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辈子,五十岁的她死于哮喘,是她爱了一辈子,敬了一辈子,付出了一辈子的丈夫周少瑾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
第1章
重活一世,傅语烟给自己立下三个规矩。
第一:不在周少瑾身后当跟屁虫!
第二:不为周少瑾捻酸吃醋!
第三:不和周少瑾争论是非!
因为这一世,她要避开和周少瑾的所有交集。
……
1982年,湘南高中。
傅语烟敲开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老师,可以把自愿放弃高考承诺书还给我吗?”
“我决定了,我要参加高考!”
班主任有些诧异:“我之前劝过你好多次你都不愿意,这次怎么想通了?”
傅语烟接过自愿高考承诺书,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因为就在刚刚,傅语烟重生了。
上辈子,五十岁的她死于哮喘,是她爱了一辈子,敬了一辈子,付出了一辈子的丈夫周少瑾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
甚至在她病床前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心机过深,我和孙轻云不会错过一辈子。”
濒死的窒息感像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等回过神来时,傅语烟额上早已一层冷汗。
傅语烟抬手擦了汗,婆娑地看着班主任。
“老师,你说的对,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我会准时参加高考,只为自己而活!”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重来一世,傅语烟暗暗发誓:她要成全这对渣男女,再不做自欺欺人的傻瓜。
傅语烟双手递上自己填好的报名表,眼神诚恳。
班主任垂眸接过,看着报名表上第一志愿那栏,是遒劲有力的北京大学四个字。
他愣了下:“你确定报考北京大学?周团长不是要南调了吗?这样你们可就分开了。”
傅语烟没有犹豫,坚定开口:“我确定!”
她这辈子就是要北上!
她就是要和南调的周少瑾彻底错过,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出了办公室,傅语烟走在校园里,沐浴在八零年代的春风里,看着蓝天白云和军绿色校服的学生。
傅语烟才觉得如释重负。
前世的种种在眼前浮现。
孙轻云是傅语烟的表妹,也是夺走她一切的罪魁祸首。
孙轻云父母因为救傅语烟的父母意外离世,孙轻云因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生活差点不能自理。
傅语烟父母把12岁的孙轻云接了回来。
他们对傅语烟说:“从今往后,轻云就是你的亲妹妹,你要拿出做姐姐的担当。”
做孙轻云的姐姐,担当的只有一个字——让。
孙轻云喜欢她房间的阳台,傅语烟就住到了没有窗户的阁楼。
孙轻云不爱吃辣菜但傅语烟爱辣,从那时起桌上常年都是寡淡无味的菜。
孙轻云喜欢周少瑾,父母就警告自己离周少瑾远点儿。
……
傅语烟垂着头刚走两步,面前突然浮现了一抹绿色身影。
她微怔抬头,周少瑾就站在落日余晖下,霞光在他的清澈的眸子里闪动。
“放弃高考承诺书交上去了?”
再次看见周少瑾,傅语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傅语烟又暗暗给自己打气,你已经重生了,不是被他能任意拿捏的老妇。
傅语烟抱紧了手中的书,避开周少瑾没有温情的视线。
“嗯,老师说不参加高考就不用来上学了。”
说完,傅语烟直接快步往前走。
周少瑾推着车追了上来,拉住她:“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的这点难过跟轻云失去父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的难过是一时的,而轻云终生都活在阴霾里。”
傅语烟神情一僵,男人继续道。
“更何况我已经答应跟你结婚,我会娶你,你该知足,该庆幸,你是幸运的。”
幸运?庆幸?
是,她该庆幸,还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傅语烟正想要甩开手,不知哪里飞出块石头正中她额头,温热流进眼睛里,抬手一抹掌心都是红色。
随之一道尖利骇人的声音响起:“周少瑾,你要娶傅语烟是吗?”
她捂着头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是孙轻云。
她边说边将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一下两下很快砸出血来,格外吓人。
周少瑾吓到魂飞,丢了单车跑过去把她缠进怀里:“轻云,你冷静点!我是骗她的,她放弃高考后就跟你一样上不了大学了!”
“你再也不用嫉妒她了,乖,别再生气了好吗!”
傅语烟听着周少瑾情急说出的真心话,冷冷的目光落在两人严丝合缝的拥抱上。
她讥嘲一笑,静静擦掉头上的血,朝两人走了过去。
对上孙轻云憎恨的面色,傅语烟缓缓开口:“这周少瑾,我让给你了。”
但愿你们渣男贱女,天长地久地锁死,别再挡她的青云路。
第2章
周少瑾和孙轻云二人因为傅语烟的话,同时静了下来。
周少瑾攒眉刚想开口,傅语烟已经转身离开。
周少瑾喉头一哽,想出声叫住她。
身旁孙轻云眼睛一转,开始故作难受:“少瑾哥,姐姐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要是我不发病……”
刚刚还在想傅语烟额间上血口的周少瑾,立刻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孙轻云身上。
他柔声安抚:“她没资格生你的气,我送你去医院。”
这句话,还没走远的傅语烟听的清清楚楚。
换做以前她会伤心难过,可现在,傅语烟只觉得好笑。
她也是人,凭什么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心还是控制不住轻轻抽痛。
傅语烟却坚定告诉自己:他们不值得再让你难受半分!
