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夫人怜惜她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生活不易,便做主将他们母子三人留在了府中。
(以下内容为小说原文,无任何不良引导,请放心观看)
十四岁那年,我母亲因病去世。
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前来吊唁,被老夫人留在府中。
老夫人问我可愿让表姑母做我的母亲。
于是她摇身一变,成了我父亲的继室。
父亲倍感欣慰,直夸我懂事孝顺。
可他不知,我是故意要「成全」他们的。
因为我重生了。
1
母亲去世才三个月,父亲就娶了继室。
新夫人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姓朱。
朱氏是个寡妇。
听闻她的夫君早年不幸死于流寇之手。
此后不久,她的公婆也因悲痛过度,相继离世。
我母亲去世时,她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前来吊唁。
老夫人怜惜她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生活不易,便做主将他们母子三人留在了府中。
朱氏的长子林青峰与我同岁,据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在父亲的帮衬下,他不仅进了立山书院,还拜入了大儒门下。
在母亲入葬后,还不足半月,老夫人便问我,是否愿意让朱氏成为我的母亲。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父亲身边也该多几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我几乎不曾犹豫,便一口应了下来,因为——
我重生了。
2
上辈子,老夫人也是在此时询问我是否愿意让朱氏成为我的新母亲。
那时母亲去世不足一月,我自然是强烈反对的。
可长辈们决定了的事情,又岂是我反对就能叫停的?
朱氏还是成了我父亲的继室。
她刚入门,老夫人便将府中中馈交到了她手中。
就连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也一并进了朱氏的口袋。
我多番讨要无果,朱氏反倒是变着法磋磨我。
对于这些,父亲都视而不见,却对朱氏的一双儿女格外上心。
二人成婚后,朱氏的一双儿女也改了宋姓,随着朱氏一起,记入了宋氏的族谱。
宋青峰成了父亲的嫡长子,他的妹妹宋明珠,则成了父亲的嫡次女。
直到宋青峰考中了秀才,父亲重赏了府里的下人。
在朱氏身边伺候的婆子喝醉了酒,无意间说漏嘴,我起了疑心。
于是我便托舅舅暗中让人查探。
那时我才知晓,原来父亲那般看重朱氏的一双儿女,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
朱氏寡妇的身份是假,她的一双儿女,都是我父亲的孩子!
3
我母亲出身商贾,以她的身份,原是不够格嫁进长宁侯府,成为长宁侯夫人的。
但偏巧那时长宁侯府不知出了什么乱子,急需一大笔银子来填窟窿。
于是我母亲就这么成了长宁侯夫人。
后来听府里的嬷嬷说,我母亲成婚那日,前头的花轿都进了长宁侯府的大门,送嫁的后方,连嫁妆都还没抬完出门。
长宁侯府的人看中了我母亲的嫁妆,而我外祖家则是看上了长宁侯府的爵位。
但好在我母亲嫁进侯府后,父亲待她极好,莫说是妾室,就连通房都不曾有。
母亲生下我之后,接连又怀了两胎,可都没能平安生下来。
大夫说母亲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子嗣,父亲便说将来为我招婿入赘,也不肯再让母亲冒险为她生孩子。
京中的女子,几乎无一不羡慕我母亲,能嫁给我父亲这样的好郎君。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称赞的好郎君,却早在我母亲怀上我之前,便已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有了苟且。
那宋青峰虽与我同岁,月份上却比我大了足足两个月。
4
按照我父亲的意思,他与朱氏的婚事是要大办的。
上辈子亦是如此。
父亲用实打实的一百二十抬聘礼,将朱氏风风光光地迎进了门。
后来我才知,那些聘礼中,有不少好物件都出自我母亲的嫁妆。
如今我重生了,又怎会让朱氏如上辈子那般风光?
