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春狗的城里亲戚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2 20:07 1

摘要:清明刚过,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二娘就背着竹篓上山采茶了。春狗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将最后的柴火塞进灶膛,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汗,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挂钟——五点四十分,该去喂猪了。

清明刚过,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二娘就背着竹篓上山采茶了。春狗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将最后的柴火塞进灶膛,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汗,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挂钟——五点四十分,该去喂猪了。

“春狗!春狗在吗?”院外传来村长的声音。

春狗拍了拍身上的灰,小跑着出门。村长站在院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那人约莫四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皮包,与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春狗,这是李老板,从省城来的,说是你家亲戚。”村长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春狗愣在原地,警惕地打量着陌生人。他从未听说过城里有什么亲戚,除了那个八年未归、音信全无的“爹”。

“小朋友,你别紧张。”李先生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你父亲的表弟,你可以叫我李表叔。你母亲在家吗?”

春狗摇摇头:“二娘采茶去了,晌午才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不是我娘,是我二娘。”

李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我能进去等等吗?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春狗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客人进了院子。村长寒暄几句便离开了,留下春狗和这位陌生的城里人大眼瞪小眼。

春狗搬来院里最完好的一把竹椅请客人坐下,自己则蹲在一旁收拾刚割回来的猪草。李先生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简陋却整洁的农家小院。三间瓦房虽然老旧,但墙面粉刷得白白净净;泥土地面扫得不见一丝杂草;农具整齐地挂在东墙下;院角的猪圈里,两头黑猪正哼哧哼哧地吃着食。

“你们日子过得不错啊。”李先生感慨道。

春狗头也不抬:“二娘勤快。”

“你上学了吗?几年级了?”

“五年级。”

“成绩怎么样?”

“还行。”春狗简短地回答,手里的活计一刻不停。他将猪草剁碎,掺上麸皮,熟练地搅拌着。

李先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年仅十二岁却异常沉稳的孩子。春狗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肘部打了个整齐的补丁,脚上的解放鞋也磨破了边,但整个人干干净净,眼神清亮而警觉。

快到中午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二娘背着满篓茶叶回来了。她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年的劳作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但身板依然挺直,眼神清澈而坚定。看到院里的陌生人,她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背篓。

“二娘,这位李先生说是咱家亲戚,从省城来。”春狗赶忙上前接过背篓。

二娘用毛巾擦了擦汗,打量着来人:“请问您是?”

李先生站起身,微微鞠躬:“嫂子您好,我是李建明的表弟,李建国。”见二娘一脸茫然,他补充道:“建明是我堂哥,也就是春狗父亲的表弟。”

二娘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八年了,整整八年没有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如今突然来了个自称是他表弟的人,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他......他还活着?”二娘的声音微微发颤。

李先生点点头:“活着,不过情况不太好。能进屋说话吗?”

二娘这才回过神来,忙请客人进屋。春狗懂事地去灶房准备茶水,耳朵却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一个字。

屋里比院子更加整洁,虽然家具简陋,但一切都井井有条。正中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二娘年轻秀气,身旁的男子眉清目秀,嘴角带着笑——那就是八年前离开的李建明。

李先生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二娘:“这是建明哥托我转交给您的。”

二娘的手有些发抖,接过信封却不急着打开:“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李先生叹了口气:“建明哥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不容易。起初是做建材生意,确实赚了些钱,但后来被人骗了,血本无归。他那人心气高,觉得无颜面对家乡亲人,就一直在外漂着。前年查出肝硬化,情况不太好,现在在省城医院住着。”

二娘愣在那里,八年来的担忧、怨恨、期盼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春狗端茶进来,看见二娘哭了,顿时对这位城里来的“亲戚”怒目而视。

“你别欺负二娘!”春狗挡在二娘身前,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李先生连忙解释:“我没有恶意,这次来其实是想帮你们的。建明哥很后悔,想见见你们,尤其是春狗。”他转向二娘,“嫂子,建明哥虽然以前做得不对,但现在他真的知道错了。医药费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垫上了。这次来是想接你们去省城看看他,也顺便让春狗见见世面。”

二娘擦干眼泪,摇摇头:“我不会去的。他要走便走,要回便回,八年不管不顾,如今病了倒想起我们来了?”她语气坚定,但春狗听出了其中的哽咽。

李先生并不气馁:“我理解您的心情。这样吧,我在村里住几天,你们慢慢考虑。”他顿了顿,“不管去不去省城,我这次来也是想帮帮你们。我看春狗很聪明,应该受到更好的教育。”

这时,二娘才想起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信纸已经发黄,字迹潦草:

“秀英: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卡里有五万块钱,是我最后的一点积蓄,密码是春狗的生日。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让我见见孩子.....”

