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许沂却红着眼眶站在我面前：「云姝，你不愿嫁我，是……你也回来了？」
我与他青梅竹马。
他成了状元郎，皇帝赏封，公主赠帕，世家大族都来相看。
而他向众人宣告我是他的发妻。
可到底败给了人心。
所以重活一世后，我扭头另嫁。
许沂却红着眼眶站在我面前：「云姝，你不愿嫁我，是……你也回来了？」
新夫君护犊子般搂着我：「想不到吧，是我先回来。」
1.
我回到了那个十六岁的夏天，那段还未与许沂定下婚约的时光。
我立刻央求父亲为我订下一门亲事。
「是许家那个小子吗？许沂？」
父亲挑起一边眉毛，好奇地询问我。
提及许沂，我心中一震，停顿了片刻。
看吧，许沂，所有人都认定我会成为你的妻子。
然而，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你这辈子还是安心做个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吧，而我，将继续做我那不起眼的盐商之女。
「是秦家的哥哥，秦朗。」
父亲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难道许沂对你不好？」
「不是的，父亲。女儿只是深思熟虑后觉得，两家并不相配，即便嫁过去，未来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我这么一说，父亲点了点头，理解了我的决定，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去，着手处理亲事。
商人地位低下，我一个盐商的女儿嫁给读书人，实在是高攀，尤其是像许沂这样有才华的儿郎。
阿爹上辈子苦口婆心劝了我很久：「姝儿，商人之家嫁给读书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我仍是念着许沂，固执地说：「阿爹，我心意已决，许沂不是那样的人。」
阿爹无奈，最终也只能作罢：「罢了罢了，只能祝你好运了。」
未曾想，嫁给许沂后，阿爹说的种种劝告都一一实现了。
上辈子，许沂中了状元郎，皇帝赏封，公主赠帕，世家大族都来相看，一时间风光无限。
「许沂，你现在可真是风光无限啊。」我调侃道。
许沂却笑着握住我的手：「姝儿，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发妻。」
他将我接到京城，以正妻之礼待我，向众人宣告：「沈云姝是我许沂的发妻，我已有妻室。」
就连阿爹当时都感动得一塌糊涂，涕泗横流地给我的嫁妆上又添了厚厚一笔：「许沂这孩子，真是好样的。」
我也以为我和许沂会是天下不一样的存在，我也以为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毕竟我们自幼便是青梅竹马。
「许沂，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我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
许沂点头：「当然，我会一直对你好。」
可是好景不长，我们的感情还是被打败了。
败给了风言风语，败给了人心，也败给了许沂他自己的狂妄自大。
2.
京城已经入了深秋，街头巷尾都弥漫着一丝凉意。
爹爹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城郊的铺子交给我打理。
我刚出门，就看见许沂站在门对面。
这还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他憔悴了许多，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
但等到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还是旧日那个许家大少爷，清冷矜贵、高高在上。
「云姝，你为何跟秦朗订了亲？」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丝质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我心悦他，自是要嫁给他，难不成这也要和许大少爷报备？」
许沂沉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有些自讨没趣，便转身准备离开：「你还有别的事吗？」
许沂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承认，说这话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一想到我曾经也和许沂恩爱过，便还是忍不住想要替自己讨个公道。
「许沂，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许沂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我们曾经恩爱过，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云姝，我……」
我打断他：「不用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转身离开，许沂也没有挽留我。
我想要知道，如果故事换个开头，会不会结局就会变得不一样。
现在看来，无论多少种开头，我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了的。
3.
