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陈,这个协议你签了吧。"她将一叠纸放在餐桌上,眼神游离不定,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老来伴:半世情缘的重量
"老陈,这个协议你签了吧。"她将一叠纸放在餐桌上,眼神游离不定,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那一刻,三十五年的婚姻好似突然被人抽去了骨头,我的手指在空气中颤抖,心跳如擂鼓。
我叫陈建国,今年五十七岁,刚刚光荣退休。
在北方这座工业城市,我平凡地走过了大半生岁月,像一粒尘埃,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柴米油盐的日复一日。
八十年代末,我从技校毕业分配到国营四机厂当钳工,那是个充满朝气的年代。
厂里几千号人,三班倒,烟囱日日冒着白烟,每天早晨六点,厂区广播站的大喇叭准时响起《东方红》,食堂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收工铃声一响,自行车流如潮水涌向厂门口。
师傅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手艺是傍身的本钱,人穷志不能短。"
那时候,我们住的是单位筒子楼,一层楼共用一个水房和厕所,大家出出进进抬头不见低头见,串个门儿借个酱油盐啥的方便着呢。
夏天晚上,楼道里热得睡不着,大家就搬着马扎蒲扇到院子里乘凉,收音机里放着《今日说法》和《评书》,大人们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唠嗑,小孩子追逐打闹,蝉鸣声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小芳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厂的。
她是纺织车间的女工,头扎两条细辫子,穿着蓝色的工装裤,腰间别着一块抹布。
清清爽爽的,不像有些姑娘喜欢烫发、擦口红。
八八年那个秋天,厂里组织联谊晚会,我在台上吹了一曲二胡《江河水》,台下掌声如雷,可我的眼睛只看到了第三排那个微笑的姑娘。
"陈师傅,拉得真好听。"她递给我一块手绢,我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叫我建国就行,陈建国。"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像个毛头小子。
"我叫王小芳,大家都叫我小芳。"她的声音清脆,像山涧的小溪。
从那以后,我总是"不小心"在下班路上碰见她,有时候帮她修自行车链子,有时候送她一本《读者文摘》。
"贵宾楼那家照相馆搞活动,照相送放大,去不去?"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问道。
"去啊,我正好想照一张给我妈寄回老家呢!"她答应得那么痛快,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们的恋爱就像那个年代的许多人一样简单。
每周日,我骑着二八大杠带她去人民公园划船,一个小时五毛钱,或者去国营照相馆拍一张两寸的合影,三块钱洗出来六张,她拿两张我拿四张。
有时候一起去百货大楼看看,那时候"万元户"还是个稀罕事,我们只敢看不敢买,然后在楼下的冷饮店分享一个五毛钱的冰砖,她总是先舔一口然后递给我。
小芳还特别喜欢看露天电影,每到夏天,厂里的大操场上就支起白色的幕布,放《上甘岭》《英雄儿女》之类的电影,我们就搬着小板凳去看。
有一次放《牧马人》,她看得哭得厉害,我笔直地坐在她旁边,手足无措,只敢递过去一块手帕。
"我没事,就是觉得电影里的人真不容易。"她擦着眼泪,小声说。
就是在那个夜晚,电影散场后,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粗糙,但很温暖,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她没有挣脱。
九零年春天,我们领了结婚证,厂里分了十八平米的筒子楼,一间屋,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缝纫机,墙上贴着朱时茂和陈佩斯的海报,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结婚那天,我们没有婚礼,也没有婚纱照,只是请了几个要好的同事吃了顿饭,然后一起把为数不多的家当搬到了新房子。
小芳从老家带来了一床她亲手缝的被子,棉花是她妈妈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妈说这是嫁妆,要好好珍惜。"她轻声对我说,眼里闪着泪光。
日子虽然清苦,却也有滋有味。
早上起床,我们一起骑车去厂里,中午在食堂吃工作餐,晚上回家做一顿简单的饭菜。
小芳会把粮票和肉票精打细算,每月留出一点钱,偷偷存进那个红色塑料储蓄罐。
"等咱们攒够五百块,就买一台十四寸彩电!"她像个小孩子般憧憬着。
对了,那时候电视台还只有两个频道呢,每天晚上七点《新闻联播》一开始,楼道里就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收工回家,远远地就能听见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音,有时候我会敲门去蹭一集《渴望》或者《篱笆女人和狗》。
那几年,小芳怀了孕,厂医院的大夫说是个男孩,我高兴得一连三天请同事喝汽水。