二娘把信看了又看,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春狗凑过来,看着信上陌生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爹”,突然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生活中。

李先生真的在村里住了下来,租下了邻居空置的老屋。第二天一早,春狗刚起床,就看见李先生站在院门外。

“春狗,能带我去看看你家的茶园吗?”李先生问道,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便装,不像昨天那样格格不入了。

春狗看向二娘,二娘点点头:“带表叔去看看吧,顺便摘些新鲜茶叶回来。”

一路上,李先生问了许多关于茶叶种植的问题,春狗一一作答,语气不卑不亢。到了茶园,李先生看着二娘精心打理的茶丛,不禁赞叹:“这么好的茶叶,应该卖到城里去,能卖个好价钱。”

春狗低头摘着茶叶:“二娘每年都背到镇上去卖,茶商压价压得厉害。”

李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李先生走访了村里好几户茶农,又去镇上的茶叶市场转了转。每天晚上,他都会到二娘家坐坐,有时带些城里买的点心,有时带些水果。二娘从一开始的警惕,慢慢变得愿意与他交谈。

春狗发现,这个城里表叔并不令人讨厌。他会教春狗做数学题,讲城里的新鲜事,还承诺如果春狗考上市里的重点中学,就资助他上学。

一周后的傍晚,李先生带来了一份合同。

“嫂子,我考察过了,你们村的茶叶品质很好,只是缺乏品牌和销售渠道。我在省城有家食品公司,愿意以高于市场价20%的价格收购你们村的茶叶,如果同意,我们可以签长期合同。”

二娘惊讶地看着合同:“这......这是真的吗?可是为什么?”

李先生笑了:“一方面确实是商业考虑,这么好的茶叶在城里能卖上好价钱;另一方面,”他顿了顿,“我也是替建明哥补偿你们。不管你们原不原谅他,我希望你们能过上好日子。”

二娘沉默良久,最后轻轻说道:“让我想想。”

那晚,二娘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她做出决定:同意与李先生合作,但拒绝去省城见李建明。

李先生尊重她的选择,遗憾但不再强求。他开始着手茶叶收购事宜,帮村里联系了包装设计公司,设计了统一的品牌标识——“云山雾茶”。由于收购价高,村里茶农纷纷签约,二娘被推选为合作社的负责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娘忙碌起来,脸上多了笑容。春狗发现,二娘偶尔会对着那张发黄的结婚照发呆,但眼中不再有从前的忧伤。

一个月后,李先生要回省城了。临行前,他留给二娘一部手机:“有事随时联系我,下个月我会派人来收第一批茶叶。”

春狗放学回家时,李先生已经走了。二娘坐在院里,手里攥着那部手机,眼神复杂。

“二娘,你想去看他吗?”春狗突然问道。

二娘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想。”

“你说谎。”春狗挨着她坐下,“昨晚我听见你哭了。”

二娘摸摸春狗的头:“你还小,不懂。”

“我懂。”春狗坚定地说,“他是我爹,你想让我见他吗?”

二娘沉默了。良久,她轻声说:“我不想你恨他,也不想你忘记他曾经抛弃过我们。这一切都该由你自己决定。”

春狗思考了一会儿,说:“那等我小学毕业,我去省城看他。”

二娘惊讶地看着春狗,没想到孩子如此成熟。

茶叶合作社办得红红火火,村里人的日子眼看着好起来。二娘忙得不可开交,但每晚仍坚持检查春狗的作业。春狗更加用功读书,他知道,只有读书才能真正改变命运。

期末考试,春狗考了全班第一。李先生在电话里知道后,高兴地寄来一套崭新的文具和几本课外书。

暑假来临前,李先生又一次来到了村里。这次他开着车,载来了几个大箱子。

“这是给合作社的包装机,这是给村里孩子们的图书和文具。”李先生一边卸货一边说,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春狗帮忙搬书,发现箱子里还有一台二手电脑。

