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飒飒和十回到家中，铺屋的甜酒味充斥了整个封闭的空间，而那酒精气味最为浓重的发源地坐落在厨房的角落——木板地上挆着的一大坛米酒。

The crow thinks his own bird fairest.What is this saying based on?

飒飒和十回到家中，铺屋的甜酒味充斥了整个封闭的空间，而那酒精气味最为浓重的发源地坐落在厨房的角落——木板地上挆着的一大坛米酒。

封纸被揭开扔弃在灶台，一个年约四十岁体型健硕的邋遢男人盘腿坐在那个酒坛旁光明正大地偷着酒喝，手里端着一个外形漂亮却残缺的瓷碗把精酿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眉间蓄满了陈年的忧愁。

十抿一下唇，无奈地指示飒飒去客厅回避，转身把厨房的帘子拉下来，他戳一下男人的背，见他有能聊天的意思，便跟他说：

（我说过很多次，你可以喝酒，但是飒飒在家里，你不能引导他，明天他去上学了，我不会阻止你。）

“嘁。”

男人在他们出去捕鱼的过程中早已偷了不少的酒，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至于他愿意听十絮叨，仅仅是因为他认错人了。

他爬起身来，两只发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不会说话的十——眼睛，鼻子，嘴巴……尤其是那唇角下那颗小小的痣，那个永远安安静静的样子——这就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妻子！

“阿璇，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你给我讲清楚啊，他妈的你告诉我！”

十的手腕被他捏紧了压在灶台上，他没有办法说话，偏过脖子甩甩头，让帽子掉在地上，他回头盯着男人张张嘴、昂两下头，示意让他能【说说话】。

短头发……这不是阿璇……

男人冷静下来，松开他的手停止了质问，十刚想表达什么，垂眼瞄见帘子底下飒飒的身影，提步刚走过去半步，飒飒就溜没影了。

（你听好，妈前天死了，别人床上死的，不要想她了，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不管男人怎么想，十只把话说到这里，蹲身捡起他的帽子出了厨房扔到专门装待洗衣物的篮筐里，接着他就该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男人看到那些话毫无男人样地靠在墙边上痛哭，十自然听不到，也不愿意听，飒飒悄悄把帘子掀起来，看到十父眼泪滚滚的窘态，放肆地大声嘲笑起来。

吃了鱼就像鱼一样把什么都忘了。午饭后十去收拾碗筷的时候父亲就自己悠哉悠哉地倒床上睡觉去了。飒飒呢，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隔壁帅气哥哥的家里大玩一场，和十打了招呼就一个人抱着小福跑去了。

半个小时后。

“叩叩。”

十尝试着推下门，插销是松的，门开了。他本想找来飒飒的，没见着人，但是断坐在客厅中央的位置，小福被他抱着在怀里软软地蹭他的衣服。

没事立在这么诡异的位置，想想这也是飒飒出的鬼主意。

（他呢？）

断想他应该在问飒飒在哪，抬手指了指一楼某个房间的位置，十点下头，断刚搬过来，家里什么陈设都没有，他几乎是大步流星走过去的。

飒飒在一间尚有床板、衣柜和桌架的卧房帮断把行李箱中的书籍搬出来正整理，察觉房门口有脚步声，抱着一叠书转头去看，书表恰好飞落一张彩色照片。

飒飒没手去捡，放下书的时候，十俯下身把它从水泥地上捡起来。

看见照片，有一瞬间十感觉到整张大海的蔚蓝色与乌灰的积尘地面形成了一种莫名的伤感，就像照片里站立在山崖顶巅自由恬笑的人和现在坐立在轮椅上待他客气的人是同一个人。

一样。

（照片从书里抽出来的？）

（不是，就在这里。）

“飒飒！”

断哥哥在客厅叫他，飒飒偏头应一声欸！断问他：“东西收好了吗？”

“马上！最后一叠书！……哦，还有衣服！”

