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夫从程老板那儿回来后，对我的态度竟同昨日一般，格外亲昵友善，这确实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依照往日的情形，以我今日这般任性胡为的做派，他早就该对我破口大骂，将我骂得无地自容了。想来，许是他心中有鬼，做的丑事太多，生怕我一时气不过，向姐姐告发他的那些腌臜行径，到那

姐夫从程老板那儿回来后，对我的态度竟同昨日一般，格外亲昵友善，这确实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依照往日的情形，以我今日这般任性胡为的做派，他早就该对我破口大骂，将我骂得无地自容了。想来，许是他心中有鬼，做的丑事太多，生怕我一时气不过，向姐姐告发他的那些腌臜行径，到那时，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姐夫轻手轻脚地踱步到我床边，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而后低声下气地说道：“文弟啊，该起床了，一起去吃饭吧。”

文弟？这个平日里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称呼，今日竟从他嘴里这般自然地叫了出来。想来他是想笼络我，才故意叫得如此亲热吧。不过，我还不至于真去告他的状。姐夫做的那些龌龊事数不胜数，我实在不愿让姐姐听到这些恶心事，徒增烦恼罢了。

“今天你瞧见的事儿，其实嘛……”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不过是小事一桩，对，这叫策略。我跟那个秘书套近乎，是想着利用她，多打探些程老板的秘密。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知己知彼。”

我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气愤地说道：“打探秘密？哪有你这样打探的？你别什么秘密都没探到，反倒早早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人家了！”

“我有那么笨吗？”他反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神气。

呵，就他当时那副神思恍惚、魂不守舍的模样，居然还觉得自己不笨！怕是连工棚里的女人们见了，都要笑话他呢。

“你大智若愚，行了吧！”我忍不住讥讽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怎么说话呢？我今儿心情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姐夫皱着眉头，显然对我今日一反常态的态度颇为不满。

“倒是有些人，总把自己当回事儿！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傻呵呵地帮人数钱呢。”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说话也顾不上什么分寸了。

“哟，现在说话倒是硬气了？”姐夫冷哼一声，“懒得跟你计较，吃饭去。”他心里有鬼，今天和女秘书举止亲昵，昨天又跑去按摩，做了亏心事，自然有些发虚。我越是不依不饶，他反倒越是退让。

“气都气饱了，不吃。”我摆明了是在跟他耍性子，不想搭理他。

“你不吃，我也没胃口了。瞧你这副神气样，看着就倒胃口。”姐夫随手拽过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下，还故意把电视音量调得震耳欲聋。我刚想用被子蒙住头，就听见房东在楼下喊我接电话，说是上一次那个女人打来的。

姐夫斜着眼睛瞥了我一下，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娟子找你还挺勤的啊，你姐跟我都没这么热络。记得问问她，王成富、李铁他们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下楼去。每次听到娟子的声音，心里就仿佛照进了一束温暖的阳光，所有的阴霾和烦恼都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她的声音，总能抚慰我对她那浓浓的思念之情。

刚拿起听筒，就听见娟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文，这轮到姐姐给你打电话啦？”

最近一直都是她主动打过来。我也只能在固定的时间给她回电话，生怕打早了或者打晚了，被别人接到，平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姐，你要是不打来，过会儿我也正打算打给你呢。”我赶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等不及了嘛，就怕你给忘了。”娟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埋怨，听着让人心里暖暖的。

“只要有空，我怎么会忘记呢。”我轻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电话线，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些。

娟子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一声，那清脆的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我的心头，让我心里痒痒的。“你们那边还没开始收货吗？”她柔声问道。

一提起收货，姐夫和女秘书调笑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语气不由得低沉下来：“今天已经开始了。”

“那是不是接下来有段时间都没法和你好好通话了？”她的声音微微颤动，带着一丝担忧和难过。

我急忙安慰道：“我会尽量在中午十二点给你打电话的。要是过了这个点……”我顿了顿，心里有些难受，“你就不用等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因为忙碌而无法和她通话，我的心里就一阵揪痛。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娟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轻地落在我的心上，带着无尽的哀愁。

“小文，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时高时低，带着一丝伤感，“这些天，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院子。越是安静的时候，就越是想你，想得厉害。”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姐，”我哽咽着，“你的心情我懂，我也……我也每天都在想你。”

“小文，你听说过有一种复活草吗？”娟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而悠远，仿佛带着一丝梦幻的色彩，“它长在沙漠里，当干旱来临的时候，会紧紧地蜷缩成一个小球，拼命守护着体内最后一滴水分。等到雨季来了，它就会贪婪地吸收每一滴雨水，重新舒展开来，焕发出勃勃生机。”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现在的我，就像那棵干渴的复活草，而你……你就是我日夜期盼的那场甘霖。”

