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一光棍娶傻女为妻,连生两个娃儿后,得知妻子身份,他愣住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3 18:36 1

摘要:隔壁的王婶,嗓门跟她家的那只大公鸡一样,隔着两堵土墙都能钻进我耳朵里。

“金水,你那婆娘,又在村口那棵大槐树底下坐着呢。”

隔壁的王婶,嗓门跟她家的那只大公鸡一样,隔着两堵土墙都能钻进我耳朵里。

我正蹲在院子里,拿个小马扎坐着,给儿子削一杆竹蜻蜓。手里的篾刀很锋利,竹屑一圈一圈地卷下来,带着股清新的草木气。

我“嗯”了一声,没抬头。

她早就不是“你那婆娘”了,她有名字,叫林儿。我给她取的。

我们家大宝,全名陈望山,今年五岁了。小宝,陈望水,三岁,是个姑娘。

林儿每天吃过午饭,就会搬个小板凳,雷打不动地去村口坐着。不跟人说话,就看着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土路,一看就是一下午。

村里人说她傻,脑子不灵光。

我也觉得她脑子是不太灵光。刚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囫囵,问她叫啥,家在哪,就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睛里是那种小兽一样的惊慌。

那时候我三十好几,还是个光棍。我们这山沟沟里,穷,讨个媳妇不容易。媒人给介绍了几个,人家姑娘到村口一瞅,二话不说就掉头走了。

后来,我就捡到了林儿。

那天我去镇上卖自己打的椅子,回来晚了,天都擦黑了。就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看见缩着一团影子。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脸上脏得看不出模样。

我问她话,她不答。我递给她半个干馍,她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啃,吃得很慢,很斯文。

我动了恻隐之心,想着一个女人家在外头不安全,就把她领回了家。

这一领,就再也没走。

我给她收拾了间屋子,给她饭吃。她不吵不闹,很安静。会自己洗衣服,洗得很干净。会把屋子扫得一尘不染。我干活回来,她会给我递上一条热毛巾,虽然一句话不说,但那双眼睛,清亮清亮的。

村里人开始说闲话,说我陈金水一个光棍,弄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屋里,不像话。

村长也来找我谈过两次,意思是让她走。

我没吭声。晚上,我看着林儿在灯下,笨拙地给我缝补衣服上的口子,针脚歪歪扭扭,但很认真。我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留下来吧。”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水光。

后来,我们就办了酒,没领证,因为她没有户口本,啥都没有。但在村里人眼里,她就是我陈金水的婆娘了。

再后来,就有了望山和望水。

日子过得像院子里那口老井里的水,波澜不惊。我出去找活干,做木工,打家具,有时候也去工地上搬砖。林儿在家带着两个娃。

她还是不怎么说话,但会对着孩子们笑。那笑容,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

我手里的竹蜻蜓削好了,在手指上一拨,翅膀呼呼地转。

“爸,好了吗?”望山从屋里跑出来,满眼都是期待。

我把竹蜻给他。

“去吧,跟妹妹一块儿玩。”

他拿着竹蜻蜓,像得了什么宝贝,欢天喜地地去找妹妹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竹屑,朝着村口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大槐树下那个瘦小的身影。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我走到她身边,她转过头看我,眼睛弯了弯。

“回家了,林儿。”我说。

她站起来,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常年都是这样。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慢慢往家走。背后,是落日,是炊烟,是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

我觉得,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挺好。

01

“请问,陈金水师傅在家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院子门口响起,声音很客气,带着点城里人的口音。

我正踩着梯子修补屋顶的瓦片,前几天下雨,屋里有点漏。听到声音,我探出头去。

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锃亮,跟我们村里的泥土路格格不入。车门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跟我差不多,五十岁上下。

男的穿着一件白衬衫,虽然有点褶皱,但看得出料子很好。女的穿着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股子焦急。

“我就是,你们是?”我从梯子上爬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陈师傅,我们是从武汉来的。”男人递过来一支烟,我摆摆手,说不会。他有点尴尬地收了回去,接着说:“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人。”

