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每天都在心里骂我,恨不得让我消失,甚至用刀在肚子上划满了“死”字。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多讨厌我。
她每天都在心里骂我,恨不得让我消失,甚至用刀在肚子上划满了“死”字。
可这次能投胎,是我攒了好久才换来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于是我也开始反抗,用尽力气和她对抗。
她绝食想饿死我,我就用力拉扯脐带,疼得她直叫。
她拼命运动想把我甩掉,晚上我就在她肚子里翻来覆去,让她睡不着。
她喝下那些据说会伤胎的水,我就顶她的胃,逼她吐出来。
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了五个月,直到那天,我听到外婆低声哭泣:
“那个出生判刑了,可你身体弱没法引产,只能留着他……”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是她痛苦的根源,是她无法摆脱的阴影。
她说得对,我或许真的不该存在。
……
这是她第五十次拒绝吃饭。
瘦得只剩皮包骨,只有肚子突兀地隆起。
“明熙,吃一点吧,孩子还在动,你先撑不住了。”
外婆端着粥,声音发抖。
妈妈盯着天花板,语气空洞:
“妈,他最近不动了,以前我不吃东西他会闹,现在……是不是没力气了?”
她不知道,胎儿可以靠消耗母体维持生命。
死到最后,只会是她。
但我不想她死。以前不希望,是因为怕自己活不成;现在不希望,是怕她因我而倒下。
于是我轻轻拽了拽脐带,像之前那样咬了一下,只是这次用了很小的力。
“啊!”她还是痛得叫出声,冷汗直冒。
外婆慌了:“你看,他还活着!再这样下去,先垮的是你啊。”
妈妈喘着气,终于接过粥,一口一口咽下去。
吃完后,她低头盯着肚子,恨恨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难缠?像蟑螂一样恶心,跟你爸一个样,你们都该从这世上消失!”
我很想说,我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排了六十年的队,做了那么多事才轮到我。
我当然不想走。只是运气太差,成了那个伤害她的人的孩子。
下一秒,我的脚踢到了她的肚皮。
刚好把那个结痂的“死”字顶了出来。
伤口裂开,渗出血珠。
她更难受了。
唉,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可以试着安静一点,不再挣扎。
可我又弄巧成拙了。
对不起。
晚上,她照常洗澡。
每次都要洗很久,至少一个多小时。
拿硬毛刷用力搓全身,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皮肤上刮掉。
以前我觉得她偏执,现在明白了,那是被伤害后的本能。
她忘不了那个人压在她身上时的触感。
忘不掉那种屈辱混着血腥的味道。
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一直纠缠着她,无论怎么清洗都甩不掉。
今天她放了滚烫的热水,毫不犹豫地踏入浴缸。
皮肤瞬间泛红,她却面无表情。
“既然饿不死你,那我就用高温逼你出来,看你能撑多久。”
她的语气冰冷,充满怨恨。
这大概又是她在网上查来的偏方。
医生说过她子宫条件差,强行引产可能引发大出血。
她却理解成:不能直接动手,但可以慢慢折磨。
于是她开始尝试各种方式。
起初是用力捶打腹部,想让我无法存活。
可羊水缓冲了冲击,我在里面安然无恙,她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接着她疯狂运动,跳绳、仰卧起坐轮番上阵,想让我窒息或脱落。
但子宫柔软,我蜷缩着躲过震荡,像在安全的摇篮里晃荡。
后来她听说藏红花和薏米水能导致流产。
她泡了整整五升,决心一天喝完。
那味道确实难以下咽,我立刻顶撞她的胃部,逼她全部吐了出来。
这些方法全都无效,反而让她身心俱疲。
可她不肯放弃,日复一日地坚持伤害自己。
我漂浮在温暖的液体中,察觉到她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慌了,拼命翻滚、踢腿,甚至抓挠子宫壁提醒她危险。
她身上开始起泡,疼得发抖,却还在喃喃自语:
“你难受了?太好了,再忍一忍,今天一定要让你消失。”
她根本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先撑不住的是她自己。
我越挣扎,她越觉得快成功了。
直到她的手从缸边无力滑落,整个人瘫软下去。
我死死捂住口鼻,强迫自己不消耗氧气,只默默祈求有人快点出现。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姥姥的喊声划破寂静:
“明熙!你怎么了!醒醒啊!”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有知觉时,她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医生叹了口气:“孩子很健康,强行终止妊娠风险太大,建议继续妊娠。”
她抽泣着说:“可只要他在,我就觉得恶心,我真的接受不了!”