秦朗那小子听说我在城郊打理铺子，就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秦朗个子高大，身体壮实，从小就听镇里的人说他天生神力，一拳能把一头牛打趴下。
我其实挺嫌弃这小子的，小时候他不仅长得黑，还总缠着我和许沂一起玩。
许沂家是世家破落户，我家是有钱的下jian商人，虽然家世都不咋样，但家教、教养肯定比秦朗强多了。
所以每次秦朗小时候甩着鼻涕要和我们一起玩，我都拒绝。
不过，有一次他帮我赶走了围攻我们的小乞丐，我们才熟络起来。
「云姝妹子，哥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要不要歇歇来吃点？」
秦朗提着一盒桂花糕走进来，笑得一脸憨厚。
他的嗓门实在是大，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不了，秦大哥，我还不饿。」我低着头，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算盘。
「你那身板这么瘦，就该多吃点。」秦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语气却很温和。
「我说我不饿。」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我不喜欢别人一直让我做我不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当秦朗再次出声劝我吃点东西时，我就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半晌，秦朗没了声音，我停了算盘，抬眼望去，发现他正撇着嘴巴盯着那盘桂花糕，模样好不委屈。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又起身走到秦朗面前，拿起桂花糕，往嘴里送了一块。
「好吧，我吃一点。」我轻声说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秦朗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喜，「真的？」
我点了点头，「嗯，谢谢你，秦大哥，只是我早上实在没什么胃口。桂花糕很好吃，是我喜欢的那家。」
听到我这样说，秦朗这才笑了起来，「那就好，我怕你饿着。」
八尺高的大男人挠头笑得跟个傻汉一样。
我盯着他的眉眼瞧了许久，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
上辈子，我全身心都在许沂身上，并没有分给旁人一点心思。
虽然那个时候，我、许沂、秦朗三个人都还玩得不错，但等到我和许沂去了京城，就再也没和秦朗联系过了。
我上辈子落得个众叛亲离，那你呢？
秦朗，你上辈子是什么结局？
4.
秦朗来我家提亲了。
看得出来，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我猜他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应该是新买的。
秦朗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在前堂聊着，我和秦朗很自觉地走到院子里待着。
「云……云姝，我今天是来向你提亲的。」
「嗯，我知道。」
我抬头望向他。
不得不承认，秦朗除了有点黑，五官长得真是出奇的帅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干净，就像五月的阳光，明亮又温暖。
秦朗被我盯得耳朵发红，开口说话时，我竟然听出了几分娇羞。
「云……云姝，你……别一直盯着我呀。」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后，我又抓起一把鱼食洒向鱼池，没再看他。
「云姝，我听我爹说，是你主动要和我定亲的，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定亲吗？」
秦朗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一不小心又惹恼了我似的。
我有些促狭，我有这么可怕吗？说个话还这么战战兢兢的。
「或许是有些喜欢秦大哥你？」
我半开玩笑地说，秦朗却当了真。
他弯起眼睛，笑容里带着几分顽皮，然后从身后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朵珠花，递到我面前。
「我还怕你嫁给我是赌气嘞！」秦朗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听到他这么说，我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时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没去接他递过来的珠花。
秦朗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俩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秦朗却先打破了沉默：
「云姝，你还喜欢许沂，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带着一丝认真。
我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喜欢了。」
我是真的不喜欢许沂了，刚才那片刻的呆愣，不过是对过去的一点遗憾罢了。
秦朗听后微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说道：
「可是你也不喜欢我，云姝。」
他弯下腰，将视线放低，和我平视。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不忍心说谎，便沉默了下来。
「云姝，我喜欢你，可你却不喜欢我，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秦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眼神里满是认真。
我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秦朗，你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我喜欢你，可你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回想起上辈子，秦朗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喜欢我，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秦朗，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忍不住问道，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说不清，可能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吧，只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时，秦朗身上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和许沂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完全不同。
我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但就是很好闻，让人心生愉悦。
「没关系的，云姝，你慢慢喜欢我就好啦！」 秦朗说完，把一朵珠花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跑开了。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朵珠花，眼神里满是迷茫。
「秦朗居然喜欢我……」 我低声自语，心里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5.
