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1年，美国两个80多岁的老太太，一起来到一家药店，买了两瓶避孕药作纪念。这是人类首次避孕药上市，两个老太太，是推动避孕药发明的重要人物。

1961年，美国两个80多岁的老太太，一起来到一家药店，买了两瓶避孕药作纪念。这是人类首次避孕药上市，两个老太太，是推动避孕药发明的重要人物。

她俩一个是护士，一个是富婆，这跟药物的发明不沾边啊？对，避孕药的发明，是一个相当奇葩的故事，奇葩法律，奇葩神人，奇葩手段。五个神人就像接力一样，干成了人类50件伟大发明之一。

今天我讲讲避孕药发明的故事，大概7分钟，特别的曲折。因为涉及到敏感词，请审核老师把关。我不推荐任何服务和机构。中间涉及到的专业问题，不严谨的地方，请看到本条内容的老师们留言指正。

我先说核心人物，玛格丽特桑格。桑格是纽约的一个护士，1879年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她的母亲怀孕18次，生了11个孩子，7次流产，50岁就过世了。桑格又痛恨父亲又同情母亲，她后来当了护士，又亲眼目睹那些贫困的母亲，怀孕之后养不起孩子，到黑诊所花5美元流产，结果眼睁睁死在她面前。

玛格丽特桑格

桑格从这之后就开始了一项非法的事业，向全社会宣传节育。为什么非法呢？因为当时美国有一项奇葩法律，禁止传播避孕信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会让人肆无忌惮地胡来。那个时候距离避孕药的发明还有50多年，女性能采取的手段也非常有限。

1917年，38岁的桑格，因为邮寄节育避孕的小册子，被判入狱30天。入狱之后她跟失足妇女小偷关在一起。这些人多多少少听说过桑格，桑格呢，在监狱里教她们识字，教她们卫生和节育知识。等她出狱的时候，狱友们隔着铁窗，集体高唱马赛曲。门外迎接桑格的支持者们，也跟着一起高声合唱。

玛格丽特桑格被捕

桑格泪流满面。

桑格出狱之后继续奔走。她认为，女人有权掌控自己的身体，可以自己决定是不是怀孕。桑格发明了两个新词儿，计划生育family planning和节育birth control。这两个词儿现在咱们司空见惯，可是在上世纪20年代，这个提法挑战法律挑战伦理，桑格太难了。说句题外话，桑格50年代也来过中国。

正是因为这个背景，当时的药厂，没有一个敢出头研发避孕药物。还有个重要原因，研究药物需要的原料黄体酮，一克相当于现在1000美元，是黄金价格的15倍，科学家根本用不起。那为什么用黄体酮呢？这里还有个故事。

十九世纪，瑞士的奶农有个麻烦事儿，怎么让奶牛尽快怀孕。因为奶牛生了小牛才能产奶。但奶牛出了月子，再次怀孕特别难。到十九世纪末，瑞士的兽医发现，用手把奶牛卵巢旁边的一个组织捏碎，奶牛很快就能怀孕。但原因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到了1916年，科学家搞明白了，兽医破坏的组织叫黄体，它分泌一种叫黄体酮的东西，它会给身体发送信号，不要排卵了啊。兽医破坏了黄体之后，信号解除，奶牛就继续排卵，很快怀孕。那反过来想，如果给人体用黄体酮，让它抑制排卵，不就能起到避孕效果了吗？

但是，黄体酮比黄金还贵15倍，科学家想研究也用不起，只能想办法人工合成。黄体酮是大分子，化学家就像搭积木一样，用小分子一点点往上加，但是太费劲了，迟迟没有突破。这时候第二个神人出现了，美国化学家马克。这个人是谁呢？咱们加油的时候95号98号汽油，发明汽油标号的，就是马克。

马克上来就找到问题所在，小分子做加法那么费劲，我找大分子做减法不就简单了吗？他从墨西哥找到一种植物，菊叶薯蓣，它的根茎里有大量皂素，皂素的分子跟黄体酮比较相似，马克用皂素做减法制造黄体酮，成了。他一口气生产了多少呢？一卡车。价值相当于现在的5000万美元。这简直就是绝命毒师啊。

科学家有了廉价的黄体酮，终于能大规模研究了。到50年代，科学家终于取得突破，给女性注射黄体酮，可以避孕。但是，有那条法律在，哪个药厂都不敢碰；再说每天打针，它也太不方便了。

这时候，玛格丽特桑格已经70多岁了。她也知道了黄体酮这个东西，她决定找个科学家，研发口服黄体酮。

平卡斯

这时候第三个神人出现了，克拉克大学的生物教授平卡斯。他因为研究兔子体外受精成了生物怪咖，快让唾沫星子淹死了，研究经费眼瞅着弹尽粮绝。

桑格找到平卡斯之后，平卡斯一口答应。没问题，来吧。钱呢？

麦考密克

第四个神人来了，富婆麦考密克。她麻省理工毕业，丈夫去世之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高学历加钞能力，麦考密克跟桑格一拍即合。1953年，两个70多岁的老太太，桑格和麦考密克，一起找到了怪咖平卡斯。

麦考密克一把给了平卡斯4万美元，平卡斯两年就研发出来可以口服的黄体酮，兔子和老鼠试验都没问题。接下来，就得用人做试验了。

但是，两大难题，第一个，做临床试验必须是医生；第二，在美国做避孕试验非法。

这时候第五个神人来了，哈佛医学院的妇科医生约翰洛克。他特别同情那些生育机器一样的女人们。桑格团伙找到他之后，约翰洛克马上就同意了。可是非法的事儿怎么干呢？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他们找到个地方，美国领土，美国公民，但不受这个法律监管。哪儿呢？加勒比海一个小岛，波多黎各。50年代，波多黎各穷得嗖嗖的，妇女平均生七八个孩子。听说约翰洛克有避孕药，呼啦啦就来了。

波多黎各的一个母亲和她的孩子们

结果很快出来，效果相当好。万事俱备，就等哪个头铁的药厂出面生产了。桑格团队说服了一家，西尔列。1961年，人类第一个口服避孕药获批上市，FDA写了一句话很有意思，我们的道德观跟批准它上市没有关系。毕竟还有那条法律在，还得给自己找补。

这时候桑格82岁，麦考密克85岁，两个老太太作为消费者，第一批进入药店，买了一瓶作为庆祝。

那条禁止人们节育的奇葩法律呢？1965年，那条法律取消；1972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定，是否生育子女是个人权利，谁都无权干涉。

桑格几十年的努力，终获正果。

参考文献：

广西师大出版社，《魔丸的诞生》

中信出版社，《猎药师》

道德与权利的博弈，《史学月刊》，2013.8

口服避孕药的发明，《钟山风雨》，2016.2

改变世界的一粒粉色药丸，《健康管理》，2010.5

漫长艰辛的人类节育史，《科学大观园》，2015.3

来源：科学新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