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看着他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轻蔑,心里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突然就冲破了临界点。
组长拍了拍我肩膀,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小贺啊,今晚庆功宴主要是招待领导,谈的都是大事。”
“你一个普通组员,去了也插不上话,没必要去了。”
我看着他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轻蔑,心里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突然就冲破了临界点。
我笑了,特别平静地回了一句:“好的,组长,我明白了。”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
直接打通了HR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项目部的贺兰。”
“对,我现在就申请,把我剩下的5天年假全休了。”
挂掉电话,我手指飞快地在购票APP上操作。
下一秒,机票确认的短信就弹了出来。
目的地:丽江。
赵志宏,这庆功宴,您和领导们慢慢吃。
这五年你给我的“照顾”,是时候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图片源于网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01
我们组刚刚拿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
说不大,是因为金额也就百来万。
说不小,是因为这是组长赵志宏独立带队以来,啃下的最硬的一块骨头。
全组人加班加点熬了两个月,尤其是我。
方案的核心部分,几乎是我一个人熬夜肝出来的。
赵志宏?他只是在最后汇报的时候,把我的PPT美化了一下,署上他自己的大名,然后去老板面前侃侃而谈。
这事儿我习惯了。
进公司5年,我就是赵志宏的御用影子写手。
功劳是他的,苦劳是大家的,至于我?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庆功宴的消息提前一周就传开了。
组里的小年轻们都很兴奋,讨论着去哪家高级餐厅,能不能见到大老板。
我心里也揣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就算只是个工具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参加一下庆功宴,不过分吧?
下午,赵志宏春风满面地从老板办公室回来,召集大家开会。
“晚上六点半,帝豪酒店VIP888包厢!老板点名要去那,给大家庆功!”
办公室里一片欢呼。
赵志宏双手压了压,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安静安静!这次老板非常满意,特意批了高标准预算!大家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他朝我走过来,脸上堆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就是开头那一幕。
他拍着我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同事听见。
“小贺啊,今晚的局,主要是招待领导,王副总、李总他们都会来。”
“谈的都是后续的战略布局,高层之间的对话。”
“你一个普通组员,级别不够,去了也插不上话,干坐着也尴尬,没必要去了。”
“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点,却更刺耳。
“你酒量又不好,也不会来事儿,那种场合,万一说错话做错事,反而给咱们组丢人,是不是?”
“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么为我着想。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同事尴尬地低下头,假装忙手里的活,不敢看我。
还有两个平时就爱捧赵志宏臭脚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来了。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手指死死捏着刚刚打印出来的项目总结报告,纸张边缘都掐进了手心。
五年了。
背锅的是我。
加班的是我。
写方案的是我。
最后被一脚踢开的,还是我。
甚至连一个蹭饭的资格都没有,还要被当面羞辱“级别不够”、“丢人现眼”。
心里那片冰冷的湖,终于彻底决堤。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烧成了灰烬。
我抬起头,迎上赵志宏那双带着虚假关心的眼睛。
我笑了,特别平静。
“好的,组长,我明白了。”
我当着他的面,把那份凝结了我心血、却只署了他名字的报告,慢慢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我掏出手机。
直接拨通了HR的电话,开了免提。
“对,麻烦您,我现在就申请,把我剩下的5天年假,全部休掉。”
HR那边大概愣了一下,确认了一下流程。
我语气坚决:“是的,立刻开始休,急事。”
挂掉电话,我没看赵志宏瞬间僵住的表情。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点开旅行APP,选择航班,支付。
一气呵成。
几秒后,手机“叮”一声响。
机票确认的短信弹了出来,屏幕亮得晃眼。
目的地:丽江。
起飞时间:今晚九点。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赵志宏,让他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的脸色从红润变成错愕,再到一丝难以置信的铁青。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
但我没给他机会。
我收起手机,拿起包,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
“贺兰!你……”赵志宏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我停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了这间我待了五年却始终感觉冰冷彻骨的办公室一眼。
“组长,庆功宴愉快。”
“祝您和领导们,聊得尽兴。”
门在我身后关上。
隔绝了里面可能有的所有议论和目光。
电梯下行时,我看着镜面里自己微微发红的眼眶,却莫名觉得轻松。
压在心口五年的大石,碎了。
赵志宏,你以为你掐断了我上升的路径?
