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公李文博把那张承载着我们未来希望的银行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婆婆钱翠萍手上。
这张卡里是50万,妈,您拿着。”
老公李文博把那张承载着我们未来希望的银行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婆婆钱翠萍手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那可是我们唯一的房子换来的拆迁款啊!
他甚至,没有问过我一句。
婆婆那张刻薄的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里都塞满了得意。
“还是我儿子孝顺。”
我看着李文博,他躲开我的眼神,小声说:“小静,我妈不容易,这钱给她养老,我们再挣就是了。”
“再挣?”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东西,彻底碎了。
我没吵没闹,只是平静地回了房间,关上门。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中介吗?我想挂一套房子,越快越好。”
复仇,有时候不需要声嘶力竭。
只需要一个冰冷的决定。

01
我叫许静,嫁给李文博三年,活得像个笑话。
所有人都说我攀了高枝。
李文博家是城里户口,父母都是退休职工,家里有两套房。
而我呢?
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父母早逝,只有一个破旧的老平房算是念想。
当初李文博追我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
他说他不嫌弃我的出身,只爱我这个人。
他说他会保护我,一辈子对我好,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我信了。
女人嘛,总是容易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
可结婚那天,我就知道我错了。
婚礼上,婆婆钱翠萍全程拉着一张脸,比吃了三斤柠檬还酸。
敬酒的时候,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拉着我的手,话却是对着别人说的:
“哎,我们家文博就是心善,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以后啊,还得我们多担待。”
那语气,那眼神,仿佛我不是她明媒正娶的儿媳,而是路边捡来的流浪猫。
我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李文博却只会在一旁打圆场:
“妈,您少说两句,今天大喜的日子。”
他的“少说两句”,就是对我最大的维护了。
婚后的日子,更是把我的天真幻想碾得粉碎。
我们住的这套婚房,房本上写的是李文博的名字,是他父母全款买的。
所以,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话语权。
钱翠萍美其名曰过来照顾我们,实际上是来监视我、折磨我的。
每天早上五点半,她准时敲响我的房门。
“许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做早饭?想饿死我们一家人啊!”
我挣扎着爬起来,顶着黑眼圈在厨房里忙活。
早餐要中西结合,豆浆油条得有,牛奶面包也不能少。
因为婆婆爱吃中式,小姑子李文菲要减肥吃西式。
而我,只能等他们吃完,吃点残羹冷炙。
饭桌上,更是我的地狱。
钱翠萍有个规矩,她不动筷子,谁也不能动。
她第一筷子永远是夹给她儿子,第二筷子是她女儿。
然后她会慢悠悠地把盘子里最好的肉都挑走,剩下的才轮得到我。
有一次,我实在是太饿了,没忍住先夹了一筷子青菜。
“啪!”
钱翠萍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吓得我一哆嗦。
“有没有点规矩?乡下来的就是没教养!我们老李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先上桌了?”
我委屈地眼圈都红了,看向李文博。
他却埋着头,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道歉。
“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低下头,像个犯人一样认罪。
“哼,没教养的东西!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们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
小姑子李文菲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刀:
“妈,您就别跟她计较了。人家以前在乡下,估计连白米饭都没吃过几顿,看到好吃的肯定馋嘛,可以理解的。”
她嘴上说着“理解”,那表情里的鄙夷和嘲讽,比刀子还伤人。
那一刻,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家务活自然是全包。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我每天要擦得一尘不染。
他们的衣服,从内到外,都得我手洗,说洗衣机洗不干净。
尤其是婆婆的,她说她的衣服金贵,必须用温水加特制的洗衣液,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她一件真丝睡衣洗得有点抽丝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败家娘们!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你那点工资够买个袖子吗?”
“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说到工资,更是我心里的痛。
我一个月六千块的工资,一到手就得上交给钱翠萍,美其名曰“统一管理”。
而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五百块。
买菜、买日用品,全从这里面出。
有时候想给自己买件新衣服,都得看她脸色。
“又买?你天天在家做牛做马的,穿那么好看给谁看?”
“就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的玩意儿!”
是啊,在她眼里,我就是做牛做马的。
在这个家里,我的地位,可能真的连他们家养的那条泰迪犬都不如。
至少,狗做错了事,他们还会哄哄。
而我呢?