所以在老夫人着手操办父亲与朱氏的婚事时,我便佯装担忧地对老夫人道:
「眼下父亲升迁在即,我母亲离世又不过三月,若是这般大操大办娶继室,也不知是否会影响父亲的仕途?」
我装出愁容满面的模样,叹了口气,继续道:「听闻那陶御史与陶夫人感情极好,最是容不得这种事情……」
闻言,老夫人微微怔住。
她身边伺候的钱嬷嬷见状,小声提醒道:「老夫人,听大姑娘提起此事,老奴倒是突然想起一桩往事……」
见老夫人没有阻止的意思,钱嬷嬷才继续道:「昔年朝中有位大人,曾以平妻之礼抬了个侍妾入门,便被陶大人参了一本,没两月,那位大人就被外放去了偏远之地做官……」
5
钱嬷嬷所说的那桩往事确实发生过,只不过她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那位大人之所以被派去偏远之地做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以平妻之礼抬了个侍妾入门。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犯了皇上的忌讳,这才会被外放出去。
可老夫人并不知晓这些内情,我也是上辈子出嫁后,偶然听齐王妃提起才知晓的。
老夫人并不敢拿父亲的仕途做赌注。
所以当日父亲回府后,便被老夫人差人请了过去。
原本决心要将朱氏风风光光迎进门的父亲也改了主意。
这辈子,父亲与朱氏的婚事办得十分低调。
外祖家那边,来的是我舅母。
她给我送来了两个侍女和一个曾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嬷嬷。
并非我的贴身侍女不可信,而是我要做的事情,光凭她们可不够。
我需要帮手。
6
宾客散去后,舅母出面替我向老夫人讨要了我母亲的嫁妆。
舅母并未与老夫人绕弯子,而是直言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去世不过才三个月,侯爷便娶了新妇,可怜明月这么小就没了母亲,我这个做舅母的,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母亲留下的嫁妆落入旁人之手。」
老夫人被舅母说得老脸微红,讪讪道:「明月虽没了母亲,可我是明月的祖母,自然是会向着她的。」
可却绝口不提要将母亲的嫁妆交到我手中。
上辈子,直到我出嫁,才拿到母亲留下的嫁妆。
可那时,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朱氏换得差不多了,我拿到的,不过是些仿品。
甚至就连母亲的嫁妆单子,我都没能瞧见。
只因那时,外祖一家都被父亲害得被迫离京,无人能再为我撑腰。
7
舅母并未与老夫人客气,只道若是老夫人不愿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交到我手中,她便要去问一问御史大人,若新夫人霸占夫君亡妻留下的嫁妆该当如何。
老夫人深知我舅母性格泼辣,担心她会影响我父亲的名声,只得强行忍下这口恶气,将母亲的嫁妆交到了我手中。
而我舅母此行是带着我母亲当初出嫁时的嫁妆单子来的。
在看到舅母将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掏出来时,老夫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变了脸色。
因为清点过后,舅母便发觉母亲留下的嫁妆少了些物件。
老夫人忍着屈辱同我舅母赔小心,并承诺会尽快找回这些物件。
舅母这才罢休。
但老夫人当夜便突发恶疾,还惊动了正与朱氏温存的父亲。
大夫说是气急攻心。
但隔天京中便有流言称长宁侯新娶的继室与老夫人八字相克,入府不过一日,便将老夫人给克病了。
流言是我让人传出去的。
但老夫人之所以会病倒,却是被舅母给气的。
在父亲开口之前,我便抢先一步道:「此事都怪女儿,若非舅母怜惜女儿没了母亲,担心女儿会在侯府被欺负,也不会开口向老夫人讨要母亲的嫁妆。」
我挤出几滴眼泪,抽泣道:「只是可怜舅母,无端受了牵连,还被人说与老夫人八字相克……」
8
为了平息京中的流言,老夫人强撑着病体,与朱氏一道去相国寺上香。
日子是我精心为她们挑选的。
只因上辈子的这时候,京中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
她们此番前去,没有个十天半月,休想回府。
老夫人与朱氏前脚刚出侯府的大门,我后脚便命人牙子领了好些人进府。
我一口气买了好几个貌美的丫鬟。
这些人都是舅母为我准备的。
她们出身勾栏之地,不仅生得貌美,懂得也多。
有心算无心,再加之过去这十年,我父亲为了保全自己和侯府的名声,压抑已久。
所以半月后,老夫人和朱氏回府时,父亲的房里已经多了好几个貌美的通房。
虽不是侍妾,却也足够让朱氏恼火了。
她当即便让人去请人牙子,要将那几个通房发卖出去。
我父亲许是真心喜欢朱氏的。
见朱氏动了怒,竟未阻止。
我见状,这才开口:「夫人息怒,她们如今已是父亲的人了,没准肚子里已经有了父亲的骨肉,就这么把人发卖了,着实……」
我话还未说完,朱氏便怒喝道:「你住口!」
