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王家闺女,你们倒是有雅兴,这会儿才来!小舅都住院两天了,你家那口子哪去了?"舅妈站在医院走廊上,眼神里透着不满。
谁的小舅舅
"老王家闺女,你们倒是有雅兴,这会儿才来!小舅都住院两天了,你家那口子哪去了?"舅妈站在医院走廊上,眼神里透着不满。
我脱下手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北方的腊月天,寒风刺骨,鼻子都快冻掉了。
我和丈夫杨树林从外地赶回老家,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就直奔医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舅妈这番话。
"树林去停车了,马上就来。"我轻声回答,心里却纳闷,小舅住院这么大的事,舅妈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
舅妈穿着件深蓝色的棉袄,头上戴着毛线帽,脸冻得通红,她撇撇嘴:"你家那口子得请假照顾几天了,我儿子单位太忙,请不下来。"
八十年代末的北方小城,冬天格外漫长。医院的走廊上挤满了病人家属,有人坐在马扎上打盹,有人低声讨论病情。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纸条,可还是有几个男人躲在楼梯拐角偷偷抽烟。
刚走到门口的杨树林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点了点头:"应该的,小舅待我不薄。"
我看了眼树林,他穿着单位发的蓝色工装,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眼里却闪着坚定的光。
病房内,小舅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六人间的病房里挤着十来个病人,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消毒水的气味,掺杂着一丝食物的香味。
见到我们,他勉强笑了笑:"大老远跑来干啥,又不是啥大病。"声音虚弱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咱家就这一点亲戚,能不来吗?"杨树林拿出带来的水果和补品,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
我打量着病房——米黄色的墙皮有些剥落,窗户边摆着几个苹果和几瓶老干妈辣酱,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工人日报》,还有一个旧钢笔和一个褪了色的搪瓷杯。
这些都是小舅的习惯,辣酱配稀饭,夜里睡不着就看报纸,那支钢笔是他进厂时发的纪念品,搪瓷杯是他结婚时的陪嫁。
"舅妈,您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杨树林说着,已经开始整理小舅的被褥,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舅妈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那行,我先回去给小军做饭,他今天加班到晚上十点。"说完,便提着空饭盒离开了。
隔壁床的老大爷啧啧嘴:"小伙子,这么孝顺呢,现在的小年轻可不多见啦!"
回到临时租的小屋,看着杨树林默默收拾换洗衣物准备守夜,我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舅妈咋就这样?她儿子忙,你就不忙了?咱们厂里年底盘点,你请假肯定扣工资。"我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屋里的煤炉子烧得正旺,温暖的火光映在杨树林的脸上,显得格外疲惫。
杨树林摇摇头:"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舅对咱不薄。"
我拿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水是从自来水管接的,有股消毒药水味儿。八十年代末的老城区,自来水还是稀罕物。
窗外飘起了雪花,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我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个小人。
"记得咱俩结婚那会儿,东西都不齐全,是小舅四处张罗,才给咱们凑齐了三转一响。"我望着窗外说。
那时候,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一台红灯收音机,一台缝纫机,一块上海牌手表,是新婚夫妇的标配。可我们两个都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哪有钱置办这些?
杨树林点点头:"不光这个,当初要不是小舅在钢铁厂说情,我也不可能从汽车队调到机械厂当技术员。"
我叹了口气:"可这些年,小舅家来咱家,从来都是两手空空;咱们去他家,总得拎着大包小包。舅妈从来不客气,啥好东西都收着。"
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每次回老家,小舅总要杀鸡宰鸭,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杨树林工作调动时,小舅骑着自行车跑了五个单位帮忙说情;就连我和杨树林结婚,小舅也是除了父母外出钱最多的。
反观舅妈,总是对自己儿子千般宠爱,对我们却总是能省则省。记得有一次,她儿子王小军过生日,舅妈去百货商店买了条进口巧克力,可给我过生日,却只是煮了碗长寿面。
"树林,咱们明天去供销社买点补品,小舅这身体也太差了。"我收拾着行李说。
"行,明天一早就去。"杨树林应着,已经躺在了床上,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下午,我和杨树林推着自行车逛了大半天,终于在新开的百货商场买了人参、冬虫夏草和一些营养品。那会儿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花掉了我们小半年的积蓄。
正准备离开时,在化妆品专柜前突然看到了舅妈的儿子王小军。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正拿着一瓶香水看价格。
"那不是小军吗?"我拉了拉杨树林的袖子。
杨树林皱起眉头:"他不是单位特别忙吗?这不都上班时间了?"