我和秦朗的婚期已经定在了明年的盛夏六月。
与此同时，许沂也准备启程前往京城参加科举考试。
「虽然我们和许家无缘成为亲家，但许沂这孩子，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材料。」
父亲故作轻描淡写地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
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许沂家道中落，北上赶考的费用成了问题。往年因为我偏爱许沂，父亲一直暗中资助他读书，许沂也默认我会成为他的妻子，因此接受得心安理得。
但今年我与秦朗订了婚，若父亲再公开资助许沂，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何况许沂自尊心极强，断不会愿意再接受我家的帮助。
「他不接受资助，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淡淡地回应，试图打消父亲的顾虑。
「是啊，这是许沂自己的事，」父亲叹了口气，「但我就是惜才，担心他一个人在京城会遇到困难。」
父亲的担忧溢于言表，他对许沂的才华始终是认可的。
「爹爹，您去跟镇里的老爷夸夸许沂，那些老爷不就巴巴地去给许沂送钱了吗？」我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说道。
阿爹叹了口气：「唉，理是这个理，你老子我也试过了，但是许沂他不接呀。他说去京城无非是几步路的事，感谢镇里老爷的抬爱了。你瞧瞧这个倔猢狲。」
我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算盘，皱眉道：「他不接？这是为啥？」
阿爹无奈地摇头：「谁知道呢，这孩子倔得很。不过，他要是有钱了，肯定不会要这些钱的。」
我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有钱肯定是不可能的，照他那话说，他是要走去京城。那就是他不想欠人情了。」
阿爹点了点头：「嗯，这孩子一直是个有骨气的，不想欠人情，也不想娶人家家里的女儿。」
我沉默了，心里有些不安：「他是在记恨我吗？也是，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他也什么都还没做，我就把他推开了，记恨我也是理所应当。」
阿爹看着我，轻声安慰道：「姝儿，你别想太多。许沂那孩子虽然倔，但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爹，我不会回头的。」
6.
晚些时候，我去看望了许沂，还让丫鬟把准备好的箱子交给了他母亲。
「许沂，这些银子不是看你家贫才施舍你的。我们家是商人，商人重利，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日后也会是个好官，等你发达的时候，我们家的生意还指望着你帮些忙。」
许沂不想接，但他母亲已经替他接了。
临走时，许沂拽住了我的袖子：「既然我不日后就会发达，那你为何不嫁给我？」
我回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许沂，盯着他那张我爱了一辈子的脸。
「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嫁给你，我们也不会幸福。」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幸福？」许沂的声音有些颤抖，泪珠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我从来没见到过他这副模样。
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已经试过了的，结局也的确不幸福，但如此荒谬的话有谁会信呢。
「你是许家的长子，从出生以来就承载着光复家族的使命。如果有一天你官至高位，众人却扒出了我盐商女的身份，你该当如何？」
许沂沉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如果你的母亲也不喜我，以死相逼让你休了我，你该当如何？」
许沂依旧沉默，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看，这结局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只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了。
7.
冬日悄然降临，寒风凛冽。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
路过街角，几位老者围坐在火盆旁闲谈，我无意间听到他们提及边境的艰难。
我继续前行，来到了城郊的店铺。
秦朗已经等在那里，一见我，便急忙将手中的暖手笼递给我，还有他精心准备的早餐。
「云姝，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秦朗的问候总是这么贴心，每天的第一句话总是关于我的饮食。
他不假思索地递给我早餐，我微笑着接过。
「你其实可以在我家门口等我，这店铺毕竟是我父亲的，他都知道你每天来找我，何苦跑这么远的路呢？」
秦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我不想让人对你闲言碎语，还是在这里等你比较好。」
他说话时，眼神明亮如星，仿佛闪烁的黑曜石，温暖而坚定。
我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往铺子走去。
不过今天他倒没像往常一样走开去做工。
我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秦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秦朗有些犹豫，半天才开口：「云姝，
我……我要去参军啦！听我爹说西北战事吃紧，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去建功立业？」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我：「我想要去当大将军，去保家卫国，届时再回来娶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嗯……好，你去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支持秦朗的决定。
秦朗却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云姝，你会等我吗？」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会，我会等你回来。」
秦朗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云姝。」
「云姝，我们现在只是订了亲，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再择一好夫婿，不必等我。」 秦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听后仍是点点头，轻声说道：「好，我会的。」
不过点头归点头，我并没有想过要再嫁谁。
重生醒来后跟阿爹说的订亲的话，也有些许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我能避免和许沂在一起的办法有许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再嫁他人，再给自己筑一牢笼的方法呢？
「云姝，你真的不介意吗？」 秦朗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笑了笑：「秦朗，你放心，我会等你的。」
他叹了口气：「云姝，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万一我回不来，你会后悔。」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不会的，我不会后悔。你平安回来就好。」
我想过去退婚，但是每天看到秦朗一脸开心地来给我送早餐的样子后，我又于心不忍。
「云姝，今天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秦朗把早餐递给我，脸上带着笑容。
我接过早餐，心里一阵温暖：「谢谢，秦朗，你对我真好。」
他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所以秦朗说不必等他，我也并没想过再去嫁给别人，而是想着日后就守着我爹的铺子，不嫁人了。
8.
