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往返360公里上坟,这次看清一个事实,老家是真的回不去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09 11:10 3

摘要:父亲已经离世十六年了,老人家是通过考取师范,成了公家人,在外面工作生活了五十多年,最终还是又回到了老家。每年清明、农历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和哥都会回老家上坟。

这个清明节,依然又回老家上坟祭祖。一岁年纪一岁心,这次回去一趟后,心里就有些恍惚,怅然若失,忽然意识到,老家,已经不是过去的老家,再也回不去了。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旁路边忽然迎面扑来一片白艳艳的花海——老家快到了。

导航显示距村子还有十多公里,看着偶尔随风飘起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转瞬掠走的几片花瓣,忽然想起《庄子》所言“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时间过得太快了。

父亲已经离世十六年了,老人家是通过考取师范,成了公家人,在外面工作生活了五十多年,最终还是又回到了老家。每年清明、农历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和哥都会回老家上坟。

在村口,两位堂兄、堂嫂和堂姐,按约定时间与我们汇合。祖坟在村子的东北角,与邻村的交接处,东面低洼地是湾水塘,邻村刚刚进行了修整,就此显得风水更加好了。

在十余株翠柏树间,依次排列着我的高祖、曾祖、祖父以及我的两位伯父和父亲的七座坟茔,因为有家里两位堂兄照料,墓地清理的比较整洁,没有杂草,也刚刚进行了添土平整。摆放上贡品,焚烧纸钱,默念祖先恩德,祈福保佑平安。

依次祭拜完毕,一行人往回走,聊着家常,说着村里的变化。

经过持续的社区建设改造,村容村貌的变化很大,已经完全不是我儿时离开时的记忆。特别是村子周边新建的房子,整齐有序,白墙灰瓦在丽日晴天之下,显得格外素净。除了平房,还建了为数不少的小楼房,二层的三层的,方方正正的造型,配上铝合金门窗,倒像是把城里人的鸽子笼搬到了田间。

进了村后,我特意绕道老宅。与村外的宽敞气派的新房相比,村里的老房老屋则显得低矮破旧,有些久不住人的土胚房,已经破败坍塌了,土墙上依稀还能看到过去的标语、被烟熏火燎变色的年华。

胡同口的石碾子早没了踪影,那株曾被我看作是遮天蔽日的老梨树,一半的枝干已经枯死了,剩下的一半仍然吐叶开花,尚在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

自从1978年春我家搬走后,老宅两异其主,现在也已不再住人了,门楼连同院墙塌了半边,野枸杞从墙角砖缝里又探出新的枝条。倒是那面青砖照壁奇迹般立着,壁心“福”字的蝙蝠纹,还保持着展翅欲飞的姿态。

前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个情结,就是幻想退休之后,或者意外实现了财富自由,然后回老家,把老宅子修葺一新,是那种带有禅意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样子,院子里砌上假山水池,铺一条碎石小径,植几株梅竹,种几茬菜,在院内读书喝茶,或与周围村邻说说农作,或无所事事地闲坐发呆,如此甚好。

可后来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办了,城镇居民不允许在农村建房,这种想法也只能是空想了。大堂哥见我对着废墟发呆,点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笑道:“现在年轻的都在城里买了房,年龄大的就住了儿女们替下来砖瓦房,谁还守着土坯老屋受罪?”

在社区广场的凉亭边,看着一整齐排列的健身器材和不锈钢长凳,社情民意栏上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建设美丽乡村”的标语,看到这些彰显文明进步的器物,又想到村里人的有些故事,不禁哑然失笑。

现如今种地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了,播种和收获全是花钱雇人用机械完成,平时的施肥管理则非常简单。于是,村民就有了大把的空暇时间,许多年轻人和强壮劳力都外出打工赚钱去了,剩下守家的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还有些懒散光棍汉,于是就会生出些事来。