她的痛苦也刺痛了我。
想死不行,活着也不行,她好难熬。
让她开心,真的好难。
医生离开后,姥姥坚持带她出门走走。
刚走不远,就听见旁边有人低声议论:
“这不就是前几天新闻里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吗?肚子都这么大了。”
“天啊,她真要把那个男人的孩子生下来?该不会对施暴者产生感情了吧?”
那些话语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猛地转身,失控地大吼:
“你以为我想留着吗?是我怎么都弄不掉!我根本打不掉这个孩子!”
一边喊着,她又一次狠狠砸向自己的肚子。
毕竟,我是让她被骂的导火索,活该被打。
脑袋一阵发懵,那两个人已经溜得没影了:
“肯定是疯了,我们快撤。”
以前我总说妈妈有病。
现在才明白,真正有病的是这些嚼舌根的人!
姥姥怕她情绪崩溃,赶紧推着她回病房。
“明熙,别理那些人,他们就爱看热闹,说的话根本不是人话,别往心里去!”
“你再忍忍,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想办法把他送走!”
妈妈边哭边说:“这种孩子,谁会要?”
我迷迷糊糊地贴在她的子宫壁上,想告诉她,以后我一定听话。
不会再躲她的责骂了。
突然,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我来养!明熙,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不在乎!”
是个高个子帅哥,眼睛红得厉害,满是心疼。
“周辰泽?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震惊地看着他,我能感觉到她心里乱成一团。
有意外,有自卑,还有痛苦。
“我听说了你的事,立刻就赶回来了。”
“明熙,我一直喜欢你,以前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但现在我不想再退了,我想站在你身边。”
妈妈突然发疯似的抓起水杯砸过去,尖叫:
“周辰泽!我不需要你可怜!滚!给我滚!”
我知道,她嘴上强硬,心里却在动摇。
周辰泽站着没动,任由水杯砸中额头。
“我不会走,明熙,我会一直陪着你。”
“陪我?是来看我出丑吗?还是想当这个孩子的爹?周辰泽,你不嫌丢人吗?不怕被我拖累一辈子?”妈妈冷笑。
听到这些,我心里堵得慌。
又是我,让她把喜欢的人推开。
“明熙,我不怕,你要面对的,我陪你一起扛。”周辰泽声音坚定。
妈妈瘫在床上,声音发抖:
“我不信,没人真能不在乎我的过去,那么难堪……那么脏……”
她一把抢过姥姥的手机,搜自己的名字,点开评论。
咬着牙念出那些刺眼的话:
“这女的穿这么少出门,不就是想勾引人吗?”
可那天晚上,她只是穿了件T恤和普通短裤。
“我和她是校友,她以前就跟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这次估计也是自己愿意的,只是没谈好价钱。”
全是假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真反抗,怎么可能被得逞?”
可她才90斤,怎么打得过200斤的壮汉?
黑漆漆的巷子,深夜没人,谁又能听见?
她念着念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抬头看着周辰泽:
“你看,他们都觉得我活该,我有罪,这样的我,不值得你救。”
周辰泽眼神疼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红着眼,声音发颤:
“明熙,你没错!错的是那些人,别信他们说的,好不好?”
我也难受得不行,下意识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肚子。
突然,妈妈整个人僵住了。
母子连心,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难过。
她低头,凶狠地说:“小东西,你又想搞什么?”
“听说你这种基因会释放激素让我对你心软,你是想控制我对吧?”
“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绝对不可能!”