九二年夏天,儿子出生了,我们给他取名陈向阳,希望他像太阳一样朝气蓬勃,永远向上。
小向阳白白胖胖的,哭声洪亮,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手抖得像筛糠,生怕把他摔了。
单位发了十天的产假,我天天起早贪黑地伺候小芳和孩子,用搪瓷盆给孩子洗澡,学着用尿布,晚上听到孩子一哭就立刻爬起来。
"建国,你瞧你,比我还紧张。"小芳虽然累得黑了眼圈,但脸上的幸福怎么也掩饰不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充实。
儿子满月后,小芳就上班了,我妈来帮忙带孩子。
三代同堂,虽然屋子小了点,但也热闹。
有时候下班回家,老远就能闻到饭菜香,推开门,妈正在灶台前忙活,小芳在给儿子喂奶,我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踏实。
九十年代中期,厂里开始不景气,连轴转的机器少了,闲置的厂房多了。
工资发不出来,发些土豆白菜顶工资,我们就把多余的拿到市场上去卖,换点现钱买奶粉和尿布。
"咱们厂能挺过去吗?"有一天晚上,小芳轻声问我。
我握着她的手,故作轻松:"当然能,国家这么大的厂子,咋可能垮?"
可我心里也没底,每天看着厂领导愁眉不展的样子,听着车间里的议论纷纷,总觉得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九七年冬天,厂里贴出告示,宣布改制,让我们这些工人买断工龄。
我拿了四千八百块钱的遣散费,捧着那叠钞票,站在厂门口,看着高高的烟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段日子,我和小芳都沉默了许多,她的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剪短了,脸上的笑容少了,眉头上的皱纹多了。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恍惚间听到小芳轻轻的啜泣声。
"别哭,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我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可心里却没有半点把握。
"建国,咱去摆个小摊吧,卖早点。"一天晚上,小芳突然说,"我小时候看我妈做过,应该不难。"
就这样,我们在单元楼下搭了个棚子,天不亮就起来和面、蒸包子。
小芳的豆浆煮得好,放了红糖和桂花,香气四溢,很快在附近打工的人和学生中有了口碑。
我负责和面蒸包子,她负责卖。
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忙到早上九点,然后回家睡两小时,起来收拾家务,接孩子放学,准备第二天的材料。
日子虽然忙碌,但总算有了稳定的收入,儿子的学费不用发愁了。
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下岗工人,有的卖菜,有的开出租,有的去建筑工地,大家都在努力重新站起来。
生活虽然艰难,但比起互相埋怨,我们选择了互相扶持,一起面对。
"建国,你手艺那么好,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小芳总是这样鼓励我。
零三年,我通过老同学的介绍,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私营厂做技术员,工资虽然不高,但比摆摊强多了。
小芳还是继续早点摊的生意,儿子也上初中了,懂事多了,放学后会帮着收拾摊子。
我们的日子刚刚有了起色,那年冬天,小芳查出了类风湿关节炎。
一开始只是觉得手腕疼,以为是干活累的,没当回事,后来手指开始变形,天气一变就疼得厉害。
我记得那天医生说这病没法根治时,她只是点点头,问了句"还能干活吗"。
医生说可以,但不能受凉。
回家的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说:"没事,不耽误干活就行。"
其实我知道她疼,特别是阴雨天,她的手指会肿得像小馒头,拿东西都费劲。
但她从来不喊疼,只是晚上偷偷用热水泡手。
我常常醒来,看见她坐在床边,借着月光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老陈,你睡吧,我就是手有点不舒服。"她总是这么说,还怕吵醒我。
我心疼,又无可奈何,只能多做些家务活,尽量不让她太操劳。
儿子高考那年,我们的小摊生意最好。
小芳天天四点起床,准备好早点,然后赶去学校门口,就为了给儿子递上一碗热豆浆和两个肉包子。
"考得好不好?"她每天都这样问。
"还行,妈,你别担心。"儿子总是这样回答,脸上还带着稚气。
可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儿子没考上他想去的大学,差了三十多分。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我们敲门不应。
晚上,小芳端了一碗鸡蛋面放在门口。
"建国,咱儿子不会想不开吧?"她担忧地问,眼圈都红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他比咱们强,他会想通的。"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罕见地一句话都没说,电视里正播着《焦点访谈》,但我们谁也没心思看。
直到儿子开门出来,说要复读一年,小芳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妈支持你!"