因为闲着无聊,村民经常凑到一起打发时间,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有人就会搬弄是非无中生有,搞得邻里不和。有的人会支起桌子打牌,多少就会玩点带彩头的,打着打着就上瘾,家里的事也不管了,从早晨一直打到下半夜,时不时为了一把牌就闹出纠纷来。还有的妇女老公长年在外,寂寞难耐,受到村里管事的人或者光棍汉的撩拨,就整出点花花事来,老公听说后回来闹得鸡飞狗跳。

一个胡同里的王婶,跟她大儿媳不和已经有些年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就是勺子碰锅沿的事,一个觉得自己多年的媳妇熬婆婆,经见的多,应该被尊重,一个觉得自己上过高中,知道的事比老辈的多,从谁也说不服谁,到互相看不对眼,然后就到了彼此诋毁的地步,王婶被大儿媳泼了一身稀粥的典故,已经在坊间传了十多年。

我的两个堂嫂也是素有积怨,导致两个堂哥也基本不走动,只是在我们哥俩回家的时候,才能凑到一起,但说话神情也不自然。我父亲给他的哥哥和侄子们帮助很多,他老人家在世时,想凭借自己做叔叔的威信,促使两边和好,但收效甚微,只能管一时。现在我们回去,进这家不去那家就显得不好,后来,就两边都不去了。上完坟直接返程走人。

村支书听说我回来了,非要请去吃饭,这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为村里社区改造建设协调了一部分资金,本来谢绝的,可支书说已经做好饭了,就在他家里吃,只是些炖笨鸡、炸小鱼、香椿芽炒鸡蛋、蒸野菜等家常菜,没有大吃大喝,他还专门请了一位院中大叔作陪,这就不能不去了。

推脱回去还要开车,就没有喝酒。菜的味道不错,的确是家常味道,馒头是全麸面的,挺香。

聊得都是农村的“新鲜事”。南街二大娘办白事,请的歌舞团,还唱什么《好日子》,孝子贤孙在灵前蹦迪。西边王家嫂子因为新居院外不许养鸡种菜,最近天天去村委会讨说法,还要打投诉电话。村里有些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跳上了瘾,柳二家的媳妇竟然被鳏居多年的孙猴子迷住了,非要跟常年打工在外的老公离婚,要知道,孙猴子可是比她高一辈的,这不乱套了吗!

还有,现在生活条件都好了,吃的用的都不缺,村民手里也有钱,但风气似乎并没有按上面要求的那样往好处发展,人们反而更市侩更势利更自私,人情味儿也都淡了,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现在每到上坟的时候,基本都是上岁数的去烧纸,少有年轻人的影子,也有人从中发现了商机,代人上坟烧纸,全程录像直播,发给不能回家上坟的人,接单量也不少。村里红白事随礼一是数额大,再就是要分人,家里有人“有看处”的,捧场的就多,混得不济的,就没人搭理。小伙子娶媳妇,从村里盖房已经不行了,一般女方要求至少在县城买楼房,为了有孩子能在城里上学。许多青壮年都在外打工,甚至过年都不回来,村头一个老人三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手里倒是不缺钱,可不知什么时候死在家里,后来邻居闻到臭味了,才发现……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支书接到了电话,说是东街三叔家的大儿回来了,他在邻县任领导,也是“有看处”的人,支书说让我们先吃着,他过去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我们没有等支书回来,很快就吃完了饭,跟支书家嫂子客套了几句,就返程了。

回来后,捡着好的事情跟母亲汇报了一下,母亲也是非常感慨。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里有些郁结,说不清楚的烦闷。深夜伏案,阳台的茉莉突然开了。月光把花影投在父亲留下的《东周列国志》上,泛黄的书页间飘出艾草灰的味道。

忽有细雨叩窗,带着田野深处腐殖土的气息。那些未被电子地图收录的小径,那些消逝在推土机下的虫鸣,那些即将被格式化的清明记忆,此刻都化作水墨,在窗玻璃上晕染成父亲模糊的容颜。原来乡愁从来不是地理概念,而是基因里蛰伏的古老节气,总在某个潮湿的春夜,突然让心脏长出细密的根须。可是,老家已经不再是记忆深处的样子,我也无法再回去了。

来源:三生悠闲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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