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合约到期,陆衍的助理递给我一张支票和一份解约协议。我没看数字,只问了一个问题:“他死了吗?”
三年合约到期,陆衍的助理递给我一张支票和一份解约协议。我没看数字,只问了一个问题:“他死了吗?”
助理小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宋小姐,陆总他……他没事。”
“哦,”我点点头,接过笔,利落地在协议末尾签下“宋清”两个字,“那祝他和他醒过来的白月光,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小陈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我把笔扔在桌上,拿起那张薄薄的支票,吹了吹上面仿佛还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当着小陈的面,塞进了我的贴身口袋。
“替我转告陆衍,感谢他这三年来的慷慨。钱货两清,从此两不相欠。”
说完,我拉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这栋我住了三年的豪华别墅,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三年前,陆衍的初恋女友白薇因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陆衍满世界寻找,最后找到了眉眼与白薇有七分相似的我。
他将一份合约拍在我面前,条款清晰明了:扮演他的女友,为期三年。他会为我病重的母亲支付所有医疗费用,并在此之外,给予我一笔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报酬。
我当时走投无路,母亲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我需要钱。
于是,我成了宋清,也成了“白薇”的影子。
我学着白薇的穿衣风格,学着她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学着她喜欢的菜式,甚至学着她在陆衍疲惫时为他按摩太阳穴的力道。
陆衍很满意。他会在朋友面前揽着我的腰,温柔地叫我“清清”;会在深夜工作后,靠在我的肩膀上短暂地休憩。
有一次,他喝醉了,抱着我,一遍遍地喊着“薇薇”。
那一刻,我清醒地知道,我不过是个替身。
可人心不是机器,捂不热,也会被捂化。我渐渐地,在这场精心扮演的戏码里,投入了不该有的真心。
我会在他胃痛时,提前备好温水和药。
我会在他开会前,为他熨烫好每一件衬衫。
我会在他生日时,笨拙地学着做他最爱吃的长寿面。
他偶尔也会动容,眼底会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让我以为是错觉。
直到三天前,医院打来电话,说白薇醒了。
陆衍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给我。
这三天,他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
直到今天,他的助理小陈来了。
我早就该料到的,不是吗?正主归位,我这个赝品,自然该退场了。
我拉着行李箱,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去了早就租好的小公寓。一室一厅,很小,但阳光很好。
我把支票放在桌上,看着上面那一长串的零,笑了。
宋清,这是你应得的。是你用三年的青春和一颗被践踏得差不多的心换来的。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白薇”的影子,只有宋清。
我换了手机号,拉黑了所有与陆衍有关的联系方式。然后,我用那笔钱,盘下了一个小店面,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花艺工作室。
我喜欢花,它们不会说话,不会骗人,你付出多少心血,它们就回报你多少美丽。
工作室开业那天,阳光明媚。我最好的闺蜜周沫沫送来一个巨大的花篮。
“清醒了?”她抱着我,语气里满是心疼,“我就知道,陆衍那个狗男人靠不住。”
我笑着拍拍她的背:“早就醒了,只是合约没到期,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
周沫沫翻了个白眼:“什么职业道德!你就是傻!你看看你,为了他,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你图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从花瓶里抽出一支最新鲜的红玫瑰,剪掉了它所有的刺。
图什么呢?或许是图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温暖,或许是图他偶尔失神时,看着我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看到的是我,而不是白薇。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工作室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我每天和花草作伴,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我开始穿自己喜欢的棉布裙子,留回了自己喜欢的长直发,我不再刻意模仿任何人,我就是我。
我以为我和陆衍的故事,已经画上了句号。
直到那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我的花店。
是陆衍的另一个助理,姓李。
“宋小姐。”李助理的表情很公式化,“陆总想见您。”
我正在修剪一束洋桔梗,头也没抬:“没空。”
“陆总说,只要您肯见他,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我停下手里的剪刀,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什么条件都可以谈?那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去死,我就见他。”
李助理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维持着职业素养:“宋小姐,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收起笑容,眼神冰冷,“我跟他的合约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不再理他,继续打理我的花。
李助理站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讨没趣,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陆衍,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吗?你错了。
你买走的,只是我三年的时间和表演。
你买不走我的心,更买不走我的尊严。
接下来的几天,陆衍没有再派人来。我以为他放弃了。
直到一周后,我的花店对面的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那辆车,我再熟悉不过。
陆衍就坐在车里,一连几天,从我开门,到我关门,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他想干什么?演深情吗?