第二年,儿子如愿考上了大学,我们省吃俭用凑了学费,送他去了外地。
火车站送行那天,小芳一直强忍着泪水,直到儿子的火车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扑在我怀里哭了出来。
"没事,咱儿子有出息,会孝顺咱们的。"我抚摸着她日渐花白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找了工作,又谈了女朋友。
我和小芳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搬了套六十多平的新房子,虽然不大,但总算是我们自己的了。
二十年间,小芳的病时好时坏,特别是阴雨天,痛得厉害,但她从未停下手里的活。
她常说:"人这辈子,哪有十全十美的,知足常乐。"
日子好像终于要踏上正轨,儿子和女朋友谈婚论嫁,我们也开始筹备退休后的生活。
直到去年冬天,我退休前的体检,医生说我肾上有个囊肿,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没太当回事,也没告诉家里人,不想让他们担心。
谁知道回家翻抽屉找药时,无意中看到一叠纸,第一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我的手顿时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婚姻三十五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想着这三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下岗时她陪我一起哭,创业时她陪我一起闯,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是因为我生病了吗?还是她有了别的心思?我不敢问,也不愿问,怕问出来的答案会让这个家彻底散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常常接电话走到阳台上小声说话,有时候出门好几个小时才回来,问她去哪了,她只说有点事。
我的心一天比一天沉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有一次,她洗澡的时候,我偷偷查看了她的手机,但除了几个陌生号码,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试着多陪她说话,多帮她做家务,但她好像心事重重,有时候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天傍晚,我在小区门口碰见了王大妈。
她是我们的老邻居,当年在厂里就认识,是个热心肠但嘴巴不严的人。
"老陈啊,最近小芳忙什么呢?看她这段时间老往外跑。"王大妈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笑:"可能是跟姐妹们逛街吧。"
王大妈摇摇头:"我昨天在不动产中心看见她了,好像在办什么手续。"
"不会是...要把房子过户给别人吧?"她小声补充道,一脸八卦的表情。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回到家,小芳正在厨房切菜,见我回来,笑着问:"回来啦?今天炖了排骨汤,你最爱喝的。"
我勉强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
王大妈的话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插在我心口。
小芳难道真的要和我离婚,然后卖掉房子另过生活?
"吃饭了!"小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饭桌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儿子最近的工作情况,说他女朋友家的条件不错,婚后可能会给买房子。
我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点头。
那晚上,我又失眠了,听着小芳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终于,在我退休第一个月的那天下午,小芳郑重其事地将那叠纸放在我面前:"老陈,这个协议你签了吧。"
我的手在发抖,心想: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深吸一口气,我低头看去,却愣住了——那不是离婚协议,而是一本房产证。
小芳的父母在城东留下一套老房子,一直空着,这房产证上却写着我的名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结结巴巴地问,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芳的眼睛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检查结果啊?医院打电话来让你去取报告的时候,我接的。"
"我...我怕你有什么万一,就把爸妈的老房子卖了,准备给你治病用。"
"这房子是新买的,位置好,以后方便看病。我这段时间就是去看房子,签合同,办过户。"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可是...可是我看见..."