你错了。
你只是亲手给了我一个理由,砸碎这该死的枷锁。
飞机起飞时,我看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五天。
这五天,谁也别想找到我。
而五天之后……
02
飞机落地丽江,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和我之前预想的不同,我没有丝毫留恋或者不安。
关掉工作微信,退出所有钉钉群,手机设置成只接听通讯录来电。
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在古城找了个安静的客栈住下,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石板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看云卷云舒,听流水潺潺。
不去想公司,不去想赵志宏,不去想那场我没有资格参加的庆功宴。
说来也巧,或者说,命运有时候就爱开玩笑。
第二天下午,我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发呆,看着远处玉龙雪山的轮廓。
旁边一桌几个穿着商务休闲装的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语速很快,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
“……这个方案太保守了,缺乏引爆点。”
“线下渠道铺开成本太高,周期也长,我们等不起。”
“必须找到一个线上线下的结合点,而且要快,总部给的窗口期不多了。”
我本来没想偷听,但他们的讨论内容,恰好撞到了我的专业领域上。
过去五年,我给赵志宏写的无数方案里,核心就是解决这类问题。
几乎是职业本能,我的大脑自动开始分析他们话语里的关键信息和痛点。
他们似乎卡在某个环节,争论陷入僵局。
其中一位看起来是主导者的中年男士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疲惫:“如果能有一个既轻量化又能快速复制、还能形成口碑裂变的模式就好了。”
我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动。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子里某个被封存的创意抽屉。
一个几乎成型的概念呼之欲出。
鬼使神差地,我转过头,对着那位中年男士,轻声说了一句:“或许,可以试试‘沉浸式快闪+社群裂变分销’的模式?”
话音落下,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那桌人也齐刷刷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探究。
开口的中年男士打量了我一下,没有因为我的贸然插话而生气,反而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哦?详细说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简洁地把我刚才瞬间想到的框架说了出来。
核心是利用线上社群进行预热和招募种子用户,线下打造低成本、可移动、主题多变的沉浸式快闪体验空间,快速在不同城市核心商圈复制,同时通过一套精心设计的分销激励机制,让体验过的用户自发成为推广节点,实现滚雪球式的口碑传播。
我说的时候,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关键数据信手拈来。
这是五年里,替赵志宏做了无数次现场汇报和被无数刁钻问题磨炼出来的本事。
那桌人从一开始的好奇,渐渐变得认真,最后甚至有人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等我大致说完,那位中年男士眼里已经放光了。
他立刻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云巅科技的负责人,姓秦,秦振宇。我们正在为旗下一个新消费品牌寻找市场推广方案。美女,你的想法非常有意思,不知道方不方便深入聊一聊?”
云巅科技?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是业内赫赫有名的独角兽公司,是我们公司梦寐以求都想搭上线的大客户!
我们老板亲自带队攻关了小半年,连人家副总的面都没见着。
我居然在丽江的一个咖啡馆,跟他们的项目负责人聊上了?
这世界也太小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震动,接过名片,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行业背景,但隐去了公司名称。
“贺兰?很好的名字。”秦总笑着点头,“看来是资深业内人士了。不知道贺小姐这几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团队正好在丽江做封闭brainstorm,很希望能邀请你参加,帮我们开拓一下思路。”
我犹豫了一下。
我是来散心的,不是来工作的。
但看着秦总诚恳的眼神,以及这个从天而降的、能直接对话顶级平台的机会……
我的心跳有点快。
这不仅仅是帮他们一个忙。
这或许……是命运扔给我的一根绳子。
一根能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甚至能让我爬得更高的绳子。
我答应了。
接下来两天,我几乎泡在了云巅团队的酒店会议室里。
我把过去五年积累的所有经验和创意,结合云巅项目的具体需求,倾囊相授。
我带着他们梳理逻辑,构建模型,测算数据。
那种全身心投入创造、并且被专业人士尊重和认可的感觉,太久违了。
太爽了。
比在赵志宏手下战战兢兢地当影子写手爽一万倍。
秦总和他的团队对我赞不绝口。
“贺小姐,你真是我们的及时雨!”