我只配被指责,被辱骂,被无视。
我忍着,为了李文博那句“会对我好一辈子”的承诺。
我以为我的忍辱负重,总能换来他的理解和心疼。
可我忘了,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在乎。
或者说,在他心里,他妈他妹,永远排在我前面。
我只是个外人,一个可以随意牺牲的外人。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我的棱角被磨平了,热情被耗尽了,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变得面目模糊,眼神空洞。
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直到,那张拆迁通知的到来,给了这个家一个巨大的惊喜。
也把我,彻底推向了万丈深渊。
02
李文博,我的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妈宝男”。
这句话,我结婚前就听我唯一的闺蜜劝过我。
当时我不信,我觉得那是孝顺。
婚后我才明白,孝顺和“妈宝”是两码事。
孝顺是心里有父母,但不盲从。
而“妈宝”,是把他妈当圣旨,把他老婆当外人。
我们之间但凡有点摩擦,只要钱翠萍一介入,李文博的天平就会立刻、毫不犹豫地倒向他妈。
他的口头禅永远是那几句:
“我妈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和我妹拉扯大,你就让着她点不行吗?”
“她年纪大了,思想是有点旧,你跟她计较什么?”
“她是我妈,她还能害我不成?她说的都是为我好。”
“小静,你能不能懂点事?”
每一次,他都用这些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仿佛我不顺着他妈,就是不懂事,就是不孝,就是破坏家庭和谐的罪人。
我的委屈,我的眼泪,在他看来,都成了无理取闹。
记得有一次,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
我躺在床上,想让李文博给我倒杯水。
他刚端着水走到床边,钱翠萍就在客厅喊:
“文博,快来吃饭了!今天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李文博放下水杯,对我说:“你先躺会,我吃完饭再来照顾你。”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欢笑声,碰杯声,闻着那诱人的肉香,心里一片冰凉。
我挣扎着爬起来,自己去厨房倒水。
路过客厅,钱翠萍看见我,眼睛一瞪:
“病了就好好躺着,出来瞎晃悠什么?把病气过给我们怎么办?”
小姑子李文菲更是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嫂子,你这流感可得小心点,传染性很强的。我们家可都是顶梁柱,要是病倒了,谁来养你啊?”
李文博只是埋头喝汤,连头都没抬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妈,菲菲,你们少说两句。”
又是这句“少说两句”。
我端着水杯,手都在抖。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回到房间,蒙着被子,无声地痛哭。
我生病了,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关心我。
他们只关心我会不会传染他们,会不会耽误他们吃饭。
等我哭累了,烧得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是李文博。
他端着一碗剩饭剩菜走了进来。
“小静,饿了吧?快起来吃点东西,这是妈特意给你留的。”
我看着碗里那几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排骨骨头,和一点点汤汁泡着的冷饭,胃里一阵恶心。
“特意给我留的?”
我看着他,声音沙哑。
李文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是啊,妈说你病了没胃口,吃点清淡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文博,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就是你说的要照顾我一辈子?”
他被我问得有点恼羞成怒。
“许静你又想干什么?我这刚下班回来,我妈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我不该陪她吃吗?你生病了,全家都要围着你转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只是想要一杯热水,想要一句关心,这很过分吗?”
“我这不是给你端饭来了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他把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爱吃不吃!”
说完,摔门而去。
听着门外传来他和钱翠萍的说话声。
“儿子,那女人又作妖了?”
“妈,您别理她,就是生个小病,娇气的很。”
“就是,乡下来的就是事多。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哪像她这么金贵?”
……
那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
我彻底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因为在李文博心里,他妈受过的苦,是苦。
他妹要过的生活,是生活。
而我许静受的委屈,就活该是“懂事”的代价。
我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
我的忍让,被视为软弱可欺。
他们吸着我的血,还要骂我血腥。
从那天起,我不再争吵,也不再期待。
我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麻木地做着该做的事,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以为,只要我不抱希望,就不会再失望。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他们的贪婪和无耻。
当那张拆迁通知贴在我们家那套老破小的门上时,我人生的至暗时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03
拆迁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们家炸开了锅。
要拆迁的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产。
一套位于老城区的六十平米小平房。
虽然破旧,但地段不错。
按照政策,可以置换一套新房,或者选择货币补偿。
因为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离我上班地方太远,我早就想过,等拆迁了,就把这笔钱拿出来,在市区换一个大点的房子,写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那才算我们真正的小家。
这个想法,我也跟李文博提过。
当时他满口答应,说:“都听你的,老婆。”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自从拆迁通知下来,我们家就没安生过。
钱翠萍和小姑子李文菲比我还激动,天天凑在一起,拿着计算器算能赔多少钱。
那样子,仿佛被拆的是她们家的房子。
“嫂子,我打听过了,咱们那地段,一平米最少能补八千块!六十平,那可是将近五十万啊!”
