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语堂与鲁迅的交往堪称民国文坛的“冰火交响曲”,而人们说鲁迅如果有林语堂那样胸襟和脾气,估计也能活到八十岁。
有人说,面对人世间的跌宕,鲁迅会提笔就写:“战斗吧!破釜沉舟打赢最后一战!”
胡适会先看看手表,再拿起书本说:“看能把房子修修补补凑合过呗!”
轮到林语堂,他会掏出身上仅剩的一元钱:“嗨,吃好喝好。”
林语堂这样的性格,谁能不爱?
林语堂与鲁迅的交往堪称民国文坛的“冰火交响曲”,而人们说鲁迅如果有林语堂那样胸襟和脾气,估计也能活到八十岁。
早年鲁迅与林语堂因文学理念相投而交好,鲁迅曾盛赞林语堂是“中国最好的四个作家之一”。
然而1925年的一场饭局上,鲁迅因版权纠纷误会林语堂出言讥讽,两人竟如“雄鸡般对视两分钟”,最终不欢而散。
林语堂在日记中愤然写下:“此人已神经已成病!”但即便被鲁迅公开批评“转向幽默小品是逃避责任”,林语堂却鲜少回击。
但是同样被鲁迅抨击的梁实秋就忍不住,总是与鲁迅唇枪舌战。结果屡战屡败,梁实秋憋了一肚子气。
只有林语堂淡淡地回应:“骂人的艺术,我不如鲁迅。” 林语堂也有占上风的时候,像鲁迅的绰号“白象”就是林语堂给起的。
鲁迅当面很不乐意,可是许广平管却很喜欢,在家称呼丈夫为叫“小白象”。鲁迅也觉得不难听,就把自己儿子叫“小红象”。
鲁迅去世之后,梁实秋又开始“尖酸刻薄”起来,在《雅舍小品·病》里讽刺:“鲁迅曾幻想到吐半口血扶两个丫鬟到阶前看秋海棠,以为那是雅事。
林语堂却伏案写了《鲁迅之死》,句句真言,感人至深:“鲁迅与我相得者二次,相离者二次……吾始终敬鲁迅;鲁迅顾我,我喜其相知。”
鲁迅如“寒冬松柏”,以怒吼的方式剖开社会脓疮,笔下是“怒其不争”的悲愤,却福薄“出师未捷身先死”。
林语堂则如“春水煎茶”,以《生活的艺术》《京华烟云》传递“幽默即人生”的豁达,一生与世无争却著作等身,活至81岁。
两人“亦敌亦友”“骂而不破”的关系,恰似林语堂的幽默哲学,也透着一股文人独特的与世无争,这也是鲁迅和胡适欣赏他的原因。
他深知鲁迅的尖锐是“以笔为刀”的战士姿态,而自己则选择以“闲适之笔”化解纷争。所以,他与鲁迅惺惺相惜。
正如他所说:“人生在世,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有时给人家笑笑。”
林语堂一生中英文著作很多,在西方世界的影响力超过了东方。纽约大都会艺术馆举办过一场语堂旧藏书画展览。其中,有一段文字这样介绍林语堂。
“中英文写作都好到一个地步,能让沉淀于一种语言中的奥妙与灵光,超脱翻译,化身为另外一种语言,林语堂是中国现代史上的头一人。
因为他在中西方文学史上的成就非凡,还做过派克笔的全球代言人,更赋予了派克笔的一种中国儒雅的风范。
林语堂离世后,最多被提起的是“幽默大师”这个称号。想当年,他是第一个将“humor”定义成“幽默”的人。而他也把“幽默”揉进了自己的人生与爱情中。
林语堂出身福建牧师家庭,少年时与农家女赖柏英相恋。他曾回忆:“她赤足在山间奔跑,发梢沾着露水,美得像一头小鹿。”
但赖柏英拒绝随他进城,这段乡野情愫终成往事。多年后他写下:“人的一生,有些火花只能燃烧一次。”
后来,他考进了圣约翰大学,也遇见了心中的“白月光”陈锦端,却因门第悬殊遭陈家反对。
陈父压根看不上这个穷学生,想出了绝妙的办法拆散这对“小情侣”,将隔壁钱庄之女廖翠凤介绍给了林语堂。
廖家虽富,却通情达理,更是看重了这个女婿的才华。秀外慧中的廖翠凤说愿意跟着这个只会读书和学文章的书生。
为了这份爱与不嫌弃,林语堂感恩一辈子,决意珍惜这份“责任之爱”。
1919年婚礼上,林语堂当众烧毁婚书:“把婚书烧了吧,因为婚书只是离婚时才用得着。”诚然!诚然!
