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国工农红军在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道经川甘，蒋介石促使青海封建军阀马步芳，在青海南部和甘肃河西进行了疯狂的堵击。其间我任青海省政府秘书处秘书，兼充马步芳所办的《青海日报》编辑，兹回忆当时自己的所见所闻，记述如次，以供参考。

田生兰/文

中国工农红军在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道经川甘，蒋介石促使青海封建军阀马步芳，在青海南部和甘肃河西进行了疯狂的堵击。其间我任青海省政府秘书处秘书，兼充马步芳所办的《青海日报》编辑，兹回忆当时自己的所见所闻，记述如次，以供参考。

反共的军政准备工作

1935年5月间，蒋介石为了消灭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命令西北各地军阀加以堵击。当时任职青海省政府主席的马麟和新编第二军军长马步芳，虽对蒋介石持有戒心和抗拒，但在反共反人民方面却是一致的。于是接到命令后，于6月初即着手进行反共军事布置，组成省保安处，马步芳自兼处长，继之以马驯任副处长。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①及兰州绥靖公署，以红军已进抵川北一带，与新编第二军的防区（青海全省、甘肃临夏区及河西等地）接近，且有由青海草地西上，以打通国际路线的企图，特令马麟、马步芳出兵阻击。即于6月19日在西宁召开保安会议，决定：（一）组织保甲；（二）修筑碉堡；（三）扩大反共宣传；（四）加紧政治训练；（五）健全行政机构；（六）组织通讯系统；（七）编练民团；（八）补充枪弹；（九）巡回视察；（十）布置各县的守备及联络；（十一）对战俘的处理等案。为了编组全省保甲，省政府设立了保甲历行委员会，各县局设立分会，实地开展工作。同时将所有公教人员、学生、全省民众，一律加以军训。继之征选壮丁，编组保安团队。马步芳还派出新编第二军参议及第一百师参谋等人，到各县督修碉堡，对原有的加以补修，凡未建者强迫修筑，并挖掘战壕，一时闹得鸡犬不宁。为了加紧宣传，派省政府军事科长王振纲为“剿赤”宣传队队长，以省政府和军司令部20多名职员为队员，到甘肃临夏一带进行煽惑欺骗活动。此外，对其它各项工作，都严行办理。8月初，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又电令马步芳：以“防堵红军窜扰，必须严密民众组织，立即实行坚壁清野，不得疏忽。”又曾派甘宁青“剿匪”督察专员葛武启到青海工作。

当时西北地区形势日益紧张，马步芳划分全省为15个保安区，编组民团107团共434个营、队。内骑兵为86团92营234个队，官兵共计150746人。这些民团壮丁的年龄，是18岁以上至45岁以下的男子。所有民团需用的服装、武器（马步枪、火枪、土炮、刀矛之类）、帐篷、锅灶等，都由民间征派。马步芳并于8月间驰赴贵德，在南海殿布置防务后，并视察了同仁、同德一带防务，沿途面饬蒙古族、藏族的头人积极投入于阻击红军的准备工作。

马麟为了配合马步芳的军事行动，即日起修理县城城蝶，清查户口。马步芳也在省保安处军官教育训练团，调集各县民团官佐，分期进行训练，以加强反共军事力量。

马步芳在青海南部对红军的阻击

1936年7月初，红军第二、第四方面军，由川北、甘南地区北上，为打击沿途军阀的阻挠，分兵向青海的果洛方向前进。这支红军部队在渡过白河、黑河后，先抵达四川北部的苟日德、万音根查、尾加和阿什加等处。佐日盖①所属藏族12头目及群众，热烈欢迎了红军。进入阿坝、麦仓境内的一部分红军，也受到了当地群众的欢迎。红军即在各该地区展开了抗日宣传工作，很为活跃。

马步芳闻讯即在青海南部一带加强防务，构筑工事。派海南警备司令部第一旅一团马骤在玉树结古一带布防，喇平福团在果洛白玉寺一带布防，密切联系，以防御红军。马步芳以苏呼为青海、四川、西康和甘肃之间的要道，在该处布置了主要防御阵地。苏呼滚噶环觉亦因苏呼为自己王府所在，拥有财产牲畜很多，也极愿率部死力据守。马步芳还令马元海指挥的民团向曲哇推进，并维持和日到苏呼的要道。马彪的部分部队在要哇布防，向麦仓方面搜索警戒。同德到四川北部麦仓的交通，则由驻果洛的喇平福团分兵维持。