“这是给你的,”李先生对春狗说,“城里孩子都会用电脑,你不能落后。”

春狗惊喜地睁大眼睛,二娘却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嫂子,这就见外了。”李先生正色道,“我是春狗的表叔,应该的。再说,有了电脑,春狗可以学更多知识,将来肯定有出息。”

最终,二娘收下了电脑,但坚持要付钱。李先生推脱不过,只好象征性地收了一点。

那晚,春狗第一次接触电脑,李先生耐心地教他基本操作。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春狗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省城的孩子都学这个吗?”春狗好奇地问。

“不止省城,现在很多农村学校也开计算机课了。”李先生说,“等你上了中学,会学更多有趣的知识。”

夜深了,李先生准备回租住的屋子。二娘突然叫住他:“他......病情怎么样了?”

李先生转过身,轻声说:“不太好,医生说要换肝,正在等肝源。”

二娘低下头,看不清表情:“需要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我已经安排了。”李先生安慰道,“只是他自己求生欲望不强,总觉得活着没意思。”

二娘没再说什么,但那一夜,她的灯亮到很晚。

第二天,李先生要回省城了。临走时,二娘交给他一包新炒的茶叶:“带给......带给他吧,就说春狗炒的。”

李先生接过茶叶,点点头:“我会的。”

车子驶远后,二娘站在院门口久久没有动弹。春狗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二娘,我们暑假去省城看看吧。”

二娘惊讶地低头看他。

“我想看看爹,也想看看省城是什么样子。”春狗说,“表叔说省城有图书馆,有博物馆,还有大学校园。我想去看看。”

二娘的眼圈红了,她摸摸春狗的头:“好,等你期末考完试,我们去省城。”

期末考试,春狗考了全校第三。拿着成绩单,他一路小跑回家:“二娘,我可以去省城了!”

二娘笑着接过成绩单,眼中闪着泪光:“好孩子,二娘这就给表叔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先生高兴极了,当即表示会安排一切。

三天后,李先生开车来接他们。一路上,春狗趴在车窗上,惊奇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从熟悉的山丘变为陌生的高楼大厦。二娘紧张地攥着衣角,八年了,她从未离开过县城。

省城比春狗想象的还要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医院更是大得让人晕头转向,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在李先生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病房前。二娘停下脚步,呼吸急促起来。

“别紧张,”李先生轻声说,“他今天状态还不错。”

春狗握住二娘的手:“二娘,我在呢。”

推开房门,春狗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不同,与结婚照上那个英俊青年更是判若两人。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些许熟悉的影子。

男人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秀英?春狗?”

二娘的眼泪夺眶而出,八年来的委屈、愤怒、担忧在这一刻决堤。她站在门口,不肯再向前一步。

春狗松开二娘的手,慢慢走向病床。那个男人颤抖着伸出手:“都长这么大了......”

春狗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百感交集。他记得小时候骑在父亲肩头的零星片段,记得父亲离家那天头也不回的背影,记得二娘夜里的哭泣,也记得这些年的艰辛。

“爹。”他轻声叫道,这个陌生的称呼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男人的眼泪顺着凹陷的脸颊滑落:“对不起,春狗,爹对不起你们......”

春狗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铁盒:“这是我和二娘炒的茶叶,二娘说你最爱喝明前茶。”

男人接过铁盒,捂在胸口,泣不成声。

二娘终于走上前,站在床尾,远远地看着。八年光阴,将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秀英,”男人哽咽着,“我对不起你......”

二娘别过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知道没用了,”男人喘着气,“我只求你们能过得好。建国都告诉我了,茶叶合作社办得很好,春狗学习也好......我放心了。”

春狗看看二娘,又看看父亲,突然说:“爹,你要好起来,以后回家帮二娘炒茶叶。二娘炒的茶叶是全乡最好的,但现在合作社规模大了,她忙不过来。”

男人愣住了,随即苦笑道:“我怕是不行了......”

“表叔说可以换肝,”春狗坚定地说,“我和二娘都来了,你要有信心。”

二娘惊讶地看着春狗,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补充道:“合作社需要人手,你......你要是好了,就回来帮忙吧。”

男人的眼睛重新亮起希望的光芒:“你们......愿意原谅我?”