我只觉得可笑。
周沫沫知道了,气得差点冲过去砸了他的车窗。
“他有病吧!白薇不是醒了吗?不去陪他的白月光,跑来你这里当望妻石?渣男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我拉住她:“别理他,就当他是个摆设。”
可是,这个“摆设”显然不甘于只当摆设。
第五天,他下车了。
他瘦了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穿得有些颓唐。
他径直走进我的店里。
店里弥漫着花香,我正在给一位客人包扎花束。
“宋清。”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像是没听见,微笑着对客人说:“小姐,您的花包好了,一共一百八十八元。”
客人付了钱,接过花,满意地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依旧没有看他,开始收拾桌上的碎叶。
“宋清,我们谈谈。”他又说了一遍。
我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陆先生,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换号码?”他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我笑了:“陆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了。我不再是你的员工,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私人生活。”
“员工?”他似乎被这个词刺痛了,脸色沉了下去,“我们在一起三年!”
“是啊,三年。作为员工,我尽职尽责,扮演好了我的角色。作为老板,你也付清了我的薪水。我们钱货两清,不是吗?”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在他的心口。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这个,送给你。”他说,“回来吧,清清。以前是我不对,我……”
“打住。”我抬手制止了他,“陆先生,你这套对我没用。收起你的钱,也收起你那廉价的深情。我不是三年前那个走投无路,需要靠出卖自己来换钱的宋清了。”
我指了指门外:“门在那边,不送。”
陆衍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无措。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听话的我,会变得如此……尖锐。
“清清……”他还想说什么。
“别这么叫我。”我冷冷地打断他,“我叫宋清。‘清清’这个名字,你应该留给你的白薇小姐。”
提到白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我和她……”
“你和她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再次打断他,“陆先生,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离开我的店,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清晰。
他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那个首饰盒,手背上青筋暴起。良久,他才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没有丝毫快感,只觉得疲惫。
一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陆衍没有放弃。
他开始用各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的花店会收到莫名其妙的大额订单,署名永远是匿名的“L先生”。我一概拒收。
我出门会发现他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直接报警。
甚至,他通过关系,买下了我花店所在的整条商业街,成了我的房东。
他让助理来通知我,说可以免我十年的房租,只要我……
我二话不说,开始找新的店面,准备搬走。
陆衍终于坐不住了。
那天晚上,我关了店门,他直接堵在了门口。
夜色下,他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宋清,你非要这么对我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看着他,觉得荒唐至极。
“陆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
“回来。回到我身边。”他说得理所当然。
“凭什么?”我反问,“凭你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三年,还是凭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知道我错了!”他有些激动,上前抓住我的手腕,“那三年,我对你……”
“你对我怎么样?”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比夜色还凉,“你对我很好。给我住最好的房子,穿最贵的衣服,用最好的东西。但陆衍,你给我的这一切,都贴着‘白薇’的标签。你透过我在看她,你每一次的温柔,都不是给宋清的。”
“不是的!”他急切地否认,“后来不是了!我……”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那白薇醒来那天,你为什么像丢掉一件垃圾一样丢下我?为什么三天三夜,一个电话都没有?陆衍,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不习惯。你不习惯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玩具,突然不听话了。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甘心。”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他所有虚伪的伪装。
他愣在原地,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就算你现在真的幡然醒悟,爱上了我宋清,那又如何?”
“陆衍,你听清楚了。是我,不想要你了。”
“我的心,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是你丢掉了,想起来了,又能随随便便捡回去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他没有再追上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风雨侵蚀的雕像。
那晚之后,陆衍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的新店面也找好了,开始着手装修。
期间,周沫沫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瓜。
“你知道吗?陆衍和那个白薇,掰了!”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
我正在画设计图,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周沫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我的脑袋。
“不好奇。”
“我替你好奇!”周沫沫清了清嗓子,开始八卦,“据说啊,那个白薇醒来以后,跟陆衍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清纯小白花,现在是心机绿茶。她发现陆衍对你这个替身念念不忘,就天天作天作地,还想插手陆衍公司的事。陆衍烦不胜烦,终于爆发了,两人大吵一架,彻底闹掰!”
“据说吵架的时候,陆衍吼了一句‘你根本比不上她’!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说他口中的‘她’,是不是你?”