李文菲掰着手指头,眼睛里闪着精光。
钱翠萍则是一副一家之主的派头,大手一挥。
“什么五十万,加上各种补贴,我看六十万都有可能!这笔钱可得好好规划规划。”
我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心里一阵发冷。
她们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意见。
好像我这个房主,根本不存在一样。
那天晚饭,钱翠萍清了清嗓子,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小静啊,拆迁款的事,我想了想,这钱不能乱花。”
我放下筷子,静静地听着。
“你看啊,文菲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女孩子家没点嫁妆,以后在婆家要被看不起的。我寻思着,从这笔钱里拿出二十万,给她买辆车当嫁妆,你看怎么样?”
我还没开口,李文博就连忙点头。
“妈说得对,菲菲是该有辆车了,上班也方便。”
李文菲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谢谢妈,谢谢哥!”
我心里冷笑,真是慷慨啊,拿我的钱,做你们的人情。
“那剩下的钱呢?”我淡淡地问。
钱翠萍喝了口汤,慢条斯理地说:
“剩下的钱,当然是留给文博了。男人嘛,手里得有点闲钱,以后做生意也好,投资也好,都有底气。”
她顿了顿,瞥了我一眼。
“至于你,反正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也花不着什么大钱。女人家,手里钱多了容易学坏。”
这话说的,简直是明抢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妈,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拆迁款理应由我来支配。我们的计划是,用这笔钱换一套大点的房子,改善一下居住环境。”
我的话一出口,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钱翠萍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静,你嫁到我们老李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想跟我们分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
小姑子李文菲也开始帮腔。
“嫂子,你这话就太伤人心了。我哥对你那么好,我们家哪点亏待你了?不就是一套破房子的拆迁款吗?你至于跟我们算得这么清楚吗?感情还比不上这点钱重要?”
好一顶“认钱不认人”的大帽子,就这么扣在了我的头上。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文博,我最后的希望。
我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然而,他只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
“小静,你别这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顿了顿,开始了他的经典说辞。
“我妈说的也有道理。菲菲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结婚我这个当哥的能不表示一下吗?再说了,这钱放在我这里,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吗?我还能乱花不成?”
“我们这个家?”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在你心里,我们这个家,到底包不包括我?”
“你怎么又来了?”
李文博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一边是我妈,一边是你,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
又是这句“我很难做”。
每次他不想承担责任,不想解决问题的时候,就会用这句话来道德绑架我。
逼我退让,逼我妥协。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同仇敌忾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累。
心力交瘁的累。
我不想再争了,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好,你们说得都对。”
我放下碗筷,平静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我转身回了房间,身后传来钱翠萍得意的声音。
“你看,这不就想通了吗?还是得敲打敲打。”
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我原以为,他们只是贪心,只是想占点便宜。
现在我才明白,他们是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在他们眼里,我,和我那套房子,都只是他们可以随意支配的财产。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角的泪。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从那一刻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悄然生根、发芽。
你们不是想要钱吗?
