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抬头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跳几乎停止。＂小姑娘，你妈妈情况稳定了，别担心。＂我努力保持着护士长应有的镇定，手里的体温表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抬头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跳几乎停止。＂小姑娘，你妈妈情况稳定了，别担心。＂我努力保持着护士长应有的镇定，手里的体温表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是1985年初春的一个晚上，我值夜班。急诊室送来一位因突发心脏病的中年妇女，她女儿陪在身旁——就是这个约莫十八岁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马尾辫，眉眼间的神情，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模样。

走廊尽头的日光灯闪烁了两下，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而紧张。

我叫刘梅，今年四十有二，在县人民医院当了二十年护士，如今已是护士长。人到中年，早已习惯了生活的平淡如水，就像每天穿的这身洗得发白的护士服，没有波澜，也不奢望惊喜。

病房里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护士长，5号床需要换液。＂年轻护士小张的提醒让我立刻回到岗位状态。

可那姑娘的眼睛，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杏仁眼，却像一颗石子，骤然击碎了我平静的心湖。

姑娘叫小雨，这几天她总是陪在养母病床前，细心照料。我找各种理由经过那间病房，偷偷多看她几眼。她的额头、眉毛、鼻子，还有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嘴角，无一不刺痛我的心。

晚上查房，我故意把5号病房留在最后。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食堂飘来的粥香，这是医院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阿姨，您看我妈今天好些了吗？＂小雨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我低头看着病历本，不敢与她对视：＂退烧了，心率也平稳，恢复得不错。＂

＂刘护士长，听医院老王说您可是咱县里最好的护士长，我们遇上您，是我妈的福气。＂小雨脸上露出信任的笑容。

我的心一阵抽痛。二十年前，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也曾有过一个女儿。

那是1967年，我刚满二十二岁，丈夫志明被下放到农村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我们的小女儿刚出生不久，医院的宿舍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小火炉，冬天的风从窗缝里灌进来，我只能用被子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

那年冬天特别冷，医院里的煤球都是限量供应的。我省下自己的口粮票，换了点白糖给孩子煮糖水喝。志明每月能回来一次，带着乡下的红薯和玉米，那是我们母女最盼望的日子。

志明回城探亲的那天晚上，回乡途中遭遇了意外。拖拉机翻车，压伤了他的胸腔。当消息传来时，我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医院的老院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刘梅啊，你还年轻，还有孩子要养，要坚强啊。＂那时候，我们医院的宿舍楼下有棵老槐树，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啜泣。

＂刘护士，您怎么又来了？＂小雨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借口查房，又来到她母亲的病房。

放在床头柜上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声音很小，似乎怕打扰到其他病人。床头还放着一本《读者》杂志，封面已经翻卷。这些细节让我心里一暖，这个家庭的生活气息多么熟悉。

＂你妈妈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我手里拿着体温单，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小雨的手腕。

她起身给母亲倒水时，袖口微微上移，露出手腕内侧。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个淡褐色的胎记——就在右手腕内侧，形状像个小小的新月。

我的心猛地一跳，差点把手中的体温单掉在地上。我女儿也有这样一个胎记，出生时就有，像是老天爷留下的记号。

病房的日光灯在我眼前晃动，耳边嗡嗡作响。我匆匆离开病房，躲进了洗手间，冷水拍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刘护士长，您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碰巧进来的小护士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今天太忙了。＂我挤出一丝笑容，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那天下班后，我回到位于医院家属楼的小单元房，屋子里弥漫着多年的寂寞气息。四十多平的小屋，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饭桌，一台黑白电视机，还有书架上整齐排列的医学书籍。

我点亮那盏用了十多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着墙上泛黄的墙纸。我翻出了压箱底的一个铁盒，那是志明当年用过的烟盒，上面印着＂大前门＂三个字，已经褪色。

盒子里有一小撮婴儿的胎发，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婴儿胖乎乎的，睡得正香，小手握成拳头。照片背面写着＂梅梅女儿，三个月＂。那是我唯一留下的念想。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仿佛能感受到当年抱着她时的温度。外面的广播喇叭传来熟悉的《东方红》乐曲，预示着夜里十点，该熄灯了。

当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实在力不从心。医院没有托儿所，我只能把女儿放在值班室的小床上，一边工作一边照看。每当孩子啼哭，我就得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哄她。

那时候，医院里的老护士长看不下去了：＂小刘啊，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孩子需要人照顾，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医院住着一对来看病的外地夫妇，姓周，是从河东县双湖乡来的。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却无缘得子。那女人陈淑华看到我的处境，几次来病房帮我照看孩子。

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对我说：＂刘大夫，看您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我和我爱人一直想要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会好好待她的，就当是我们的亲生骨肉。＂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女儿熟睡的小脸上。我抚摸着她的小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为了女儿能有个完整的家，能吃饱穿暖，我忍痛割爱。临行前，我把女儿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手。