秦朗走的那天，我也去了送行。
我送了他一件自己织的围脖，那是我花了好几天才织好的。
秦朗收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开心得不行，在脖子上比划了半天。
「云姝，这围脖真暖和，我一定要戴着它。」
我微微一笑：「那你可得好好保管。」
秦朗认真地看着我，眼神坚定：「云姝，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娶你。」
我心中一暖，轻声回应：「那我等你回来。」
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也洒在秦朗俊秀的面容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秦朗参军后，我开始关注起边境的消息，每天都在盼着他平安归来。
阿娘看在眼里，调侃我说：「我还以为你是捂不热的冰块子呢。」
我疑惑地看着阿娘：「阿娘，这话从何说起？」
阿娘笑着说：「自从你和秦朗订亲后，感觉你都变了个人，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是不是怕别人抢了你的秦朗呀？」
我脸一红，反驳道：「哪有，我只是觉得不该和太多人纠缠。」
阿娘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心里藏着个小九九呢。我还以为秦朗会因为你的冷冰冰而知难而退，结果这小子热脸贴冷屁股一贴就是大半年。」
「其实秦朗这小子是真的挺好的。」阿娘坐在院子里，一边缝着衣服，一边慢悠悠地说。
「他从小就心善，听他娘说，他动不动就从家里摸点吃的去接济一些小乞丐，要不然就是揣着冻死的阿猫阿狗回家。」阿娘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抬起头，好奇地问：「阿娘，他真的这么傻吗？」
阿娘笑了笑，「傻？这孩子心眼好着呢。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你，你刚出生时，他就天天来看你，抱着你，妹子妹子地喊。后来你长大了，不乐意跟人家玩，人家也总是默默地跟在你后面跑，生怕你出个什么事。」
我愣住了，低声嘟囔：「我怎么不知道？」
阿娘叹了口气，「孩子，有些事啊，是别人默默做的，不声张的。有次冬天你跑出去玩，掉进水里，邻居家都过来叫你爹，你爹急得走路都打颤，结果走到一半，就看见秦朗抱着昏死的你回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真的吗？」
阿娘点了点头，「嗯，不过秦朗不让我们告诉你，他怕你知道他一直跟着你们，就不和他玩了。」
我静静地听着阿娘说着，脑袋里面似乎也勾勒出秦朗幼时那副憨憨的模样。
他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9.
六月的阳光明媚，转眼间，婚期已至。
秦朗却还未归来，我们原本定下的婚事自然也就无法如期举行。
然而，镇上的人们似乎并不关心我和秦朗的婚事，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石桥镇出了个状元郎。
没错，那个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正是许沂。
阿爹告诉我，许家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踏破了。
他有些遗憾地说：「这可是状元郎啊，想当初我的女儿差点就成了状元郎的娘子。」
我笑着听阿爹发牢骚，我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并非真的心存不满。
阿爹是个精明的商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我真的嫁给了状元郎，将来的日子少不了是非和争议。
我想，他现在应该是松了一口气。
10.
