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言情故事《长安月,古人心》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3 10:14 1

摘要:长庆三年的秋,来得比往年早。一场夜雨过了,平康坊的梧桐叶便簌簌落了半街,青石板缝里积着水,映着檐角残灯,像打翻了的胭脂盒,晕得一街朦胧。

作者:郭兴华

长庆三年的秋,来得比往年早。一场夜雨过了,平康坊的梧桐叶便簌簌落了半街,青石板缝里积着水,映着檐角残灯,像打翻了的胭脂盒,晕得一街朦胧。

沈砚之收了伞,木屐踩过水洼时溅起细珠,打湿了素色襕衫的下摆。他站在“晚晴坊”的朱漆门前,门楣上挂着的走马灯还在转,画着《洛神赋》的图,宓妃的衣袂在风里飘,恍惚要从纸上飞下来。

“沈郎君可是来寻苏大家?”门房是个瘸腿的老汉,见了他便佝偻着笑,“苏大家今儿在楼上排新曲,让小的领您上去?”

沈砚之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支玉簪。簪子是去年得的和田暖玉,他亲手雕了缠枝莲,本想上月送来,却被吏部的差事绊住,一耽搁便是整月。

楼梯是楠木的,踩上去发着闷响。二楼的窗开着,风卷着桂花香涌进来,混着琵琶声漫了满室。沈砚之在廊下站定,就见窗边坐着个女子,素手拨弦,月光从她肩上淌下来,把乌发染成了银白。

是苏绾。

她穿了件月白的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疏疏落落的兰草,随她拨弦的动作轻轻晃。唱的是新填的词,调子清越,唱到“长信宫中秋月明,昭阳殿下捣衣声”时,尾音微微发颤,像被风吹动的蛛丝。

沈砚之忽然想起初见她的模样。那时她才十五,跟着师父在曲江的宴会上献艺,穿得像只红鹂鸟,弹起《广陵散》却气势如虹。他那时还是个刚入太学的生员,挤在人群里看,被她拨弦时眉梢那点桀骜刺得心头一跳。

一曲终了,苏绾抬眼,正撞见他。她愣了愣,随即放下琵琶,脸上飞起两朵薄红,倒比当年那身红衣更艳些。

“沈郎君怎的来了?”她起身时带倒了脚边的铜炉,香料撒了一地,是她偏爱的“忘忧”。

“来送样东西。”沈砚之走上前,把玉簪递过去。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暖光,缠枝莲的纹路里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苏绾接过来,指尖触到他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缩了缩。“沈郎君的手艺越发好了。”她低头笑,鬓边的珍珠耳坠晃了晃,“只是绾绾蒲柳之姿,怕是配不上这玉。”

“苏大家说笑了。”沈砚之望着她,“长安城里,谁不知苏大家的才名?便是宫里头的贵妃,不也常遣人来求你新曲?”

苏绾却忽然叹了口气,把玉簪插进鬓发里。“才名?”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街,“郎君可知,昨日平康坊的翠云楼,头牌被个富商用三千贯赎了身?那富商是做茶叶生意的,听说家里的茶园占了半个山南道。”

沈砚之默然。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是吏部的校书郎,正九品上,俸禄微薄,连这晚晴坊的月钱都及不上。而她是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歌伎,求娶者能从平康坊排到朱雀街,有富商,有勋贵,甚至还有吐蕃的使者。

“沈郎君,”苏绾转过身,月光照在她眼里,像盛着两汪秋水,“你我相识五年,绾绾是什么心思,郎君该懂。”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缩。他怎会不懂?那年他染了时疫,躺在破庙里等死,是她背着药囊寻来,守了他三天三夜。他写的诗,旁人看了赞句“有才情”,只有她能指出“‘清辉玉臂寒’一句,不如‘清辉落臂间’更显孤凉”。

可他能给她什么?一个九品官的夫人名分?还是让她跟着自己住在西市旁的破院里,每日为柴米油盐发愁?