“打听人?”我有点纳闷,我们这山沟沟,能有什么人值得他们开着这么好的车来打听。

“是,是我们的女儿。”旁边的女人开了口,声音有点发颤,“她……她很多年前走丢了,我们一直在找。”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过了塑的旧照片,有些泛黄了。

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梳着马尾辫,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开满了花的草地上。她笑得特别灿烂,眼睛像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个炸雷在耳边响起。

手里的瓦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的姑娘,眉眼之间,分明就是林儿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比现在的林儿,要灵动得多,眼睛里有光。

“她叫林晚晴。”女人指着照片,眼圈红了,“六年前,她大学刚毕业,因为一点事,跟家里闹了别扭,就……就跑出去了。后来我们得到消息,说她可能往你们这个方向来了。这些年,我们跑遍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慰她。

“我们听村里人说,您家里……有一个情况跟我们女儿有点像的女人。”男人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切和一丝不易察察觉的审视。

我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撞得胸口生疼。

我该说什么?

我该怎么说?

林儿是林晚晴?那个在村口大槐树下,安安静静坐着的女人,那个给我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听起来就很不错的家。

如果我承认了,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把她带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手心就开始冒冷汗。

带走林儿?

那望山和望水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他们离不开妈妈。

我也……

我不敢再想下去。

院子里,望山和望水正追着一只花蝴蝶跑,笑声清脆。林儿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嘴角也带着笑。

这一幕,是我这几年里,最熟悉的画面。它是我生活的全部。

如果林儿被带走了,这个家,就塌了。

我的喉咙发干,像被沙子堵住了。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瓦刀,手指攥得发白。

“没……没见过。”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我们这村子小,来个生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没见过照片上这个姑娘。”

我说谎了。

这是我陈金水这辈子,说的第一个这么大的谎。

女人脸上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对我点了点头,说:“那……那打扰了。”

他们转身上了车,黑色的轿车扬起一阵尘土,慢慢地开走了。

我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直到那辆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手心里的汗,冰凉。

林儿从门槛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拍了拍我身上的灰。

她仰着头看我,眼睛里带着点疑惑,好像在问我,刚才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我看起来那么不对劲。

我看着她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变得有些陌生。

林晚晴。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你叫林晚晴。

02

那辆黑色的轿车虽然走了,但它带来的风,却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刮了起来。

闲言碎语,像春天里漫天飞的柳絮,无孔不入。

“金水,听说城里来人找你了?”第二天一早,我去井边打水,就碰上了王婶。她拎着个空桶,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我脸上瞟。

“问个路。”我把水桶打满,担在肩上,不想多说。

“问路?我可听说了,是来找人的。拿着照片呢,说是个走丢的姑娘。”王婶不依不饶,跟在我屁股后头,“哎,金水,你说巧不巧,那照片上的人,怎么长得跟你家林儿有点像?”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扁担在肩膀上沉沉地压着。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王婶,你家那只大公鸡,还跟村东头李家的长得像呢。”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回到家,我把水倒进缸里,心里头乱糟糟的。

谎言像一颗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长出带刺的藤蔓,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缠得紧紧的。

我开始失眠。

夜里,林儿和孩子们都睡得很沉。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横梁,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张照片,和那对夫妇失落的眼神。

我做错了吗?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就剥夺了他们一家团聚的权利。这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我一想到林儿要被带走,望山和望水哭着喊妈妈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攥住了,透不过气来。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林儿。

她还是老样子,安静,沉默。但我的眼光不一样了。

我看她的手。她的手指很纤长,不像我们这些干惯了粗活的农村女人。就算跟着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那双手的形状还是好看的。

我想,这双手,以前是不是用来弹钢琴,或者画画的?