许家的人举家搬到了京城，声势浩大，让我们这些小镇子里的人都叹为观止。
许家人搬走后，镇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详。
巷子口的老大爷们又在聊着边境的事，有时候我路过时会插嘴问几句，一二来去也就熟络了。
「沈家丫头，边境战事怎么样啦？」一位老大爷问我。
我笑了笑：「听说打得挺激烈，不过我们大秦的军队肯定能赢。」
秦朗走后这么久，都没往家里送回一封信，爹爹和阿娘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死掉了。
不过在第二年三月份的某一天早晨，大爷们乐呵呵地冲我道：「沈家丫头，边境战事胜啦！听说新封了一个将军，好像是姓秦，莫不是你的小相公要回来了？」
小相公听到这三个字，我顿时羞红了脸。
「大爷们，别开玩笑了。」我赶紧给他们一人来了一壶酒，就连忙离开了。
边境战事胜了，秦朗应该马上也要回来了吧。
如老大爷们说的，新封的将军果然是秦朗。
朝廷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到了秦家，比许沂中了状元郎那日都还要热闹。
我爹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乐开了花：「秦朗这孩子，真是有出息啊！」
我也替秦朗感到开心，但是开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阿爹，秦朗现在成了将军，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平凡了。」我轻声说道。
阿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这也是好事，有出息嘛。」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重活一世，我其实更期望的是平凡的生活。」
阿爹看着我，微微一笑：「傻孩子，秦朗要是回来了，你们的日子自然会好起来的。」
我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这和上辈子我跟许沂的走向太像了些。
秦朗回来了。
走的时候是冬天，回来却已经是第二个春天了。
许久不见，这家伙穿着袍子，显得威风凛凛，倒真是有了大将军的模样。
我在人群外注视着他，他也刚好看向了我。
秦朗瘦了，下巴都尖了许多。
「云姝，我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
「嗯，秦将军。」我微微一笑，回应道。
我想和他商量一下关于订婚的事情，但刚想开口，就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我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在害怕失去我。
「云姝，我好怕你会变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秦朗，我不会的。」
晚间，我和爹娘正坐在家里吃饭，便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我出门看去，才发现秦朗挑了几担子箱子堆在了门前。
「云姝，这是聘礼。」他站在台阶下，眼神带着些许期盼。
「秦将军。」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感动。
「云姝，你说好等我回来就同我成亲的，不可以反悔。」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我叹了口气，一步步走下台阶，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拉住了他的手。
「我不反悔，秦朗。」
像是得了我的保证，秦朗笑得更是开心了。
他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我好想你，云姝。好想好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没有答他，只是反手将他也抱住。
但秦朗显然不满足于此。
「云姝，你想我吗？你可以说你也想我吗？」他低着头，神态颇有些可怜。
我一时没忍住，便回了他：「我想你了，秦朗，我也很想你。」
11.
自打那天我软下心来，顺着秦朗的意思哄了他一番，这家伙就越发地放肆了。
每当我路上多瞧了哪家少年一眼，他就要拽着我的袖子，嘟囔上好一会儿。
如果我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了些，他就会带着哭腔钻进我怀里：「云姝，你再这么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哦。」
谁能想到，那位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我对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无奈，但他也并不算过分，我便随他去了。
秦朗告诉我，他进宫那天，陛下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竟然说想要钱。
陛下问他想要多少，他回答一百两就够了。
「我生怕陛下觉得我贪心，就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若是真的不便，五十两我也是满意的。但再少就真的不行了，我还要娶媳妇呢！我好歹是个大将军，若是连五十两都拿不到，我那媳妇可要笑我了。’」
秦朗说话时手舞足蹈，像是戏台上的演员，逗得我笑出了声。
「陛下听后，拍着椅子笑得跟您一样开心，我还以为陛下是觉得我贪心呢，没想到他竟然慷慨地赏了我几车银子。」
「媳妇，陛下真是财大气粗啊！」
秦朗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得意，但我很快抓住了他话中的不妥。
「谁是你媳妇，秦朗！你说话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我轻轻揪着他的耳朵，他虽然嘴里求饶，但眼中却满是笑意。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能和秦朗这样打打闹闹地过一辈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12.
我们的婚期是由皇上亲自定下的。
皇上给出了三个吉日，秦朗几乎没有思索，便挑了最早的那一个。
那就是一个月之后。
秦朗在京城有了一套皇上赐予的宅院。
他向皇帝请求在石桥镇举行婚礼，但皇帝坚决不允，说秦朗是他的义弟，他必须亲自见证我们的婚礼。
秦朗又向皇帝进言，提到石桥镇离京城路途遥远，我若是过去，既无住处，又无亲戚照应，独自一人前往实在不妥。结果，皇帝立刻封我为县主，并且特意为我赐了一座京城的府邸。
秦朗在说这些话时，还是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但我在心中回溯他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这一切并非巧合，那秦朗这番作为，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秦朗，你这是故意的吧？」
「啊？媳妇你说什么呢？」
我斜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秦朗，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审视着他。
「媳妇，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秦朗眨了眨他那双大眼睛，表情纯良，仿佛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听到他说「媳妇」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底。
这家伙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被我发现了，还想着用「媳妇」这两个字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挑了挑眉，朝他胸上轻轻捶了一拳：「你这人，真是的！」说完，我转身就走。
见我起身离开，秦朗也连忙跟在我后面。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惹得我生气了，便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我想骂他也骂不出口。
他惯会装可怜。
我看着河边一排排的柳树，叹了口气：「罢了，人有点心机又有何妨？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而已，况且他也没有把这心机用到我身上，我同他置气倒也是不应该。」
秦朗听到我的话，赶紧上前拽住了我的袖摆：「云姝，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退缩，而是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我牵住他的衣领，他也很配合地弯下腰，眼神里满是温柔。
「秦朗，我不管你有多少心眼，我说了与你成婚便是不会反悔的。但是我要你记住，别用你的这些心眼来对付我。」 我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坚定。
「还有，与你订婚时，我也没想到你日后会功成名就，我只想着你做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我们也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继续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如果你哪天想要纳妾养外室什么的，大可直接跟我说，我并不在乎正妻这个位置，但是我不能接受和别的人共侍一夫。」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说给了他听。
等我说完后，秦朗把我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欣喜。
他很开心地拿满是胡茬的下巴蹭我的脸，边蹭还边说：「太好啦，云姝没有不喜欢我。」
我被他逗笑了：「你这胡茬扎人，快停下。」
他却笑得更开心了：「不会的，我喜欢这样，感觉你离我更近了。」
嗯……
这个家伙好像个恋爱脑。
13.