离开学校,傅语烟先去了小诊所消毒。
“小姑娘,这口子这么大,你怎么不去医院缝针?我们诊所只能给你消毒包扎,缝不了针。”
大夫沾了酒精的棉花球按在傅语烟额上还在冒血的伤口。
傅语烟痛到止不住发抖,却不喊痛。
“死不了的,您就帮我消毒上药吧。”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这次的高考,她不想也不能浪费任何一分一秒。
大夫被她的气魄震了下,接着忍不住心疼她:“很痛吧?你可以喊出声的,没关系的。”
这话一出,本就故作坚强的傅语烟眼眶倏地泛了红。
疼吗?
必然是疼的!
可是喊出来没有用……
他们都告诉自己:“疼就憋在心里,孙轻云比你更疼!”
久而久之,傅语烟就不会喊疼了。
从前她不会喊疼,现在她不想喊疼,因为她要强大起来,做刀枪不入的女强人。
包扎完从诊所回到家里。
准确的来说回的是周少瑾的家里。
上辈子傅语烟被家里人忽略,被孙轻云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时,也曾一度抑郁,是周少瑾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里。
他说:“你好好地住在我这里,住一辈子都可以,他们都不要你,我要你。”
他带自己走出困局,成为自己唯一依赖的避风港。
却也是他,亲手把自己推下了深渊。
过去独属于自己的偏爱,现在也只属于孙轻云了。
是的,从孙轻云和他说了喜欢后,周少瑾就很少回到这个家。
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那是自己亲手一处一处布置出来的。
傅语烟越想,堵在胸口的酸涩越发翻涌地厉害。
她很快止住乱飞的思绪,她没有时间伤感了。
傅语烟找出高中课本,列计划、紧锣密鼓投入学习。
直到天黑她还没从书堆里抬起头来。
所以连周少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看着奋书疾笔的傅语烟,周少瑾诧异至极。
“语烟,你不是放弃高考了吗?怎么还在学习?”
傅语烟掐紧笔杆,他身上清淡的栀子花香味此时此刻格外的腻人。
他一下午都陪在孙轻云身边吧?
傅语烟扯了抹笑抬头看向男人:“虽然我不参加高考了,但我的爱好依旧是学习,我想自学些知识,是可以的吧?”
周少瑾被她略显卑微的态度弄的半刻说不出来话。
想安慰,开口的话拐了个弯又绕到了孙轻云身上:“你可以学,但你最好是别在轻云面前学,她受不得刺激。”
傅语烟神色暗了暗,轻轻点头:“嗯,我会的。”
若是以前,傅语烟一定会因为孙轻云和自己吵的。
可是现在她乖巧至极,温顺得让周少瑾觉得不对劲了。
想到这里,周少瑾拎起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到她书桌上:“语烟,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你爱吃的。”
傅语烟眼神落到面前的甜味豆花上,沉默了几秒后。
“我不想爱吃这个。”
她一直都是爱吃辣口咸口的,甜口的是孙轻云爱吃的。
傅语烟提起它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不喜欢的东西,她一口也不想委屈自己吃下去,该扔掉才是。
周少瑾看着垃圾桶里被扔掉的豆花,愕然了片刻,怔忡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吃吗?”
傅语烟微微一笑,神情淡淡的:“没有原因,就是不喜欢了。”
第3章
周少瑾呼吸一顿,明明傅语烟丢掉的是豆花,他却莫名有种被抛弃的失落。
他忍不住想说教她一番,却看到了傅语烟额头上没有包扎,只涂了碘酒的伤口。
他眸光轻颤了下,算了。
“好吧,那我下次再买你喜欢的。”
他的关心转瞬即逝,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别的。
“但是语烟,今天轻云不是故意的砸你的,她的抑郁症发作就控制不住,你不要跟她过不去。”
“还有,你今天说的什么让不让的,我又不是物品,是说让就能让的吗?”
傅语烟静静听他说完后站起身。
“少瑾哥,我是认真的,轻云妹妹那么喜欢你,我想成全你们。”
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她才不会重蹈上辈子的悲剧。
在无法自由呼吸的情况下,被拔了氧气管,只能在窒息中无助迎接死亡到来。
所以,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她才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
傅语烟以为周少瑾会开心的。
结果他却发了火:“你又闹什么,你要是真的这么大度,怎么不在订婚的时候就让呢?”