我看她吃饭。她吃饭总是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脊背挺得笔直。村里其他女人吃饭,都是呼啦呼啦的,图个快。

我想,她以前的家教,一定很好。

有一次,镇上的小学发下来一些旧的画报,我给孩子们拿回来几张。望山指着上面一架黑色的钢琴,问我:“爸,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钢琴,城里人弹的,能弹出好听的声儿。”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林儿,突然伸出手,手指在那张印着钢琴的画报上,轻轻地,虚空地按了几下。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的心,又是一沉。

她没有忘记,只是想不起来了。那些过去,都藏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里。

村长又来找我了。

他把我叫到他家,给我倒了杯茶,叹着气说:“金水啊,那家人走的时候,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了。他们说,要是……要是有什么消息,让我一定给他们打个电话。”

村长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推到我面前。

“他们还说,要是能帮他们找到女儿,必有重谢。”村长看着我,意有所指,“金水,你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两个娃要养,不容易啊。”

我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数字,像一个个滚烫的烙印。

“村长,我说了,我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我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

村长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从村长家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心里堵得难受,没直接回家,绕到村后的山坡上。

山风吹过来,有点凉。我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自己卷的旱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雾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边是摇摇欲坠,却是我全部的家。

另一边,是别人的骨肉团圆,是良心上的一个坎。

我第一次觉得,做个选择,这么难。

回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一碗咸菜炒豆角,一盘蒸红薯。

林儿看见我,给我盛了碗饭。

望山和望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们……哭了?”我问。

林儿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口。

我明白了,是我回来晚了,他们等不到我,就哭了。

我看着两个孩子,又看了看林儿。她眼睛里有关切,有担忧。

我扒了两口饭,嘴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像是在嚼木头渣子。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林儿穿着照片上那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花海里,对我笑着挥手,然后转身,越走越远。

我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头。

望山和望水在我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我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还没亮,窗外一片漆黑。

我扭头,看着身边熟睡的林儿,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手到半空,又停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把她留下来?

她不只是我的林儿,她是林晚晴。

她的人生,不应该只是守着我这个穷木匠,守着这个漏雨的土坯房。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疼,但是,也让我清醒了一点。

03

我开始变了。

不再是单纯地害怕失去她,而是开始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从镇上的废品站,淘回来一些旧的书和杂志。花花绿绿的,什么都有。

我把这些书摊在桌子上,对林儿说:“林儿,看看,喜欢哪个?”

她一开始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碰。

我拉着她的手,放到一本书的封面上。

那是一本很老的《读者》杂志,封面是一个外国小女孩在拉小提琴。

她的手指触到封面的那一刻,我感觉她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那本杂志,看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很模糊的音节。

“琴……”

虽然很轻,很含糊,但我听清了。

是“琴”。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她有反应!她对这些东西有反应!

从那天起,我一有空,就拉着她看这些书。

我不指望她能看懂,我就是想看看,她会对什么东西有特别的反应。

她对音乐,对画画,对那些印着漂亮风景的图片,都会看得特别出神。

有一次,我看到她拿着一根树枝,在院子的泥地上,划拉着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愣住了。

地上,是一个很复杂的图案,像是一种花的简笔画,线条流畅,比例也很好。

我从来没见过她画画。

“林儿,这是你画的?”我问。

她像是受了惊,赶紧用脚把地上的图案抹掉了,然后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身体里,住着另一个林晚晴。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会画画,懂音乐,有文化的林晚晴。

而我,陈金水,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木匠,用一个谎言,把她困在了这个小山村里,困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想法,开始从“我该怎么办”,慢慢变成了“她应该怎么办”。

我不再只是被动地害怕和逃避。我开始想,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我把村长给我的那张纸条,从箱子底翻了出来。

那串数字,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手机,村里只有村长家有一部座机。

我揣着那张纸条,在村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

脚下的路,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长过。

我路过王婶家门口,她正在喂鸡,看见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路过村口的大槐树,那里空荡荡的。林儿现在不常去了,她更多的时间,是坐在家里,翻看我淘来的那些旧书。

我终于走到了村长家门口。

我站了很久,手心里的纸条,都被汗浸湿了。

最终,我还是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村长,我想……借你家电话用一下。”

村长正在抽旱烟,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指了指屋里的电话。

我拿起话筒,手有点抖。

我照着纸条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地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你好。”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林晚晴的父亲。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喂?请问是哪位?”对方又问了一句。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该怎么说?

说我是陈金水,那个骗了你们的乡下人?