“苏大家,”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我……”

“不必说了。”苏绾打断他,脸上又挂上了平日的笑,那笑容像画上去的,远看明媚,近了才见到底下的涩,“绾绾懂。郎君且坐,我再弹一曲《秋江夜泊》与你听。”

她重新坐下,指尖落在琴弦上,却久久没动。沈砚之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她比去年瘦了,肩骨尖尖的,像要戳破那层薄薄的衣料。

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浓得化不开,倒让人想起“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的句子。只是这长安的月光,再亮,也照不透这人间的千回百转。

十月初,宫里传了旨意,要苏绾进大明宫献艺。

消息传来时,苏绾正在给一盆墨兰换土。那兰是沈砚之去年送的,说是从终南山采的野株,难养得很,她却宝贝得紧,每日亲自浇水施肥。

“大家,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侍女青禾捧着圣旨,手还在抖,“听说陛下要在麟德殿设宴,招待渤海国的使者,能在那里献艺的,都是长安城里最顶尖的角儿!”

苏绾把兰盆放在窗台上,指尖沾了些泥土。“恩典?”她轻轻笑了笑,“怕是鸿门宴吧。”

青禾不解。苏绾却没解释。她前日听说,宰相李德裕向皇帝进言,说平康坊的歌伎太过招摇,恐坏了风气,提议“择其优者,没入宫中”。她虽不在其列,可这宫里的宴席,从来都不是只听曲儿那么简单。

临行前,沈砚之来了。他穿了件深色的官袍,许是刚从衙门过来,袍角还沾着些尘土。

“我托了内侍省的朋友,”他从袖中掏出个香囊,递过来,“里面装了些艾草,据说宫里的夜露重,能驱寒。”

苏绾接过来,香囊是素布做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男子的手笔。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为了给她寻一味治咳嗽的药材,在终南山里冻了整夜,回来时鼻尖冻得通红,却笑着说“这药引定能见效”。

“沈郎君费心了。”她把香囊系在裙带上,“我去去就回。”

沈砚之望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麟德殿果然气派。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殿内的梁柱上缠着金龙,连地砖都是汉白玉铺的,光可鉴人。苏绾跟着内侍走进殿时,宴席已经开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主位上坐着唐穆宗,旁边是渤海国的使者,个高鼻深目,正端着酒杯打量她。

“这便是苏绾?”皇帝放下酒杯,声音洪亮,“果然是绝色。”

苏绾屈膝行礼,动作行云流水,既不卑不亢,又带着几分柔媚。“民女苏绾,参见陛下。”

“听说你新填了首《长安秋》?”皇帝笑了,“唱来听听。”

琵琶声起,苏绾开口唱。她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些,带着秋意的清冽,唱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时,满殿的喧哗都静了下来。连那渤海国的使者,也放下了酒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一曲终了,皇帝拍手叫好:“好!唱得好!赏!”

内侍端来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流光溢彩,晃得人眼晕。

苏绾谢了恩,正准备退下,却听渤海国使者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陛下,臣听闻中原女子,不仅能歌善舞,还通诗书。臣有一上联,想请苏大家对个下联。”

皇帝来了兴致:“哦?使者请说。”

“上联是:‘渤海潮生,千帆竞发通四海’。”使者得意地看着苏绾,仿佛笃定她对不上。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李德裕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皇帝用眼色制止了。

苏绾略一思索,缓缓开口:“下联是:‘长安月满,万邦来朝贺九州’。”

话音刚落,满殿喝彩。皇帝笑得更欢了:“好一个‘万邦来朝贺九州’!苏绾,你这才思,不输朝中大臣!”

渤海国使者的脸涨得通红,却也不得不赞一句:“苏大家才学,令在下佩服。”

宴席散后,苏绾捧着赏赐出来,却被李德裕叫住了。

“苏大家留步。”李德裕站在廊下,背着手,月光照在他花白的胡须上,“老夫有句话想对你说。”

苏绾心里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相公有何吩咐?”

“你是个聪明人。”李德裕看着她,“这长安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以你的才貌,若能入宫……”

“相公谬赞了。”苏绾打断他,“民女蒲柳之姿,只配在平康坊弹弹琵琶,不敢奢望入宫。”

李德裕冷哼一声:“你可知,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宫?”