“现在摆出这副大度的姿态给谁看?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是轻云横刀夺爱,你让轻云以后怎么做人?你要逼死她吗?”
周少瑾摔了门,气冲冲地走了。
傅语烟站在原地,恍惚了瞬,自嘲一笑。
原来还是因为心疼孙轻云。
周少瑾这一走,就很久没回来。
和上辈子一样,他又冷处理,单方面和傅语烟冷战,等她低头去哄。
前世,傅语烟的确会受不了急着去找周少瑾道歉,那时的她太爱周少瑾了,周少瑾但凡不理她,她就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坐立难安。
只有周少瑾肯搭理她后,她才有心思干别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做,更没有去低头。
她对他所有的爱,都在上辈子数年磋磨中消耗殆尽。
半个月转瞬即逝。
距离高考仅剩一周时间,班主任喊傅语烟过去开小灶画知识重点。
这天傅语烟早早准备起床,结果刚出门,却对上两张满是不耐烦的脸。
再次见到父母,傅语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感,只觉得后怕、恐惧。
傅母先出声,开口便是阴阳怪气指责。
“傅语烟,你半个月不回家,现在见到我们连爸妈都不叫?怎么着是要跟我们划清关系界限?”
傅语烟呼吸微微一顿,怯声叫了句爸妈便想要溜走。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上辈子孙轻云远走高飞后,父母就恨上了她。
说她逼走了救命恩人,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登报跟她解除父子父女关系,一度成为全城的谈资。
她背着不孝女的黑锅,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给周少瑾洗衣做饭。
惹不起的,只能躲。
然而傅母却一把薅住她怒道:“你走什么走,你故意刺激轻云说什么把周少瑾让给她,害她羞愧难当,半个月了不肯吃饭不肯见人!”
“你有做姐姐的样子吗?你必须回去给轻云道歉!后天就是轻云的18岁生日,你必须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跟她道歉!”
傅母满口都是孙轻云,句句都指责傅语烟。
换做以前傅语烟还会和她据理力争,但现在她只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退一步,至少能换来父母片刻的心软。
然而,傅母的巴掌毫无预兆地扇在了她脸上:“我早就猜到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说什么让,其实就想逼她犯病!?”
“轻云那么善良,她能忍心夺你所爱吗?”
“傅语烟,你最好祈祷轻云没事,她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爸妈,现在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你!”
第4章
傅语烟的脸灼热又火辣。
自己现在和孤儿有什么区别吗?
她捂着赤热的脸抬起猩红的双眼,哽着声问:“她父母救的是你们,是得还,可我什么都让给她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满意?”
“我到底是你们的女儿,还是你们报恩的工具?”
此话一出,傅母霎时语塞。
再想说些什么时,傅语烟直直打断了她:“你们放心,我会参加孙轻云生日宴,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道歉,可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傅语烟直接绕过二人离开。
孙轻云生日宴?
上辈子她去参加了,可孙轻云自己跌进湖里却陷害是她推的,而周少瑾正好目睹全程,却也选择不说包庇孙轻云。
这次的生日宴,她死都不会去。
这辈子,她要和他们躲的远远的。
这天晚上。
周少瑾终于回来,正气凌然的军装都掩盖不住他一身的疲惫,他的身上还是有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
他像是没发生过不快般跟傅语烟说:“语烟,你准备准备,帮轻云布置生日宴,她想让你亲自布置。”
傅语烟一噎。
上辈子是没有这一出的,孙轻云又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傅语烟,她不能去。
可是面对周少瑾的目光,她却不能说不,只好先假意答应下来。
得到肯定答案的周少瑾很是欣慰。
“辛苦你了,语烟,等到你生日,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傅语烟没有回应。
毕竟等到自己生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
至于惊喜不惊喜的,她并不期待了,她又不是从前那个等着周少瑾施舍关心和爱的傅语烟。
时间一晃,就到了孙轻云生日这天。
周少瑾临敲响了傅语烟的房门。
“语烟,你收拾好了吗?我现在带你过去布置场地,你还记得你今天的任务吧?”
没有回应。
周少瑾继续说:“你今天要诚心给轻云道歉,解开她的心结。”
依然无人回应。
周少瑾终于察觉不对,他快速叩了叩傅语烟房门后,撞开冲了进去。
打开门,就见傅语烟拥着被子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白皙的脸透着病态的红。
周少瑾顿时心急,赶紧上前关心。
“语烟,你怎么了?”
早就将自己泡过冷水的傅语烟虚弱摇头:“少瑾哥,我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我可能去不了了轻云的宴会了。”
周少瑾眉头一皱,似是不信地拿手背去贴她的额头,立刻拿开手。
“怎么这么烫?我先送你去医院!”
