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公子救了雪堆下的她,她的村被匈奴夜袭,三百余口无一生还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07 14:01 2

摘要:轿外忽然喧哗起来,不知哪家小姐的香帕飘落在裴明远肩头,少年将军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背脊。

图片文章源于网络,如侵权请私聊我删除,谢谢!

2

入京那日恰逢上元节,朱雀大街上花灯如昼。

赵清河隔着纱帘偷看,满街流光映得她眼底碎金浮动。

轿外忽然喧哗起来,不知哪家小姐的香帕飘落在裴明远肩头,少年将军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背脊。

"小公子面圣去了。"

李嬷嬷笑着替她整理面纱。

"老夫人最是慈祥,姑娘别怕。"

这位裴明远的乳娘总用温暖的手掌包住她冰凉的手指,夜里她噩梦惊醒时,总见老人守在榻边捻着佛珠。

裴府朱门洞开,穿堂风裹着梅香扑面而来。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好孩子,受苦了。"

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与记忆里母亲的手重叠,赵清河突然泪如雨下。

西厢棠梨院很快收拾妥当。

窗外一株老梅斜倚,裴明远负手站在树下笑:"这原是我的院子。"

少年已换下戎装,月白锦袍衬得眉目如画,唯有腰间悬着的玄铁剑提醒着战场杀伐。

"为什么?"赵清河仰头看他。

枝头积雪坠落,正砸在少年肩头。

"梅树是我种的。"

裴明远没回答,伸手拂落她发间雪粒。

"它开花时,花瓣能飘进你砚台里。"

裴家男儿每日寅时便在校场操练。

赵清河趴在窗边看他们刀光剑影,直到某日大哥裴明岳突然抬头冲她招手:"四丫头,来试试这个!"

他抛来的碧玉簪子在空中划出莹绿弧线——后来才知是特意绕远路从珍宝斋买的。

二哥裴明川总带各种稀奇糕点回来。

"尝尝这个玫瑰酥。"

他右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荡,笑容却比朝阳还暖。

"御膳房新研制的方子。"

三哥裴明壑最是跳脱,有次翻墙进来时怀里还捂着热腾腾的烧鸡:"快吃!我排了俩时辰队呢!"

唯独裴明远不同。

他总在夜深人静时翻窗进来,抢她藏在枕下的蜜饯。

"小没良心的。"少年屈指弹她额头,"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匈奴营里啃草根呢。"

月光描摹着他逐渐锋利的轮廓,当初带着婴儿肥的脸庞已显出棱角。

永昌九年春分那夜,赵清河突然拦住又要翻窗的裴明远:"我想学射箭。"

少年笑容僵在脸上。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脖颈上未愈的伤痕——那是前日噩梦时自己抓伤的。

"好。"

良久,裴明远解下腰间玉佩系在她腕上。

"但有个条件。"

羊脂玉上"清明山河"四字被雨水洗得发亮。

"等你及笄那日,我要看你射落百步外的铜钱。"

秘密训练始于雨夜。

校场箭垛前,裴明远从背后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

他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住她手指,弓弦震颤的瞬间,羽箭钉入靶心红心。

"匈奴人拉弓时..."裴明远突然噤声。

赵清河转头看他,发现少年将军眼底有血色翻涌。

后来她才从陈岩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那支射中裴明远眉心的箭,来自匈奴左贤王。

及笄礼前三月,赵清河在书房撞见林尚书之子林鑫。

清俊少年正将一包药粉倒入茶盏,见她进来竟也不慌:"此毒见血封喉,但混入龙井便成补药。"

他晃着茶盏轻笑,"想学吗?裴小将军的'妹妹'?"

"她当然要学。"

裴明远的声音从廊下传来,金线蟒鳞轻甲在夕阳下流光溢彩。

"毕竟..."

