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胡志强:“淬火”与“月光”,这是教育需要的力道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15 16:13 1

摘要:而从字面理解,“淬火”应该是金属热处理的核心工艺,就是通过“高温烧红+极速冷却”的强烈温差变化,改变金属的内在性能。“一本堂”的掌门胡志强先生,作为“永康铸铁”技艺第五代传承人,对这个词更有诠释权。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孙雯 通讯员 一本

刚刚过去的教师节,坐落于杭州河坊街的“一本堂”举办了一场特别的读书会。

这场分享被命名为“淬火·月光”——

主办方邀请作家袁敏带了她的《月光妈妈》;

而从字面理解,“淬火”应该是金属热处理的核心工艺,就是通过“高温烧红+极速冷却”的强烈温差变化,改变金属的内在性能。“一本堂”的掌门胡志强先生,作为“永康铸铁”技艺第五代传承人,对这个词更有诠释权。

“淬火”与“月光”,是否可以恰到好处地表达对教育的理解和看法?袁敏和胡志强的分享,给出了答案。

问:大家很好奇,“一本堂”堂主胡志强是一位铸铁技艺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而《月光妈妈》的作者袁敏是一位作家、编辑和出版人,似乎八竿子打不着。二位是怎么想到要举办这样一场跨界的读书分享会的呢?

袁敏:2009-2010年我在《江南》杂志任主编期间,推出了一个非遗栏目“走读江南”。浙江是非遗大省,拥有的国家级非遗项目位居全国第一,应该好好宣传。当时,我们杂志请来了自全国的作家、画家、摄影家、导演等相关门类的艺术家,先后分几批走读浙江非遗,用文章、图画、照片等图文并茂地反映浙江非遗,刊登在杂志上。

从《江南》退下来以后,我对浙江非遗的关注依旧。最近在给《浙江画报》开一个非遗专栏,已经写了十几个浙江非遗传承人。胡志强先生是前不久刚刚公布的第六批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也是我最新撰写的非遗专栏的主人公。我在采写胡志强的过程中就感受到他与别的非遗传承人不太一样,他有很深厚的家学渊源,读书很多,爱好写作和摄影,骨子里是个文化人。

采写胡志强的文章《窗外的风景》出来以后,我就忙着下一个采访任务。没想到胡志强有一天突然给我发短信,他说,我看了你写的《月光妈妈》,很感人,能不能在我们“一本堂”搞一场读书分享?

我有点惊诧,胡总那么忙,怎么会关注到我写的书?但我还是说好啊!但说过就忘了,因为我并没有往心里去,觉得胡总不过是客气说说罢了。直到他再次找我,说,我很喜欢印在书上的那句话:他们被光照亮,也将成为光!《月光妈妈》真正的核心是在写教育,告诉读者,真正的教育之光应该是什么。我们的读书分享会能否聊聊这个话题?

说实话,我当时蛮意外的,《月光妈妈》出版面市后,好评如潮,各大媒体的推介和报道也很多,但大多都停留在“爱心”“奉献”“帮扶”这些层面,还很少有深入探讨教育话题的。而生活中的月光妈妈其实是一个基层教育工作者,多年来深耕教育,创办过培训学校和国际学校,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教育理念,和对现行教育体制的反思。而这恰恰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初衷所在。

我没想到,胡志强先生其实一直有教育情怀,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在书中想表达的内核。于是,便有了这次《月光妈妈》读书分享会的约定。

胡志强:“淬火”二字,本身是铁器锻造的关键环节,它浓缩了打铁技艺从塑形到成器的核心逻辑:先以猛火“焠”其骨,让金属臻于柔化可塑之境;再以冷水“淬”其性,借温差激发出刚硬坚韧之质。这一烧一冷的极致反差,正是铁器脱胎换骨的密码。

若将这意象移入今日教育,我们渴望锻造的,从来不是千篇一律的“标准件”,而是能在时代浪潮里扛住摔打的“精铁”——他们得有包容多元的柔软心智,更要有坚守底线的刚硬脊梁;既能在知识的海洋里舒展探索,也能在现实的考验前站稳脚跟。

而在我看来,育人之道和“淬火”之法其实是一个道理,本就藏在日常的每一次锤炼里。课本里的知识,只有扔进实践的“冷水”里验证,才能让知识从纸上符号,变成解决问题的真本领。我们目前的学校教育,在这方面似乎还很欠缺。而我在月光妈妈身上却看到了她对藏地贫困孩子不只是付出金钱的资助,更多的是对这些孩子们精神上的引领,也是一种锻造和淬火吧。

问:那“月光”在这里有什么别样的含义?“月光妈妈”这个名字,只是书中主人公的化名,还是有某种象征意义?“淬火·月光”这样的主题词,就当下教育而言,有怎样的价值?