好啊,我给你们。
但你们,也要准备好,付出应有的代价。
04
哀莫大于心死。
当我对这个家,对李文博彻底失望之后,我的心反而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我不再争吵,不再辩解。
面对钱翠萍的挑剔和李文菲的冷嘲热讽,我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们看我“服软”了,一个个都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对我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
当然,这种和善,是带着施舍意味的。
“许静,去,把我那件羊绒衫拿去干洗了,小心点,贵着呢。”
“嫂子,我这双鞋脏了,你顺便帮我擦擦呗。”
我一一照做,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
他们都以为我认命了,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是怎样汹涌的暗流。
拆迁手续办得很顺利。
因为我是唯一的产权人,很多文件都需要我亲自签字。
每次去街道办,我都借口说文件复杂,一个人搞不定,让李文博陪着。
他乐得在我面前彰显他的“能干”,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跟着。
而我,则利用这个机会,悄悄地做着我的布局。
我咨询了负责拆迁的工作人员,也找了懂法律的朋友。
我确定了一件事:这笔拆迁款,虽然是在我们婚后所得,但因为它是我婚前财产的转化形式,在法律上,它依然属于我的个人财产。
当然,如果李文博非要分割,走法律程序会很麻烦,而且基于“夫妻共同生活”的原则,他很可能会分到一部分。
但如果,是他主动、自愿地,将这笔钱转给第三方呢?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属于赠与。
而我,作为财产的合法所有人,有权追回。
我心里有了底。
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他们把贪婪演绎到极致的那个瞬间。
同时,另一件事也在悄然发生。
拆迁的老平房需要清空,里面还有一些我父母的遗物。
那个周末,我一个人回了趟老屋。
李文博他们嫌那里又脏又破,谁都不愿意陪我来。
也好,我乐得清静。
老屋里积了厚厚的灰尘,阳光透过布满蛛网的窗户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空气中弥漫着旧时光的味道。
我慢慢地整理着父母的遗物,把他们的照片一张张擦干净,收进相册。
在整理父亲的书柜时,我发现了一个上锁的铁皮盒子。
这个盒子我从小就见过,但从来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父亲生前是个很普通的工人,沉默寡言,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报纸和研究地图。
我找来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锁撬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沓泛黄的纸张。
最上面是一封信。
是父亲写给我的。
信的日期,是我上大学那年。
“静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原谅爸爸的自私,有些事,没有早点告诉你。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喜欢瞎琢磨。这些年,我用攒下的工资,在你外公留下的那几块地上,陆陆续续盖了几个小门面。那时候政策乱,地皮不值钱,没人看得上。我想着,以后总能给你留个念想,不至于让你太苦。这些是地契和房产证明,都收好了。记住,财不外露,人心难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爸爸希望你一辈子幸福,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有保护自己的底气。”
信纸的边缘已经磨损,字迹也有些模糊。
我却看得泪流满面。
原来,我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深沉地爱着我。
他没有给我留下万贯家财,却给了我最坚实的底气。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些地契和房产证明。
一共是五间沿街的商铺,位置都在老城区的核心地段。
这些年城市发展,老城区早就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资产的价值,是一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我一直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是个需要依附别人生存的“灰姑娘”。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不是灰姑娘。
我是手握屠龙刀的公主。
只是,我的刀,一直被尘封着。
现在,是时候让它见见血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文件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
走出老屋,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我眯起眼,看着这个繁华又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脚,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我没有立刻去找李文博他们摊牌。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猫抓老鼠,最有意思的,不是一口咬死,而是慢慢地玩。
看着猎物在恐惧中挣扎,却又无路可逃。
我联系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律师,张律师。
我把我的情况,包括拆迁款和父亲留下的遗产,都和盘托出。
张律师听完后,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
“许女士,您很有魄力。请放心,这件事,我会帮您处理得滴水不漏...
05
拆迁款终于下来了。
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
当银行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时,我看到钱翠萍和李文菲的眼睛都亮了,像两只看到了肉的饿狼。
李文博更是激动地搓着手,不停地在我身边转悠。
“小静,钱到了!我们家的好日子要来了!”
他刻意把“我们家”三个字咬得很重,仿佛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钱翠萍立刻给我使了个眼色,清了清嗓子说:
“那个……小静啊,这钱放在你卡里也不安全,万一丢了呢?还是转到我这里来,我帮你们保管。”
我心里冷笑,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我抬起头,故作犹豫地说:
“妈,这么大一笔钱,还是存在银行比较好吧?”
“存银行能有几个利息?”
李文菲立刻反驳道,“我妈可是理财高手,以前在单位就是管钱的,交给她,保准钱生钱!”
李文博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静,你就听妈的吧,妈不会害我们的。”
他们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心里只觉得恶心。
但我脸上却露出了“被说服”的表情。
“那……好吧。都听妈的。”
我拿出手机,准备操作转账。
“哎,等等!”