7月间，红军进入阿木曲呼、桑河一带，马步芳令川北麦仓司令杨俊扎西率部阻击，刚一接触即被红军击败，杨俊扎西乃向马步芳部队请援。进入果洛境内的红军越查科宗苟、查科朝谦各地，占领白玉寺，击溃了喇平福团的骑兵一个排。马步芳以战事吃紧，派韩进禄带骑兵数十名前赴麦仓，和杨俊扎西进行联络，鼓励麦仓民团继续反抗红军。并派马彪所率部队由阿木曲呼一带前进，绕道南山，乘机偷袭，占据了麦仓附近的一些地方、残杀了红军的伤病员1000多人。青海南部各民团也在万音根查地方截杀了红军战士多名。马步芳便大肆宣传，向蒋介石邀功，蒋即传令嘉奖。马步芳又强征各族人民的大批牛羊，赏给部队和民团，以示鼓励。并在犒赏民团部队的名义下，乘机攫取了大部分牛羊，成为马步芳自己的私产。

7月为多雨的季节，青海南部往往雨雪霏霏，甚至连绵月余，冷风砭骨。但是红军在草地行进时，仍然勇气百倍，高歌猛进，在此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沿途秋毫无犯，博得了各族人民的赞许。红军自在白玉寺击溃喇平福部后，直驱阿什羌河南岸，喇平福率残部退避到阿什羌。红军继续击溃了杨俊扎西、唐隆古哇及阿坝各地的民团，突破了马步芳所布置的防线，遂即陆续离开青海果洛及川北麦仓各地，进人甘肃陇西临潭和岷县，与主力军胜利会师。马步芳以红军已经北上，一面令喇平福团、杨俊扎西、唐隆古哇等民团在白玉寺、麦仓各地坚守；一面令马彪部向临潭、岷县进犯。马彪在跟进中，经苏呼、甘家滩等地向临潭前进。

当红军进入西康时，前后克复了甘孜、瞻化。在甘孜成立了波巴依得瓦（藏族人民）政府，并进人了德格。德格的土司和活佛诺那呼图克图，派人欢迎红军。红军与德格土司等力图争取一致行动，德格土司遂即解散了组织起来要抗拒红军的民团，积极拥护红军。马步芳闻知德格有变，急电马碌率骑兵进入德格，对德格土司加以监视。又令马骤指挥玉树、囊谦各地的民团，在青康边境一带布防，对红军进行偷袭。其时，西藏方面以马步芳在玉树的增兵备战，误认为将对西藏有不利的行动，遂派出藏兵一部，占领了西康的青科寺。这时马步芳既怕红军，又恐引起西藏的攻击，乃严令马骤极力避免与藏兵发生冲突，以免节外生枝。

红军在果洛的活动时间虽短，但在当地藏族人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良好的印象。

白玉寺的大山石壁上，迄今还留有所写的：“拥护红军”、“响应北上抗日反落”的标语。在牧民中流行着：“红军走后庄子空了!庄子空了，心不焦，心焦的是红军走了!”的民歌。

8月中旬，红军包围了在岷县的鲁大昌新编第十四师。红军在围攻岷县的同时，克复了临潭，鲁大昌的旅长李和义率部队起义。这时马彪部已抵临潭，临潭红军乘马彪初到之际大举出击。马彪在红军围攻中，突围逃到黑错，团长马元祥受伤，死伤了几百人，旋恐红军追击，又由黑错退抵和日。

马步芳在甘肃河西对红军的堵击

1936年9月，马步芳到循化、化隆视察防务，召开军事会议，马元海、马彪、马朴、马德等均昼夜赶抵参加了会议，决定加强防务，以防守青海及甘肃临夏一带为中心，相机进击。马步芳告诫部属：“团结一致，为团体拼命。”并嘱力求避免损失实力。

10月下旬，红军第四方面军北上，进抵甘肃靖远一带，准备渡河进取河西走廊。蒋介石遂急电马步芳、马步青联合防守。马步芳为保全自己的实力，尽先要马步青派出主力去打前锋，终于在马步芳的怂恿下，马步青调他的骑五师手枪团马呈祥驻永登；韩起禄旅驻景泰三角城；祁明山旅驻景泰五佛寺；敏得魁团驻民勤县东湖；马禄旅驻古浪、大靖一带。马步芳并令驻甘州（张掖）的第一百师韩起功旅、驻肃州（酒泉）的马步康旅，编练河西民团。并将青海各县的民团加紧训练，以驱使其参加血腥的反共战争。不久蒋介石委马步芳为西北“剿匪”第二防区司令兼第五纵队司令官，辖属骑五师、新二军，防守河西，以免红军打通国际路线。