我停下笔,看着周沫沫兴奋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沫沫,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
他爱谁,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分开,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的八卦。
我的心,早在签下解约协议的那一刻,就死了。
新店开业那天,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陆衍的母亲,陆夫人。
她曾是我努力讨好的对象,但她一直对我冷冷淡淡,因为她知道,我只是个替身。她心中唯一的儿媳人选,只有白薇。
陆夫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气质雍容。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宋小姐。”她开口。
“陆夫人。”我礼貌地点头。
她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衍他……最近很不好。”
我没接话。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不吃不喝。公司的事情也不管。他说……他对不起你。”
“哦。”我的反应平淡得像在听天气预报。
陆夫人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但阿衍他是真心知道错了。宋小姐,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陆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凭什么要去看他?就因为他对不起我,我就要在他难过的时候,跑去安慰他,原谅他吗?”
“这是什么道理?他是天之骄子,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吗?”
陆夫人的脸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我收起笑容,目光锐利,“是觉得我宋清天生就该犯贱,被你们陆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三年前,你们用钱买我。三年后,又要用几句廉价的‘对不起’,让我回头吗?”
“陆夫人,麻烦您回去告诉陆先生。他好不好,都与我宋清无关。我的人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陆夫人被我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她叹了口气,落寞地离开了。
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
但我低估了陆衍的偏执。
几天后,我的花店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城中名门顾家的小公子顾景然,要为他母亲的生日宴会布置场地,指名要我亲自设计。
顾家是能与陆家抗衡的大家族,这单生意对我这个刚起步的工作室来说,至关重要。
我带着助理,去了顾家庄园。
没想到,会在那里再次见到陆衍。
他作为宾客出席,身边没有女伴。当他看到我和顾景安站在一起,讨论着设计方案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顾景然是个很温和的男人,比陆衍小几岁,身上有种阳光开朗的气质。他对我设计的花艺非常欣赏,言谈之间,也对我个人流露出几分兴趣。
“宋小姐不仅花艺做得好,人也很有想法。”他笑着称赞我。
我谦虚地回应:“顾先生过奖了。”
我们的互动,落在陆衍眼里,无疑是刺眼的。
宴会中途,我去花园透气,陆衍跟了出来。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挡在我面前,语气不善。
“这跟陆先生有关系吗?”我懒得和他纠缠。
“宋清!”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吓人,“你离开我,就是为了找他这种小白脸?”
他的话,充满了侮辱性。
我气笑了:“陆衍,你管得太宽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就算我真的和顾先生在一起,也比跟着你当一个没有尊严的替身强一百倍!”
“替身?你就这么看我们那三年的感情?”他眼底猩红,像是受了巨大的伤害。
“感情?”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先生,别搞笑了。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你喝醉了抱着我喊‘薇薇’的时候,怎么不谈感情?白薇醒了你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的时候,怎么不谈感情?”
“现在你和白薇闹掰了,就想起我这个备胎了?陆衍,你凭什么觉得我宋清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的质问,让他节节败退。
他抓着我的手,力道渐渐松了。
“不是的……清清,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自己……我自己没发现……”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痛苦。
“是吗?”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可惜,我发现了。我发现,我早就,不爱你了。”
爱,是会消失的。
在他一次次的忽视和伤害中,在我扮演着另一个人,看着他思念另一个人的每一个日夜里,我那点可怜的爱意,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痛苦的低吼。
那之后,陆衍的追求变得更加疯狂和……幼稚。
他每天让秘书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到我店里,我转手就送给了附近的福利院。
他学着偶像剧里的情节,在我工作室楼下用蜡烛摆心形,我直接打电话叫了消防。
他甚至在我回家的路上,搞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白,弄得交通堵塞,被巡警带走做了笔录。
他的行为,在我看来,不是浪漫,而是骚扰。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就在地上撒泼打滚。
顾景然对我展开了追求。
他不像陆衍那样霸道强势,他的追求,是润物细无声的。
他会记得我不喜欢吃香菜,会在我忙得忘记吃饭时,恰到好处地送来温热的饭菜。他会认真听我讲关于花艺的设想,会在我遇到困难时,给我专业的建议。
和他在一起,我很轻松,很快乐。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但我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陆衍知道后,彻底疯了。
那天,顾景然约我去看一场画展。我们刚从画廊出来,陆衍的车就跟疯了一样,直接横在了我们面前。
他从车上下来,眼睛通红,浑身酒气,不由分说地就来拉我。
“宋清,你跟我走!”