“这个思路太清晰了!一下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你之前公司在哪?真是埋没人才了!”
我只是笑笑,没有多说自己的情况。
休假第四天晚上,初步的合作方案框架基本确定。
秦总非常满意,特意请我吃饭表示感谢。
席间,他郑重地问我:“贺小姐,等项目正式启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或者,以高级顾问的形式深度参与进来?待遇方面,绝对让你满意。”
我端着酒杯,心里百感交集。
但我还没说话,秦总又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其实,我们集团还有一个更大的战略项目正在寻找合作伙伴,代号‘星火’,前期预算就在三千万级别。”
“我看你的思维和执行力,非常适合。”
“如果你这边没问题,我希望‘星火’项目的初步意向,也能和你来对接。”
三千万?
星火项目?
我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们公司去年全年最大的单子,也才两千万出头。
赵志宏那个沾沾自喜的百万项目,在“星火”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而此刻,这个笑话的缔造者,正在千里之外……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是赵志宏。
他终于忍不住了。
连续几天找不到我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他大概急疯了吧。
是项目后续出了问题他搞不定?
还是老板问起了我这个“不重要”的组员为什么突然消失?
我看着那个名字,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我没有接。
任由电话自动挂断。
然后,我抬起头,对秦总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秦总,非常感谢您的赏识。”
“关于合作,我个人非常感兴趣。”
“不过,在我给您最终答复之前,我需要先处理一点……私事。”
“一点,积压了很久的私事。”
秦总是个明白人,点点头不再多问。
饭局结束,回到客栈。
我打开手机。
未接来电十几个,全是赵志宏。
微信上还有他发来的几十条消息,语气从最初的质问,到后来的催促,最后几乎变成了气急败坏的命令。
“贺兰!你死哪去了?赶紧回电话!”
“年假?谁批准你这个时候休年假的?项目后续怎么办?赶紧给我回来!”
“老板问起你了!你让我怎么解释?”
“别给脸不要脸!再不回来,你这个月的绩效别想要了!”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贺兰,我警告你!立刻!马上!回我电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
开除我?
我的心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甚至有点想笑。
我慢条斯理地泡了杯茶,坐在客栈的院子里,听着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
然后,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志宏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立刻接了起来。
仿佛他一直死死盯着手机。
紧接着,赵志宏咆哮的声音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贺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03
赵志宏的咆哮声隔着听筒都震得我耳朵发麻。
“贺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慢悠悠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那边歇斯底里的声音稍微弱下去,才重新贴近耳边。
语气平静无波。
“赵组长,我在休年假。公司规定,年假期间,除非世界末日,否则员工有权不处理工作。”
“你休个屁年假!”他气得口不择言,“谁批准你休的?我同意了吗?项目刚结束一堆烂摊子,你甩手就走?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HR批准的。流程合法合规。”我顿了顿,故意加了句,“至于项目烂摊子?庆功宴上您和领导们不是已经把战略布局都谈好了吗?怎么还会有烂摊子?”
电话那头瞬间一噎。
我能想象他此刻脸色一定涨成了猪肝色。
他喘了几口粗气,试图找回主导权,但声音明显有点虚了:“少废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买最近的机票回来!老板要听项目细节汇报,指名要你参加!”
“指名要我参加?”我轻轻笑了一声,“赵组长,您没跟老板说,我级别不够,怕说错话给组里丢人吗?”
“贺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室!你要是赶不回来,后果自负!”