话落刚落,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周少瑾又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孙轻云的哭腔:“喂,少瑾哥,你怎么还没来?你不来了吗?”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是不是轻云姐还在生我的气,不让你来?你不来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不重要……”
傅语烟听不到,但透过周少瑾陡然温柔的神情也能猜到,是孙轻云打来的电话。
她早就知道周少瑾的选择,所以在周少瑾说出那句:“我先过去陪她,马上就回来。”
她毫不犹豫答应:“你去吧。”
他的马上从来不对自己生效,能被他特殊对待的从来只有孙轻云。
只是明明想得很明白,她却还是忍不住眼眶酸涩。
她微微抬了抬头,不让眼泪落下。
只是因为生病虚弱想哭而已。
周少瑾离开后。
傅语烟吃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退烧药。
昨晚她故意用冷水泡澡就为了让自己生病,好无法参加孙轻云的生日宴。
只要躲过这一劫,自己也没白受罪。
退烧药吃了让人犯困,傅语烟还虚弱着,蒙头把自己盖严实打算睡个发汗觉。
迷迷糊糊睡着后没多久。
她突然被摔门的声音吵醒,人还没清醒,就被傅母薅住头发扯下床来:“傅语烟,你这么恶毒怎么不怕遭报应!?”
“你明知道轻云水仙过敏,你还故意送她水仙花,她现在过敏休克正在医院抢救!”
第5章
傅语烟整个头皮发麻,脸上浮现痛色。
她根本没安排给孙轻云送水仙花,所以即使自己没去宴会,但还是没躲过这一劫对吗?
自己还是低估了孙轻云,低估了她不想让自己好过的决心。
傅语烟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试图从她的魔爪中挣脱:“那您知道我差点儿发烧死了吗?”
傅母愣了下,这才发现傅语烟白皙的小脸毫无血色。
但出口却是:“那你死了吗?没死装什么呢!”
傅语烟不敢相信她的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厌恶,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仅存的一丝对母女情分的期待,彻底消耗殆尽。
傅母拿起衣服胡乱扔到傅语烟身上:“你马上跟我去医院,给妹妹道歉!”
大概是所谓的“亲情”伤到麻木。
傅语烟此刻连痛也感觉不到了。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叩问什么,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好,我去。”
距离高考还有两天,她不想再和这些人起任何冲突。
她要让这次风波尽快平息,别影响自己分毫。
医院里。
傅语烟顶着一张苍白没有血色,只有深深地一个巴掌印,向病床上面色红润的孙轻云鞠躬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原谅。”
她垂着的目光瞥到周少瑾与孙轻云十指紧扣的手。
真是讽刺,她的未婚夫跟‘妹妹’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亲密。
她还没说什么,周少瑾却为孙轻云讨起公道来。
“轻云都不跟你计较了,她一直在为你说好话,你是怎么忍心害她过敏的?”
孙轻云带着伤心的腔调劝解起周少瑾。
“不怪姐姐的,都怪我的这个病,要是我没病就好了,姐姐有心送我花,我却不争气过敏晕倒了,我该给姐姐道歉才对。”
傅语烟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抄起手边的黄桃罐头砸破孙轻云的脑袋。
强压下怒气,她找个借口要走。
却又被孙轻云叫住。
孙轻云晃着周少瑾的胳膊,声若蚊呐地哀求:“少瑾哥,医生说我命不长久了……咳咳咳。”
“所以你能不能假装娶我一下?”
“姐姐,你是我很爱很爱的姐姐,所以你会答应我的吧?”
这下震惊住的不仅是傅语烟,就连周少瑾也宕机了般陷入沉默。
傅语烟呼吸轻颤,与周少瑾四目相视。
男人眼里满是挣扎。
挣扎说明他真的在考虑。
傅语烟当即敛了错愕,爽快答应:“我同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周少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傅语烟竟然会答应如此荒唐的要求!
“傅语烟,你……”
不等他质问出声,就被孙轻云笑着打断:“姐姐,我只是暂时地拥有这一下,只有这一次我就很感恩了。姐姐你会到场见证我的幸福吧?”
傅语烟扯起没有温度的嘴角:“当然,能见证你幸福,是我的荣幸。”
她没有说,不是短暂的拥有,这一次孙轻云你会完完全全地拥有周少瑾。
她更没有说,自己发自内心地希望这辈子他们能永远锁死!
周少瑾看着傅语烟利落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抽痛。
他到底是怎么了?傅语烟到底是怎么了?
傅语烟大步走出了医院,终于得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她摸着肿胀的脸,整个人更是如释重负。
“语烟,你在庆幸什么?”