说你们的女儿在我这里,被我当了六年的婆娘,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我怕他们会恨我。

我怕他们会觉得,是我毁了他们的女儿。

“喂?不说话我挂了啊。”对方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

“等……等一下。”我终于挤出了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我姓陈。”我说,“前几天,你们来我们村里找人……”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我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的女儿,在我家。”

我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像是哭泣的声音。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04

他们来得很快。

第二天中午,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再次开进了我们村。

这一次,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还是那对夫妇,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他们的亲戚。

全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把我们家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王婶挤在最前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我把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屋子里,气氛很压抑。

林儿被这阵仗吓到了,躲在我身后,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

望山和望水也害怕,一左一右地抱着我的腿,怯生生地看着这些陌生人。

林晚晴的母亲,那个叫李文秀的女人,一进屋,目光就落在了林儿身上。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晚晴……我的晚晴……”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想去摸林儿的脸。

林儿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都藏在了我背后。

李文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林儿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看着她有些干枯的头发,看着她眼神里的惊恐和陌生。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旁边的男人,林晚晴的父亲,林国栋,赶紧扶住了她。

林国栋的目光,扫过我们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

泥土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地面,屋角还有一个蜘蛛网。桌子是旧的,凳子是缺了腿的,用砖头垫着。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和两个孩子身上。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

“陈师傅。”他开口了,声音很沉,“谢谢你,收留了晚晴这么多年。”

这句话,他说得很客气,但我听不出任何感激的味道。

“她……她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吗?脑子……”李文秀看着我,哽咽着问。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问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们……你们就……”李文秀看着我和林儿,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但我们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应该是林晚晴的表哥之类的,他走上前来,蹲下身,想去摸望山的头。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望山把头埋得更深了,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不说话。

那个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爸,妈,先把表妹接回去再说吧。”他对林国栋夫妇说,“带她去最好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肯定能治好的。”

李文秀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回家。晚晴,我们回家,妈妈带你回家。”她又想去拉林儿的手。

林儿吓得直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死死地抓住我不放。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

最后,还是林国栋发了话。

他把我叫到院子里,李文秀他们留在屋里。

院子外头,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陈师傅。”林国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里面是二十万。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年对晚晴的照顾。”

我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愣住了。

二十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们今天,要把晚晴带走。”林国栋接着说,语气不容置疑,“带她回武汉,接受最好的治疗。我们不能让她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那孩子呢?”我问,声音有点发抖。

“孩子,我们也会一起带走。”林国栋说得理所当然,“他们是晚晴的孩子,也是我们林家的外孙。我们不能让他们跟着你,在这里过苦日子。我们会给他们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

他顿了顿,看着我,说:“陈师傅,你还年轻,拿着这笔钱,以后再娶一个,日子会好过很多。”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

他们不是来认亲的,他们是来“赎人”的。

用二十万,买走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买走我这六年来的全部生活。

在他们眼里,我陈金水,我们这个家,就是可以用钱来打发的。

他们觉得,我把他们的女儿留下来,就是图他们家的钱。

我感觉一股血,直往脑门上冲。

手里的信封,变得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看着林国栋,这个穿着体面,说话客气的城里人。

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也很……

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只觉得,我的家,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家,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他们要带走林儿,带走望山和望水。

留下我一个人,和这二十万。

我的世界,好像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里。

李文秀正在努力地跟林儿说着什么,林儿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望山和望水,像两只受惊的小鸡,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陌生人。

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我以为,我说出真相,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可我没想到,这个真相,带来的后果,是把我推向了最深的深渊。

我好像要失去所有东西了。

05

“钱,我不能要。”

我把那个信封,推了回去。

林国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

“陈师傅,你是不是觉得不够?”他皱了皱眉,“我们可以再加。五十万,你看怎么样?这笔钱,足够你在老家盖一栋新房子,再做点小生意了。”

我摇了摇头。

“林先生,这不是钱的事。”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就在刚才,当他说出要带走孩子,给我一笔钱的时候,我心里那些乱糟糟的念头,突然就都沉淀下来了。

我好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那是什么事?”林国栋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解和警惕,“陈师傅,我希望你明白,晚晴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有权利带她回家。”

“我知道。”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她现在,也是我的妻子,是望山和望水的妈妈。”