她越说越狠,语气冰冷。
而我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难怪我骨子里这么倔强。
难怪情绪上头时,我会想拉着妈妈一起消失,原来是因为我带着这种被误解的基因。
我曾在梦里见过一个有超雄综合征的人,他一生失控,伤害了很多人,最后在无尽悔恨中沉沦。
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可能会让妈妈痛苦,甚至波及无辜,最后背负一身罪孽。
一旦走上那条路,可能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我不能就这样出生。
那天的冲突并没能赶走周泽辰。
他留了下来,和姥姥一起照顾这个心碎的女人。
因为他的存在,妈妈没再一心只想结束我。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赶他走,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周泽辰,你脑子有病吧?跑来当强奸犯的替罪羊?”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滚!我这辈子不会再信你们!”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就是自我感动,瞎掺和!我根本不需要你!”
有时候,我真怕她哪句话说太狠,自己先被伤到。
但周泽辰从不计较。
毕竟她每晚都在梦里哭着说配不上他。
要是他真信了她的狠话,后悔都来不及。
周泽辰扛下了所有压力,我的世界反而安静了。
我不再整夜翻腾让她睡不着。
而是趁她熟睡时,悄悄感受这个住了六个月的小空间。
妈妈的子宫真的很温暖,柔软又安全,待在里面很踏实。
要是没有那些挣扎,会更舒服。
我又轻轻碰了碰那根被拉扯过的脐带,那是我和她唯一的连接。
曾经在对抗中变得伤痕累累。
这一次,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它,在妈妈平稳的呼吸里,
慢慢靠近,轻轻地碰了碰它。
“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总伤害它。”
“如果你能替我传话就好了,我想对妈妈说声抱歉,也谢谢她。”
半个月后,妈妈被周泽辰和姥姥带去产检,医生说:
“你体重增加了不少。”
妈妈吃得很少,很困惑为什么会胖。
医生检查后有些意外:“胎儿没怎么长,可能是吸收的营养变少了。”
当然没长,我把能省的都省下来了,就为了让她多撑一阵。
这些天我一直安静,再没闹过一次。
周泽辰听后轻声说:“明熙,也许孩子是想把营养留给你,他在心疼你。”
妈妈冷笑:“你疯了吧?他还没成型呢!一个天生有问题的孩子,懂什么心疼?”
医生解释:“有这类基因也不一定就是超雄,也有正常出生的可能。”
“对啊,明熙,孩子也有你的基因,你这么温柔,一定会影响到他的。”周泽辰连忙接话。
这些天他知道了妈妈怎么折磨自己也要放弃我,心里特别难受。
一直在帮我解释,想让她放下执念,好好活下去。
好几次,我都觉得妈妈快被他说动了。
这次她居然没反驳。
她低头看着肚子,像是在和我隔空对视。
过了很久,她终于叹气:“打都打不掉,除了生还能怎么办。”
“我也伤不了他了。”
她肚子上那个“死”字依然刺眼,可眼神却柔和了一点。
周泽辰很高兴,扶她起身,慢慢往外走。
“医生说你身体在恢复,好好养着,一定能平安生下他。”
而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你还健康。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一步步走向医院大门。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每一片都带着暖意。
光落在妈妈身上,仿佛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那一刻,她内心异常平静,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属。
突然,小腹猛地一沉,一股温热顺着腿流了下来。
低头一看,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她瞬间僵住。
她等了太久的意外,偏偏在和我和解的这一天发生了。
妈妈整个人软倒在地。
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和以往完全不同。
那是生命在流失的感觉,真实又残酷。
周泽辰看到满地的血,脸色瞬间煞白,冲着医院大喊:
“护士!医生!快出来救人!”
姥姥吓得手都在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明熙,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
妈妈死死抓着他们的衣服,声音微弱:“孩子……孩子出事了……”
周泽辰不停安抚:“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你和宝宝都会好好的!医生马上就到!”
周围很快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这是羊水破了吗?”