周少瑾质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傅语烟的笑容戛然滞住。
她缓缓转身,对上周少瑾神伤的脸。
“我跟轻云就是假结婚做一场戏,我真正要娶的人,只会是你。”
傅语烟懒得戳穿,更不屑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嗯,你决定就好。”
周少瑾当即皱紧了眉头:“傅语烟,我觉得你现在态度真的很奇怪。”
傅语烟不解一怔,男人声音大了几分。
“那天我回去看见了你课桌下面摞了很高的学习笔记!”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准备参加高考?”
第6章
傅语烟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前世濒死的窒息感更是涌上心头。
她没想到周少瑾会发现,他从未细心关注过自己,这是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事。
大脑飞速运转,她很快找到一个借口:“那是之前我在学校忘记带回来的学习笔记,我准备有空了就去把它们卖掉。”
她没有撒谎。
两天后高考结束,她就会全部处理掉。
包括周少瑾一起。
周少瑾半信半疑,审视的目光烫人:“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傅语烟凝着男人严肃的脸,忍不住仰头问:“难道在你心中,我就不值一丝信任吗?”
她抬头的弧度不偏不倚,正好能让周少瑾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果然让周少瑾生出了愧疚。
他收起尖锐,语气不由放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误会,我不想失去你。”
“你体谅一下轻云好不好?她什么都没有,你有家人、还有我啊。”
傅语烟在心里冷哂。
她有过吗?她的家人,包括你周少瑾不早被孙轻云抢走了吗?
周少瑾读不到她的心声,只是语重心长地把她拥进怀里。
“等后天,我休假的时候,我带你坐火车去红山,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曾经,跟周少瑾一起坐火车出去旅游,是傅语烟最想做的浪漫的事。
但现在,她没兴趣。
红山她以后自会去,可不是跟他。
傅语烟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笑着摇头:“快南调了,我不想出远门,这两天我想下乡去看奶奶。”
周少瑾立刻改口:“那我陪你去看奶奶。”
傅语烟施施然一笑:“不用,你帮我陪着轻云,就当帮我赎罪了。”
她后天有最重要的高考,哪有时间去什么红山。
……
等到高考结束,已经是后天下午了。
傅语烟等考生们都走的差不多后,才去找了班主任。
“老师,成绩出来后,请单独通知我,不要告诉大家。”
傅语烟语气诚恳。
班主任也没过问,直接果断答应:“你放心吧,老师知道你的苦衷。”
傅语烟眼睛突然一酸。
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自己的,至少老师是关心自己的。
这就足够了。
师生两人互相依依不舍走出办公室,班主任拉着傅语烟的手语重心长:“语烟,大学时光一刻也不能浪费,要尽可能地吸收知识,能改变命运的唯有知识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啪嗒”一声,什么东西重重落地。
随之响起的是孙轻云的惊呼:“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语烟拧眉望过去,是一身红裙的孙轻云和周少瑾。
下一秒,孙轻云抱头尖叫起来:“姐姐,你偷偷参加了高考对不对?你要去上大学了对不对!?”
傅语烟上了大学就更比她优秀了,更衬得她这个连初中都考不上的是个废物了!
眼看孙轻云傻了,周少瑾疾步上前,一把抓过傅语烟的手,厉声质问:“你不是说回乡下去看奶奶了?”
“你在骗我!?”
傅语烟大脑一白,不等出声。
孙轻云更崩溃的大喊起来:“你们合起伙骗我!?姐姐要去上大学了,姐姐变成大学生了,我一个废物还活什么啊!”
喊着喊着,孙轻云直接攀上了护栏,作势就要往楼下跳。
周少瑾猛地甩开傅语烟,转身将人抱住。
班主任及时扶住差点儿摔倒的傅语烟。
她看不下去,冲孙轻云解释:“是我喊语烟来的,我看她可怜没参加高考,我于心不忍,就喊她来谈谈心!送了她几本大学课本!”
这话让孙轻云瞬间冷静下来,也不跳楼也不喊叫了。
只是一副受挫地样子望着傅语烟。
周少瑾这才看见傅语烟手上的大学课本,露出一脸的复杂尴尬:“语烟,你怎么不早说?”
孙轻云也立马跟着道歉:“姐姐,都是我不好,又控制不住我自己发病了。我这就给姐姐赔礼道歉!”
她说着就扬起巴掌往自己脸上扇,却被周少瑾及时拦住。
“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语烟不会怪你的。”
傅语烟无语至极,却还是附和周少瑾原谅:“嗯,你生病了,我不怪你。”
孙轻云立刻喜笑颜开,仿若无事发生主动挽上傅语烟胳膊。
“姐姐,其实我跟少瑾是来给班主任送请柬的。既然你也在这里,就一起给你吧。”
她边说边将一张红红的请柬递到了傅语烟手上。
傅语烟垂眸接过请柬,呼吸微微一顿。
红底黑字写着:新郎:周少瑾,新娘:孙轻云。
日期:8月6日。
正好是她出高考成绩的那天!