屋子里,好像因为我们外面的对话,也安静了下来。

李文秀他们,都朝门口看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那个年轻的表哥,不耐烦地想去拉望水,结果望水一害怕,把他手里的一个玻璃水杯给撞到了地上。

“你这孩子!”那个表哥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八度。

望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望山像个小豹子一样,冲过去,挡在妹妹身前,对着那个表哥龇着牙。

林儿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

她像一只被惹怒的母鸡,猛地挣脱了李文秀,冲过去,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

她转过头,对着那个表哥,还有林国栋夫妇,发出了低低的,像是在示威一样的“呜呜”声。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和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属于母亲的,保护幼崽的凶狠和坚定。

她不认识他们。

在她混乱的世界里,她只认识我,认识望山和望水。

我们,才是她的家人。

这个小小的土坯房,才是她的家。

我看着这一幕,眼睛突然就酸了。

我明白了。

我一直纠结,我把她留下来,是不是毁了她的人生。

我一直愧疚,我觉得我配不上那个叫林晚晴的,会画画,懂音乐的城里姑娘。

可我忘了问一件事。

现在的林儿,她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不是回到一个她已经完全不记得的过去。

她想要的,是守住她眼前这个,她能够理解,能够拥有的现在。

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的选择,是要在“我的家”和“她的家”之间选一个。

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选择题,从一开始就错了。

问题不是“家”在哪里。

问题是,“爱”在哪里。

林国栋夫妇,爱的是那个六年前,健康,漂亮,优秀的女儿林晚晴。

而我,陈金水,我爱的是眼前这个,有点傻,不爱说话,会给我递热毛巾,会笨拙地给我缝衣服,会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的,我的林儿。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场意外,不是一个错误。

它是在这六年里,在每一个平淡的日子里,在一饭一蔬之间,慢慢长出来的。

它很卑微,很普通,但它很真实。

这是我的顿悟。

是在被金钱衡量,被优越感审视,在即将失去一切的绝望中,获得的清醒。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屋里。

我走到林儿身边,蹲下来,把她和两个孩子,一起搂进了怀里。

林儿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她靠在我身上,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我抬起头,看着林国栋夫妇。

“林先生,李大姐。”我的称呼变了。

“我知道,你们是真心为晚晴好。想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林晚晴了。”

“她现在叫林儿。她不记得过去了。她只知道,我是她男人,这两个是她娃。”

“你们说的那个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你们,对她来说,也是陌生人。”

“你们突然出现,要把她从她熟悉的环境里带走,要把她的孩子也带走。这对她来说,不是回家,是绑架。”

我的话,说得很慢,但很清楚。

林国-

栋和李文秀都愣住了,他们大概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我们……我们是她父母啊!”李文秀急切地说。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不是要跟你们抢女儿。我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在这里,有了另一个家。”

“这个家,很穷,很破,给不了她你们能给的那些东西。”

“但是,这个家,能给她安全感。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爱着的。”

我看着他们,诚恳地说:

“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照顾她,不是为了钱。”

“林儿,我也不会让你们强行带走。因为她离不开孩子,孩子们也离不开她。”

“但是,你们是她的父母,是孩子的姥姥姥爷。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如果你们真的爱她,就请你们,试着接受她现在的样子,接受她现在的家。”

“你们可以随时来看她,来看孩子。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给她找医生看病,让她慢慢好起来。”

“但请你们,不要再试图用钱,来把我们这个家拆散了。”