朱氏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一个闺阁女子,竟往自己父亲的房里塞人,当真是不知廉耻!」
我故作委屈地往老夫人身边躲。
「父亲膝下无儿,夫人又上了年纪,我这做女儿的不过是想为父亲寻几个贴心人,好为宋家开枝散叶罢了,何错之有?」
9
类似的话,上辈子朱氏也曾对我说过。
只不过那时,并不是我往父亲的房里塞人,而是朱氏往我夫君的房里塞人。
同样是好几个貌美的丫鬟。
上辈子,我嫁给了齐王的嫡次子李束。
这门婚事是我父亲和朱氏一手促成的。
李束好色,而我又确有几分姿色。
更何况我父亲和朱氏的手段还并不光彩……
然而李束虽是个烂人,却有个与皇上极为亲近的父亲。
他被迫娶了我,心中本就有怨。
成婚后,我几乎可以说是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朱氏愿意让我嫁进齐王府,不过是因为李束是京中人人皆知的恶人,不仅喜爱寻花问柳,还极为残暴。
听闻齐王府的偏门,时常有被打死的奴仆送出来。
设计将我嫁给李束,不仅能解决我这个心头之恨,还能让我父亲借机与齐王攀上关系。
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所以哪怕后来李束酒后失手将我打死,我父亲也并未想过要替我讨个公道。
我死后灵魂在世间又飘荡了一阵。
亲眼看着父亲借着我的死,为宋青峰换取了好处,与齐王把酒言欢。
如今重活一世,我必要为自母亲、为自己讨个公道。
石头只有砸在自己脚上了才会知道痛。
相同的事情,我想让他们也亲自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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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身边伺候的通房中,有个叫彩屏的被诊出怀了身孕。
没等我开口,老夫人便做主将她抬成了妾室。
我早已看清,老夫人喜欢朱氏不假。
可她更是我父亲的母亲,自然是盼着我父亲能多子多福的。
于他们而言,多个孩子,就像是多一种可能。
没准就真的歹竹出好笋,出来一个能将这落魄的侯府撑起来的呢?
所以连带着我这个往父亲房里塞人的孙女,老夫人也都有了好脸色,不再像先前那般冷着我,反倒是夸我懂事。
只因我在彩屏诊出有孕后,便大方地为她单独设了个小厨房,一切以她腹中的孩子为重。
而宋明珠却与我正相反。
知晓彩屏有孕后,她大闹了一场,甚至扬言要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掉。
到底还是个孩子,旁人只不过是议论了几句,她便坐不住了。
宋明珠不懂什么多子多福,只知道任何与她母亲争宠的都是狐媚子。
一旦这个狐媚子为父亲生下儿子,她和兄长,甚至母亲的地位都会受到威胁。
宋明珠已经尝到了成为侯府千金的风光,自然不会想再失去。
李束就是此时走进宋明珠的视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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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珠才十二岁,本应懵懂不知事。
可谁让她有个给人做过外室的母亲?再加之我的刻意引导,宋明珠远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
在我设计将李束引到宋明珠面前时,她便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此时李束的恶名还未在京中传开。
朱氏知晓宋明珠与齐王嫡次子相识时,竟十分乐见其成。
就连老夫人亦是如此。
「那李二郎虽是嫡次子,但传言他备受齐王宠爱,陛下与齐王又十分亲近,若明珠能博得李二郎的青睐,倒也是美事一桩。」
我父亲之所以能成为长宁侯,并非他多有能耐,而是他命好。
不仅有个战功赫赫的父亲,我祖父还正巧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他如今只是领着个闲差度日,而齐王却备受皇上重用。
所以在得知李束与宋明珠「相谈甚欢」后,莫说是朱氏,就连老夫人都起了些心思。
旁人不知,只觉侯府风光。
可老夫人是掌过家的,自然知晓侯府内里是个什么情形。
倒是我父亲并不怎么赞同此事。
「明珠还小,此事不急。」我父亲有些迟疑,「况且咱们并不了解那李二郎的品性,若……」
父亲的话并未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突然就很想笑。
上辈子,他们把我送上李束的床榻之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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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氏和宋明珠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攀上齐王府这根高枝的时候,在书院求学的宋青峰也终于归家。