＂刘大夫，您放心，我们会把她当成我们的命来疼。＂陈淑华红着眼睛保证。

我提出了唯一的条件：＂等她十八岁成年后，如果她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请你们告诉她真相。＂那对夫妇慎重地答应了，并在纸条上写下了他们的姓名和籍贯——＂周家林、陈淑华，河东县双湖乡人＂。

我还偷偷在女儿的小被子里缝了一个护身符，里面放了一小撮我的头发和志明的照片。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送走女儿那天，我请了病假，躲在宿舍里整整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我洗了把脸，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同事们都以为我是因为丈夫的事情伤心，没人知道我失去的不只是丈夫，还有我的骨肉。

多年来，我曾偷偷去寻找过，却因地址变迁而一无所获。乡镇合并，村名更改，就像是命运故意设下重重阻碍。随着岁月流逝，我渐渐放下了寻女的执念，专注于工作，靠照顾病人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没结婚的护士长成了医院里的＂老姑婆＂，大家都习惯了我的独来独往。春节时，我总是主动值班，让有家的同事回家团聚。孤独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每天穿的白大褂，早已习以为常。

可如今，命运似乎开了个玩笑，让我在医院里遇见了可能是我女儿的姑娘。＂刘护士长，我妈说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小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进护士站。

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勾起了我的回忆。那是志明最爱喝的，每次回来探亲，我都会熬一锅鸡汤给他补身子。

＂这哪用谢，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接过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那一刻我几乎想紧紧抱住她，告诉她真相。但我忍住了，只是微笑着问：＂你们家是河东县的吧？＂

＂是啊，您怎么知道？＂小雨有些惊讶。

＂听你妈妈说的。＂我随口编了个理由，＂那边的水果特别甜，我小时候去过。＂

小雨笑了：＂是啊，我们那的苹果可有名了。等我妈妈好了，我让她给您带些来。＂

看着她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志明，那么阳光，那么温暖。

当天晚上，我偷偷从小雨的梳子上取了一根头发，又用棉签蘸取了自己的口腔黏膜，送去做亲子鉴定。这在1985年是件困难的事，但通过医院的关系，我找到了省城的一个实验室。

检验科的老李是我的老同学，见我这么郑重其事，没多问就帮了忙。＂结果要等半个月，＂他说，＂现在条件有限，不像现在的电视剧演的那么快。＂

等待结果的日子如同煎熬。我频繁到小雨母亲的病房巡视，有时甚至没有正当理由。每次看到小雨细心照料母亲的样子，我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病房里的老式电风扇呼呼转动，赶走夏日的闷热。小雨总是坐在窗边看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多像年轻时的我，也爱在医院宿舍的窗边看书，那时候能看的书不多，《白求恩传》是我最爱的一本。

小雨的养母陈淑华渐渐察觉出我的异常关注，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戒备。有时我进病房，她会突然停止和小雨的交谈，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刘护士，您是不是认识我们？＂一天清晨查房时，陈淑华突然问道。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雨去食堂打早饭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没、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小雨这孩子懂事，多照顾点。＂

＂哦，是吗？＂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安，＂小雨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是我们的福气。＂

她的话里有话，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我慌忙转身离去，心跳如鼓。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一件珍藏多年的小背心。那是女儿出生时，我用自己的旧毛衣改的，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母爱。二十年过去，线头已经有些松了，但上面绣的小兔子依然可爱。

我轻轻抚摸着小背心，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窗外，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单调而悠长。

医院大院里的老槐树下，退休的老护士们摇着蒲扇乘凉，聊着家长里短。我坐在宿舍的小板凳上，听着他们谈论儿女、孙子孙女，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春雨绵绵。我撑着伞走在医院的小路上，雨水打湿了我的白大褂下摆。医院的大喇叭里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欢快的旋律与我忐忑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拆开信封的刹那，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亲子关系成立，概率99.99%＂。

这简单的一行字，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我的女儿，我朝思暮想的小女儿，竟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泪水夺眶而出。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可是，我该不该相认？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疼爱她的养父母，贸然出现会不会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正当我沉浸在矛盾中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刘护士长，您怎么了？＂

是小雨。我慌忙擦干眼泪：＂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你妈妈今天感觉如何？＂

＂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她笑着说，那笑容和她父亲志明一模一样。志明爱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整齐的牙齿，嘴角微微上扬，就像现在的小雨一样。

＂刘阿姨，您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小雨关切地问。多么善良的孩子啊，和她父亲一样，总是关心别人。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河东县？＂

＂后天吧，我爸在家等着呢，他身体不太好，走不了远路，所以没来。＂小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刘阿姨，您吃颗糖，我爸说这是我们那特产的枣糖，可香了。＂

我接过那颗包着红纸的糖果，小时候我最爱吃的就是这种枣糖，甜丝丝的，还带着枣子的清香。志明知道我爱吃，每次回城都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来。

＂谢谢。＂我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口袋，像是收藏一件珍宝。

当晚，我辗转难眠。小雨的笑容，陈淑华的眼神，亲子鉴定的结果，这一切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枕头套已经被泪水浸湿，我翻来覆去，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清晨醒来，我做了决定——不能打扰小雨平静的生活。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打乱这一切。