少年突然凑近她耳边,气息烫得惊人。

"我的命以后就交给你了。"

及笄那日,赵清河穿着石榴裙立于百步之外。

弓弦响处,铜钱应声而裂。

满堂喝彩中,唯有裴明远看见她指尖渗出的血珠,和那双与初见时一样亮的眼睛。

"恭喜。"少年将自己的玄铁剑佩在她腰间。

"我的小狼长大了。"

3

密道石门落下的瞬间,赵清河的世界分崩离析。

裴明远最后的身影在火光中凝成剪影,他脊背挺得笔直,像北境永不低头的白桦。

石门彻底闭合前,她看见有血从他紧握的指缝间渗出——那是他生生掰断指甲留下的。

黑暗如潮水涌来。

赵清河攥着羊脂玉佩在密道中爬行,掌心被玉上"清明山河"四字硌出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她撞开腐朽的木板,发现自己竟在护城河畔的枯柳林中。

"找到了!"尖利的嗓音划破夜空。

三个黑衣人持刀逼近,刀锋映着远处冲天的火光——那是裴府在燃烧。

赵清河转身就逃。

利刃擦过后背时,她想起裴明远教她射箭时说过的:"被狼群追击时,要往荆棘丛里跑。"

她纵身跳入河中,冬日的河水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毛孔。

再次睁眼时,头顶是靛青色的帐幔。

有人用银匙往她唇间渡药,苦味中带着铁锈气。

"醒了?"戴青铜面具的女子收回药匙。

"寒江独钓,不渡无缘人。"

她指尖轻点赵清河颈后的火焰胎记。

"这印记,是前朝赵将军府的血脉证明。"

赵清河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水里混着冰碴。

"裴家男儿被发配北疆修城墙,女眷充作营妓。"

女子掀开面具,露出与赵清河七分相似的面容。

"我是你姑姑赵寒衣。"

窗外风雪呼啸,像极了黑水峡谷那日的呜咽。

赵清河摸到枕下的羊脂玉,玉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永昌十一年春,京城最大的胭脂铺"朱颜记"来了位新掌柜。

女子戴着面纱,腕间悬着枚裂纹的羊脂玉,据说调制的玉容膏能让人年轻十岁。

"这盒加了些新方子。"

赵清河将青瓷盒推给东宫管事嬷嬷。

"睡前敷面,能褪黄气。"

瓷盒夹层里藏着林鑫教她配的"朱颜改"——中毒者会从面部开始溃烂,如同被岁月蚕食的朱颜。

当夜太子妃突发恶疾的消息传遍京城时,赵清河正在后院熬制新药。

铜锅里翻滚的液体泛着珍珠光泽,这是用裴明远教她射落的麻雀炼制的"百雀引"——专门吸引某种塞外毒蛛的药剂。

"进展太慢。"

赵寒衣突然出现在廊下。

两年时光让这位"寒江独钓"的首领更显阴郁,她抛来一卷竹简,"三日后匈奴使团入京,名单上有当年血洗赵家村的左贤王亲卫。"

竹简展开的刹那,赵清河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被称作"血狼"的百夫长,正是当着她面砍下母亲头颅的恶魔。

上元夜,满城灯火如昼。

赵清河易容成卖糖葫芦的小贩,在朱雀大街盯梢匈奴使团。

当"血狼"粗粝的手掌拍向她肩膀时,她险些捏碎袖中的毒囊。

"来串糖葫芦。"

满脸横肉的匈奴人咧嘴一笑,金牙上还沾着肉渣。

赵清河低头递上竹签,看见他腰间别着把熟悉的短刀——那是三哥裴明壑十六岁生辰时,大哥送的玄铁匕首。

毒蛛在子时爬上"血狼"的床榻。

这种塞外毒物咬人时不痛不痒,只会留下两个朱砂似的红点。

五更天时,匈奴驿馆传出凄厉嚎叫,据说那个百夫长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嘴里不停喊着"裴"字。

"不够。"赵寒衣将密报投入火盆,"你要接近太子。"

机会来得比预期快。三月三宫中设宴,太子因"怪病"急需懂毒理的医女。

赵清河在茶中掺了微量"朱颜改",看着尊贵的储君像狗一样爬到她脚边哀求解药。

"殿下这病,需以人血为引。"

她跪在锦垫上轻声细语。

"最好是...至亲之血。"

第二天,皇帝最宠爱的十三皇子突发急病。

赵清河在取血时悄悄混入解药,看着太子饮下亲弟鲜血后容光焕发的模样,胃里翻涌起阵阵恶心。

"你很像一个人。"

太子突然掐住她下巴,"裴家那个小野种..."

