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龙固集运动防御战是1946年9月底至10月初进行的巨野战役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次战斗，晋冀鲁豫野战军第2纵队以劣势兵力和装备，抗击国民党军队的精锐部队第5军进攻达11天之久，消灭敌军2000余人，打击了敌人的锐气，争取了时间，保障了野战军主力在张风集(章缝集)的

忆龙固集地区运动防御战

王蕴瑞

龙固集运动防御战是1946年9月底至10月初进行的巨野战役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次战斗，晋冀鲁豫野战军第2纵队以劣势兵力和装备，抗击国民党军队的精锐部队第5军进攻达11天之久，消灭敌军2000余人，打击了敌人的锐气，争取了时间，保障了野战军主力在张风集(章缝集)的作战。

当时，我在晋冀鲁豫野战军第2纵队任参谋长，与纵队陈再道司令员和政治部主任钟汉华一起，指挥我们纵队的第5,6旅和冀南军区独立第4旅进行了这次战斗。

情况与部署

当时，依仗优势兵力的敌人，在定陶战役后，继续向冀鲁豫解放区腹地进攻。

9月初，敌第5军和整编第11师由城武向定陶、菏泽进攻;整编第88师由鱼台向金乡进攻;整编第55师、第68师和第41师残部向东明和菏泽西南地区进攻。企图寻歼我军主力，夺取菏泽、济宁等城，将我军赶出鲁西南。为了分散和疲惫敌人，争取时间使部队得到休整、补充，以利再战。野战军刘、邓首长决定主动放弃菏泽等城，诱敌深入，在运动中寻机歼敌一部。

1946年9月20日，敌第5军占领菏泽，整编第11师占领定陶。25日，第5军和整编第11师分别沿菏(泽)济(宁)公路及储水河(今沫水河)南岸向巨野进攻。第5军和整编第11师系国民党军队中的王牌部队，系“五大主力”中的两个。

他们凭借美式装备、强大的火力和装甲部队，在我冀鲁豫解放区横冲直闯，其势汹汹，不可一世。为了打击敌人的疯狂气焰，野战军刘、邓首长决定集中兵力打击第5军和整编第11师，给他个下马威。命令第3,6纵队和第7纵队在巨野西南之张风集地区打击整编第11师，力争歼其一个旅;令我们第2纵队在龙固集以西地区阻击敌人第5军，保障钳击敌整编第11师的胜利。

接到命令后，我们立即召集各旅负责同志开会，研究部署了作战任务。决定以第5、第6旅在龙固集地区阻击敌第5军;第4旅由安阳附近进至菏泽西北和独立第4旅在菏泽地区阻击北犯之敌，两旅再各出一个团在滑县以东白道口地区牵制西线之敌，两旅主力视情况向南机动。当时，第5旅驻地距龙固集较近，因此决定，该旅进至龙固集及其以西之观音集一线选择有利地形布防。因敌第5军炮火强，要求部队把防御工事一定要做得坚固，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在阻击中要实行运动防御，既不要死守一地，也不要随便放弃一地。会后，各旅负责同志即返回驻地进行动员部署。

9月27日，第5旅首先进至龙固集地区布防，第6旅正准备向防地开进。晚上，第5旅参谋长陈中民向我报告:他们旅的几个领导研究，准备采取多层次、大纵深的防御部署，以第14团为第一线，在观音集、常楼、安家油房、左庄一线阻击;第15团在龙固集、官庄、偏楼、八里庄一线阻击，为主要防线;第13团为预备队，在龙固集待机。我们同意了第5旅的布置，并向野战军司令员做了报告。报告的同时，得到刘司令员要到第5旅来看看的消息。我们立即将这一喜讯告诉了第5旅旅长雷绍康。