10月26日夜，红军渡黄河后占领了北湾、山子塔各地，击败了马步青的部队，复在宋家川与骑五师马禄旅激战，马禄旅亦即被击溃，红军紧随追击，包围马进昌团于一条山。骑五师的参谋长马廷祥正在一条山前线指挥部队，在战斗中被红军击毙。红军由一条山西进，马步芳、马步青部队即回兵增援。

11月初，红军向河西进发，在大靖、土门一带激战，红军包围了马呈样等团，击溃了青海民和、互助等县的民团。互助民团以死伤极多，向后溃奔。马呈祥等团亦纷纷逃往永登。红军主力继续西进。其中在沙河井、镇虏堡战斗中，马元海集中马忠义、马禄、韩起禄、马长青等部队分头堵截。兰州绥署亦派战斗机12架，在镇虏堡轰炸。马步芳电催马步青，急调祁明山旅、马禄旅堵截红军，并调马彪等旅在干柴洼堵击。红军在干柴洼与马彪等旅激战一天，给马步芳、马步青部队以重大杀伤之后，进抵红梁山。

马步芳、马步青部队又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海南警备旅营长马进忠及连、排长30多人，均为红军击毙。红军继续西上，占领了古浪县城，直指武威。防守武威新旧城的仅为骑五师的一个炮兵团，和第一百师刘呈德团的两个营，以及武威的商团等。马步青以自己的财产大部囤积武威，所存粮秣、武器一旦损失，无法得到弥补。因而多方鼓励自己的官兵和第一百师的刘呈德团，替他卖命守城，在城垣上的每一个垛口，夜间都点上了灯笼，官兵枪不离手，人不离防，时时警戒。但红军部队一直趋向永昌、山丹、高台、临泽前进，未攻武威城。

当红军西上时，马步芳在西宁部署了新的战斗序列：设前防总指挥一员，由马元海担任，下属骑兵一、二、三路指挥，及步兵一路指挥。派马彪为骑兵第一路指挥，属部为马忠义团、马元祥团，及陈嘉禾等所率的民团等。派马朴为骑兵第二路指挥，属部为第一百师独立骑兵旅直属部队、西宁的鲁沙尔、上五庄和湟源县民团。派马禄为骑兵第三路指挥，属部为自率骑五师的一个旅和韩起禄旅。派韩起功为步兵第一路指挥，属部为第一百师三百旅，及甘州民团。马元海直接指挥的部队，为第一百师骑兵马步銮团，步兵刘呈德团，骑五师韩起禄旅两个团和该师祁明山旅的两个步兵团，以及循化八工、西宁民团南川12大营等。骑五师马呈祥手枪团、第一百师马步康旅等为预备队。

红军在武威西四十里铺经过战斗后，又分头西进，克复了永昌、山丹等地。马元海为了夺取永昌，以祁明山、韩起禄两个旅、刘呈德一个团的兵力，向徐家堡、东十里铺进攻，与红军激战两天两夜，红军阵地屹然不动，马元海部损失很大。因此，马元海又派出一个旅向水磨关迂回进攻，拼杀一昼夜后，终以抵不住红军强大的战斗力，在死亡了600多人的情况下，只得后退。这时胡宗南派杨德亮旅开抵武威，马步芳、马步青把这旅部队硬留在武威，不令前进，以免攘夺己功。红军在永昌县城及其外围各堡寨战斗中，虽不断获得胜利，但未能彻底粉碎马元海部队的全面攻击。马元海在攻占永昌的同时，由马彪、马朴部往袭山丹，占据了山丹以西的东乐城。红军继续前进中，部分主力又回师山丹，激战数日，红军随放弃山丹。在马元海指挥马步銮、刘呈德团及马禄旅和西宁鲁沙尔、上五庄及循化民团的攻击下，追使永昌的红军于夜晚主动撤出永昌城，向西进发。这次马元海将红军自行放弃的永昌，向马步芳打电报谎称：“攻克永昌”，力图邀功。马步芳派出其党政代表郭学礼、魏敷滋等前往慰问，上下相欺，竟至如此。其时马步芳转电蒋介石以所俘红军战士甚多，请求发给给养。国民党军政部部长何应钦即电复谓：“老幼及切能悔改者，可予遣散，少壮不驯者暂留收容管教，所需给养，准由军政部发给。”同时，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以马步芳将历次俘获的红军，杀害过多，在各方面引起了反感，迫于舆论，亦电知马步芳谓：“对老幼予以遣散，少壮的则均送兰州绥署。”但马步芳明知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是假仁假义、故弄虚玄，因而始终是阳奉阴违，依然残杀如故。其后马步芳侦知在黄河东岸固原一带的红军，欲在黄河结冰以后，驰援进入河西的红军，取得联络，大举反攻。马步芳针对这一情况，竟下令前线部队，限时扑灭河西红军，以免里应外合，于是战事更趋于紧张。