十把照片放回原位，独自出去客厅，拿了墙脚一把凳子在断面前坐下，小福要找主人，十有话要说，无情地把他放回断的腿上，抽出来裤兜里的纸笔。

［因为腿来这里？］

断接过十递来的笔记本和铅笔，首先注意到隔页浸干的血迹，再看到他个个笔画分明的字——小小的，很容易认，一笔一划规正的字但间隔不寻常的大，稀疏似门外正飘零的雪花。

［腿是一部分原因。］

十看见断写字有些发愣，他写字手指的运势不像是单纯为了传递信息，像是在创作什么出奇的画作，等他把纸笔递回来，十低头认真地盯着他漂亮的瘦金体，眉眼笑得温欣。

［以后想在这里做些什么？］

［教书。］

［这里只有一所学校，它不招老师。］

［我想试试。］

［一会我推你去找校长。］

［麻烦你。］

飒飒收拾好了，走之前瞧瞧房间，满意地点下脑袋，跑出来求夸夸，“哥哥！你的东西我都收好了。”

飒飒唰的一下扑断怀里，小福咕噜两下在两个人类的夹缝间艰难地挤出脑袋，吐着小舌头呼吸氧气。

遇见飒飒之前，断从没想过会有小朋友这么喜欢他，而且这个孩子和别的小朋友还不一样，特别爱对人展现生理性的喜欢，短短半个小时内，飒飒已经黏着他求着他要贴贴要抱抱数不清多少次了，偏偏长得又像只漂亮的小猫崽，让人面对他觉得又可爱又难缠。

“谢谢飒飒。”断揉揉他的脑袋，客气过了，还是忍不住想说，“哥哥的衣服是沾了猫薄荷吗，你怎么这么喜欢抱我呀？”

“因为……我喜欢你呀。”

小朋友说完还低头抿下嘴唇，看着怪害羞的。断被他表白得也蛮脸红，从小到大也没人对他说过“喜欢你”这种话，他抬眼瞄十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十见了倒发笑，拍拍飒飒的肩膀，说：

（麻烦虫，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哼，你们所有人都只会凶我，很讨厌。）

飒飒说这话动作打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配合着脸部表情，可见小猫崽有多大的怨气。

十咧嘴一笑，懒得和他吵这个，转而说：

（走了，推哥哥去红姐家。他想当老师。）

飒飒很惊讶，转头问断，“你要当老师？你要教什么？”

断老实说：“语文。”

听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救赎感铺天盖地的落在飒飒的心头，小朋友捂住心口，仿佛经历一场浩劫被得救后的如释重负，颇有电视机里动画片人物的动作效果。

“那你一定要来教我，换掉那个丑阿姨，每次她都把语文课换成英文课，太可恶了。成天叫我们念单词，啊啊sun，rain，flower~（学孙红的语气）我和绒绒无聊得头上都快长蘑菇了，哦不，it should be called a……mushroom～”

飒飒讲英文很可爱，操着自己的童声像小贵妇人似的夸张地拖着长音念这些单词。断轻笑着夸他一句，发自内心的，“你说的这么好，我觉得你们老师教得还的不错呀。”

“咦～那是我学得好。”

小朋友，什么都不遮不掩的，嫌弃全都写在脸上了。

十默默地走去大门把它打开，飒飒听到声响便跑去断的身后准备去推他无能自由行走的“婴儿哥哥”，怎么的呢，发现身高的硬伤——够不着把手。

几番尝试过后，飒飒锲而不舍地在他身后蹦哒，生气了，无能狂怒了两声奶的，断听到快忍不住笑出声了，生生地抿住嘴不笑，怕伤到小朋友的自尊心。

十本来在门外等着，发现两人迟迟不出来，探头进去看才发现，偷偷笑着过去抱走飒飒，让他跟一边，自己去推。

“哥哥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写字，唱歌，有时候会吹吹笛子。”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你呢？”

“糍粑！我哥很会做这个，他可以把糯米做出花儿来。很甜的，下次他做了我可以带给你吃啊。”

“你哥哥这么厉害呀。”

“当然了，他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绝对想不到他还很会打架。”

“（想到笔记本上的血迹）……打架呀，我觉得打架不好，你哥哥为了什么要打架呢？”

“为了我呀。（笑）”

“（笑）一直没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哦，我是他捡回家的，他不是我亲哥哥，不和我姓，他叫（回想）……十辰于！”

“想这么久，（逗小孩）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哥哥呀？”

“因为他听不见，我从来不会叫他的名字，我们打手语的时候只会说——你。”

“噢，这样子啊。”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