刘司令员来到第五旅

9月28日晚，刘伯承司令员和滕代远副司令员来到第5旅驻地林官屯。因为天黑，骑马不能跑，刘司令员是乘坐胶皮转辘大车来的。到了第5旅旅部，顾不上休息，就召集营以上干部进行作战动员。他首先讲了国内外形势和全国战局，谈了国民党发动全面内战后，我军在冀鲁豫战场和敌人作战的情况。他说，现在我们要打的是第3仗。第1.仗出击陇海路歼敌1.6万;第2仗打整编第3师等部，歼敌1.7万。现在要打的是第3仗，这一仗不会歼灭那么多敌人，主要是打打敌人威风，摸摸老虎屁股。讲到这里有的同志笑了。刘司令员说，不要笑，是真的，前面来了两只虎，就是国民党主力第5军和整编第11师。接着，对司令员和滕副司令员详细谈了这两个敌人的情况:第5军在抗日战争时期，曾去缅甸参加过对日作战，军长邱清泉自恃他的部队是最早换上美械装备的，故骄横跋扈，目空一切。整编第11师是原来的18军，陈诚的老底子，是蒋介石嫡系的嫡系。军官多系军校毕业生，也是美械装备，火力强。师长胡琏神气十足，声称他们是主力中的主力。原来调他们从徐州向山东解放区进攻，我们出击陇海路之后，把他们拉过来了。我们要在他们进犯中，狠狠地打他个下马威。刘司令员说，你们第2纵队在龙固集一线阻击第5军，要搞运动防御，战场是游动的，不是死守，但也不能轻易放弃阵地。要给敌人以大量的杀伤，消耗它、钳制它，最后守住龙固集，起码守到10月3日，保障第3,6,7纵队在张风集地区钳击整编第11师的战斗。

刘司令员讲完话快到午夜12点了。他提出还要到防守第一线的前沿阵地去看看。经劝阻无效，只好让他休息一下，喝口水，吃点东西，再动身。听报告的第14团团长梁俊亭、政委杨杰和其他与会的同志赶回部队，准备迎接刘司令员。29日凌晨，刘司令员乘坐马车来到阻击第一线部队第14团。团的领导将该团的防御部署向刘司令员作了汇报。当汇报到为抗击敌人的进攻，拟将团的主力部队部署在最前沿阵地时，刘司令员说:你们的想法是想把敌人顶住，可是这样部署兵力恰恰顶不住。敌人如果一下子把你们前沿的几个连冲垮，后边怎么办?最好采用三角队形，前头的兵力摆轻一点，后边的兵力摆重一点。这样，打响之后，我们可逐次抗击，逐渐挫伤其锐气，使敌人攻击力量越来越弱，而我们的防御力量却越来越强。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根据刘司令员的指示精神，第14团又重新调整了部署，在观音集以西之公路两侧，前、后董庄、左庄、安家油房等前沿村落均派出阻击部队，每个村落由1个连左右的兵力防守。主力放在后边。刘司令员在回去的路上，到14团3营向排以上干部作了动员。当他离开部队时，已是东方欲晓，他乘马车刚刚离开村东口，敌第5军进攻的炮弹就在村西爆炸了。

刘司令员亲临前线动员、部署，给部队莫大鼓舞。参战部队的干部战士纷纷表示一定要把运动防御战打好，给第5军以迎头痛击。当时部队响亮地提出:“工事做得牢，不怕飞机和大炮”，“我准备挨两千发炮弹”，“多流汗，少流血”等口号，以迎接战斗。

痛击进犯之敌

9月29日上午，敌第5军之第45师由沙土集地区出动，沿公路南侧向观音集进攻。观音集在沙土集与龙固集中间，是敌人进占龙固集必经之路。但他们尚未进到观音集，就遭到我第14团在常楼、谷楼、安家油房、左庄第一线部队的迎头痛击。敌人一时摸不到虚实不敢冒进，便以重炮猛轰我军阵地。第14团第1营2连坚守的前董庄和左庄是几十户人家的平原村庄，既无深沟壁垒，又无坚固围墙，战士们挖筑的土木工事，多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但敌人步兵攻击时，仍遭到我大量杀伤，不得不败退回去，重新组织进攻。敌进攻战术是:开始炮火轰击，接着轻重机枪火力掩护步兵冲锋。有时一个营、一个团从正面攻，在侧翼实施迂回包抄。当敌人再次向前董庄进攻时，在.2连指导员朱长虎的指挥下，又一次打退敌之进攻。干部带头，战士们越打越勇。战士徐海宽脚上炸去一块肉，不下火线。坚守左庄之第2营第5连的干部更是一马当先，为战士作表率。当敌人攻到左庄阵地30米处时，指导员段化南率领突击队跃出阵地扑向敌人，打得敌人狼狈回窜。