看似平淡的举动,却暗藏他对婚姻的敬畏。廖翠凤陪他留学欧美,变卖首饰度日;他则拒绝绯闻,坦言:“婚姻如雕刻的船,需两人共掌舵。”
晚年,赛珍珠调侃他,“你的婚姻怎么样?”林语堂说,“我太太允许我在床上抽烟,这便是自由。”
这就是林语堂的爱情宝典,就是专一的爱情,贯穿幽默的人生。廖翠凤也回忆说,自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丈夫讲初恋,讲与前任的爱情故事。
不过,林语堂每每向夫人讲自己青春罗曼史,都很风趣,就像一场快乐的青春幽默剧。
这也是林语堂的对爱的珍惜和感恩,生命里有很多浪花。它们不会改变海浪奔腾的方向,却也不是泡沫。
再看看胡适,因为孝道接受包办婚姻,与江冬秀“情愿不自由”,结果却绯闻女友不断。
梁实秋原配程季淑去世后,72岁再娶韩菁清,一度引发海峡两岸引发“黄昏恋”的争议。
林语堂则以“不讨厌即可结婚”的务实,将旧式婚姻酿成“细水长流的温柔”。
至今在林语堂故居里,人们还可以看到每张椅子背面,首饰盒等物件上都刻着的“凤”字。
03林语堂把《京华烟云》里的一大家子写得比乱世还乱,充满人生的欲望与悲苦。
但是,女主木兰始终向木兰花,林语堂借其口说出他心中的人生哲学:
“人本过客来无处,休说故里在何方。随遇而安无不可,人间到处有花香。”
但是,这花香也经常透着无奈的酸与苦,随遇而安后也会有苦与痛。
抗战爆发后,林语堂携家辗转美、法、新加坡,却始终以笔为剑传播中国文化。
他编译《孔子的智慧》,创作《吾国与吾民》,被好友赛珍珠誉为“最真实的中国声音”。
廖翠凤随他颠沛流离,却笑言:“跟着语堂,哪里都是家。”
身处乱世,半辈子漂泊,林语堂从未觉得人生有多辛苦,也未曾落过泪。但是,痛失至爱,他却尝到痛不欲生的感觉。
1971年,林语堂还在拜访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却收到大女儿自杀的噩耗。二女儿从香港回到台湾,父亲扑倒女儿身上痛哭。廖翠凤亦是如此,全家人都哭成一片。
后来,廖翠凤就开始自言自语,精神崩溃,时常说厦门话,“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林语堂后来回忆,说关于人的生死问题,这个问题,女儿林太乙也曾问过他。:“人生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当父亲的才缓缓回答:“活着要快乐,要快乐地活下去。”
即使陪了他半个世纪的爱妻,才华横溢的长女相继离世,80岁的林语堂斗未曾写下“弃世”“亡期”之类的悲伤之语。
他不忍,也不愿,至亲离开了,他还要继续幽默、坚强地活下去。
他始终坚持:“生命的意义,在于我们如何与它嬉戏。” 临终前,他要求用《圣经》诗句刻碑:“此人已返归真境,尘世劳苦皆已卸下。”
林语堂人生字典里,无论英文“humor”,还是中文“幽默”,他都赋予其更深的内涵:“幽默不是笑话,是心灵的光辉与智慧的余裕。”
他的一生践行此道——战乱中写《生活的艺术》教西方人煮茶焚香,困顿时以“烟斗失踪记”逗乐妻子。
甚至他调侃自己的葬礼:“我死时,只需说‘他在棺材里抽烟呢’。”
“人生不过如此,且行且珍惜。自己永远是自己的主角,不要总在别人的戏剧里充当配角。”
所以,他的一生只做自己,不在乎外面的是是非非,也不愿意卷入他人的生活。
林语堂的“闲适哲学”,在急风骤雨的20世纪显得格格不入,却为后世留下一剂治愈焦虑的良方。
林语堂说,衣服不妨穿得宽松一点,也不用多华贵,只要舒服就行。
读书更不要想着有什么用,坚持读自己想福的就行。还有交朋友不要那么有目的性,脾气给得来就行。
对于他来说,时常听听鸟鸣看看花朵就已经很满足。不过,生活最大的乐趣,他觉得还是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
就像他不与回击鲁迅的指责,并不代表我他对别人的误解满不在乎。而是他对于人生,用不在乎的态度在乎地生活。
只要不触碰自己做人底线,他就不会去斤斤计较,浪费自己读书做学问的时间。
他懂得什么是快乐,如何保持快乐,更明白它不一定代表着财富,也不只是爱情和家庭。
快乐之源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那份幽默,就是乌云之上的太阳。
他证明:在时代的裂缝中,人可以选择“以笑代吼”,用幽默化解戾气,用豁达对抗无常。
正如他评价自己:“我只是一团矛盾,但以自我矛盾为乐。” 这种矛盾中的自洽,恰是其人格最动人的光芒。
来源:夜半人物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