在发觉父亲的后院多了几个妾室通房之后,他并未如朱氏和宋明珠料想的那般劝说父亲将人打发走。
反倒是劝说朱氏接受这个现实。
「父亲是侯爷,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母亲乃侯府的当家主母,若是瞧着那些玩意儿不顺眼,寻个由头料理便是,若因此与父亲置气,反倒是伤了与父亲之间的情分。」
宋青峰这话是当着我的面说的。
「至于旁的……」宋青峰冷冷地瞧了我一眼,他意有所指道:「您只需要记住,您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除了老夫人和父亲,这侯府便数您最大,后宅之事,自然也是您说了算。」
闻言,我缓缓勾起唇角。
他倒是个聪明的。
可如今他不过才十四五岁。
就算再怎么早慧,也终究只是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孩子。
收拾他,于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而我很快就会等来这个机会。
13
上辈子,宋青峰便是在今年考中秀才的。
虽不是头名,可却是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最年轻的一个秀才。
这个名头让宋青峰在京城风光了好一阵,甚至还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托宋明珠爱炫耀的福,我曾看过宋青峰的策论。
许是他太过年轻,又不曾亲眼看过外头的世界,他的策论倒是有些纸上谈兵的意思。
在宋青峰回府前,我便亲自精心为他准备了一篇策论。
我是活过一回的人,提早知晓今年的题目。
我敢肯定,只要宋青峰看到这篇策论,一定会将之据为己有。
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我假意争论,装出想要将策论要回来时,宋青峰却道:「宋明月,这策论上的字迹分明就是我的,而你不过是跟着女夫子认了几个字,又怎么可能写得出这种东西?」
在我的故意误导下,宋青峰果真以为这篇策论是出自我手。
父亲沉默着将策论从宋青峰手中接过。
他垂眸看了看,随即露出满意之色。
父亲冷眼看向我,道:「不错,这上面的笔记的确是你兄长的。」
「明月,为父知道你不喜欢你兄长和明珠,可如今他们与你也是一家人,若青峰有幸高中,于你也是大有益处。」
「父亲,这篇策论并非……」
我辩解的话尚未出口,父亲便扬声打断了我:
「够了,念你此番初犯,为父便罚你去祠堂跪两个时辰思过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我,转头拿着那篇策论,开始低声指点宋青峰。
「是,女儿知错。」我福了福身,无声地笑了。
没人知道,我其实很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
而这篇策论上的笔迹也并非宋青峰的。
14
上辈子,此次院试的案首姓谢,在家中排行老三,乃陈王妃娘家的亲侄子。
这位谢三郎最后连中六元,成为本朝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我「给」宋青峰的那篇策论便是出自这谢三郎之手。
但策论上的笔迹,我模仿的却并非谢三郎。
上辈子,李束与这位谢三郎十分不对付。
许是为了研究他的弱点,李束几乎收集了所有谢三郎的诗词文章,试图从中间找出对方的错漏,好将对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时与谢三郎争斗落了下风,他便会疯魔了一般,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遍遍抄着谢三郎的文章。
而我也因此得以见识了这位谢三郎的大作。
听李束说,这篇策论乃谢三郎当着陈王和一众勋贵的面写出来的,怎料后来主考官竟真的以此为题。
李束提起此事时,说谢三郎是哗众取宠,甚至就连那篇被众人夸赞的策论,也极有可能是他人代笔。
院试时,谢三郎并未用这篇策论。
而如今,谢三郎没用的策论,宋青峰用了。
15
院试放榜那日,朱氏早早便命人准备好了炮竹和赏钱。
可惜她还未等来报喜之人,便先将官府的人给等来了。
宋青峰被下了狱。
不出半日,整个京中,便人人皆知长宁侯的嫡长子宋青峰因科举舞弊被下了狱。
父亲独自将我叫去了书房。
他阴沉着脸问:「那篇策论你从何处得来的?」
我一脸无辜地道:「父亲这话女儿有些不太明白。」
父亲满脸愤怒,他用力拍在桌子上,厉声道:「宋明月,你还不赶紧交代,那篇策论你从何处得来?」
他对着我怒目而视:「你兄长就是因为那篇策论才会被下狱,如今还背上了舞弊的污名,一旦……」
父亲并未将话继续说下去,而是道:「你可知此事一旦处理不当,整个侯府都会跟着受牵连。」
「宋明月,你是疯了吗?」
看着父亲无能狂怒的模样,我没忍住弯起唇角。