她的话，让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多么令人感伤啊！

或许，人生本就是一场不断错过的旅程，然而，那些越是容易错过的人和事，却在记忆的深处愈发清晰，如同窖藏多年的美酒，愈发醇厚，最终化作心头那一声最悠长的叹息。

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我徒劳地想要安抚这颗躁动不安的心。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娟子坐在她家的台阶上，托着腮，目光穿过敞开的院门，在虚空里寻觅着什么。偶尔路过的狗儿或羊儿，在她眼中也不过是激起更深的失落罢了。要是它们能代替我从她身边路过，该多好啊！

我紧紧地握着话筒，泪水不由自主地一颗颗砸落在光滑的话筒上，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仿佛是我心中无尽的思念和哀愁。

“姐，”我思索了片刻，“程老板这边，合作恐怕维持不了多久。”我想告诉她，我还有回去的希望，还有回到她身边的可能。

“没有了程老板，还有项老板、陈老板……”她的一声叹息，让我仿佛看到愁云在她的眉间缓缓凝结。

“或许……”我哽咽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文，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就像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娟子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雨打梨花般的轻颤，“你就像是上帝送给我的一件珍贵无比、灵魂生香的礼物，可半途上，我却把它弄丢了。”

我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姐，你又何尝不是上帝馈赠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而且，你永远也丢不了，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里，深深地放在心里。”

“嗯，丢不了，它在心里。”娟子的声音，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带着一丝坚定和欣慰。

我不想一直沉浸在这伤感的情绪里，突然想起了姐夫交代我的事情，便向她问起王成富和李氏兄弟的情况。

娟子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简单地说道：“洋葱的行情很差，他们收了一点货就停下来了。”

姐夫要是留在西南峪的话，也收不了货，那肯定天天往镇上跑。虽说在甘谷他也常常在外面厮混，但至少在这里还有土豆可收。想到这儿，我便随口说了一句：“看来，我姐夫来甘谷，倒是来对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娟子的声音变得冰冷如霜：“对么？你可知道，自从你们去了甘谷，我这儿就变得死一般寂静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从生意的角度说的，而娟子说的却是另一个角度，一个关于思念和孤独的角度。

娟子仍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你在的日子，我的心情是那么畅快啊，可惜，你现在已经走进了另外的天地。”

但我看得出来，程老板花里胡哨地弄了个女秘书，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正儿八经的生意上。只要姐夫跟他合作得不愉快，迟早是在甘谷待不下去的。因此，我向娟子坚定地保证道：“姐，我敢打赌，我一定会重回西南峪的。”

娟子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真的！”

娟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如果你真的回来了，我愿意赌上一把。”

我好奇地追问道：“姐，你赌什么呀？”

娟子调皮地卖起了关子：“等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她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那余音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我的耳边扑棱棱地旋转，久久不散。

姐夫见我打完电话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电话打得够久的啊！王成富那边怎么样了？”

我把娟子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姐夫听完，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烟雾后面，那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别的心思。

“哎，”姐夫突然压低了声音，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你该不会是……陷进去了吧？”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心头猛地一紧：“什么陷进去？”

姐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容让我莫名其妙；那笑容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懂！这种事儿我见多了，陷入情网的人，都是你这副样子……”他故意拉长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你胡说什么嘛？”我对他脸上那一丝油滑的阴笑感到无比恼火，更讨厌他口无遮拦、胡乱用“情网”这个词来形容我和娟子的关系。

“呵呵，说你是书呆子，还真说错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眼神突然变得飞扬起来，“难怪考不上大学，心思都花在谈恋爱上面了……”

我觉得姐夫的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是捡破烂的进去翻上一遍，也找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他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动不动就拿我没考上大学的事儿来伤人。他也不想想自己才小学毕业……我不想反驳他，跟他这种人争论，根本不值得！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可我不理他，他却越说越来劲了：“我警告你，不管你跟娟子是怎么回事，以后都给我收敛点。张彪是我的代购商，来年我还得跟他打交道呢，要是把他得罪了，就等于断了我的财路。”他满嘴脏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他却不依不饶：“走什么走，话还没说完呢。我这是在教你做人做事。”

让他教我做人做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姐夫还自以为高明地教训我：“跟娟子逢场作戏倒也无妨，关键是要把握好分寸，别露了馅。这样，张彪不会跟我们过不去，而娟子说不定还能帮我们一把。”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怎么就让这种人成了我的姐夫！

等他终于闭上了嘴，我立刻像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屋里全是他的口臭和烟味，再多待一会儿，我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再次坐在葡萄架下的木椅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娟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我和娟子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掺杂着那种不易察觉的暧昧吗？

来源：笑料百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