第7章
“姐姐,我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虽然我们是假结婚,我也想得到姐姐的祝福。”
孙轻云放开傅语烟,紧紧挽住了周少瑾的胳膊,看向她的眼里写满了得意,仿佛在说:“周少瑾,我势在必得”。
傅语烟多活了一辈子,不屑戳穿小孩子把戏。
她默默地看了眼周少瑾,男人眼神微微躲闪,像是有些心虚。
傅语烟轻吸了口气,颔首道:“好。”
她不光要送祝福,还要请政委给他们证婚,还要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过去当场为他们办理结婚证!
好让他们真正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圆满周少瑾上辈子一辈子没娶孙轻云的遗憾。
所以傅语烟没有闹,没有质问,甚至是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
周少瑾的视线不由自主朝傅语烟身上瞥。
不知为什么,她也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慌张。
很快他又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自己都答应跟她结婚了,她的确该知足了。
沉默半晌。
孙轻云干笑了两声:“那就谢谢姐姐了,我知道我不该把少瑾拘在我身边,等我不在了,就把他还给你。”
“咳咳咳……”
孙轻云边说边用力咳了起来,拽回了周少瑾的注意。
他连呸三声,敲了敲窗户木框,温柔数落孙轻云:“谁让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会一直健健康康的!”
他的深情刺眼至极,傅语烟如芒在背。
“是啊,妹妹定要长命百岁。”
这个祝福,她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孙轻云活得久,就能把周少瑾锁得越死,她便彻底自由。
等待出成绩的这段时间,傅语烟难得过了段安稳日子。
期间孙轻云总是时不时发病,周少瑾和她的父母几乎是在医院陪着。
周少瑾天天早出晚归,熬孙轻云想喝的浓粥,做孙轻云想吃的月饼,甚至现学针织给孙轻云钩围巾。
他紧张得要命,生怕孙轻云像泡沫消失不见一样。
傅语烟倒乐得所见。
出高考成绩前三天,傅语烟提前收到了班主任亲自送来的录取通知书。
“恭喜你,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你是全省第一,北大已经提前录取你了,你收拾收拾去学校报道吧。”
班主任眼里写满了就知道她能行的骄傲。
一直提心吊胆紧张的傅语烟,此刻抱着红红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
自重生后,她不眠不休见缝插针地学,往死里学。
最后总算没辜负自己。
这一世她终于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了。
第二天,傅语烟很早地回了她父母家。
她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拿户口本。
是的,傅语烟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页迁出这个家,随学籍落户北京。
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回来!
傅语烟悄悄推门进去,却跟从厨房出来磨刀的傅母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傅母瞬时拉开了架势。
“你还舍得回来!?”
“你妹妹住院那么久,你看都没看过一次,你还点人性吗?知恩图报四个字会不会写?”
傅母把刀随手往桌上一扔,抬手狠戳傅语烟额头。
傅语烟忍了很久才偏过头去:“我是来拿户口本的。”
“什么户口本,你要户口本干什么!”傅母柳眉倒蹙,端起防备的姿态。
傅语烟早就想好了理由:“不是要和周少瑾南调吗?我拿户口本把我的户口转过去。”
“我告诉你,你不许嫁给周少瑾,周少瑾是孙轻云的!”
傅母尖着嗓子立刻发出警告。
“就算要嫁,也得等孙轻云不喜欢了,你才能嫁,她不能受一丁点刺激!”
傅语烟嘴上说着好,人却径自往放户口本的房间走。
户口本到手要走,房门却先她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
孙轻云和周少瑾回来了。
六目相对,皆是一愣。
这时傅母的质问声,突然从厨房里响起:“不对傅语烟,你跟周少瑾还没领证,你怎么转户口?”
傅语烟心一沉,顿觉不好。
孙轻云抱着门框就狠狠往上撞:“原来姐姐都是我骗我的,姐姐要跟少瑾哥领证,那跟少瑾哥假结婚的我算什么?”
“我算小三!”
“我是小三我该死,让我去死!”孙轻云边喊边哐哐把门撞。
傅语烟试图拉住她,却猛地被周少瑾推开,男人声音愤怒薄凉:“傅语烟,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傅语烟趔趄了两步,撞上饭桌,发出一声闷哼。
他忙不迭抱住孙轻云安慰:“好了好了,该死的人不是你……”
可任他怎么安慰,孙轻云还是止不住抖。
最后压抑不住,她大声尖叫:“啊!血,好多血!”