袁敏:“月光”是书中主人公的微名,“月光妈妈”则是四川丹巴和青海直亥两地藏族孩子对她的亲切称谓。月光妈妈做教育帮扶一做就是十六年,越来越多的爱心人士加入到月光妈妈的公益团队中来,这场爱心接力的教育长征已发展到400多人参与进来,“月光妈妈”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的称谓,而是爱心人士的代名词。

我觉得教育的本质是“爱”,这种爱,既要有像胡志强先生铸铁淬火一样,对孩子们有狠得下心来的严格锻打和铸造;又要有像月光那样润物细无声的轻柔和温暖。青少年的成长之路上,要允许他们在试错里“烧得发红”,再教他们学着自己降温、复盘,把跌倒的疼,酿成往后敢闯的底气。

在价值观形成的年纪,让他们走出狭窄的个人小天地,看世界的多面,既让月光照进他们心里,也让他们经风雨、见世面,懂得在复杂里守住那份“宁折不弯”的劲。教育的火,要烧得够旺,才能让孩子看见自己的潜能;教育的水,要泼得够准,才能让那份潜能,最终长成支撑人生的硬度。

这大概就是“淬火”和“月光”的含义吧!

问:听说胡志强先生的家族先贤胡凤丹是底蕴深厚的大文人,是清代有名的出版家和藏书家曾创办崇文书局,以“藏书之道”、“非徒聚之”、“贵能读之、研之、传之”为理念,还做过重建试院、资助书院等公益事业。请问胡先生,你的教育理念是否和你的家族有代际传承的渊源关系?和《月光妈妈》这本书又有哪些契合点?

胡志强:胡氏家训自宋以来传承千年,强调“勤勉”与“拙朴”,这四个字听起来朴素,却直指匠人之心的本质。“勤勉”是持续的行动,是日复一日对细节的敬畏。“拙朴”是甘于下笨功夫的耐心,甘于重复的专注。铁艺是一门诚实的技艺,一锤一锤砸下去,容不得半点取巧。如同我的的铁壶,每一处弧线都来自无数次敲打的积累。这与袁敏老师在《月光妈妈》中写的“教育是慢的艺术”异曲同工。教育不是流水线上的速成品,而是像打铁一样,需要反复锤炼、耐心等待。真正的教育,是让每一个生命在时间中自然成型。而这种“慢的哲学”,正是非遗精神与理想教育之间最深层的共鸣。

胡凤丹强调“藏书之道”,“非徒聚之,贵能读之、研之、传之”,是说知识不是用来囤积的,文化的保存不只是占有,而是要通过阅读、研究、传播,才能真正活起来。在我的铁艺传承中,也正践行着类似的逻辑。我不仅复原古法技艺,更致力于将其转化为可被理解、可被体验的知识系统。这是否正是“读之、研之、传之”在非遗语境中的当代表达。

《月光妈妈》写的正是这样的过程——用生活本身去“翻译”教育真谛的方式,让知识成为孩子生命中的光。书中那些真实感人的故事,就像我们铁艺传承中的每一件作品,不是摆在架上看的,而是要在生活中作观照和思考,用起来、传下去。

问:今天的读者可能不一定知道,多年前袁老师在作家出版社时,就编辑出版了被媒体称为“中国语文的奥林匹克”的《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而且一出就是七年。你还力排众议,一手发掘和出版了韩寒的《三重门》,培养了一批不被传统教育体制看好的少年作家。最近几年,你又从编辑转向写作,连续出版了《蒜头的世界》、《燃灯者》、《巴大叔和他的孩子们》等纪实文学,这些作品核心都是讲教育。这本《月光妈妈》表面看是写大爱、奉献,但其实你是否还想有更深层次的表达?