医院的早饭铃响了，食堂里传来阵阵饭香。我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护士服，准备去上班。

但命运却给了我一个意外。小雨的养母陈淑华出院前找到了我，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她支开小雨，让她去办出院手续，然后把我拉到病房的角落。

＂刘护士长，我知道了。＂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我认出您来了，二十年前，在这家医院，是您把女儿交给了我们。＂

我大吃一惊：＂您怎么...＂

＂您的眼睛，和小雨一模一样。这些天您看她的眼神，那不是普通人的关切。＂陈淑华声音哽咽，手紧紧抓着病床的栏杆，＂还有，我在小雨的被子里发现过您留下的那个小护身符。我一直留着，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正是我二十年前偷偷缝进女儿被子里的护身符，已经泛黄，但依然完好。

＂当年我们答应过您，等孩子十八岁会告诉她真相，但我们一直没敢说。她太爱我们了，我怕失去她...＂陈淑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们把她当亲生女儿养大，供她读书，眼看着她要考大学了。我怕，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恨我们骗了她这么多年。＂

我突然理解了她的恐惧，那与我相似的母亲心情。

病房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我们，然后扑棱棱飞走了。远处的广播里传来《歌唱祖国》的旋律，医院的小院一如既往地平静。

＂您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我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看到小雨健康、懂事，我就满足了。谢谢您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陈淑华泪流满面：＂志明出事后，您一个人该多难啊。这些年，我常常想起您，想告诉您小雨的情况，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过去了。＂我轻声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您把她抚养得这么好，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我抱着她跑遍了县城的医院。＂陈淑华回忆道，＂有一次发高烧，都烧到四十度了，我和她爸吓坏了，一夜没合眼。后来慢慢好了，长得结实了，学习也好，年年都是三好学生。＂

听着她讲述小雨成长的点点滴滴，我的心既酸楚又温暖。错过了女儿的成长，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但知道她过得好，又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能看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陈淑华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相册，里面是小雨从小到大的照片。两三岁时扎着小辫子的样子，上小学背着书包的样子，十五六岁穿着学校校服的样子。我一页一页地翻看，仿佛通过这些照片，填补了二十年的空白。

＂刘护士长，您要是想，可以时常来我们家看看她。＂陈淑华犹豫了一下，＂但请您暂时不要告诉她真相。等她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我们再慢慢告诉她。＂

我点点头，把相册还给她：＂谢谢您，陈大姐。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只要知道她好，我就满足了。＂

出院那天，我特意避开了。我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小雨搀扶着养母离开医院，春风拂过她的马尾辫，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小雨临走前，在护士站放了一盒点心，说是感谢我的照顾。点心盒上写着＂河东县特产枣糕＂，那是我家乡的特产，志明生前最爱吃的。

我把那盒点心放在床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志明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在槐树下乘凉，女儿坐在志明的肩膀上笑得开心。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八年过去了。1993年夏天，我从护士长的岗位上退休。这些年，我几次收到从河东县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家乡的特产和小雨的照片。陈淑华信守承诺，让我能够远远地关注女儿的成长。

我知道小雨考上了省城的医学院，选择了和我一样的护理专业。这让我感到无比欣慰，仿佛她的血液里流淌着我的职业基因。

搬离医院家属楼的那天，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繁茂，夏日的蝉鸣声依旧此起彼伏。退休的老同事们来送我，有人打趣说：＂刘护士长，这下可以好好享清福了。＂

门卫老李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前几天一个姑娘送来的，说一定要交到我手上。＂那姑娘长得真俊，说是您的什么亲戚。＂老李笑呵呵地说。

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姓名，只写着＂刘梅护士长亲启＂。我的手有些发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我拆开信，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短信。照片上是穿着学士服的小雨，笑容灿烂；信中写道：

＂亲爱的刘阿姨（我该叫您妈妈吗？）：

妈妈去年告诉了我真相。起初我很困惑，甚至有些怨恨，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您的选择和牺牲。请您相信，我过得很好，养父母待我如亲生。

我选择学护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您。妈妈告诉我，您是县医院最好的护士长，我想追随您的脚步。

下周是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您能来吗？。

永远爱您的女儿

小雨＂

我紧紧地抱着信，泪水模糊了视线。窗外，夏日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

毕业典礼那天，我穿上了最好的旗袍——那是我珍藏多年的一件湖蓝色旗袍，是志明送我的结婚礼物。我站在礼堂的角落，看着台上领奖的小雨，她穿着学士服，青春洋溢。

典礼结束后，人群中，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她朝我微笑，然后向我走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二十多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回报。

＂刘阿姨，您来了。＂她站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来了。＂我点点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突然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我：＂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我所有的坚强都瞬间崩塌。我抱着她，泪流满面，却又笑着，心中满是幸福。

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洒落进来，将我们母女笼罩在温暖的光芒中。远处，陈淑华和周家林站在人群中，微笑着看着我们。

曾经的伤痛如今化作温暖的治愈，就像这漫长冬季后终于迎来的春天。我知道，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一起走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开正艳。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