赵清河袖中的毒针已经抵住他咽喉,却被突如其来的传报打断——北疆修城墙的囚徒暴动了。

暴雨夜,赵清河潜入太子书房。

密格里的羊皮卷记载着惊人交易:永昌七年匈奴入侵,竟是太子为除掉功高震主的裴家而设的局。

卷末附着的名单上,裴家男丁名字后都画了朱叉,唯裴明远名字旁写着"生擒"二字。

羊脂玉突然烫得惊人。

赵清河听见自己心跳如雷,恍惚间又回到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裴明远把她推进密道时,嘴唇分明在说:"等我。"

"傻丫头。"赵寒衣夺过羊皮卷冷笑,"这世上最毒的,永远是人心。"

她掀开地砖,露出个精铁锻造的笼子,里面蜷缩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

赵清河手中的油灯"啪"地落地。

那人抬头时,她看见半张被烙铁毁容的脸,和完好的那只眼睛里熟悉的星光。

"二...哥?"

裴明川残存的右手死死攥住铁栏,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赵清河这才发现他的舌头只剩半截,断腕处还穿着铁链。

"上月边关送来的。"

赵寒衣用刀尖挑起裴明川的下巴。

"说是知道裴明远的下落。"

血从赵清河咬破的唇瓣淌下。

她想起很多年前,二哥笑着把碧落剑递给她试手的样子。

那把玄铁长剑此刻正静静悬在赵寒衣腰间,剑穗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告诉我他在哪。"

赵清河跪在铁笼前,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帮你杀了太子。"

裴明川突然疯狂摇头,残缺的手掌在地上划出歪斜的血字。

赵清河凑近辨认时,窗外惊雷炸响,照亮那个触目惊心的字——

"逃!"

4

雷光在裴明川脸上割裂出狰狞的阴影。

那个"逃"字在他指尖不断重复,直到泥土被血浸成暗褐色。

赵清河突然抓住他残缺的手腕——那里有道新月形伤疤,是当年为她挡下刺客匕首留下的。

"二哥..."

她声音发颤,指甲掐进自己掌心才忍住哽咽。

"碧落剑在哪?"

铁链哗啦作响。

裴明川独眼骤亮,突然用断肢在血字旁勾画起古怪符号。

赵寒衣的剑鞘突然发出嗡鸣,碧落剑竟自己弹出三寸,青芒照亮地牢角落的蛛网。

"够了!"赵寒衣一脚碾碎地上的符号。

"你当太子府的眼线是摆设?"

她拽起赵清河往外拖。

"裴明川早疯了,他连亲爹都认不出..."

"那他怎么认得我?"

赵清河猛地甩开她。

闪电划过时,她看见姑姑袖中寒光一闪——是喂过毒的柳叶镖。

僵持间,裴明川突然发出非人嚎叫。

他撕开褴褛衣衫,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烙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那个烙印:燃烧的箭矢贯穿狼头,与当年匈奴军妓营的标记一模一样。

"匈奴王庭的叛奴印。"

赵寒衣冷笑,"他们给裴家男人都烙了这个。"

赵清河胃里翻起酸水。

她想起裴明远锁骨处也有个旧伤疤,形状像被箭矢射穿的火焰。

少年曾玩笑说那是前世战死的证明,如今想来,或许正是这个印记让他认出她颈后的胎记。

"三天后太子要验新炼的丹药。"

赵寒衣突然掐住她下巴,"你若敢..."

地牢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三长两短,是警戒信号。

赵寒衣脸色骤变,碧落剑瞬间出鞘。

几乎同时,三支弩箭穿透窗纸钉入地面,箭尾绑着的杏黄绸缎在油灯下刺目惊心。

"东宫缉拿司。"赵寒衣吹灭油灯,"从后山密道走,带着这个疯子。"

黑暗如潮水漫来。赵清河摸到裴明川滚烫的额头,发现他正用断肢在自己手心划。

这次不是"逃",而是"北"、"七"、"骨"三个支离破碎的字。

"北境七骨关?"

她刚低呼出声,就被裴明川用头猛撞肩膀——这是他们幼时玩猜谜的暗号,表示答案接近但不全对。

地窖石板被掀开的巨响打断思绪。

赵寒衣的碧落剑与来人的金丝大环刀撞出火花,照亮对方飞鱼服上的蟠龙纹——是太子贴身暗卫。

"带他走!"赵寒衣甩来个青瓷瓶,"给他喂这个能清醒片刻!"

赵清河拖着裴明川爬进密道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月光从石缝漏进来,照见二哥残缺的右手正死死攥着个东西——是半枚染血的铜钱,边缘还留着她的牙印。

及笄那日,她射落的铜钱被裴明远做成挂坠。

后来三哥玩笑要抢,她急得在上面咬了个印子。

"二哥..."瓷瓶里的药丸塞进裴明川嘴里时,他喉结剧烈滚动,独眼里突然迸发出骇人亮光。

"明远...没死..."