我们躲在柱子后面观察,只见王小军买了香水后,又去了服装区选了条围巾,最后悠哉悠哉地去了商场二楼新开的咖啡厅,和一位年轻女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杨树林的脸色铁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拉着我离开了。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上,寒风吹得脸生疼,可心里比脸还疼。
"小军那是对象吧?买礼物也正常。"我试图打破沉默。
"上班时间谈对象?他妈可是说他忙得请不下假来。"杨树林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回到医院,他依旧细心照顾小舅,喂药、擦身、按摩,从不抱怨。那晚,我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打盹,被隔壁大娘送来的热水瓶烫醒了。
"闺女,喝口热水暖和暖和,你们小两口真不容易,大冷天的从外地赶回来。"大娘递给我一个印着"友谊商店"字样的热水瓶。
"谢谢大娘。"我道谢着,忽然听见病房内小舅和杨树林的谈话。
"树林啊,你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不?"小舅的声音虚弱却清晰。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杨树林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小舅您,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哎,别这么说,谁让咱是亲戚呢。"小舅咳嗽了几声,"那年你发高烧,你爹娘不在家,是我背着你走了十里地到镇医院,那雪下得可大了..."
我愣在原地,这事杨树林从没跟我提起过。九岁那年的高烧,差点要了他的命,是小舅半夜背着他走了十里雪路?
第二天,趁杨树林去取药的空当,我去找了小舅家的老邻居刘大娘。她家离医院不远,是个平房小院,门口种着两棵老槐树,墙边放着几捆柴火。
刘大娘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我连忙擦干手,把我让进屋里。她家炕上铺着花格子褥子,墙上贴着几张明星照片,还有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
"春梅来啦,快进来暖和暖和。"刘大娘往炕上的炉子里添了几块煤球。
"刘大娘,我来打听点事。"我接过她递来的热茶,那是用搪瓷缸子泡的茶,飘着股枸杞的香味。
"说吧,啥事儿?"刘大娘慈祥地看着我。
"我家树林和小舅的事,您知道多少?"我试探着问。
"你不知道啊?"坐在炕头上的刘大娘喝了口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可是一段佳话啊!"
她放下茶缸,搓了搓长满老茧的手:"你家树林上大学那年,家里揭不开锅。你小舅那时候刚考上师范,为了凑你家树林的学费,他忍痛放弃了学业,进了钢铁厂当了工人。"
"啊?"我惊得差点把茶水撒出来。
"那时候树林爹妈都下岗了,你小舅说啥也不肯让树林辍学。当时那个年代,大学生多吃香啊!"刘大娘眼神中满是怀念,"你小舅说,'一个家里总得有个念过大学的人,树林比我聪明,就该他去。'"
我愣住了:"可是树林从没跟我说过这事。"
"你小舅不让说啊!他常说,好事不留名。"刘大娘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把工资往树林家送,连你舅妈都不知道。后来他自己有了儿子,家里就紧巴了..."