“哪是啊,你看那血量,肯定是出问题了。”
“这女的我见过,是不是最近新闻里那个……”
周泽辰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再敢说一句,我让你闭嘴。”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终于,有人站出来替她挡掉了那些恶意。
护士推来担架床,几人小心地把她抬上去。
一路飞奔进手术室,产检医生也赶了过来:
“这位患者情况危险!子宫壁薄,血管脆弱,极易大出血!先检查情况,如果胎儿异常,必须立刻清宫。”
“我们会全力抢救,但最坏的结果,可能要切除子宫,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周泽辰点头:“我只要明熙活着。”
妈妈闭着眼,声音沙哑:“这孩子,果然没打算让我好过。”
“安分这么久,原来是等着给我致命一击?”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周泽辰红着眼吼道。
他的声音被手术室的大门彻底隔断。
空旷的手术室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医护人员简短的交流。
这里太安静,太干净,像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妈妈意识清醒。
由于贫血加上过敏体质,全麻风险太高,只能局部麻醉。
护士为了让她放松,轻声和她说话:
“别紧张,越紧张出血越多,尽量放松,一切都会好的。”
妈妈没回应,只感觉身体被一点点打开。
她猛地一颤,突然喊出声:“我不想做了,让我出去……”
“别怕,我们只是帮你清理残留组织,不会伤到你的。”
护士知道她的经历,语气格外温柔。
“残留?孩子……没了?”妈妈愣住了。
“嗯,胎心已经停止了。”
她本该松一口气,可心里却涌上一阵慌乱和难过:“上次检查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这几天,我已经没有再伤害她了……”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崩溃:
“怎么会突然停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赵女士,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会加重出血,先配合手术!”
医生皱眉提醒。
突然,护士倒吸一口冷气:
“王医生,我好像看到组织物了……像是胎儿的……”
“不可能啊,器械还没进去,胎儿怎么会提前出来?”
可当他用工具夹起那团组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碎成这样?这根本不正常。”
妈妈听到后,声音微微发抖:“碎了?什么意思?”
“太奇怪了,胎儿怎么可能在体内自己破裂?难道是发育问题?”
医生皱眉思索,随即语气缓了下来:“不过对患者来说算是好事,能自然排出,对子宫的伤害更小。”
我的灵魂慢慢靠近她,轻声问:
“你看,我走了,也不会再伤你了,你应该轻松了吧?”
可她还是没笑。
眼睛通红,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我都消失了,她为什么还要哭?
“你真觉得值得吗?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就这么离开?”黑白无常站在我身后,语气平静。
我回头说:“本来觉得值得,可她不开心,我突然有点后悔。”
其实,这个决定我早就做好了。
之前医生提过,刮宫对她的身体负担很大。
如果我只是安静地死去,依然会让她受罪。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主动在子宫里消解自己,让身体自然代谢出去。
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这么做。
幸好我有特殊体质,能控制自己的存在形态。
在产检确认她一切正常后,我悄悄移到子宫边缘。
最后环顾了一圈,把意识贴在她的腹壁上。
感受她的呼吸,她的心跳,还有体内熟悉的温度。
轻声说:“再见了,妈妈。如果有下辈子,还想遇见你。”
说完,我开始分解自己。
每一步都像被撕裂,但又带着某种释然。
“我能多留一会儿吗?再看她一眼。”我问黑白无常。
他们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手术很快结束,妈妈被推了出来。
姥姥和周泽辰立刻围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明熙没事吧?”
医生点点头:“胚胎已经排出,赵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子宫也保住了,后续注意休养就行。”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明熙,太好了!那个孽种没了,你也安全了!”姥姥又哭又笑,紧紧抓着她的手,陪着进了病房。
妈妈脸色苍白,勉强扯了下嘴角:
“嗯……这孩子死得挺惨的,连完整身子都没留下,真是报应。”
“可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自己就化掉了……”
说着,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
姥姥和周泽辰顿时安静了。
我飘到她身边,想擦掉她的眼泪。
可灵魂的手,穿过了她的脸。
只能看着那滴泪,缓缓滑进发际。
心里突然一揪,我装作不耐烦地说:
“你真的太难搞了,我在你肚子里你闹,我走了你又哭,你怎么这么爱难过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开心一笑。”
妈妈住院这些日子,变得特别安静。
没人骂了,连周泽辰她也不赶了。
就像刚出事那会儿一样,整个人都空了。
她好像一直想不通,我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明熙,你不是说不想要这孩子吗?怎么他走了,你反而更难过了?”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
妈妈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就觉得身体里少了一块。”
“我和他斗了这么久,最讨厌他的时候他赖着不走,可我开始接受他了,他却没了。这小家伙,真会折磨人。”
周泽辰轻叹:“也许,他是不想看你这么痛苦吧?”