“民女知道。”苏绾微微低头,“但民女也知道,宫里的墙太高,进去了,怕是再也见不到长安的月亮了。”

李德裕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你好自为之。”

苏绾走出大明宫时,天已经黑透了。宫墙下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像要把人吞下去。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艾草的气息混着桂花香飘过来,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沈砚之被派去洛阳公干,是在十一月。

临走前,他来晚晴坊辞行。苏绾正在灯下抄诗,是沈砚之新写的《秋兴八首》,字迹清隽,透着股文人的风骨。

“要去多久?”她放下笔,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少说也要三个月。”沈砚之收拾着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叠书,“吏部的差事,查洛阳官仓的账目,据说有些棘手。”

苏绾沉默了。她听说洛阳的官仓亏空严重,牵涉到不少勋贵,这差事分明是吃力不讨好。

“我托了洛阳的朋友,”她从柜子里拿出个锦盒,递过去,“里面是些伤药,洛阳冬天比长安冷,你性子急,查账时莫要与人起冲突。”

沈砚之接过锦盒,触手温热。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指尖因为常年弹琵琶,带着薄薄的茧。

“云绾,”他低声说,用的是她的小字,“等我回来,我们……”

“别说了。”苏绾抽回手,脸上泛起红,“快去收拾吧,别误了明日的船。”

沈砚之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他拿起行囊,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走后,苏绾把那叠诗稿收好,藏在妆奁的最底层。青禾进来添灯,见她对着窗户发呆,忍不住说:“大家,沈郎君对你这般上心,你……”

“青禾,”苏绾打断她,“你说,这长安的雪,什么时候会下?”

青禾愣了愣:“怕是还要等些日子。”

可这年的雪,来得格外早。沈砚之走后的第三日,长安就飘起了雪花。苏绾推开窗,见平康坊的屋顶都白了,像铺了层糖霜。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江南的外婆家,雪下大了,舅舅会带着她去摘屋檐下的冰棱,那冰棱晶莹剔透,含在嘴里凉丝丝的。

沈砚之的信,是半个月后到的。信里说洛阳的官仓果然有问题,账目混乱,管事的官员百般刁难,但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末尾还附了句:“洛阳的梅花快开了,想起你说喜欢‘疏影横斜水清浅’,等我折来送你。”

苏绾把信读了三遍,然后放进贴身的锦囊里。她开始每日算着日子,算他还有多久回来。有时弹琵琶,弹着弹着就走了调,手指在弦上乱按,倒像是心里的慌乱。

十二月中旬,李德裕又派人来了。这次是说,皇帝要选妃,让苏绾去参加采选。

“相爷说了,以苏大家的才貌,定能入选。”来的是李德裕的管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若是入选了,不仅苏大家能享荣华富贵,便是你那尚书府的家人,也能跟着沾光。”

苏绾的心猛地一沉。她的父亲原是礼部尚书,因卷入“牛李党争”被贬为庶民,如今在江南种田。李德裕是李党领袖,他这话,分明是在威胁。

“烦请回禀相爷,”苏绾深吸一口气,“民女蒲柳之姿,不堪入选。”

管家冷笑一声:“苏大家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相爷的意思,你该懂。”

管家走后,苏绾把自己关在房里。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打在窗纸上沙沙响。她从妆奁里拿出那支玉簪,缠枝莲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她忽然想起沈砚之的话,他说等他回来,要带她去终南山看雪,那里的雪干净,能埋掉所有的烦心事。

可他还能回来吗?洛阳的水那么深,他一个小小的校书郎,怕是……

她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喉头一阵腥甜,竟咳出了一口血。血滴在月白的襦裙上,像开了朵凄厉的红梅。

“大家!”青禾闯进来,见了血吓得脸色惨白,“您怎么了?”

苏绾摇摇头,用帕子捂住嘴:“没事,老毛病了。”

她的身子,自去年冬天就不大好。太医用了不少药,总不见好,说是什么“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她自己知道,是这长安的日子太苦,苦得像黄连,吃多了,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涩。

“青禾,”她忽然说,“帮我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去哪里?”

“江南。”苏绾望着窗外的雪,眼神忽然亮了,“回江南去。”

沈砚之是正月底回长安的。

他瘦了不少,下巴尖得硌人,眼窝也陷了下去,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星子。他在洛阳查了三个月,终于查出官仓亏空的真相,牵扯出三个刺史,两个将军,连李德裕的侄子都被牵连进去。皇帝龙颜大悦,升了他为从八品上的著作佐郎。