炕上的收音机忽然播放起《东方红》的旋律,刘大娘顺手关掉了:"那会儿日子艰难,彼此帮衬是常事。你小舅人实在,不像你舅妈,总惦记着自家的小日子。"
"那您知道小舅为啥这么帮我家树林吗?就因为是亲戚?"我追问道。
刘大娘笑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公公当年在部队上救过你小舅的命。那是在边境执勤时候的事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小舅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离开刘大娘家,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走在小城的老街上,两旁是低矮的平房,有几家小商店门口挂着过时的广告牌,墙上贴着"计划生育好"的标语。空气中混合着煤烟和年货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叫卖声。
回到医院,我看杨树林的眼神都变了。那个总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男人,原来背负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夜深人静,趁舅妈回家休息,我偷偷翻开了小舅床头柜里的钱包。里面除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小舅穿着白衬衫,手搭在少年杨树林肩上,两人站在大学校门前,笑容灿烂。
照片背面工整地写着:"树林大学入学,1987年9月1日。"
是啊,1987年,大学扩招还没开始,能上大学是多么光荣的事。那会儿一个工人的月工资才七八十块,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几乎要掏空一个家庭的积蓄。
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站在病床前,握着小舅粗糙的手,说不出话来。他的手上满是老茧,指甲里还有洗不掉的黑色机油印记。杨树林静静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感恩与愧疚。
这时舅妈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愣在了门口。她手里提着保温饭盒,里面应该是给小舅带的晚饭。
"你...你们怎么了?"舅妈疑惑地问,脸上那道深深的皱纹在病房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
我连忙擦干眼泪,杨树林则低下头,假装整理床单。小舅在半梦半醒间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我们,又闭上了。
"没事,就是看小舅这样,心里难受。"我强作镇定地说。
舅妈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他这人就是不讲道理,为了别人家操心,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听着这话,我和杨树林对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那晚,我和杨树林挤在医院附近租来的小屋里,躺在床上谈起了今天的发现。
"树林,你为啥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我轻声问。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墙壁的裂缝里灌进冷风,杨树林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
"有啥好说的,小舅不愿意张扬。"杨树林的声音低沉,"当初要不是小舅,我可能就跟我爸一样在煤矿干一辈子了。"
"可是..."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树林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小舅的确偏心,但他有苦衷。舅妈不知道这些事,她只觉得小舅老是往我家送钱送东西,忽略了他们自己的儿子。"
我点点头:"难怪舅妈这些年对我们......"
"她是心疼自己儿子,也能理解。"杨树林叹了口气,"不过小军这孩子,确实被惯坏了。"
第三天早上,小舅终于清醒了些,见我们都在,他苦笑着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大惊小怪。当年不就是帮了树林一把嘛,谁家亲戚有难不帮忙?"
医院的早饭刚送来,是一碗稀粥和一个白馒头。小舅坐起身,却没什么胃口。
杨树林跪在床前,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对长辈下跪:"小舅,这些年您的恩情,我和春梅记在心里。您放弃自己的前程,供我上学..."
小舅慌忙打断:"嘘!都过去的事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刚走进来的舅妈,"要说恩情,是你爹对我的恩情大。当年要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
舅妈站在一旁,震惊地看着丈夫:"你从没告诉过我这些!我只知道你去钢铁厂是为了买房子。"
"说这些干啥,添堵。"小舅摆摆手,脸上有些尴尬,"树林有出息就好,我这一辈子没啥遗憾。只是..."他看向门外,"小军那孩子,耳根子软,被他妈惯坏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王小军提着保温饭盒进来,看到满屋子人,有些局促:"爸,我...我请了假,来陪您。"
他今天穿得朴素多了,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头发也好好梳理过,不再是昨天商场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舅妈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杨树林,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小军,你树林哥上大学那会儿,可是你爸支持的。"
王小军一脸茫然:"啥意思?"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小舅,您感觉好些了吗?医生说您的肝脏需要好好调养。"
小舅似乎松了口气:"好多了,过两天就能出院。对了,树林,你单位那边请假没问题吧?"
杨树林笑笑:"没事,领导通情达理。再说了,照顾您是应该的。"
王小军在一旁局促地站着,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爸,树林哥,春梅姐,我...我其实不是太忙,是...是我想偷懒。"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雪落在窗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知道。"杨树林平静地说,"昨天在百货商场看见你了。"
王小军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舅妈则一脸震惊,随即转为愤怒:"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你爹生病了,你还..."
"别骂他。"小舅虚弱地摆摆手,"年轻人嘛,难免贪玩。"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小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舅接过照片,眼神一下子柔和了:"这是树林上大学那天,我送他去学校。那会儿车票可贵了,我攒了半年工资才买到的。"
王小军凑过来看:"爸,这是您啊?您还挺帅的。"
舅妈也看着照片,眼睛湿润了:"老杨,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哎,都是老黄历了。"小舅把照片递给杨树林,"留着吧,我那儿还有一张。"
杨树林接过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然后对王小军说:"小军,你爸为了帮我,放弃了上师范的机会,你知道吗?"