「父亲,疯了的是您和宋青峰。」
「您难道忘了,是您亲口说,那策论上的字迹是宋青峰的,怎么如今出了事,却又怪起女儿来了?」
「难不成是女儿逼着宋青峰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
16
无论我父亲如何疏通关系打点,都无济于事。
铁证如山,宋青峰不仅被革去了功名,其子孙三代内不得参加科举。
除此之外,宋青峰还被罚了一百仗,待一百仗打完,便即刻送往苦寒之地充军,永世不得回京。
而长宁侯府因其乃朱氏与「亡夫」所生,因而躲过了一劫。
但我父亲依旧被皇上好一通责骂。
朱氏与宋明珠整日以泪洗面,也不知她们是在为宋青峰而哭,还是哭她们自己少了宋青峰这个助力。
任凭他们想破头也都不可能会知晓,为何无论宋青峰如何喊冤,官府的人都置之不理,甚至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将案子给结了。
不止是因为他所用的那篇策论出自此次院试的案首谢三郎。
更因为负责审理此案的人乃齐王。
而宋青峰交出去自证清白的那篇策论上的字迹,旁人认不出来,但齐王一定认得。
因为那策论上的字迹——
是李束的。
17
宋青峰的事情并未让我父亲为他伤心太久。
彩屏给他又生了个儿子。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通房接连被诊出有孕。
侯府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喜事了。
老夫人一高兴,便做主将那两个通房都抬成了侍妾。
而彩屏,更是成了父亲的贵妾。
在亲孙子和侄女之间,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此时我方知晓,上辈子他们之间那般看似坚不可摧的情谊,原来也不过如此。
父亲之所以待她不同,不过是因为多年的相伴,使得父亲对她多了几分愧疚。
加之上辈子,宋青峰的确让他长脸。
可如今宋青峰已经再无指望,而他后院的通房妾室却又接连怀孕。
我父亲已经尝到了甜头,朱氏又成了他的继室。
那份委屈青梅竹马做外室的愧疚之心又还能剩得了几分,能维持多久呢?
男人的心本就是最易改变的。
父亲的改变不止我看得出来,朱氏自然也一样。
在老夫人接连抬了两个通房做妾室后,朱氏似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将父亲「劫」回正院。
成了亲的女人总是希望能有个儿子傍身。
如今她唯一的儿子已经失去了指望,朱氏必然还想再生一个。
可她不知,在彩屏顺利生下孩子后,我便悄悄给父亲下了绝子药。
我父亲如今已经知晓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对彩屏的儿子那般重视。
若非还顾念着与朱氏的旧情,只怕彩屏如今都已经成了平妻了。
至于另外那两个怀孕的妾室,我父亲如今也将她们如宝如珠似的看顾了起来,生怕她们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但这些朱氏并不知晓。
男人的自尊使得我父亲无法将自己不能再生育的真相告诉朱氏。
更何况一旦朱氏知晓他不能生育,连带着彩屏刚给他生下的宝贝儿子,恐怕都会被质疑是谁的血脉。
然而大夫每月都会来给父亲诊三次平安脉。
所以父亲不会疑心后院那三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但他也不会知晓,给他看病的大夫,其实是我舅舅的人。
18
父亲生辰那日,齐王府突然来人了。
李束差人前来,除了给父亲送了贺礼外,还当众给宋明珠送了支发簪。
宋青峰一事,我算计了李束。
李束吃了个哑巴亏,然而宋青峰已经被送去苦寒之地充军,他就算想报复,也没机会。
以我对李束的了解,他必然会将怒气撒到宋青峰的亲妹妹头上。
这支发簪只是一个开始。
宋明珠眼看着就要及笄,如今李束当众放出这种信号,势必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敢与李束抢人。
而李束是个什么样的魔鬼,作为他上辈子的发妻,我再清楚不过。
可我父亲与朱氏并不知晓。
如今侯府的日子不比从前。
在看到李束的人当众给宋明珠送发簪后,朱氏几乎笑得快要合不拢嘴,就连往日反对的父亲,此时也默认了二人的关系。
或者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19
许是李束的态度又给了朱氏信心。
父亲的生辰刚过,朱氏便又在我面前摆起了主母的谱。
她想要炫耀自己与齐王妃即将成为亲家的心思几乎毫不掩饰。
待炫耀完了,才又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快要及笄之事。
「如今我们明珠倒是不急了,大姑娘是姐姐,又快要及笄,也该准备相看了。」
见我父亲没反对,朱氏又道:「我娘家有个侄子,年纪虽然比大姑娘长了几岁,
小说名称:《手心的继母》
来源:图聊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