第14团的勇士们在观音寺以西地区阻击了两天，给敌第5军以大量杀伤。

因为此役是搞运动防御，不是死守。我们即令部队后撤至龙固集外围的万庄构筑工事，准备继续阻击进攻之敌。在坚守前董庄、左庄的战斗中，发现敌第5军攻击的战术是:先以炮火实施猛烈轰击，再以飞机轰炸扫射，然后机枪火力掩护步兵向村落冲击。我们及时将这一战斗情况，向各旅的部队通报，让部队注意这一情况，打好这次运动防御战。当时我想，我们阻击任务的期限是到10月3日，如果每个村落阻击一天或两天，到10月3日，敌人是占不了龙固集的，就是最后龙固集被敌占领，我们阻击任务业已胜利完成了。

敌人占领观音集地区后，10月1日继续向龙固集方向攻击。第5军45师并未直接进攻由观音集通向龙固集必经之路的李集，而以一部兵力攻击李集东南之梁家庄、八里安等地，另以一部兵力从南面储水河北岸向龙固集迂回。当其先头部队进抵八里安时，遭到我第15团2营的迎头痛击，给敌以杀伤后，部队即撤回龙固集。接着，敌人又向官庄进攻，又遭到我第15团第3营的阻击。下午，敌人被迫停止攻击。

10月2日，敌第5军又令其第96师沿公路北侧，向我第6旅阵地进行攻击。龙固集阻击战全线展开。当日拂晓，公路南侧之敌第45师以1个团的兵力向官庄猛攻。官庄位于龙固集西南1华里，敌人如占据官庄，龙固集就暴露在敌人面前。我要第5旅旅长雷绍康转告15团，不得轻易放弃官庄。守卫官庄的第巧团3营，在副营长唐朝珍、教导员贾伯谦的率领下，打得相当顽强。敌人在进攻时，还是老一套，先以飞机在上空轰炸，扫射，继之以密集炮火实施轰击，顷刻间，土围墙被摧毁，村内房屋倒塌、着火，几十户人家的小官庄烟雾滚滚。炮声停止后，指战员们从工事钻出来，把埋进土里的战友扒出来，跃上阵地。当敌人的步兵接近我前沿时，我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开火，把进攻的敌人打了回去。接着，敌人再次进行炮轰和冲击，又再次被我们击退。第15团团长吕深，亲自到官庄表扬了第3营。并令第1营营长张铿率两个连，支援官庄。在敌第45师沿公路及其南侧向龙固集攻击的同时，第96师在公路北侧，向龙固集迁回攻击。10月2日，当敌人进至文楼、李庄我军阵地.时，遭到我第6旅第17团的英勇阻击。坚守文楼的第17团3营连续打退敌人多次冲击，8连1个排和冲上来的敌人进行反复冲杀，大部分壮烈牺牲。下午，该团第‘1营副营长张庆荣率第1,2连增援文楼，与突进村内之敌展开巷战，将敌击退。下午3时，鉴于文楼西、南两面的防御工事，全部被敌炮火摧毁，且部队伤亡较大，3.营营长、教导员均负伤，乃令第17团部队撤出文楼和李庄。撤退时，由3营7连负责掩护，该连第1排排长李英杰隐蔽在村口一个掩体内，敌人上来一个，他用刺刀捅一个。他一个人共刺倒8个敌人。部队全部撤退后，他才从容撤出。

10月3日，龙固集地区的运动防御战达到白热化程度。我们都知道这一天是防御作战关键时刻，第3,.6,7纵队开始向敌整编第11师实施攻击。我们必须把第5军拖住，保障兄弟部队在张风集地区钳击、歼灭敌人。

10月3日上午，敌第5军集中全力继续向我官庄、奚楼阵地进攻。炮火更加猛烈，出动的步兵更多了，我第15团之1营和3营两个连奋起反击。3营贾教导员阵亡后，唐副营长把营部的战士组成预备队，哪里吃紧就支援哪里。一股敌人从西南角突入村内，唐副营长率领预备队进行反击，将敌人逐出村外。战至中午12时，共打退敌人3次攻击，予敌以大量杀伤。第9连机枪射手周茂祥，是著名的神枪手，敌人攻到前沿时，他用手榴弹打，敌人后撤时，他用机枪扫射，他一个人杀伤敌人50多。战后被评为甲等战斗英雄。我们纵队开英模大会时，刘伯承司令员还接见了他。