“后果?”我品味着这两个字,看着客栈庭院里洒落的月光,声音冷了下来,“赵志宏,这五年,我替你写了多少方案?背了多少黑锅?功劳你全拿,黑锅我来背。庆功宴我没资格参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在,你跟我说后果?”
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搞蒙了。
他可能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我,从来没听过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软了一些,试图怀柔:“小贺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工作是工作,个人情绪是个人情绪,不能混为一谈嘛。这次确实是老板点名要你,是个机会……”
“机会?”我打断他,“是您又搞不定哪个部分了,需要我回去救场吧?是那份我做的后期执行细化方案,您压根没看懂,对吗?”
又被我说中。
赵志宏呼吸一窒,恼羞成怒:“贺兰!你别太得意!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我告诉你,想进这个项目组的人多得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您找别人吧。”我干脆利落地说,“我的年假,还剩一天。”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替我向老板问好。顺便说一句,帝豪酒店的菜,听说不错,希望您和领导们那晚吃得开心。”
说完,我没再给他咆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再次清静。
手机关机。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赵志宏肯定已经气疯了。
他大概会摔东西,会咒骂,会想着怎么给我穿小小鞋,甚至怎么把我踢出公司。
可惜啊。
他永远想不到。
他眼里这个可以随意拿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组员,手里正捏着一张怎样的牌。
一张,足以将他,甚至将公司现有格局彻底掀翻的牌。
第二天,是我年假的最后一天。
我哪儿也没去,在客栈里整理思路。
秦总那边已经发来了“星火”项目的初步资料和一份条件极其优厚的合作意向书。
看着邮件里那个惊人的数字和广阔的平台前景,再想想赵志宏和他那百万项目……
云泥之别。
傍晚,我打开了关机一天的手机。
瞬间,信息像炸弹一样涌了进来。
除了赵志宏更多的无能狂怒和威胁之外,还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发来的消息。
“兰姐,你没事吧?组长这两天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老板好像真发火了,问了好几次你去哪了。”
“听说……听说组长在老板那儿把你告了,说你无故旷工,消极怠工,要严惩你。”
我看着这些信息,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赵志宏果然还是老一套。
甩锅,陷害,倒打一耙。
我正看着,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公司内部短号。
来自总裁办。
我挑了挑眉,接了起来。
“喂,是贺兰吗?”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是我们公司的王副总。
“王总您好,我是贺兰。”
“小贺啊,在哪呢?听说你休年假了?”王副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亲自给我打电话,本身就不寻常。
“是的,王总,在丽江,明天就回公司。”
“嗯。”王副总顿了顿,“明天早上九点,直接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王总。”
电话挂断。
我知道,赵志宏的状,告成功了。
老板们终于要亲自过问我这“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也好。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回程的飞机上,我看着窗外的云海。
心里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期待。
期待明天。
期待赵志宏看到他处心积虑想抢夺、想掩盖、想毁灭的东西,以另一种他绝对无法掌控的方式,华丽地呈现在他面前时。
会是什么表情。
飞机落地,开机。
一条赵志宏的微信跳了出来,时间是一小时前。
“贺兰,王总找你了吧?我警告你,明天见了王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清楚!”
“别忘了,你的绩效、你的考评,可都捏在我手里!”
我看着他这色厉内荏的威胁,手指动了动,只回了一句。
“明天见,赵组长。”
然后,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04
第二天,我准时在九点整敲响了王副总办公室的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办公室里不止王副总一个人。
赵志宏也在。
他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一副挨训的样子,但看到我进来,立刻投来一道混杂着警告、怨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的目光。
王副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不太好看。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小贺,坐。”
我依言坐下,腰背挺直,神态自若。
“小贺啊,”王副总开口,语气带着审视,“听志宏说,你最近情绪很大?项目一结束就闹失踪,电话不接,工作信息不回?还顶撞上司?”