袁敏:确实如此。其实我从1998年编辑出版“新概念作文”开始,就一直关注中国教育。我接触了很多从新概念作文走出来的孩子,他们的故事是当年的,但体悟是自己一路走来、回眸细想时慢慢产生的。之所以会去回眸,回头细想,是因为直到今天,我们周围依然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母亲,在重复着当年我面对自己孩子时曾经有过的种种焦虑、困惑和抓狂,这种焦虑、困惑和抓狂,当年在新概念作文的孩子家长身上也曾有过。

今天的人们更多地追逐精英教育,似乎只有不断地培养出高精尖人才,才能体现出教育的成功。当这种执念被越来越多的的学校和家长奉行时,我们的教育开始渐渐偏离了教育的本质,教育的内卷也愈来愈盛,这是令人担忧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教育似乎还在原地踏步。

我不是说中国的现行教育体制都不好,而是觉得我们学校的集体教育面对每一个孩子的个体生命时,常常不匹配。孩子们虽然上课在学校,而却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家里,许多父母总觉得把孩子送进学校,教育是老师的事情,家长只要管好孩子的衣食住行就可以了,殊不知孩子的智商、情商、财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其实更多的是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逐步形成的,父母若是忽略了家庭教育这一块阵地,也许就是放弃了孩子一多半的人生。

《月光妈妈》书中写到的那些孩子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不少家庭是破碎的,他们的家庭教育是缺失的。月光妈妈的伟大之处在于,她和她的爱心公益团队的妈妈们,走进了孩子们的心灵,用教育之光照亮他们幽闭的内心世界。她不是在丹巴和直亥建两所希望小学就完事,而是每年都带着几十、上百、甚至更多的爱心人士去到遥远的雪域高原,一对一的结对子,走进他们的家庭,和每一个孩子进行心与心的交流,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和学习上的困难,疏导他们心中的困惑和忧伤,不是偶尔去一次,而是一做就是十六年。

那里的孩子从未走出过大山,但他们在月光妈妈的润物细无声的爱心教育下,几乎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大部分都发展得很好,有的考上了研究生,有的当上了公务员、教师、医生、法官,有的成为了诗人、歌手,还有的自主创业,在成都这样的大城市,开了自己的店。

相比之下,我们大城市里许多家庭条件很好的孩子反而很迷茫,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相信,读了《月光妈妈》,读者会找出答案。

问:还想问胡志强先生一个问题,从某个层面来说,非遗和教育都是“时间沉淀产品”,而绝非速成品。在快速变化的当下以及未来,你是否有过将非遗走进学校、走进课堂,走进今天的教育的设想?简言之,你会不会让自己的教育情怀转化为在“一本堂”做非遗研学?

胡志强:学校普遍更倾向于“表演性”的非遗展示,而我想坚持的是“沉浸式体验”或“项目制学习”,这往往需要更多时间与资源投入。我已经在省内多所大中小学建立了非遗传承基地,如浙江科技大学、惠兴中学、银湖实验小学等,目前也正在与采荷教育集团对接“一本堂铁文化艺术馆——小小讲解员”,希望在过程中所展现孩子们的专注力与创造力,我未来的愿景,是希望让“非遗”不再只是“课外活动”,而是成为一种思维方式,一种人格培养的路径。

我们这次在“一本堂”做《月光妈妈》读书分享会,我们不追求流量和热闹,而是希望来这里参加活动的每一个人都能静下心来,走进书中的故事,感受“铁与火”、“书与月”之间的那种张力,思考一下,为什么在遥远的雪山草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月光妈妈和藏地孩子们双向奔赴,彼此救赎?

河坊街曾是杭州匠人聚集之地,今天它依然可以成为传统与现代对话的现场,关键是我们能否赋予它更扎实的内容。或许能构成文化传承的两面:一面是被看见的热闹,一面是默默坚守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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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请胡志强以自己的铁艺代表作“烟云铁壶”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件为切入点,谈谈您的摄影专辑《行走》,谈一谈非遗和教育的关系。

胡志强:“烟云铁壶”是我用精密熔模铸造工艺制作的一把壶,“烟”寓于人世间的文化 、知识、情志、智慧,诚可充实思想,拓展心胸;“云”可意在大自然的山水草木、风雨霞露之间,足以钟灵毓秀、造化万物。它不仅是器物,也是一种精神与审美的表达。我拍《行者》摄影集,记录的是大地上的痕迹——行走,是一种实践,也是一种审美。就像《月光妈妈》书写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它不追求终点,而是在过程中感知世界的温度与重量。

这也正是非遗与教育的共同本质,它们都不是“完成品”,而是一段持续的“行走”——在时间中锤炼,在静默中生长。它们都是通过“行走”——也就是实践与体验——去唤醒人对美的感知。我们最终要培养的,是能感受美、创造美、传承美的人。

主办方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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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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