由于官庄的工事全部被摧毁，部队伤亡较大，第5旅遂令守官庄的第15团撤回龙固集，继续阻击。在官庄阻击的同时，从南面向龙固集迂回的敌人，在奚楼也遭到我第5旅第13团第3营顽强阻击。坚守奚楼的第3营营长王德胜、教导员何福田战前即向团首长联名写信，表示人在阵地在，要与敌人决以死战。战斗中他俩身先士卒，亲临前沿，指挥部队与敌人浴血奋战。第7连排长郭义堂脱去上衣赤膊上阵，腰间挂满手榴弹，当敌人接近我阵地几十米时，他率领战士向敌人冲击。敌人对奚楼多次进攻，均被击退。第14团在龙固集西北之万庄与再次进攻之敌第5军，打了整整一天，予敌以重大杀伤后，于黄昏时撤出战斗。这一场恶仗，我们也有很大伤亡，第1营营长李鸣坷在战斗中负重伤。

敌第5军经过一天休整，于10月5日，继续向我第6旅阵地攻击，妄图从我右翼突破，迁回占领龙固集。上午7时，敌人开始向我张楼阵地进攻。坚守张楼的第16团3营和进攻之敌展开激战。敌人的进攻战术还是老一套，开始用炮轰击一阵。由于前两天下了一场雨，炮弹在水洼地里爆炸后，溅起的水柱冲向高空，但对工事损伤不大，指战员们躲在工事里，不理他那一套，炮击停止，当步兵冲上来时，不靠近土墙我们不打，待敌接近我阵地二三十米时，我机枪、步枪和手榴弹一齐开火，打得敌人鼠窜而回。战至9时半，接连打退敌人两次进攻。为确保张楼阵地，守翟楼的第16团第1营抽出1个连，支援张楼阵地。同时，第18团一部由刘庄侧击进攻之敌，策应张楼作战。上午10时，敌人又开始炮击，4架飞机对张楼实施低空扫射。我们在于官屯纵队指挥部看得清清楚楚。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摧毁了我们许多工事，人员阵亡越来越多。但坚守阵地的战士们斗志昂扬。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第3营9连6班副班长张月明，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他专打敌人指挥官。敌人靠近了，他和全班同志一阵手榴弹将敌人炸乱，敌人往回跑时，他就放“冷枪”，一枪一个，很少落空。他负伤后，坚决不下火线。张楼阻击战打了将近一天，敌人多次攻击均被我击退。黄昏前，敌人施放烟幕弹，掩护其部队搬运伤员，开始撤退。我阻击部队对敌实施反击，缴获美制“汤姆式”冲锋枪和卡宾枪10多支。敌人丢下.20多具尸体狼狈回窜。

5日这一天，从官庄向龙固集攻击的敌人，也被我第5旅部队击退。

从10月6日开始，敌第5军进攻的气势明显减弱。6日这一天，龙固集及外围各个村落均无炮声。我们估计敌人可能要撤退。这时，接到野战军司令部通报:敌整编第11师第11旅之32团正在张风集被我兄弟纵队围歼中，为救援该敌，第5军开始回撤和整编第11师靠拢，令我们纵队派出主力部队插至敌后，切断敌人的补给线，打乱其撤退部署。接到通报后，陈再道司令员同我和钟汉华主任立即研究决定，令进至沙土集西北地区的第4旅和独4旅插向定陶东北之三合寨、苗古店、赵庄等地，破坏敌之后方补给线;令第6一旅和第5旅之第14团，赶往第5军的背后沙士集一带;第5旅之第15,13团继续在龙固集地区坚守，并监视正面之敌。

10月6日，我第4旅部队到达三合寨地区，向该地之敌实施攻击。给第5军以沉重打击。与此同时，我第6旅和第5旅第1于团在沙土集以南从第5军背后展开攻击，打得5军晕头转向，使其迟迟不能与整11师靠拢。第5军在撤退前，于10月7,8两日，向我龙固集、万庄、张楼实施猛烈攻击，曾一度从官庄攻进龙固集，占领村西南角大部分民房，经我15团的英勇反击，将敌驱逐出龙固集。9日，敌人向龙固集打了一阵榴弹炮，但炮击停止后，不见步兵冲击，第15团吕团长见状，知道敌人要溜，遂命令部队追击。一直追到醋水河边，咬住了敌人，缴获敌汽车1辆，大米1000余包，步枪百余支。龙固集运动防御战至此胜利结束。这次战斗，我第2纵卜队共歼敌2000多人。敌人前进不到10里。加上张风集地区歼敌整编第11师3000多人，此役共歼敌5000多人。这一仗战果虽不大，但打击了敌人进攻的气焰，打出了我军的威风，取得了对强敌作战新的经验教训，特别是防御作战的经验。