赵志宏立刻抢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王总,您是不知道!贺兰她太不像话了!完全不服从管理!我好好跟她沟通,她直接撂挑子走人!这影响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
我没看他,只是看着王副总。
“王总,我只是在休我应得的年假。所有流程符合公司规定。”
“年假?”赵志宏声音拔高,“哪有那么巧项目刚完就休年假?分明就是故意的!而且休假就可以不接工作电话了吗?项目后续那么多事……”
“赵组长,”我淡淡打断他,“如果我没记错,庆功宴那天下午,您亲口告诉我,项目的主要工作已经结束,后续都是招待领导、进行战略布局的高级事务,我级别不够,没必要参与,去了也是丢人现眼。所以我以为,后续并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王副总的目光瞬间锐利地扫向赵志宏。
赵志宏脸一下子白了,急忙辩解:“王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那种场合……”
“王总,”我没让他说完,继续平静地陈述,“过去五年,我参与并主导核心方案的项目共计三十七个,其中由我独立完成并最终署赵组长名字汇报的,有二十九个。包括这次让赵组长受到嘉奖的‘辉腾’项目。”
赵志宏彻底急了,指着我:“贺兰!你血口喷人!证据呢?王总,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是污蔑!是因为我没让她参加庆功宴怀恨在心!”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副总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看看我,又看看面红耳赤、额头冒汗的赵志宏。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我知道,光靠说,没用。
赵志宏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吃准了我没有直接证据。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拿出我的手机。
那里面,有我这五年来,偷偷保存的所有工作过程记录、聊天截图、以及不同版本的文件。
虽然不足以一下子钉死他,但至少能让王总心里起疑。
就在我手指快要碰到手机的时候——
王副总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僵局。
王副总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喂?什么?谁?”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云巅科技的秦总?快接进来!”
云巅科技?秦总?
赵志宏愣住了,一脸茫然,显然没搞清楚这个业内的庞然大物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到王副总这里。
我却心里一动。
秦总?
他怎么会……
王副总已经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喂?秦总您好!哎呀,真是贵客啊!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王副总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眼神倏地看向我,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啊?……找……找贺兰?”
“她……她是在我这里……”
“您说什么?合作?星火……星火项目?!”
“三……三千万的初步意向?!”
王副总的声音因为过度惊讶而有些变调,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拿着听筒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赵志宏站在旁边,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了。
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看看王副总,又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是全然的迷惑、震惊,以及一丝逐渐升起的、巨大的恐慌。
王副总对着电话连连点头,语气变得无比客气甚至带着点讨好:“哎哎,好的好的!秦总您放心!贺兰就在我旁边!好的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期待您的详细方案!好好好,再见!”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王副总还保持着拿着听筒的姿势,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没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巨大的信息量里回过神来。
他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需要被审问的下属,而是在看……一个闪着金光的奇迹。
赵志宏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脑子里那套关于级别、关于价值、关于谁更重要谁无关紧要的体系,在这一通电话面前,被砸得粉碎。
王副总慢慢放下电话筒,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落在我身上。
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小心翼翼。
“贺兰……”
“云巅科技的秦总,点名要你。”
“全权负责他们那个三千万的‘星火’项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05
王副总的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办公室里激起千层浪。
赵志宏那张煞白的脸,此刻又涨得通红,是那种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恐慌交织下的充血。
他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不……不可能!”他失声叫道,声音尖利刺耳,“王总!这肯定是搞错了!她……她贺兰怎么可能认识云巅的秦总?还三千万的项目?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王副总猛地瞪向他,眼神锐利如刀:“搞错了?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云巅的秦振宇副总!他亲自点名要找贺兰,亲口说的‘星火’项目和三千万初步意向!赵志宏,你觉得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秦总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志宏被噎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只能徒劳地喘着粗气。
他看看盛怒的王副总,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我,世界观显然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王副总不再理他,转回向我,语气放缓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小贺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云巅的秦总?他还指名要你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
我看着他们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只觉得一阵快意,像大夏天喝了一口冰水,通透淋漓。
五年了。
在这个办公室里,我永远是背景板,是无声的影子,是功劳簿上被忽略的那个名字。
而现在,仅仅因为一通电话,一个名字,一个数字。
一切都不一样了。
权势和利益,真是最有效的滤镜。
能瞬间把轻视变成重视,把质疑变成追捧。
我迎上王副总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休假的时候,在丽江偶然遇到了秦总和他的团队。他们当时正好在讨论一个市场难题,我提供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可能……恰好帮上了点小忙。”
“小忙?!”王副总声音都拔高了,“小忙能换来三千万项目的合作意向?!小贺啊,你太谦虚了!”