这次,妈妈没反驳,只是侧过头,忽然望向我这边。
我心头一颤,才意识到她看不见我。
她只说:“可能是母子连心,我真的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这半个月,他没再踢我,也没让我难受,反而像是……在跟我告别。”
“我总觉得有只小手在肚子里轻轻摸着,像是舍不得。”
“周泽辰,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才会想这些?”
我一愣,原来我偷偷跟她道别,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了。
周泽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很柔:“明熙,你是妈妈,舍不得孩子很正常,别多想。”
“只是你们缘分太浅,或许这本就是一段走不到头的路。”
“也许吧。”妈妈眼神空洞,目光穿过我,落在远处。
半空中,黑白无常打了个哈欠:“你想要的答案,恐怕不容易拿到。”
“不如进她梦里,亲自说清楚?”
我眼睛一亮:“可以这样?”
他们点头:“当然,活着的人执念太深,对死者也不好。”
深夜,我终于走进了妈妈的梦。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我居然不再是婴儿,而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眼前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不要!救命!放开我!求你了!”前方传来熟悉的尖叫。
我心里一紧,抄起旁边的棍子就冲了过去。
巷子尽头,一个男人正压着一个女人,动作粗暴。
我二话不说,一棍子砸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倒下,我赶紧拉起女人就跑。
我们一路狂奔,脚下的路从湿滑变得干燥。
四周的黑暗渐渐被光驱散。
直到阳光洒满全身,我才停下。
我转头看她,脱口而出:“妈,你没事吧?”
她愣住,声音发抖:“你叫我什么?”
“妈啊!”我回答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根本不认识。
但她忽然笑了:“我居然梦见你这小鬼,真怪。”
“我做过好多次这个梦,每次都被困住,逃不掉。可这次,有人救了我。”
“没想到,是你。”
原来她每个睡不着的夜里,都在重复做同一个梦。
一次次坠入深渊,才让她变得如此偏执。
“至少那次能救你一次,没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声音发抖。
妈妈直直地看着我,说:“你长得很像我。”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她会说这个。
“要是真把你生下来,应该也不错。”
这句话一出,我的眼泪彻底止不住,哗一下全涌了出来。
她伸手擦掉我的泪水:“哭什么,你不是一向很能耐吗?天天跟我对着干,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我说句话,你就扛不住了?”
我摇头:“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那时候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你的负担。”
“所以你就把自己毁了?一点一点地毁掉?”她声音发颤,眼神晃动。
我没回答,只是轻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还没真正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个不该存在的生命。”
“妈,你别担心,我走了还能重新开始,这半年就当是一段特别的经历吧。”
她眼眶也红了:“哪特别了?一点都不特别,我还是讨厌你。”
“怀你的时候讨厌,你走了,我这么难受,更讨厌。”
说着,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是温的,一点也不冷。
“但我爱你啊,妈,这就够了。”
“别再困在过去里了,忘了那个混蛋,也忘了我这个麻烦精吧,你一定要好好过,要开心,要多笑笑。”
“你笑起来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可惜我以后看不到了。
我慢慢松开手,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
眼前的她,不再憔悴,不再瘦弱。
现在的她,眼睛亮亮的,脸蛋饱满,充满生气。
多美好的一个人啊。
她叫赵明熙。
是我的妈妈。
你看,我多幸运。
能成为赵明熙的孩子。
……
梦醒的那一刻,我跟着黑白无常回到了地府。
没想到刚落地,就被阎王叫去。
他面前跪着一个负责投胎的职员,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小家伙,你的投胎出岔子了,我们道歉。”
阎王声音粗,我当场愣住:
“什么?出什么错了?”