钱翠萍突然叫住了我。
她和李文博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文博会意,走到我身边,笑着说:“小静,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呢?我来转吧,我是男人,应该的。”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地拿过我的手机。
我没有反抗。
我就是要让他,亲手,把他自己送上绝路。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银行APP。
我看到他输入转账金额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兴奋,是贪婪。
转账成功后,钱翠萍的手机立刻响起了收款提示音。
那一瞬间,他们一家三口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心满意足的笑容。
仿佛那五十万,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事”,钱翠萍决定晚上在家摆一桌“鸿门宴”。
她买了很多好菜,亲自下厨,表现得异常热情。
饭桌上,她破天荒地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小静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李文菲也假惺惺地给我倒了一杯饮料。
“是啊嫂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
李文博更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老婆,谢谢你的理解。等以后我做生意发了财,给你买大房子,买大钻戒!”
他们演得如此逼真,如果不是我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恐怕真的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配合地笑着,一杯一杯地喝着饮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规划起这五十万的用途。
“妈,那二十万明天就给我吧,我看好了一款红色的宝马,可漂亮了!”李文菲撒娇道。
“没问题!我女儿的嫁妆,必须风风光光的!”钱翠萍满口答应。
“妈,剩下的三十万,我想先拿十万出来,跟我朋友合伙开个小公司,剩下的二十万,您先帮我存着,以备不时之需。”李文博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好,都听你的,我儿子有出息!”钱翠萍一脸骄傲。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我的五十万安排得明明白白。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提到我。
没有一个人问我,你想用这笔钱做什么。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交出钱财的工具人。
现在,工具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被扔到一边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滑稽的戏剧。
直到李文博终于想起了我。
他举起酒杯,对着我说:“小静,这杯酒我敬你。你放心,以后我们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李文博,”我轻轻开口,“这五十万,是你自愿转给你妈的,对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当然了!孝敬我妈,不是应该的吗?”
“好,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也举起了手边的饮料。
“那我祝你们,用得开心。”
我一饮而尽。
李文博看着我顺从的样子,彻底放下了心。
他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炫耀和施舍。
“小静,你不会怪我吧?这都是为了我们家好。”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让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当然不会,”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还要……谢谢你呢。”
我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李文博好奇地凑过来:“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那铃声,像是午夜的催命符,打破了这满室的虚假繁荣。
他拿起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喂?叔?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文博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惊恐。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06
“怎么了文博?出什么事了?”
钱翠萍和李文菲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李文博挂了电话,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混乱。
“叔……叔说……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被人挂到中介网上了,正在出售……”
“什么?!”
钱翠萍尖叫起来,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谁干的?!谁敢卖我们家的房子!”
李文菲也慌了神:“哥,你叔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
而我,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擦了擦嘴。
然后,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缓缓地站起身。
“别猜了,”我轻声说,“是我挂的。”
“什么?!许静你疯了!”
钱翠萍第一个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这是我们老李家的房子!你凭什么卖!你这个丧门星,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都扫地出门啊!”
“嫂子,你太过分了!这房子是我哥的名字,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文菲也跟着叫嚷。
李文博更是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用力地摇晃。
“许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快说,这不是真的!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生疼。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我没开玩笑。这套房子,马上就不是你们的了。”
“你放屁!”
钱翠萍气得破口大骂,“房本上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卖!”
“是吗?”
我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狠狠地甩在了餐桌上。
“你们自己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上面写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那是一份房产证的复印件。
户主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
许静。
三个人瞬间石化了。
他们扑到桌前,抢过那份文件,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看出花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房本明明在我这里……”
钱翠Píng喃喃自语,脸色比纸还白。
李文博更是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的名字……”
我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很难理解吗?当初买房的时候,你们为了规避限购政策,用了我的购房资格。房本办下来之后,李文博甜言蜜语地哄骗我,说为了‘夫妻感情’,应该加上他的名字。于是我们去办了共有人,他拿到的,是共有人证,而真正的房产证,一直在我手里。”
当然,这只是我对外的说辞。
事实是,当初买房时,我就留了一手。
我早就预感到,在这个家里,我必须有自己的保障。
所以我偷偷咨询了律师,用了一些合法的手段,确保了这套房子,最终只落在了我一个人的名下。
他们手里的那本所谓的“房产证”,不过是我伪造的,用来安抚他们的道具罢了。
这些年,他们一直以为房子是他们的,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憚地欺负我。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许静!你……你这个毒妇!你竟然算计我们!”