1937年元月，红军在永昌、山丹等地将近一个月的激战中，又给马步芳部队以严重的打击，但红军陷于苦战，伤亡甚重。为了摆脱困境，最后向临泽、高台转移，马步芳部队亦即随后跟进。红军经甘州时，韩起功旅倾巢而出，并令当地民团在黑河沿岸堵击，红军即突破黑河防御线，先后进入临泽、高台两县。那时韩起功预料临、高两县难以固守，只得放弃，旋由马彪、马朴率部向高台进犯，昼夜围攻，侦知红军人数不多，企图全部予以消灭。且高台城墙倒塌，难以固守，即集中马禄、韩起禄、马得胜、马忠义、马元祥、陈嘉禾等部队的优势兵力反复攻击，高台城终为马彪、马朴等部攻破，经过残酷的巷战，红军除一部突围外，其余全部壮烈牺牲。临泽的红军，亦退出后西进。

马步芳在祁连山区对红军的恶战

在临泽、高台退出的红军三十军、九军，继向倪家营子，甘郡堡、西洞堡和龙首堡转进，主力集结于倪家营子。马元海集中5个骑兵旅、3个步兵团及门源、循化等县的民团发起进攻。红军总部、三十军、九军各部均驻倪家营子。这时红军只有1万余人，乃致函马元海接洽停战。据当时青海省政府机关报《青海日报》公布的红军原函：“本党已与中国国民党三中全会去电谓：西安问题和平解决，全国庆幸，苏维埃政府改名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直接受南京政府和军事委员会之指挥，爱派代表与贵军商洽一切，先此函闻。”马元海因反动本质的决定，无动于衷，且眼看红军由于昼夜奋战，伤亡颇大，认为红军不久即可全部消灭，又眼热红军携带的武器，以装备自己的部队，因此指挥所部各旅团队加紧进攻。每次进攻，都用了很多兵力，先以大炮轰击，然后利用弥漫的烟雾，以步兵猛冲。最猛烈的一次，连续直攻了几昼夜，战况极为激烈。其间，马元海指挥部队有两次攻入倪家营子，红军在被炮轰毁的地壕里，仍用手榴弹、大刀迎战，保持了原有阵地。但红军牺牲很大，而马步芳部队方面所受的伤亡也极多。循化民团旅长韩忠良、团长马忠良、第一百师营长马学良和马朝选等，均先后为红军击毙。旅长马朴和团长马占成，也受了重伤。红军在倪家营子苦战后，向西洞堡转进，即与马步芳派出的手枪团马玉龙部和青海省宪兵团接战，红军迎头痛击，包围了宪兵团，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消灭了宪兵团1千多人。这些人都是从西宁居民中征拔来的。在河西整个战斗中，马步芳强迫民团效命，死伤一批，又驱来一批，在他的惨毒的人海战术中，民团的死伤是很惨重的。

这次马步芳部队在倪家营子激战多日，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多次，一次比一次激烈。红军肉搏多次后，又转移到三道流沟，红军即布防在这些村子里，马元海指挥部队随后追来，白天用浩大的阵势展开了几次围攻，均为红军击退，晚间又用箱柜构筑工事，包围了三道流沟的红军。经过了几天的阻击，红军鉴于已陷于困境，遂突围而出，由三道流沟向祁连山进发。红军余部改编为几个纵队进入梨园沟，占领了梨园堡。马元海、马彪率所属部队及民团紧紧跟踪追击，并抢占了东面的山头，从东北两面进攻，迫使红军又转移到康隆寺，中途在牛毛山一带苦战了多次，即由康隆寺进入祁连山区，且战且走。红军在激战中，先后击毙了马彪旅的团长谭成祥、马占成等。至此红军又分为左右两支队，在山中展开游击。在肃州南山一役中，右支队红军军长孙玉清被马忠义俘获，解至西宁。右支队余部即与左支队会合，转赴安西，先后在白墩子、红柳园一带，与刘呈德所率的部队激战后进入新疆。马步芳又令马正魁团赴都兰搜查，李增荫、马忠义等团到安西等地搜索。