陛下封我为县主的圣旨隔天就下来了，速度之快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和秦朗当即起身去了京城，准备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荣耀。
同去的还有我的爹娘，以及秦朗的爹娘，两家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倒也热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上辈子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丞相夫人，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见到皇帝了。
如今有秦朗这乡村糙汉子的形象在前，京城里的人倒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妄议我。
到了京城后，我还见到了许沂。
「早先就听秦爱卿说，你们三个是同乡，朕就自作主张地把许御史也给叫来了。」皇帝笑呵呵地说，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
秦朗则傻乎乎地跟着乐，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好了。」
我则和许沂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笑，客套了半天都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心里暗暗想：「秦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非要把许沂也拉过来，让我俩当众出丑。」
还有十天就是我和秦朗大婚的日子了。
来了京城备婚，日子过得有些无聊。
因为我和秦朗什么都没干，全都是我爹娘和秦朗爹娘在操持。
秦朗也是一下了朝就往我宅子里跑，生怕慢了一步就有人把我拐走了似的。
「你这人，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我调侃他。
秦朗却笑得一脸宠溺：「我怕别人把你抢走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自从三天前开始，秦朗来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今日更是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小姐，秦公子今天又没来，要不要派人去打听打听？」丫鬟小翠小心翼翼地问。
我刚想点头，便被屋外围满的官差吓了一跳。
「县主，听说是将军通敌叛国，正被关在监狱里查着呢。」小翠惊慌失措地说。
通敌叛国这四个字如同惊天霹雳一样惊醒了我。
是的，上辈子也的确有人因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关押了，但那人并不是秦朗，后来事情怎样我也并没有去打听，因为我当时正自顾不暇。
「不可能，秦朗不会做这种事！」我下意识地反驳。
小翠急得直掉眼泪：「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我让人阖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瘫软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小翠连忙扶住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小翠，去安抚一下爹娘，就说秦朗只是被误会了，不会有事的。」
小翠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我又命人去给秦朗爹娘捎话，让他们放宽心。
「秦伯父伯母，秦朗没事，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对着传话的下人说道。
秦朗是个有主见的，他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我现在需要知道一些宫里的消息，好早做准备。
14.
我来到了许沂的府邸。
刚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我和许沂撞了个满怀。
「云姝……」许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许大人自重。」我冷冷地说道，许沂伸手准备扶我，却因为我这一语止住了动作。
「许大人，早年您科举时，我家也帮了您不少，如今我未婚夫有难，也想请您念及一下旧情来略微帮一下忙。」我朝许沂行了一礼，虽嘴上提着旧恩，姿态却放得极低。
「呵。」许沂自嘲地笑了笑，半晌，他弯着腰，冲我摇了摇头。
「你现在退了秦朗的亲，改和我成亲，我便帮你这个忙如何。」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许大人，您这是在开玩笑吧？」我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我从不开玩笑。」许沂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我。
「许大人，您是君子，何必说出这种话来？」我有些无奈，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君子？云姝，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许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我叹了口气：「许大人，我来找您，只是想问问宫里那位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指望您能救秦朗。」
「秦朗真的犯了通敌叛国之罪，那谁也保不住他。」我继续说道。
「秦朗没事，你安心地在家等着吧。」许沂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愣了愣，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15.