周少瑾眉头一皱,顺着她惊恐的视线看去——
傅语烟像抽了灵魂的布偶,顺着桌沿缓缓瘫坐在地上。
她捂着胸口,鲜血从她指缝中间汨汨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傅语烟撞到傅母随手放桌上的刀口上,那把刀插进了她后背。
第8章
周少瑾瞳孔猛地皱缩,眼里只剩下一片红。
他终于松开孙轻云跑向傅语烟,按着她胸口的伤口,试图帮她止住血,可是没有用,血还是在流。
“语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哽咽的快哭出来了。
傅语烟躺在他怀里,静静看看他脸。
她很久没看见过周少瑾害怕失去自己的表情了。
胸口刺痛明显,她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痛,或许是都痛。
她的意识控制不住沉沦,却还是强撑着安慰自己:“我没事,没事的……”
从重生那天起,她一直被恐惧笼罩。
她怕自己挣脱不了前世命运,也怕自己再死在周少瑾手上。
可现在,那种恐惧正在消失。
如果命定她欠周少瑾一命,这一次就算还他了。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周少瑾边说边打横抱起傅语烟要走。
没走两步,孙轻云突然追上来,抄起那把沾血的刀:“都怪我,要不是我,姐姐不会受伤!我这就还姐姐一刀!”
说着,她拿刀往自己手腕割去!
傅母见状急忙拖住孙轻云,冲周少瑾大喊:“轻云割伤自己了,她又发病了,少瑾,你快救救她送去医院啊!”
周少瑾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怀里的傅语烟。
“你真没事吗?”
傅语烟怔了怔,言不由衷:“真没事。”
“那我先送轻云去医院,她耽误不得。”
周少瑾随手放下傅语烟,转身抱起孙轻云就走,傅母也紧追了过去。
最后只剩下傅语烟一个人留了下来。1
傅语烟看着他们离开,眼底的光芒淡去,最终湮灭成灰。
她艰难地捂着胸口爬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家里,又看了眼地上的血。
她握紧了手中的户口本,跌跌撞撞出了门。
傅语烟在路上拦了车,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艰难地撑到了医院。
她不怕死,但绝不是死在现在。
傅语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到医院的,她随手抓住一个护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救我……”
话未说完,她便再也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蓦然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是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
他趴在床边看她,见她醒来,一脸童真问:“姐姐,你生病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傅语烟苍白的脸僵了瞬,已经做了包扎的胸口不由抽痛。
默了半晌,她扯了扯苦涩的嘴角:“我没有爸爸妈妈……”
从傅母刚刚抛下她,不顾她生死那一刻起,她们的母女情分已经断了。
话落不久,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傅语烟父母和周少瑾孙轻云一前一后,急切地冲了进来。
“傅语烟,快把你偷的戒指拿出来!”傅母不由分说便冲她吼。
“什么戒指?我没有拿。”傅语烟一脸懵。
傅母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更加恶劣。
“你还装!?那戒指时你外婆传给我的,我要传给轻云的!昨天我和少瑾忙着送轻云来医院,就你一个人在家,不是你偷还能有谁?”
傅语烟感觉胸口的伤好像裂开了。
嗓子里塞了湿棉花,说不出话。
她昨天差点儿死了,怎么会去偷戒指?
这时,孙轻云娇弱开口:“姐姐不想给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本来就该传给姐姐。”
“那怎么行!”周少瑾第一个不答应。
他恼着脸看向傅语烟:“语烟,你把那枚戒指交出来还给轻云,我给你买新的。”
傅语烟表情凌乱着,自己没偷,怎么还?
她的沉默被傅母解读成抗拒,举起手就要扇她:“小偷,交出来!”
傅语烟没有躲。
在父母眼里,她是仇人,是小偷,唯独不是女儿。
她凄然一笑:“我没拿就是没拿,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拿不出还你。”
对上傅语烟猩红潮湿的双眸,傅母的巴掌僵在半空。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犹豫之际,孙轻云走过来拉开傅母,善解人意地打圆场:“妈妈,让我来和姐姐单独聊聊吧,爸爸,少瑾哥,你们都先出去。”
他们一贯来都是孙轻云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这一次周少瑾却没有马上离开,他不解看向孙轻云:“轻云,你要跟她聊什么?不能现在说吗?”
拧紧眉头的傅母也没有答应,担忧地看着傅语烟说:“她还有伤,或许是我们搞错了,要不我们再回去仔细找找?”
傅父也跟着应和:“是啊,语烟是我带大的,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三人反应是孙轻云始料未及的,她心头已经阴云密布,却还是笑着说:“我跟姐姐都是女孩子,单独说,好说些。”
话已至此,周少瑾和傅父傅母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起身走到门口,周少瑾又不放心回过头叮嘱:“轻云,你不要伤害她,好好说。”
傅父傅母也说:“对,千万别动手,她不能再伤了。”
病房门终于轻轻关上,病房里只剩下孙轻云和傅语烟。
第9章
没有别人,孙轻云原形毕露,一点儿都不再装。
她反手摔了傅语烟的输液瓶,玻璃瓶砸碎满地,她捡起一块碎玻璃直接划向傅语烟的胳膊。
“你害我划了自己一刀,你要加倍还我!”