马步芳、马步青向蒋介石邀功的丑剧

当战斗结束后，马元海率部队返抵青海时，马步芳大事欢迎。在西宁莫家泉湾由省慰劳委员会设宴欢庆，强迫省垣群众在小桥到西门一带迎接。省政府及新二军军部也设宴欢庆。马步芳通电各方，以炫耀已功。于4月15日召开了为期3天的所谓庆祝大会。其间马步芳和马步青又互相嫉视，闹起了蹩扭。马步青先指使武威电报局长田吉铭等，以河西各县邮电代表名义向蒋介石发出给马步青请奖的电文，马步芳发觉后，大为不满，即把原先商定联合请奖的议案撕毁。蒋介石为了鼓励这些反共、反人民的“功臣”，在6月间根据马步芳的呈报，颁发了一次叙功的奖章。马彪、马元海、马朴、韩起功、马步康、陈显荣、马骥、马全义、马步銮、刘呈德、马忠义、马丕烈等，及尚在读书的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都得到了不同等级的“国花奖章”一枚。6月1日还举行了一次所谓“剿赤”阵亡军民追悼大会，蒋介石派国民党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谋兼第三组长陈启之参加。会后将用木料制就的许多“阵亡将士”灵位，送到昭忠祠供祀。并令西宁东关清真大寺、各县清真寺、省垣佛教会，以及各蒙藏地区的寺院等讽诵经典，举办佛事。

被俘红军在西宁壮烈就义

被俘红军，自河西先后解抵西宁时，沿途受尽了虐待。这些英雄儿女缺少棉衣、棉裤及鞋袜，大半脚上裹以破皮烂布，处于饥寒交迫之中。一旦在风雪中感染疫病，只有死亡的一途。还把他们多半用麻绳拴住双手，迫令通过祁连山的扁都沟，经门源、大通到达西宁。一路极端饥寒，心身疳倦，要吃不得，要休息也不得，慢走一步就要受到鞭打和辱骂，他们身上带有的一些财物，都被搜去。晚上到旅店和村民家中住宿时，被挤在空屋中蜷伏。其中有些战士们被编成担架队，勒令拾运马步芳部队中的伤兵人员。凡体力衰弱的则沿途杀死，尸骸弃于路旁，惨不忍睹。马步芳将到达的被俘战士，分散拘留。一部分送到大通煤窑，强令在煤井中劳动，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死在煤井底的，比比皆是，只要一息尚存，强迫昼夜挖煤，其间被井中跌落的煤块打死或打伤的为数不少。还把一部分留置在西宁的乐家湾等处，半饥半饱，担任着无休止的劳役，苦不堪言。另有些被俘战士，多为25岁以下的青年，共有3300多名，编为新二军补充团，任孟全禄为团长。另一部分拨在医院、工厂，或木厂做苦工，待遇极为苛刻，经常在鞭打或被拘禁下过着忍饥受寒、惨无人道的生活。其中在饥饿或迫害下而致死的是很多的，事情还不止此，在1937年2月，马步芳在西宁实施了大屠杀。屠杀的地方，据闻共有大南门外杨家台、苦水沟东崖头、大教场涧沟夹道、南郊砖瓦窑、乐家湾5处，被残杀的战士约有720余人之多。穷凶极恶的暴行，令人不胜切齿。英雄儿女们就义时，身上都穿着极单薄的衣服，大都赤脚，有的冻得肿烂流血流脓，但革命精神还是极其旺盛，挺胸昂首，毫不惧。他们说：“怕死的不是红军，为了革命，为了真理，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在南郊砖瓦窑被杀害的战士，大部分被砍上一两刀后，踢进坑里，用土活埋。其中有一个战士，气息尚存，半夜里挣扎爬出坑，跑到瓦窑附近的马姓家中，这家老人看到混身血泥，很为伤心，又怕军队来搜，就引到草房隐藏，不料刽子手们跟着血迹搜查，从草堆里寻出，拉到坑边杀了，将头割下来抛到一边。在乐家湾残杀一女战士时，先把她的七八岁的一个小孩绑在她身旁，将女战士一刀砍人坑中，那个小孩也随着惨叫了一声“妈”堕入坑里，又被用石块砸碎了头颅，惨绝人寰。被俘的红军九军军长孙玉清，就是被马忠义部下的刽子手邴映南杀害于西宁德兴店后院中。孙军长临危从容就义，毫无惧色，表现了高度的革命英雄气概。

以上所述，系自己在为《青海日报》工作中所了解到的若干情况，综合如上，错误与残缺之处，尚祈参与其事者予以补充和核实。

注解：

青科寺一作群科寺，在邓柯县。

作者时任青海省政府秘书处秘书兼《青海日报》编辑。

此处有误。西北“剿匪”总司令部于1935年9月26日成立，蒋介石兼总司令，张学良任副总司令，代行总司令职。

佐只盖一作作日盖。

一作杨俊扎细。

在今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境。

白玉寺即白衣寺。

来源：五色四藩大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