秦朗从皇宫中归来。
他带着皇上的圣旨，那是一道尚公主的旨意。
他在我的府邸外跪了一整夜。
守门的护卫告诉我，直到夜深人静的三更天，秦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云姝，咱们还是回石桥镇吧。」
阿娘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我无力地垂下头，轻声应道：「好。」
当晚，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上一世，那位公主就与我过不去，想要夺走许沂；这一世，她依旧不放过我，想要抢走秦朗。
罢了，我不嫁了。
沉溺于爱恨情仇又能如何，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开开心心。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当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朗那傻傻的笑容。
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沿着脸颊滴到唇边，我轻轻舔了一下，咸咸的，涩涩的。
我擦干泪水，坐起身，开始整理明天离开时要带的行李。
就在这时，秦朗送给我的珠花不小心从包裹中滑落。
我轻轻抚摸着珠花，心中不禁叹息。
「秦朗，我不要你了。」
「媳妇，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窗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一惊，手中的珠花也应声落地。
我回头看去，只见秦朗正笨拙地翻着窗子进来。
瞧见来人是他，我立刻退到了门边，和他保持距离。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滚。」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
秦朗不理会我恶劣的态度，只是走到我跟前，将我死死地往怀里摁。
「媳妇，你别凶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我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秦朗，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共侍一夫，你现在放我走，我们一别两宽。」
我使劲地推搡着他，但是力气太小，做的都是无用功。
气急之下，我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膛，只听他闷哼一声，却把我摁得更紧了。
「秦朗，你放开我！」我怒道。
「媳妇，媳妇，我没有要尚公主，我在和皇帝演戏呢，媳妇。」秦朗急切地解释道。
我愣了一下，咬着他胸口的力气收减了些：「演戏？」
「我也是才知道的，媳妇。」秦朗把我掐着胳肢窝抱起，举到和他同样高的位置。
「我今早去上朝，皇帝突然什么都不说就给了我一个圣旨，还让我回去再看。我以为是什么好事呢，结果出了宫才知道，外面都在说我通敌叛国。然后我就连忙打开那圣旨，发现是让我尚公主。」 秦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眼神里满是不安。
「我当时也急呀，我一下朝就赶快来找你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事，我不知道我到底通敌叛国了没有。我也不敢进去，怕连累了你们，就在你宅子门口想事情，准备等想明白了再去解决。」 他的眼神在四处游移，显得有些无措。
「我想了半天也还是没想明白，就提起圣旨朝皇宫跑去，说我不做这个将军了，我不要尚公主，我要回石桥镇。皇上说我榆木脑袋，这才说我们是要演戏给长公主看，因为长公主要造反。」 秦朗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媳妇，我一知道消息就来找你啦！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秦朗撇着嘴巴，眼眶下一片乌青，看起来像是哭过。
「不好。」 我有些赌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淡。
「媳妇，你不要这样冷冰冰的，你这样子对我，我心里难受。」 秦朗将我放下，然后又牵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眼神里满是恳求。
16.