傅语烟完全没能反应,眼看新化的伤口血呲呲往外冒,刺痛直让她往后躲。
“孙轻云,你别发疯了,我要喊人了!”
孙轻云却仿佛听不懂人话,她冲傅语烟哈哈大笑:“傅语烟,我告诉你,你们全家都欠我的!”
“所以不管我要什么都要给我!”
傅语烟简直不敢相信。
“孙轻云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孙轻云却依旧不依不饶:“那也是你逼得,谁让你这么优秀的!什么事都压我一头,你很爽吧!我就偏不让你痛快,我就要把你所有东西都抢走!”
“我恨不得你死在我面前。”
孙轻云说着拿起枕头,直接朝傅语烟整张脸捂去:“你死吧,你去死吧!”
她的力气很大。
傅语烟伤了的身体动不了,拼命反抗也抗争不过,甚至是连声音都发不出。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傅语烟睁大眼睛,眼里写满了不甘。
难道她这辈子也只能惨死收场吗?
然而就在傅语烟绝望迎接死亡来临时,孙轻云却又放过了她。
像是再获新生一样,她拼命地大口呼吸。
孙轻云看着她的狼狈样,满足又痛快。
她淬了毒的目光落在傅语烟身上,不屑鄙夷:“实话告诉你吧,傅语烟,那枚戒指是我拿的了,而且我就随手藏在了我的床头柜里。”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我呢,我说你拿的,他们就毫不犹豫相信!只是可惜了不能把你送进去坐牢。”
“不过看你现在这副快死了的惨样,我好爽啊!”5
孙轻云越说越得意,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已经站上了人生的巅峰。
她倏地攫住傅语烟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人,娶我!把你最后的避风港摧毁掉!”
孙轻云高昂的踩着小皮靴走了。
傅语烟僵躺在床上,手上的痛和心脏的痛一起袭来。
这时,刚才的小男孩从床底下瑟瑟缩缩地钻了出来:“姐姐,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刚才走的那个小姐姐好可怕,她是疯子吗?”
傅语烟一惊,虚弱地别过头看向他:“你刚刚都看见了?”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
傅语烟笑了:“那你可不可以帮姐姐一个忙?”
小男孩眨了眨眼:“什么忙?”
“两天后,刚才伤害我的小姐姐会跟我的未婚夫结婚,到时候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今天看到的讲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和小男孩分开后,傅语烟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她独自找医生包扎了手臂伤口,随后去买了张两天后去北京的火车票。
第二件,她去户籍处迁出了自己户口,并办好了随学籍落户北京的手续。
第三件,她收拾好自己所有东西寄到了北京。
她做的所有的事情全都和北京有关,等到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回到了医院。
她要趁着这两天把身体养好,身体是改变命运的本钱。
然而剩下的两天里,周少瑾却像转性般,寸步不离都守着傅语烟。
明天就是他跟孙轻云假结婚的日子,他却不去休息。
傅语烟忍不住催促他走:“你别守在这里了,去忙婚礼的事吧。”
周少瑾却无动于衷,淡淡道:“我没什么要紧事忙,虽然明天我跟轻云是假结婚,但我也不想再出一点岔子,你明白我意思吗?”
傅语烟一愣,却是笑了。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他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才守在病房的,只是为了看住她,免得自己坏事。
周少瑾似是感慨又似是遗憾。
“等我明天的假婚礼结束后,我就带你南下,到了那边我们就重新开始,再没有别人,只有我跟你。”
傅语烟嗯了一声,眸光淡淡毫无期待。
我跟你没有重新开始,只有永不相逢。
我只会一路北上,从此再不跟你相交。
第二天一早。
傅家人给傅语烟强行办了出院,给当证婚人的她,套上了粉色的新衣。
傅语烟全都照做。
婚车上,傅语烟坐后排左边,孙轻云坐后排右边,周少瑾夹在中间。
前排的司机瞥了瞥,婚车坐三人,还头一次见。
周少瑾也在悄悄打量着傅语烟那张平静的脸,毫无生气。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又涌了上来。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傅语烟就抢先,她捂着肚子轻声耻齿道:“我好像来好事了,你能不能叫司机停下车?”
周少瑾立马叫停了司机:“那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事。”
傅语烟嗯了声,飞速打开车门。
下车后,她拼命地跑、放肆地跑,头也不回地跑。
她的确是来了好事,不过她的好事是去上北大。
傅语烟想,周少瑾,从此天南海北,再不相见了。
也希望你真的喜欢我留下的那份惊喜。
来源:忘忧推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