他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

"皇陵...冰井台..."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轰响。

赵清河本能地扑倒裴明川,三支铁弩擦着她发髻钉入石壁。

追兵的火把光里,她看见裴明川用身体挡在她前面,断肢里竟抽出一根银针——是藏在血肉里的暗器!

银针射入火把的瞬间,幽蓝火焰顺着油绳窜到持火把者手上。

惨叫声中,赵清河看清来人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不是东宫标志,而是匈奴左贤王的狼头金印。

"果然是你。"

烟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说的是带着浓重胡腔的汉话。

"赵家的小母狼。"

裴明川突然暴起,残缺的身躯爆发出惊人力量,将赵清河猛地推向密道深处。

"走!"他嘶吼着扑向匈奴人,断肢中又射出三根银针。

"去冰井台找——"

箭矢穿透咽喉的声音像破布被撕裂。

赵清河在坠落中看见裴明川被长矛挑起,他最后的动作是朝她比了个手势——那是裴家军表示"潜伏"的暗号。

黑暗。漫长的黑暗。

赵清河在寒风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挂在皇陵外的古柏枝桠上。

羊脂玉佩散发着异常的热度,裂纹处渗出蛛网般的血丝。

远处传来报更的梆子声,她惊觉已是三更——太子服丹的时辰到了。

腰间的青瓷瓶突然发烫。

赵清河倒出剩余的药丸,发现蜡封下藏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

借着月光,她看清上面用血绘制的皇陵密道图,冰井台被朱砂圈出,旁边蝇头小楷写着:"活死人,肉白骨"。

恍惚间,她想起某个雪夜裴明远醉酒后的话:"...皇陵冰井台藏着前朝秘术,能把活人炼成兵器..."

当时她只当是胡话,现在想来,那晚他眉间箭伤红得异常,眼里还带着她从没见过的恐惧。

"赵姑娘别来无恙。"

阴柔的嗓音从树下传来。

穿杏黄道袍的太监举着琉璃灯,灯光照见他指甲上的靛蓝花纹——是太子最宠信的炼丹师清虚子。

赵清河袖中的毒针已蓄势待发,却见道士突然七窍流血。

"你...你身上有...寒江..."

他倒地时,赵清河看见他后颈插着半片柳叶——是赵寒衣的独门暗器。

"还不明白吗?"姑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裴明远被做成了'骨傀儡',就在冰井台最下层。"

琉璃灯滚落在地,火光映亮赵清河血淋淋的掌心。

那里静静躺着半枚铜钱,和裴明川临死前用血写在她手心的字:

"勿信"。

5

皇陵的风声如泣如诉。

赵清河攥着那半枚染血的铜钱,指节发白。

冰井台的入口藏在祭坛之下,青苔覆盖的石阶蜿蜒向下,黑暗中弥漫着腐朽与药石混杂的刺鼻气味。

"活死人,肉白骨……"

她默念着绢布上的字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羊脂玉佩在她胸前发烫,裂纹中渗出的血丝如同蛛网,渐渐爬满整块玉面。

——喀嚓。

脚下忽然一空,石阶竟在她踩踏的瞬间塌陷!

赵清河猛地抓住岩壁凸起的石块,碎石簌簌滚落深渊,许久才传来回响。

"……真是莽撞。"

黑暗中,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叹息。

赵清河浑身血液凝固。

——是裴明远的声音。

她猛地抬头,只见冰井深处,幽幽蓝光映出一道修长身影。

那人站在井底,仰头望着她,眉目如画,却苍白如鬼魅。

"……明远?"

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她身后。

赵清河倏然回头——

"轰!"

一道铁闸从天而降,封死了退路!

与此同时,冰井四壁骤然亮起无数盏幽蓝的灯,映照出井底全貌——

——那是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盛满暗红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未融的冰渣。

而鼎旁的石台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玄甲残破,长发散乱,眉间箭疤如血。

——是裴明远。

赵清河几乎是从石壁上摔下去的。

她踉跄着扑到石台前,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

冰冷的。

没有呼吸。

"……不……"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眼泪砸在他毫无生气的面容上。

"他没死。"

身后那道与裴明远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清河猛地回头,只见那人站在鼎旁,面容在幽蓝火光下模糊不清。

"但他也不算活着。"

那人轻笑一声,抬手按向自己的胸口——

——他的手指,竟直接穿透了躯体,如雾般散开,又缓缓凝聚。

"我是他的'影'。"

"……什么?"