秦朗连夜将我送进了宫，把其余家眷安置在了另一个偏僻的山庄里。
「你去跟皇后娘娘待在一起，她身边不仅有羽林卫，还有我的亲兵保护，你跟着她一起会更安全。」秦朗叮嘱我，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点了点头，按照秦朗说的办了下去。
我见到皇后娘娘时，她正坐在摇椅上看星星，神情悠然。
「你就是云姝吧，本宫常常听秦朗说过你。」皇后娘娘的声音温和而亲切。
我心中一惊，疑惑地问道：「听秦朗说过我？他怎么和后宫之人还有往来？」
皇后娘娘笑了笑：「你别多想，是皇帝想让本宫见你的。秦朗这小子可不傻，他每次见本宫都会搜罗一些新奇玩意儿来。表面上是送本宫东西，暗地里则是跟本宫讲关于你的事。」
我有些惊讶：「他都说了些什么？」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他说你温柔贤淑，有智有谋，又说你见识宽广，从不拘于儿女情长。他在本宫这儿说了你许多好话，就是想让本宫多多关照你，为你往后在京城不被其余世家看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秦朗这家伙可不傻。」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唉，也就皇帝那小子觉得秦朗傻。」
我安静地听皇后说着关于秦朗的事情，心中不禁感慨：
是啊，秦朗这家伙可不傻。
夜间的风有些凉，我自作主张地泡了壶茶，小心翼翼地递给皇后。
皇后笑着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接着便连连称赞：
「不错不错，这茶泡得当真好极了。」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
「草民父亲从商，走遍大江南北，这泡茶的技艺也是跟着父亲学的。」
皇后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父亲是石桥镇的盐商是吧？」
「回皇后娘娘，是的。」我恭敬地回答。
皇后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又变得大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当真有趣极了。是啊，合该这样，我们女子啊，不应当只拘泥于情情爱爱，我们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
我低头含笑不语，皇后接着说道：
「放心吧，你父亲的生意，本宫会命人照拂的。」
我抬起头，感激地说：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心态跟着我们这些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妇人一样。」
她顿了顿，又说：
「你太清醒了，元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轰轰烈烈地爱着那皇帝，你怎么却是对爱情如此悲观。」
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悲观吗？还好吧。我只是觉得好像自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皇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哦？那如果再来一次，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呢？」
我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
「皇后娘娘，如果再来一次，您还会愿意再嫁给陛下吗？」
闻言，皇后歪了歪头，接着伸了个懒腰，眼神中带着一丝憧憬：
「如果再来一次，我要当个儿郎，去策马扬鞭，去驰骋沙场，让女娘也可读书，也可入仕。」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让女娘些们读书是为了自己而读，而不是为了讨好男人们去读那些书，不再让她们成为男人们豢养在家中的笼雀，而是做鹰，翱翔天中。」
17.
长公主一党的叛乱被平复了。
秦朗连浑身是血的铠甲都来不及脱掉，就连忙跑来见我了。
「媳妇，俺们要成亲了。」秦朗激动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喜悦。
「俺们终于要成亲了。」他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方言口音。
在见到我身边还有皇后娘娘时，他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行了一礼：「娘娘，臣秦朗见过娘娘。」
我挽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向皇后告了别：「娘娘，我们先告退了。」
「去吧，今日好好成亲。」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噢对了，许沂也来了。
许沂那天像个疯子般失态，被护卫禁锢着，却也不放弃地冲我喊着：「夫人！夫人！」
我感觉许沂可能也重生了。
旁边的秦朗把我的手紧紧地攥着，然后他又低头看了我一眼，刚好和我看向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顿了会儿，接着松开我的手，走到许沂跟前。
「许沂，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朗皱着眉问道。
许沂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里还在喊着：「夫人，你别走……」
秦朗凑到许沂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惹得许沂对他大打出手。
「你住口！」许沂愤怒地挥拳向秦朗。
文弱书生怎么打得过勇猛武将，没一会儿，许沂就鼻青脸肿地昏死过去。
「秦朗！」我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查看。
秦朗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皇帝事后将秦朗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但念在他今日大婚，便也没再追究，只是罚了许沂。
秦朗掀开我头帘的那一刻，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今天心情特别好。
「成个婚就这么开心？」我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调侃道。
「不止成婚，云姝。」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直接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我开心的很呢。」
我被他逗得直笑，「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让你这么高兴的？」
他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以后咱们就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满是甜蜜。
而另一边，许沂听说我成婚的消息后，大病了一场，在家里休养了好一阵，才勉强能动弹。
我原本以为，我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谁知道，他为了抗拒母亲的娶妻要求，竟然放出话说心中已有一人，这辈子都不会另娶。
这话一出，气得他母亲也病倒了。
这一出闹得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了茶余饭后大家都会提起的话题。
有不少闲人开始猜测许沂的意中人是谁，自然也波及到了我。
秦朗脾气暴，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后，直接给那些伤我名声的人一顿好打，吓得其他人再也不敢随意谈论。
许沂还算有良心，出面否定了所有的猜测，警告那些乱说话污蔑女子清白名声的人。
总之，我和秦朗安心过日子，至于许沂，我只希望他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几十年后的某一天，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想起当年的事，问秦朗：「哎，当年你跟许沂到底说了些什么，居然让他和你大打出手？」
秦朗低下头，轻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许沂，想不到吧，老子比你先回来了。」
来源：大气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