"看见什么了?"她疑惑地问。
"离婚协议...我在抽屉里看见的。"我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的。
小芳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那不是离婚协议,是我起草的遗产分配方案。"
"我...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重,怕我先走了,你和儿子无依无靠,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她拉开抽屉,拿出那叠纸,指着上面的文字:"你看,这是我写的,关于房子怎么分配,存款怎么处理,还有我那些首饰..."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些日子的怀疑和不安,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而小芳,我朝夕相处三十五年的妻子,竟然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还为我筹划未来。
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傻瓜,你怎么不跟我说实话?"
"我怕你担心啊,"她轻轻拍着我的背,"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一着急上火,病情肯定会加重。"
"你看你,不也瞒着我检查结果吗?"她笑着擦去我的眼泪,眼里却满是心疼。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新房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小芳的手指依然有些变形,但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老陈,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你可不能先走。"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傻话,咱们还要一起看儿子结婚生子呢。"我紧紧回握她的手,"咱们要一起看着外孙长大,一起走过六十年,七十年。"
"那你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不要一个人扛,好吗?"她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检查结果最终显示,我的囊肿是良性的,只需定期观察。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我拉着小芳去了小区门口的那棵老银杏树下,那里是我们每天晨练的地方。
"小芳,咱们在这儿补办个婚礼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恍惚间又变成了那个扎着辫子的姑娘:"都什么年纪了,还婚礼呢,羞不羞啊你?"
"怎么,嫌我老啦?"我故意逗她。
"哎呀,谁说的,我们家老陈可精神了,比那些小年轻都强。"她打趣道,脸上泛起红晕。
王大妈和其他几位老邻居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笑着祝福我们。
"瞧瞧人家老陈,多浪漫!"王大妈调侃道,"我那死老头子,一辈子也没给我买过一朵花。"
小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我拉着她的手,在那棵老银杏树下,对着大家说:"这是我媳妇小芳,我们已经走过了三十五个年头,我想说,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小芳红着脸,轻轻捶了我一下:"去你的,大老爷们儿,肉麻兮兮的。"
大家哄堂大笑,掌声在小区里回荡。
十月的风轻轻吹过,银杏叶缓缓飘落,像一场金色的雨。
在这场简单的"婚礼"上,我终于明白,平凡生活中的相互扶持,才是最珍贵的情感。
。
回家路上,小芳挽着我的胳膊,就像当年一样。
"建国,你的二胡好久没拉了,今晚拉一曲吧,就拉咱们当年那个《江河水》。"她轻轻说。
"好啊,咱们晚上再跳支舞,就跳咱们年轻时候跳的交谊舞。"我笑着回应。
"得了吧你,我这腿脚,跳不动了。"她撇撇嘴,但眼睛里满是期待。
晚上,我从柜子底下找出尘封多年的二胡,小心地擦拭琴弦,调好音,拉起了《江河水》。
悠扬的琴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小芳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
琴声里,似乎有我们这一路的欢笑与泪水,有下岗时的彷徨,有重新创业的艰辛,有儿子成长的喜悦,也有相濡以沫的温情。
拉完琴,小芳拿出一本老相册,里面是我们这些年来的照片。
年轻时的合影,结婚时的留念,儿子出生时的喜悦,工厂门前的告别,小摊上的忙碌,新房子的乔迁...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故事,每一段故事都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建国,你说咱们这辈子,值不值?"她突然问我。
我看着她,这个陪我走过半生的女人,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同初见时一样。
"值,当然值。"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你在,苦日子也是甜的。"
她靠在我肩头,轻声说:"老了,就图个平平安安,安安稳稳。"
我点点头,握紧她的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起走到最后。"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那棵老银杏树上,树影婆娑,像是在见证我们的誓言。
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苦辣酸甜,原来最珍贵的,是身边那个与你同甘共苦的人啊。
他们说,爱情是山盟海誓,是轰轰烈烈;可我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柴米油盐,是春夏秋冬,是病榻前的一杯水,是深夜里的一声叹息。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找到一个懂你、护你、陪你一起慢慢变老的人,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