王小军瞪大了眼睛:"啥?爸,您不是说您不喜欢念书吗?"
小舅咳嗽了几声:"那不是为了给你妈台阶下吗?当初她嫁给我,以为我能当老师,结果我去了钢铁厂,工资低,环境还差。"
舅妈突然坐在床边,抓住小舅的手:"老杨,你这些年都瞒着我,自己扛着......"
小舅笑笑:"有啥好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说了,现在不是都好了吗?树林大学毕业,在机械厂当工程师;小军明年也要参加高考了,说不定能考上大学。"
王小军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爸,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您的。"
两周后,小舅出院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小舅家的餐桌前。那是个普通的北方家庭,一张老式木桌,几把藤椅,墙上挂着全家福和几张奖状,柜子上摆着收音机和一套茶具。
桌上摆着杨树林亲手做的家常菜,有小舅最爱的红烧肉和醋溜白菜。
舅妈变了个人似的,不停给杨树林夹菜:"树林啊,多吃点,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我以前不知道这些事,对你们有些不周到,别往心里去。"
王小军也殷勤地给父亲倒茶:"爸,您歇着,有事喊我。这段时间我请了长假,好好陪您。"
小舅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切,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啊,全家人在一起多好。"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旧信封:"树林,你结婚那会儿我答应给你们买套房子的钱,一直没凑够。这是这些年攒的,不多,算是叔叔的一点心意。"
信封里厚厚一沓票子,都是些小面额的,有些都已经很旧了,显然是攒了很久。
杨树林红了眼眶,坚决推辞:"小舅,您留着养老吧,我们不缺这个。现在我在机械厂干得好好的,再过两年就能分到单位的房子了。"
舅妈在一旁拭泪:"老杨,你这些年对树林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那混账儿子不孝顺,倒是你..."她看了看王小军,"小军啊,你得向你树林哥学习。你爸为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放弃前程,你连照顾生病的父亲都做不到。"
王小军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妈,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和爸。"
小舅摆摆手:"行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啥。来,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我和杨树林对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谁付出多,谁回报少。
那顿饭吃得格外温馨。饭后,小舅拿出珍藏多年的老白干,和杨树林一人倒了一小杯。
"树林啊,这些年你出息了,我这心里比啥都高兴。"小舅抿了一口酒,眼睛亮晶晶的,"当年你爹救了我的命,我这点付出算什么?咱中国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做人的根本。"
杨树林重重地点头:"小舅,您放心,这个道理我记在心里。以后我和春梅一定好好照顾您老两口。"
王小军也凑过来:"爸,您再给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呗。"
小舅笑了:"好啊,有的是故事跟你讲。来,先把那盘录像带拿来,那里头有我和你树林哥当年的照片呢。"
舅妈把一盘录像带放进录像机,电视屏幕上跳动着雪花,随后出现了一组泛黄的老照片。有小舅年轻时站在钢铁厂门口的,有杨树林穿着学士服的,还有我和杨树林结婚时全家人的合影。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屋外,雪又开始下,轻轻地、柔柔地,覆盖了这座小城的屋顶、街道和行人的足迹。
夜深了,雪还在下。我站在窗前,看着飘落的雪花,想起了那张泛黄的照片。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爱不言不语,埋藏在岁月深处;有些付出无声无息,却在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就像窗外的雪,悄无声息地融入大地,却滋养了来年的万物生长。亲情也是如此,无需张扬,却能温暖人心。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亲情从来不是计较谁付出多,谁回报少,而是懂得感恩,珍惜彼此。当我回头看向屋内,小舅正笑着给杨树林和王小军倒茶,舅妈在一旁收拾碗筷,眼神温暖如春。
"小舅,"我忽然开口,"谢谢您。"
屋内四双眼睛望向我,充满了疑惑与温情。
"谢啥呀?都是一家人。"小舅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人生阅历的见证。
窗外,雪越下越大,但我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太冷了。因为心中有爱,足以温暖整个世界。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