“你攒了两千功德分,本该进个好家庭,但这人把你跟两百分的搞混了。”阎王解释。
我傻眼,看向那人:“这种都能错?”
他立刻转向我:“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通宵加班,脑子不清醒,手一抖就弄错了,真的对不起!我该死。”
我冷笑:“该死也死了,现在怎么办?”
阎王沉声说:“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补偿你。”
“明天就给你安排新家庭,按三千分的级别来,怎么样?”
我没高兴,反而沉默了。
脑海里全是赵明熙。
想起她说:“要是把你生下来,也挺好的。”
如果能再做她一次孩子,多好。
很久后,我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这是你们的失误,我能提个要求吗?”
阎王挑眉:“你说。”
如果五年内,赵明熙能怀上孩子,我想投胎到她肚子里,可以吗?
阎王愣住:“她把你当仇人折磨了那么久,你还想做她孩子?”
我摇头:“不一样,那时候我身上还有恶魔的血。”
“如果她再怀孕,一定是跟爱的人在一起的结果,她也不会再恨我了,所以我想等等。”
阎王想了想,点头:“行吧,按你说的来。”
“但指定投胎要五百功德分,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拼命点头:“没问题!只要能再见她,做什么都行。”
阎王一脸不可思议,直摇头:“执念太深了,居然还动了感情,真少见。”
我不在意,傻笑着蹦蹦跳跳去接任务了。
三年后,轮回处的工作人员冲进来喊:
“赵明熙怀孕了!你赶紧准备投胎!”
我立马松开扶着的老太太,拔腿就跑。
“哎!你不是说好带我去渡口的吗?”
“奶奶对不起,您等别人吧!”我连头都没回,瞬间消失不见。
负责积分的同事看了眼记录,感慨道:
“三年攒满五百分,你真是拼了命在干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盼头,当然拼得动。”
“牛!行了,跳吧,下面就是新生。”
“我再提醒一句,出生前你会记得一切,可一旦出生,所有记忆都会清空,明白吗?”
我点头:“明白。”
“好,走吧。”
我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跳下了转生台。
“泽辰!我怀孕了!”妈妈拿着验孕棒,满脸惊喜地看向周泽辰。
她的声音轻快有光,完全不像三年前那个麻木的赵明熙。
周泽辰一听,眼眶立马红了,一把抱起她转圈。
“太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宝宝了!这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我在肚子里晃得头晕,真想喊一句:
“爸,别转了,我才刚到就要吐了!”
但心里也清楚,周泽辰是个好人。
他能拯救妈妈,能当我的爸爸,我一点都不意外。
“停下啦,再转我又要反胃了。”妈妈笑着轻轻拍他。
周泽辰立刻停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幸好婚礼就在后天,不然挺着肚子拍照,多难看。”妈妈小声嘀咕。
没想到我能亲眼看到他们成婚。
一想到这,心里又热又暖,恨不得马上出生当花童。
可能情绪太强烈,妈妈突然捂住胸口:
“怎么心跳这么快?今天特别开心。”
周泽辰刮了下她鼻子:“有宝宝了,当然要开心啊。”
“你不是说要天天笑吗?再来一个,让我看看。”
妈妈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压不住:“对,你说得都对,今天真是好日子。”
没想到,她真的听进了我的话。
她真的走出来了,变回了原来的赵明熙。
“走,先去做产检,看看宝宝情况。”
周泽辰牵起她的手,一起去了医院。
我有点紧张。
当B超屏幕上出现那个小点时,我更紧张了。
上一世,妈妈红着眼,死死盯着那个影像,咬牙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怀那个混蛋的孩子!你不能消失吗!”
这一次,我屏住呼吸。
却听见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宝宝吗?好小。”
“一定要健健康康长大啊,爸爸妈妈都很期待你。”
这句话像阳光照进我心里。
屏幕上的小生命轻轻动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爸妈,我也很期待见你们。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