“不是为了原谅你,”二娘别过脸,“是为了春狗。”

尽管这么说,但她向前走了几步,接了一杯水递到床头。

那一天,他们说了很多话。大部分时间是春狗在说,说学校的事,说合作社的事,说村里的变化。男人专注地听着,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

临走时,男人突然叫住春狗,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这是爹这些年的日记,你拿去吧,等长大了再看。”

春狗接过笔记本,郑重地放进书包。

回村的路上,二娘一直沉默着。直到看见熟悉的山水,她才轻声对春狗说:“谢谢你,春狗。”

春狗握住二娘粗糙的手:“二娘,你是我永远的娘。”

李先生从后视镜看着母子俩,嘴角泛起微笑。

暑假结束后,春狗升入了六年级。他更加用功读书,因为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合作社的生意越来越好,二娘脸上笑容多了,偶尔还会接到李建明从省城打来的电话——他等到了肝源,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复中。

元旦那天,李先生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好消息:省农业厅注意到了“云山雾茶”品牌,愿意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帮助扩大生产规模。

村里召开了大会,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会后,李先生找到二娘和春狗:“建明哥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休养半年就能正常生活了。他托我问你们,能不能......回家休养?”

二娘沉默了一会儿,说:“合作社确实需要人手。”

春狗眼睛一亮:“二娘同意了!”

李先生笑了:“那好,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就接他回来。”

冬去春来,茶园又冒新绿。合作社迎来了大发展,新建了厂房,添了设备。村里不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听说家乡变化,纷纷返乡加入合作社。

清明前后,李建明回来了。八年零四个月后,他再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是带着愧疚与希望回来的。

二娘和春狗到村口接他。李建明看上去比在医院时好了很多,虽然依旧瘦弱,但脸上有了血色。

“欢迎回家。”二娘轻声说,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李建明的眼眶湿润了:“谢谢你还愿意接纳我。”

春狗上前扶住父亲:“爹,合作社忙得很,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帮忙。”

李建明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回到家,李建明惊讶地发现屋里添了不少新家具,电视机、冰箱一应俱全,墙角那台电脑尤其醒目。

“这都是合作社挣钱买的,”二娘解释道,“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李建明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二娘打断他,“往前看吧。”

李建明安顿下来后,尽力帮忙做些轻活。起初村里人对他指指点点,但看他真心改过,也慢慢接纳了他。尤其是看到他耐心教春狗数学,辅导作业,人们都说李建明变了个人。

春狗小学毕业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市重点中学。李先生特地开车来接他去学校报到。

站在崭新的中学校园里,春狗对未来充满期待。李先生拍拍他的肩:“好好读书,将来去省城读高中,上大学。”

春狗郑重地点头:“我会的,表叔。等我学成了,一定回来建设家乡。”

李先生欣慰地笑了:“好孩子,你二娘和你爹都会为你骄傲的。”

周末回家,春狗发现父亲已经完全融入了合作社的工作。他利用在城里学到的知识,改进了茶叶包装和营销方式,“云山雾茶”越来越有名气。

晚饭后,春狗拿出父亲给他的那本日记。犹豫再三,他翻开了第一页。

“2005年3月15日,今天离开了家。秀英抱着春狗站在村口,我不敢回头......” “2006年8月20日,生意失败了,全部积蓄血本无归。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2007年1月9日,在建筑工地搬砖,累得直不起腰。想家......” “2009年5月30日,查出肝硬化晚期,报应啊......”

一页页翻过去,春狗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挣扎与悔恨。合上日记,他走到院里。父亲正在月光下检查新炒的茶叶,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爹,”春狗轻声叫道,“日记我看完了。”

李建明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恨爹吗?”

春狗摇摇头:“二娘说,人要向前看。”

李建明的眼眶湿润了:“爹欠你们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那就用一辈子来还吧。”春狗笑了,“二娘说合作社明年要扩大规模,需要你帮忙呢。”

李建明重重地点头,眼泪终于落下:“好,一辈子。”

屋里,二娘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父子俩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八年等待,终于换来了团圆;辛勤付出,终于收获了美好生活。

月光洒满小院,宁静而祥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茶园里的新芽正等待采摘,而春狗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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