钱翠萍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地就要上来撕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她。
“算计?跟你们比起来,我这算什么?”
我指着李文博,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把我们未来的希望,那五十万拆迁款,眼都不眨地给了你。那是我们约定好要一起换大房子的钱!在他心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个外人。”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外人,卖掉我自己的房子,来为我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釜底抽薪,雷霆一击。”
这是张律师教我的。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得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不……不行!你不能卖!”
李文博终于回过神来,他冲过来,第一次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话。
“小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钱给我妈!我马上让她还给你!你把房子撤下来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
我笑了。
“李文博,从你把那五十万转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中介打来的。
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按下了免提。
“喂,许女士,好消息!您挂的房子刚刚已经有客户看中了,对方诚意很足,愿意全款!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全款!
这三个字,像三道催命符,彻底击垮了李文博一家的心理防线。
我对着电话,用最温柔,也最残忍的语气说:
“好啊,就约明天上午吧。”
07
第二天一大早,房产中介就带着一位看起来很有实力的买家上门了。
李文博一家三口,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三尊门神一样堵在门口,不让人进。
“这是我们的家!谁敢进来试试!”钱翠萍摆出一副撒泼的架势。
中介小哥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把房产证原件递给他。
“证件齐全,我是唯一的合法产权人。他们,只是我的租客,而且,马上就要被清退了。”
“你胡说!你这个白眼狼!”钱翠萍气得跳脚。
买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王,看起来很精明。
他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皱了皱眉,对我说:“许女士,这房子产权清晰吗?家庭纠纷我可不想掺和。”
我微微一笑,从容不迫。
“王先生您放心,产权绝对清晰。至于他们,”我指了指李文博一家,“只是赖着不走的前夫一家而已。如果您今天能定下来,我保证三天之内,让他们从这里消失。”
“前夫?”
李文博听到这两个字,浑身一震,脸色刷白。
“小静,你……你要跟我离婚?”
“不然呢?”我冷冷地看着他,“留着你过年吗?”
我的决绝和强硬,显然让王先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许女士。小张,准备合同吧。”
眼看着生米就要煮成熟饭,李文博彻底慌了。
他“噗通”一声,竟然给我跪下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当着外人的面,哭得涕泗横流。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卖房子,不要跟我离婚!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钱翠萍和李文菲也傻眼了。
她们没想到,她们那个一向高傲的儿子/哥哥,竟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我低头看着脚下这个男人。
三年来,无论我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他都未曾有过半分心软。
现在,当他的利益受到损害时,他却可以如此轻易地抛下尊严。
真是可悲,又可笑。
“李文博,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
我一脚踢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在你心里,我,这套房子,都不过是你的私有物品。你以为只要你道个歉,求个饶,我就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地回到你身边,任你摆布。”
“可惜,我不是了。”
“从你和你妈联手算计我那五十万拆迁款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许静了。”
“我的房子,我做主。我的人生,也由我自己做主。”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对中介和王先生说:“我们去楼下咖啡厅谈吧,这里太吵了。”
“好,好的。”
中介连忙点头,簇拥着王先生往外走。
李文博还想上来纠缠,被中介小哥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不要妨碍我们正常交易!”