我说完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

只听得到望水还在小声地抽泣。

林国-

栋和李文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思考,还有一丝动容。

他们看着我,这个衣着朴素,满身尘土的乡下男人。

又看了看被我紧紧搂在怀里的,他们的女儿,和他们的外孙。

那个画面,好像终于让他们明白了什么。

06

结局,并没有像戏文里唱的那样,一方退让,一方胜利,然后皆大欢喜。

生活不是戏,它更像是一团乱麻,需要一点一点地去解。

林国栋和李文秀最终没有强行带走林儿。

他们在我家住了下来。

我把我和林儿的房间腾给了他们,我带着孩子,在另一间小屋里打地铺。

一开始,气氛还是很尴尬。

他们看着林儿笨拙地给孩子喂饭,看着她坐在门槛上发呆,眼神里还是会流露出痛心的神色。

李文秀尝试着跟林儿说话,给她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讲她大学里的趣事。

林儿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听着,没什么反应。

但有时候,当李文秀提到某个细节,比如她小时候最爱吃桂花糕时,林儿的眼睛,会亮一下。

林国栋,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开始试着跟望山和望水接触。

他给他们买了很多城里孩子才有的玩具,遥控汽车,芭比娃娃。

孩子们一开始很怕他,但慢慢地,也被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

有一天,望山的遥控汽车坏了,他急得直哭。

我拿过来,拆开看了看,是里面的一个齿轮坏了,我修不好。

林国栋接过去,拿着我的工具,在院子里捣鼓了半天,居然给修好了。

他把修好的汽车递给望山,望山破天荒地,对他说了声:“谢谢姥爷。”

林国栋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我看到,他转过身去,偷偷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我也开始改变。

我不再把他们当成是来“抢”我家人的“敌人”。

我把他们,当成是林儿的亲人,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我每天照常出去干活,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们带一些山里的野果。

晚上,我会跟林国栋坐在院子里,聊聊天。

我给他讲,我怎么捡到林儿的。

讲她刚来的时候,瘦得像根竹竿。

讲她第一次对我笑。

讲她生望山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却一声不吭。

讲她怎么带着两个孩子,在田埂上等我回家。

我讲得很平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国栋听得很认真,他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一个月后,他们要回武汉了。

临走前,林国栋把我拉到一边。

“金水。”他这么叫我,“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们想,每个月给你打一笔钱,作为林儿和孩子的生活费。”

我刚想拒绝,他摆了摆手。

“你先听我说完。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我们是他们的姥爷姥姥,给外孙外孙女一点钱,天经地义。”

“另外,我们联系了武汉最好的脑科专家。我们想,定期带林儿回去做检查和康复治疗。你……你愿意陪她一起去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多了一份家人的恳切。

我点了点头:“我愿意。”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他们没有带走林儿,也没有拆散我的家。

他们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每个月,他们都会寄钱和各种东西过来。

每隔两三个月,我就会带着林儿和孩子,去一趟武汉。

林儿的病,在专家的治疗下,有了一些好转。

她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有时候,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了。

她开始认识林国栋和李文秀,知道他们是“爸爸”,“妈妈”。

她看到他们,不再害怕,甚至会主动对他们笑。

望山和望水,也渐渐习惯了有两个家。

一个是在山里的,有爸爸,有妈妈,有泥土和野花。

一个是在城里的,有姥姥,有姥爷,有高楼和游乐场。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不再是同情和议论,多了一些我说不出的尊重。

王婶有一次碰到我,酸溜溜地说:“金水啊,你这可是苦尽甘来了。找了个城里媳妇,还有这么有钱的丈人丈母娘。”

我笑了笑,没跟她争辩。

他们不懂。

我所拥有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幸运”,捡到了一个富家女。

是因为,在那个最艰难的岔路口,我没有选择用钱去交换我的家人。

我选择了守护那份虽然卑微,但却无比真实的爱和责任。

又是一个黄昏。

我从镇上干活回来,远远地,就看见我家院子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我推开院门,看到林儿正蹲在灶台前,笨拙地往里添柴火。

望山和望水,在院子里追逐一只蝴蝶。

李文秀坐在小板凳上,给孩子织毛衣。

林国栋,则拿着一把斧头,在帮我劈柴,动作虽然生疏,但很卖力。

听到我回来的声音,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林儿对我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

望山和望水,喊着“爸爸”,朝我飞奔过来。

林国栋和李文秀也笑着对我说:“金水,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站在院子中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我知道,我的家,完整了。

它不再是那个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它变成了一个可以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地方。

而我,陈金水,一个普通的农村木匠,用我的坚持,守住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守住了这个家的根。

我的人生,从捡到林儿的那天起,就拐了一个弯。

这个弯,曾经让我迷茫,让我痛苦,让我挣扎。

但最终,它把我带到了一个更开阔,更温暖的地方。

我看着天边的晚霞,觉得生活,真好。

来源:小城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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