战后总结

龙风之战结束后，晋冀鲁豫野战军首长于10月13日发出嘉奖令，通令嘉奖参加龙风之战的部队。对我第2纵队，嘉奖令指出:2纵队5旅及6旅一部，此次在沙土集至龙固集的移动防御，尤其是龙固集之战，抗击蒋军第5军从9月29日至10月9日共计11天，蒋军以强大炮火及飞机轰炸，掩护步兵反复冲锋，而我完成移动防御后，固守龙固集，始终保持在我军手里，并给进犯蒋军将近2000人之伤亡，且有若干缴获，钳制5军全部于自己方向，使我左翼从容反击整11师，充分达到了阻击敌人的任务，并取得了张风集等作战胜利，这是本次作战的模范防御战例。……值得全军学习，特通令全军嘉奖。我们让部队尽快传达了这一嘉奖令，并要求各参战部队认真总结评比，总结经验教训，评选杀敌英雄和模范人物。

嘉奖令传达后，部队倍受鼓舞，一片欢腾。评选出许多英雄模范人物，并认真总结了作战经验教训。特别是第5旅在龙固集地区的运动防御作战经验，总结得细致深刻。第5旅参谋长陈中民专门写了作战日记。我们纵队写的总结，连同第5旅的总结一并送到野战军司令部，受到好评。10月25日，野战军司令部又专门发出通报，指出我们防御部队各营、连，守卫村落阵地时，在敌空军猛烈轰炸和炮火轰击中，能沉着隐伏于工事内监视敌人;当敌人步兵冲锋时，实行短促准确的火力予敌以大量杀伤，跟即以小部队进行反击。这样给敌人杀伤很大，其弹药也消耗很多，使其锐气日减，计10天之中前进不到10华里，比原要求的坚守日期延长了6天，使素称精锐之第5军终不能攻克我龙固集。通报表彰了我们，把我们防御作战中的主要经验都概括了，使我们很受鼓舞。我作为指挥这次战斗的纵队参谋长，感受最深的是，这些作战经验和高昂的士气与刘伯承司令员亲临前线部队进行动员、指导分不开的。我们的作战原则，通常是先打弱敌，后打强敌，这次刘伯承司令员要教训一下这两支强敌，打打它的嚣张气焰，虽说违背了通常的作战原则，但在当时来说是十分必要的。当时，敌第5军、整编第11师继续向我解放区腹地大举进攻，想把我们从冀鲁豫地区赶出去，气焰十分嚣张。所以刘伯承司令员决定狠狠痛击一下这两支主力，打打他的威风。这一打，第5军、整编第11师老实多了，不象开始那么横冲直闯、骄横跋息了。为我们尔后在冀鲁豫战场各个歼灭敌人创造了有利条件。从这个意义上看，龙风之战尽管我之伤亡较大，但仍是一个重大胜利。

当然也有缺点。如刘伯承司令员指出的:主要是“对作战地区的水网危害估计不足和操之过急，尤其在最后机动不够，和敌人牛抵角”。致使部队伤亡过大刘伯承司令员是从整个战役的角度来谈这次作战的缺点的。根据我的实战经验体会，在战术上暴露的缺点更多些。比如，我们的工事大多是集中构筑在村落的土围墙下，敌人炮击时，许多工事被摧毁，有的战士被倒塌的工事埋在土里，不仅影响了坚守，且增加了伤亡。当时应分散地多构筑一些圆柱实体工事来对付敌人强大的炮火，而不宜集中在土围墙下筑工事。再如，没有利用敌人后撤之机进行反击，、以更多地杀伤敌人。敌人进攻的规律一般是，从早晨开始攻击，至下午未能攻占我防御村落时，往往就后撤，次日再攻。当敌人后撤时，我们如能及时组织突击队向敌实施反击，象张楼阻击那样，战果会更大些。但多数防御部队未能这样做。丧失了许多歼敌良机。

总之，经过这次运动防御作战，总结了不少防御作战的经验，增强了战胜强敌的必胜信心。

(1989年5月)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