钱翠萍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
她冲到我面前,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
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
我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张律师。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后还跟着两个助手,气场十足。
“这位大妈,”张律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殴打他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甩开钱翠萍的手,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你们是谁?”李文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张律师没有理他,而是走到我身边,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
“许女士,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接过文件,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了李文博的脸上。
“好好看看吧,这是离婚协议书,和追讨你非法侵占我个人财产的律师函。”
“五十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另外,”我顿了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惨无人色的脸,抛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忘了告诉你们,这套房子,只是我的开胃小菜。我真正的资产,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他们外焦里嫩。
他们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啊,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来自乡下,无依无靠,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只柿子,内里,早已是钢铁铸就的坚硬内核。
08
张律师的出现,像一剂强心针,彻底稳住了局面。
而我那句“真正的资产”,则像一颗迷雾弹,让李文博一家彻底陷入了混乱和猜测之中。
签合同的过程异常顺利。
王先生是个爽快人,当场就付了定金。
剩下的,就是走流程和等我清空房子了。
送走了王先生和中介,张律师留了下来。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李文博一家,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李文博先生,钱翠萍女士,李文菲女士,”他公事公办地开口,“我正式通知三位,根据我国法律,许静女士名下的房产,你们无权居住。限你们三天之内,搬离此地。否则,我们将通过法律途径,申请强制执行。”
“另外,关于李文博先生私自转走的五十万元,属于许静女士的个人财产。我方已掌握确凿证据,如果不能在一周内归还,我方将立刻提起诉讼,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归还钱款那么简单了。”
张律师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钱翠萍还想撒泼,但在张律师冰冷的目光下,她那点伎俩,显得无比可笑和苍白。
“你……你别吓唬我们!那钱是我儿子孝敬我的!天经地义!”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张律师冷笑一声。
“天经地义?大妈,我劝您还是多学学法。婚内一方未经另一方同意,擅自处置大额夫妻共同财产或个人财产,另一方完全有权追回。更何况,这笔钱的来源,是许女士的婚前财产转化,性质上,跟李先生没有半点关系。”
“你……”
钱翠萍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我们家那扇没关严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邻居大妈探头探脑地伸着脑袋,一脸吃瓜的表情。
“哎哟,文博妈,你们家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就吵吵嚷嚷的。”
“是啊,我刚才还看到中介带人来看房,你们家是要卖房子吗?”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这些人,平时没少在背后议论我,说我配不上李文博。
今天看到我们家出了事,自然是第一时间跑来看热闹。
钱翠萍一向最好面子,看到邻居们都来了,脸上更是挂不住。
她想把人赶走,又想解释,一时之间,窘迫到了极点。
而我,就是要让她们看。
看清楚,他们这一家,是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的。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邻居们微微一笑。
“各位阿姨,让大家见笑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准备离婚,顺便把房子卖了而已。”
“离婚?!”
邻居们都炸开了锅。
“许静,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啊!文博对你多好啊!”一个跟钱翠萍关系好的大妈立刻跳出来指责我。
我还没说话,张律师就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展示给众人看。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静女士的私人法律顾问,同时,我也是‘宏远地产’的首席律师。”
“宏远地产”!
这四个字一出来,在场的邻居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宏远地产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最近正在老城区搞一个大项目,几乎人尽皆知。
“我们宏远地产,最近正在收购老城区的一批沿街商铺,用来打造新的商业中心。而我的当事人,许静女士,”张律师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敬意,“正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五间黄金地段商铺的,唯一合法持有人。”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离婚卖房,还要劲爆一百倍!
所有人都傻了。
邻居们张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文博一家,更是如遭雷击,集体僵在了原地。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震惊、迷惑、恐惧,还有一丝……悔恨。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捧在手里的鱼翅,其实是他们不要的粉丝。
他们丢掉的糟糠,原来是价值连城的钻石。
他们一直看不起的乡下丫头,竟然是他们需要仰望的,隐藏的富婆!
那个平时对钱翠萍最谄媚的邻居大妈,此刻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她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得值多少钱啊?”
张律师微微一笑,报出了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停止呼吸的数字。
“不多,也就几个小目标吧。”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李文博一家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刻。
这就是把他们所有骄傲和优越感,狠狠踩在脚下,再碾上几脚的感觉。
先前所有的嘲讽,此刻,都变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
真爽。
09
真相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当“几个小目标”这几个字从张律师嘴里说出来后,李文博一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最先崩溃的是李文菲。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看不起我的资本,在绝对的财富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她买宝马的梦想,我名下商铺一年的租金就够了。
她“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喊:
“不可能!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你一定是骗人的!”
然后是钱翠萍。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的天呐!造孽啊!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丧门星啊!把我们家都给毁了啊!”
她还在用老一套,企图用撒泼打滚来博取同情。
可惜,在场的邻居们,此刻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嘲笑。
一个把金疙瘩当垃圾扔掉的蠢货,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活该!
最后,是李文博。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开口: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看着他,笑了。
“骗你?李文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很有钱而已。倒是你,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三年来,你骗了我多少?”
“你骗我说你会爱我一辈子,结果却让我活得连保姆都不如。”
“你骗我说你会保护我,结果你妈你妹欺负我的时候,你永远只会让我忍。”
“你骗我说我们是夫妻,结果你却伙同你家人,算计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产!”