他激动地搓着手,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
“云巅啊!那可是云巅!我们之前想尽办法都搭不上线!老板亲自去拜访都被挡在门外!你这一休假,居然……居然……”
他猛地停住脚步,眼神火热地看着我:“太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小贺,你这次立了大功了!公司一定会重奖你!”
赵志宏在一旁听着,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得像调色盘。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是……是啊,贺兰,真……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恭喜啊……”他干巴巴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看他,只是对王副总说:“王总,秦总那边希望尽快看到详细的合作方案。这个项目比较大,涉及的战略层面也比较高,可能需要组建一个专门的团队来对接。”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副总大手一挥,无比爽快,“公司所有资源,随你调动!需要谁,你直接点名!我给你最大的权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面如死灰的赵志宏。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微微弯起嘴角,目光终于第一次,正式地落在了赵志宏身上。
他接触到我的目光,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强烈的恐惧。
他大概预感到,审判的时刻,要来了。
我看着他,清晰而平静地开口。
“谢谢王总支持。”
“关于团队人选,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为了保证项目顺利进行,我希望团队人员必须具备极强的专业能力、绝对的负责态度,以及……”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毫无保留的合作诚意。”
“所以,赵组长……”
赵志宏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甚至带上了一点乞求。
他是不是以为,我会以德报怨?会需要他这个“老上司”来撑场面?
可惜。
我不是圣母。
我看着他,慢慢吐出后面的话。
“您之前负责的‘辉腾’项目后续,也非常重要,恐怕抽不开身。”
“而且,‘星火’项目级别太高,事务繁杂,压力巨大,我实在不敢劳您大驾。”
“所以,就不耽误您继续……招待领导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志宏脸上。
把他刚才眼中那点可怜的希望,抽得粉碎。
把他过去五年施加在我身上的轻视、羞辱、掠夺,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赵志宏的脸,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瞳孔放大,身体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
羞辱、难堪、愤怒、还有彻底失去重要项目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淹没。
王副总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被对“星火”项目的重视所覆盖。
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对赵志宏说:“志宏啊,贺兰考虑得很有道理!‘辉腾’的后续你也得抓好,不能松懈!‘星火’项目这边,你就先不用参与了,全力配合好贺兰的工作需要就行!”
全力配合?
曾经的上司,now要全力配合他曾经踩在脚下的下属的工作需要?
这简直是终极羞辱!
赵志宏喉结剧烈滚动着,额头青筋暴起。
他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王总……我,我知道了……”
那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王副总满意地点点头,又笑容满面地转向我:“小贺啊,那你看,团队组建和方案……”
“王总,”我打断他,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方案我会尽快起草。但在正式启动之前,关于这个项目,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必须和公司高层当面谈。”
王副总一愣:“条件?什么条件?”
我微微一笑。
“一个关于我过去五年,以及未来在公司如何发展的条件。”
“一个……我认为非常公平,但对我也至关重要的条件。”
我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赵志宏。
他知道。
他完了。
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但他绝对想不到。
我手里握着的,远不止“星火”项目这一张牌。
我在丽江遇到的,也绝不仅仅是秦总那么简单。
那个看似偶然的邂逅,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深的、足以将某些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才是我真正翻盘的、最后的底牌。
来源:窗前沉思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