他一回到长安,就直奔晚晴坊。可走到门口,却见门楣上的“晚晴坊”三个字被卸了下来,门也锁着,落了层薄灰。

“这……这是怎么了?”他抓住一个路过的老汉问。

老汉叹了口气:“沈郎君还不知道?苏大家上个月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沈砚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听说是回江南了。”老汉摇摇头,“也是可怜,被李宰相逼着入宫,不从,就被断了生计,连这晚晴坊都被收回去了。听说走的时候,病得厉害,咳得直不起腰……”

沈砚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腰间的香囊掉在地上,艾草撒了一地。

他想起临走前,她塞给他的伤药,想起她灯下抄诗的模样,想起她鬓边那支玉簪……原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吗?知道李德裕不会放过她,知道他们之间,或许再也没有以后。

他疯了似的往回跑,回到自己那间破院。院里的那棵老槐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他翻箱倒柜,找出苏绾给他的所有东西:她抄的诗稿,她绣的帕子,她送的伤药……最后,他从书箱底下翻出一张纸,是去年秋天,她画的一幅小像,画的是他在灯下看书的样子,旁边题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沈砚之捧着小像,忽然就哭了。他是个男人,从小读“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他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前程”,所谓的“苦衷”,在她的委屈面前,多么可笑。他总以为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就能护她周全,却忘了她在这深不见底的长安城里,早已独自撑了太久。他所谓的“隐忍”,不过是懦弱的借口,让她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只能选择独自逃离。

第二日一早,沈砚之便递了辞呈。同僚都劝他:“沈兄刚得升迁,正是青云直上之时,怎可因儿女情长误了前程?”

他只是笑笑,将那支没送出去的玉簪重新打磨,又把苏绾留下的诗稿仔细收好,背上简单的行囊,往江南去了。

三月的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沈砚之沿着运河一路南下,见两岸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想起苏绾曾说,她外婆家的后院就有一棵老桃树,每年春天,花瓣能落满半口井。

他寻了半月,才在临安城外的一个小镇找到她。那是个临水的小院,院门口挂着“苏记绣坊”的木牌,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琵琶声,弹的正是那首《秋江夜泊》,只是调子慢了些,添了几分江南的温润。

沈砚之站在门口,心跳得像擂鼓。他轻轻推开门,就见廊下坐着个女子,正低头绣着什么。阳光落在她发间,鬓角那支缠枝莲玉簪,在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是苏绾。

她瘦了些,但气色好了许多,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他时,手里的绣花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

沈砚之走上前,从行囊里拿出那幅她画的小像,还有他重新打磨好的玉簪——这次,他在缠枝莲的尽头,加了朵小小的兰草。

“我来晚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我来了。”

苏绾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这一路,从长安到江南,病了三次,差点死在船上。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以为那些长安的月光、桂香、还有他灯下的身影,都只能是回忆。

“你怎么来了?”她哽咽着问,“你的官……”

“辞了。”沈砚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凉,但比从前多了些暖意,“长安的官,哪里有你重要。”

院门外的桃花被风吹落,花瓣飘进院里,落在苏绾的绣绷上。她绣的是幅《江南春》,小桥流水,乌篷船摇,正是眼前的景致。

“沈郎君,”她忽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桃花,“你可知,这绣坊的生意,刚够糊口?”

“无妨。”沈砚之也笑了,从行囊里拿出笔墨纸砚,“我会抄书,也会算账,总能养得起你。”

那日午后,江南的阳光格外好。苏绾重新弹起《秋江夜泊》,沈砚之坐在她身边,听着琵琶声混着院外的水声、卖花声,忽然觉得,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模样。

后来,有人问沈砚之,放弃长安的前程,来这江南小镇守着一个绣坊,悔不悔?

他总是望着院里那棵桃树,看苏绾坐在树下绣花,阳光透过花瓣落在她发间,轻声说:“你看这江南的月,虽不如长安的亮,却能照见身边人。这就够了。”

而苏绾的绣坊里,多了个帮忙研墨的书生。有时她绣累了,就靠在他肩上,听他读新写的诗。诗里没有了长安的宫墙与争斗,只有“桃花酿酒,春水煎茶”,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长安的月光或许曾照亮过他们的相遇,但江南的烟雨,才真正温柔了他们的岁月。那些年少时的倔强与隐忍,那些宫廷里的风波与算计,终究都被这江南的风,吹成了过眼云烟。唯有彼此掌心的温度,和鬓边那支缠枝莲玉簪,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愈发温润,愈发清晰。

来源:最后一缕春风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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