顾景然立刻挡在我身前:“陆总,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陆衍一把推开顾景然。
我被他的疯狂吓到了,也彻底被激怒了。
“陆衍!你发什么疯!”我尖叫道。
“我发疯?”他指着顾景然,又指着我,笑得凄凉,“宋清,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要这么对我?你要选他,不选我?”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他尊重我,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而你,陆衍,你只把我当成你的附属品,一个可以随意丢弃又可以随时捡回来的玩偶!”
“他懂得爱,而你,只懂得占有!”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占有……”他重复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抹惨笑,“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
但很快,我名下的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我工作室的供货商,也全部单方面毁约。我甚至连新的店面都租不到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陆衍做的。
他以为,把我逼到绝境,我就会像三年前一样,乖乖地回到他身边。
他太不了解我了。
我没有去找他求情,而是直接将我收集好的,关于他这阵子对我进行骚扰、以及恶意进行商业打压的证据,全部交给了律师。
我要告他。
消息传出去,整个商圈都震惊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花店老板,竟然敢起诉陆氏集团的总裁。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陆夫人又来找我,这一次,她的姿态放得更低。
“宋清,算我求你,放过阿衍吧。他只是一时糊涂……你撤诉,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你。”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陆夫人,三年前,我缺钱,所以我卖了我的尊严。但现在,我不缺钱了。我要的,是公道。”
开庭那天,陆衍没有来。他的律师团队很强大,试图将一切都粉饰成“情侣间的误会”。
我站在原告席上,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从三年的替身合约,到他后来的种种骚扰行为。
我将我们之间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我要让他知道,我宋清,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官司打得很艰难,但顾景然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他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动用了顾家的关系,为我寻找证据。
舆论开始发酵。陆氏集团的股价因为这桩丑闻,开始持续下跌。
就在官司进入白热化阶段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
是白薇。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没有了传闻中的骄纵,眼神里满是疲惫。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我。”她搅动着咖啡,开门见山,“但我来,是想把一样东西给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是你需要的证据。”她说,“陆衍之前为了逼我就范,在我身边安插了人。这里面,是他亲口承认,如何动用手段打压你的工作室,冻结你的账户……他说,要把你逼到走投无路,让你只能依靠他。”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薇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醒来后,发现世界都变了。阿衍也变了。他看着我,眼睛里却全是另一个人的影子。我嫉妒,我发疯,我用尽各种办法想把他抢回来,结果却把他推得更远。”
“直到那天,我们大吵一架,他对我吼‘你根本比不上宋清’。我才明白,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爱了他十年,最后,却成了你们爱情故事里的催化剂和恶毒女配。”她自嘲地笑了笑,“陆衍是个混蛋,他毁了我,也毁了你。我不希望看到他好过。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他的……分手礼物吧。”
有了这份录音,我的官司,赢了。
法院判决陆衍对我进行公开道歉和经济赔偿,并下达了限制令,禁止他再靠近我。
陆氏集团的声誉,一落千丈。董事会对他极为不满,他总裁的位置,岌岌可危。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我撑着伞,从法院走出来。
陆衍就站在雨里,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他看到我,想上前,但被我的保镖拦住了。
那是顾景然为我安排的。
我们隔着雨幕,遥遥相望。
“清清……”他开口,声音被雨声打得破碎不堪,“我输了。”
我没有说话。
“我把公司、声誉……所有的一切,都输掉了。”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我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我可以……只爱你了吗?”
他的话,在雨中听起来,像一个悲伤的笑话。
我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
“陆衍,你还是没懂。”
“你输掉的,不是公司,不是声誉。你从一开始,就输掉了我。”
“从你把我当成替身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
“你现在一无所有,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的傲慢,你的自私,你的偏执。”
“至于你的爱……”我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一片释然的苍白,“太晚了,也太脏了。我要不起。”
说完,我转过身,撑着伞,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进了雨幕中。
我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声音,被风雨吞没,再也传不到我的心里。
后来,我听周沫沫说,陆衍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的职位。他卖掉了公司的股份,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
有人说,看到他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店里只种一种花,是洋桔梗。
花语是,无望的爱。
而我,接受了顾景然的追求。
他向我求婚那天,没有盛大的烟火,没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他只是在我新开的、更大更漂亮的花艺工作室里,单膝跪地,举着一枚朴素的戒指,眼神真诚。
“宋清,”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爱。但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学习,去实践。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我点点头,伸出手。
“我愿意。”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我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上。
我知道,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至于陆衍……
破镜无法重圆,死灰不能复燃。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而我,宋清,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