我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
强大的气场,逼得他连连后退。
“李文博,你不是爱我,你只是爱那个对你言听计从,任劳任怨,可以让你毫无压力地彰显你那可怜的‘孝心’和‘兄妹情’的工具人许静!”
“现在,这个工具人不想干了,你慌了,你怕了。你怕的不是失去我,你怕的是失去一个可以让你安逸生活,满足你虚荣心的垫脚石!”
我的话,字字诛心。
把他那点肮脏自私的心思,剥得干干净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无力反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小静,我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钱我还给你!我马上就还给你!”
他突然冲到钱翠萍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
“妈!快!把那五十万还给小静!快啊!”
钱翠萍还在哭嚎,被他摇得一愣一愣的。
“儿子……那钱……那钱菲菲已经拿去订车了,交了十万定金……你的朋友,也借走了十万……”
“我不管!我让你拿出来!”李文博像疯了一样地咆哮。
看着这对母子狗咬狗,我只觉得痛快。
“不用了。”
我冷冷地开口,“那五十万,我会通过法律途径拿回来。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你,李文博,”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在离婚协议书上,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了它,我们两不相欠。”
我把协议书扔到他面前。
他看着上面“许静”两个字,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浑身都在发抖。
他哭着,爬过来,想再次抱住我的腿。
“老婆,不要……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机会?”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哭泣的巨婴。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在我被你妈刁难的时候,在我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在你妹妹冷嘲热讽的时候,在你们一家人算计我拆迁款的时候……”
“每一次,你都亲手,把机会推开了。”
“现在,你的机会,用完了。”
我不再理会他的哭嚎,转身对张律师说:
“张律师,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放心吧,许女士。”
我昂首挺胸,在所有邻居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三年的家。
走到楼下,阳光灿烂,空气清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身后,还隐隐传来李文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但我知道,那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最后的清算已经完成。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无尽的悔恨。
而等待我的,是新生。
10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在张律师的专业操作和确凿的证据面前,李文博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五十万,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回到了我的账上。
听说钱翠萍为了凑钱,把自己的养老金都搭了进去,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狼狈不堪。
李文菲那辆还没到手的宝马,自然也泡了汤,十万定金都要不回来。
而他们一家,也被强制执行,从我的房子里灰溜溜地搬了出去。
听说,他们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又小又旧的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邻里之间,他们彻底成了笑柄。
钱翠萍再也不敢出门跟人炫耀她儿子多有本事,儿媳多听话。
李文菲也因为没了家里的支持,在单位里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
至于李文博,他丢了“贤惠”的老婆,没了宽敞的房子,还背了一身债,工作也因为情绪问题频频出错,被领导批评。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了。
这些消息,都是我以前的闺蜜告诉我的。
我听完,只是淡淡一笑,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对他们最好的报复,不是赶尽杀绝。
而是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看着,我过得有多好。
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我的人生像开了挂一样。
我卖掉了那套充满着压抑回忆的房子,用那笔钱,加上父亲留下的商铺作为抵押,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没有选择进入宏远地产那种大集团,而是开了一家文化创意公司,专门做老城区的活化和改造项目。
这是我大学时的梦想,也是我父亲一辈子扎根于那片土地的情怀。
创业的过程很辛苦,但每一步,我都走得踏实而快乐。
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看人脸色的受气包许静。
我是自信、果敢,能独当一面的许总。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公司的项目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也受到了市场的热烈欢迎。
我给自己买了一套江景大平层,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我健身,旅行,读书,结交新的朋友。
我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我曾经最羡慕的样子。
半年后的一天,我开着车,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在酒店门口等红绿灯时,我无意间瞥向窗外。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文博。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西装,头发油腻,满脸疲惫和沧桑,正在路边发传单。
曾经那个在我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车窗里那张容光焕发的脸,看到了我手腕上那块精致的名表。
他愣住了,手里的传单散落一地。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悔恨,还有一丝……渴望。
绿灯亮了。
他似乎想冲过来,对我说些什么。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戴上墨镜,一脚油门,将他,和那段不堪的过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我打开车窗,任凭晚风吹拂着我的长发。
收音机里,正放着一首老歌: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我笑了。
是啊,我终于可以,和我自己,和我崭新的人生,好好地相逢了。
把世界踩在脚下,这种感觉,真好。
(全文完)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