缠住,挣扎扭动。

而景雍掌心一翻,那黑色丝线骤然收紧,符文球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

【你真的疯了!如果摧毁我,这个世界也会崩溃!所有人都会死!包括顾果!】

「那我就去死。」我面无表情,「我和你同归于尽,不再会有更多女孩被系统绑定。」

【可笑至极!你的牺牲只会是浪费!他从未把你视为女儿!他只把你当作物品!】

系统的声音变得扭曲可怖,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试图用最后的力量伤害其他人,伤害我。

「我养大了一个烈性的小果子。」

景雍忽然笑了,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带着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

那笑容让他的面容显得柔和,好似回到了那个在清溪村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或者说,你本就是这样烈性的女子。」

「顾果。」景雍眸光变幻,久久凝视我:「接下来交给我,你自由了。」

他抬手在我额头轻点一下,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我推向林青峰:「带她走。」

林青峰迟疑片刻,最终点头,伸手搀扶我:「顾果姑娘,我们走!」

【停下!这不对!你不知道自己在冒什么险!】

系统的声音近乎哀求,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真切的恐惧。

它似乎真的害怕景雍的不可控制,害怕被彻底摧毁。

景雍冷笑更甚,「本尊的一生,早已是一场险局,再多一场,又有何妨。」

他双手猛然合十,全身灵力暴涨,那些黑色丝线瞬间收紧,符文球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开始崩裂。

与此同时,景雍身上也出现了无数裂痕,鲜血从每一道裂痕中渗出。

「爹爹——」我脱口而出。

林青峰死死拉住我,带着我向远处飞掠。

景雍最后回首,看向我。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景雍和符文球之间迸发。

吞噬了一切。

11

阳光透过竹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微风轻拂,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细语低吟。

我慢慢坐起身,感到一阵眩晕。

我在原地静坐片刻,等待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晰。

中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桃林谷的正邪对决、系统的真面目暴露、景雍的同归于尽,最后是那道吞噬一切的白光……

可我为什么还存在,还有意识?

整整十三年,不,不止十三年,还有曾经无数个被系统压迫着装疯卖傻完成的攻略任务。

我一点点收集信息,一次次摸索规律,终于发现那些系统的漏洞。

就像景雍形容的「傀儡师」,一旦戏台上的角色过多,情绪过于激烈。

特别是当作为主角和反派的大傀儡有了超出剧情的感情和动作。

那操控傀儡的细线就容易缠在一起,甚至将那只操控之手也拽入戏剧。

所以我才引导正邪大战,激怒景雍,将情绪累积到顶峰后直接揭露真相。

不破不立,视死如归。

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命换一系统。

也算是我对这被系统强行绑定的该死命运的最后复仇。

可此刻我环顾四周,确认这里不是桃林谷,也不是幽冥殿。

而当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它们依然是人类的样子,却非灵果化形。

伸手摸向额头,那枚朱砂痣般的红点似乎消失了,头顶的绿叶也不见踪影。

更重要的是,我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无法数清的岁月里,那个监视我、警告我、命令我,从未真正消失过的声音,消失了。

现在,我的脑海中只剩下我自己的思绪,独立而清晰。

没有景雍、没有林青峰、没有系统。

我自由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击中我的全身,让我一时间无法动弹。

不用再做任务,不用再去攻略,不用再担心黑化值和存活率,不用再在无尽的穿越中挣扎。

我可以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

我恍如隔世地慢慢起身,赤足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感受着大地的温度,还有些难以置信。

但风的触感,阳光的温度,竹林的气味,都如此宁静而真实。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位黑衣男子站在竹林边缘。

他背对着我,身姿修长挺拔,一头黑发半束,衣袂随风轻轻摆动。

即使只是背影,也给人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景雍?」我心中咯噔一下,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那人转身,面容却变得柔和:「什么?」

我愣住,仔细打量眼前人:他的确与景雍长得十分相似,但气质却少了杀伐果断。

而他的眼中没有仇恨,没有痛苦,只有平静与柔和。

「你……不是景雍?」

「我姓景,名天明。」男子笑容温和,目光中满是善意,「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深山竹林里?」

景天明——景雍的父亲,那个在清溪村被青云门修士杀害的铁匠。

我一时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迷路了。」我最终说。

我的确迷路了,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上。

景天明面色更加柔和,眼中流露出关切:「这样啊,那先随我来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可以先在那休息,待我们帮你找到家人。」

我默默跟在景天明身后,穿过竹林,来到一个安静的小村子。

村口有清澈的小溪流过,十几间茅草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在蓝天白云下构成一幅田园牧歌般的画卷。

「这里是清溪村。」景天明介绍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虽然偏僻,但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

而走至一座石墙围起的小院前,院中有一间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清脆悦耳。

「天明,你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女声从院内传来,随后一位身着鹅黄布衣的女子迎了出来,见她面容姣好,眉眼间带着浓浓暖意。

「若曦,我在路上遇到这位姑娘,她好像迷路了。」景天明满眼柔情,向妻子介绍我。

「哎呀,这孩子,瞧着饿坏了吧!快进来喝碗热汤。」

我被请进小院,坐在一张木桌旁。

柳若曦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菜汤, 香味扑鼻。

「慢慢喝, 别烫着。」柳若曦温柔地说,眸中满是关切。

我捧起碗, 轻轻啜了一口,很温暖。

「孩子, 你……怎么哭了?是想家了吗?」柳若曦心疼地问。

我这才恍然摇头, 抹去泪水:「只是,只是太好喝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稚嫩的笑声, 一群大约十岁的男孩女孩跑跑闹闹。

我放下木碗,思绪万千:「那个,你们的儿子在……」

我想,或许这就是系统崩溃后世界重组的结果。

时光倒流, 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回到了景雍还未经历苦难的年代。

这个世界里,青云门的修士尚未踏足, 清溪村的悲剧还未发生,景雍的父母也尚在人世。

而他, 应该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或者一个年幼的孩童。

等待着睁眼看见这个世界, 开始他的人生旅程。

然而柳若曦顿了一下, 红了脸:「我们还没有孩子, 也不打算……」

我愣住了。

旁边的景天明轻笑道,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我们不打算要孩子,等手头的工作结束了,我和若曦想出去云游一番,也不枉这世间美景。」

那么景雍就不会出生。

从此世上不再会有魔尊, 不再有景雍。

没有他的仇恨, 没有他的杀戮, 也没有他的痛苦与挣扎。

整个世界的轨迹都将改变, 无数本该死去的人将得以生存,无数本该发生的悲剧将不会上演。

……

借宿几日,我向夫妇二人辞别,实在吃不下他们洒的恩爱狗粮。

说是收到家人的来信, 要前往青云门一趟。

挥手告别后, 我转身, 挎着行囊,沿着山路轻盈向下。

在我的前方, 不再有系统的监控, 没有任务的束缚,没有固定的结局, 只有无限的可能。

偏偏这时, 似乎有什么东西拦路。

我近了看, 那像是一个野果子。

紧跟着,它忽然原地跳起了!街舞!

我怔了怔,忍不住大笑出声。

而一阵风吹过, 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远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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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甜炒栗子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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