"太子用匈奴巫术,将他的魂魄一分为二。"影"囚于此地,'身'炼为傀儡。"

那人——不,那"影"轻声说道,"你若想救他,就得带我出去。"

赵清河死死盯着他:"……我凭什么信你?"

"影"微微一笑,忽然抬手,指尖轻点她的眉心——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涌入她的脑海!

裴明远被铁链锁在冰井中,太子站在他面前,手中捧着一枚血色狼头印。

"裴家男儿,皆该烙上叛奴印。"

烙铁按在裴明远锁骨,血肉灼烧的焦糊味弥漫。

而他死死咬着牙,直到唇边溢出血丝,也未发出一声痛呼。

"……你骨头倒是硬。"太子冷笑,"可惜,再硬也硬不过巫术。"

他抬手,一枚漆黑的骨钉狠狠钉入裴明远的眉心!

"啊——!!"

裴明远终于惨叫出声,而太子狂笑着,将第二枚、第三枚骨钉依次钉入他的四肢。

"从今日起,你的'影'留在此地,而你的'身'……将成为我最锋利的刀。"

……

画面戛然而止。

赵清河踉跄后退,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

"现在,你信了吗?""影"轻声问。

赵清河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掌心的血肉。

"……怎么带你走?"

"影"微微一笑,忽然抬手,指向那口青铜鼎。

"跳进去。"

赵清河瞳孔骤缩。

"鼎中是'血融冰',能暂时承载魂魄。"

"影"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带我出去,我才能回到他的身体里。"

赵清河盯着那暗红色的液体,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这是赌命。

若这"影"是陷阱,她跳进去的瞬间,就会化为血水。

可若他真是裴明远的一部分……

她闭了闭眼,忽然从怀中掏出那半枚铜钱,狠狠握在掌心。

"……好。"

她纵身跃入鼎中!

——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暗红的液体如活物般缠绕上来,钻入她的口鼻、耳道,甚至每一寸毛孔!

赵清河痛苦地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浮出水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拽着她不断下沉、下沉……

——直到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出!

"……咳、咳咳!!"

她剧烈咳嗽着,睁开眼——

——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裴明远的眼睛。

但他此刻的神情,却陌生得令人心惊。

"……谢谢。"

"他"轻声说,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现在,我是完整的了。"

赵清河浑身血液冻结。

——她被骗了。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裴明远!

6

冰井内的幽蓝火光忽明忽暗,映照着"裴明远"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指尖仍扣在赵清河腕间,触感冰冷如尸。

"……你是谁?"

赵清河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我是裴明远啊,清河。"

"不,你不是。"

赵清河猛地挣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

"他的影……不会这样笑。"

——裴明远笑时,眼尾会微微下弯,像月牙坠入星河。

而眼前这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完美得近乎虚假。

"他"歪了歪头,忽然叹了口气:"真可惜,骗不过你。"

话音未落,冰井四壁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火光中,"他"的面容如蜡般融化,逐渐显露出另一张脸——

——青铜面具下,是一双琥珀色的异族瞳孔。

"左贤王……"赵清河浑身血液逆流。

"聪明。"左贤王轻笑,指尖把玩着那枚原本挂在裴明远颈间的狼头金印。

"我不过是借了'影'的皮囊一用。"

赵清河的视线落在那枚金印上,瞳孔骤缩——那是当年匈奴军妓营的标记,也是烙在裴明远锁骨上的伤痕。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是让他物尽其用。"左贤王慢条斯理地戴上青铜面具。

"裴家小将军的'身'已成傀儡,而他的'影'……"

他忽然抬手,一道黑影自鼎中血水浮出,逐渐凝成裴明远的轮廓,却双目紧闭,如雾般飘摇不定。

"……将成为我匈奴最锋利的魂刃。"

赵清河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被骗入鼎中,竟阴差阳错释放了裴明远被囚禁的"影"!

"现在,该你了。"左贤王忽然逼近,青铜面具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赵家血脉的火焰印……可是炼制魂刃最好的药引。"

赵清河猛地拔出藏在靴中的碧落短剑——那是她从赵寒衣身上偷来的!

剑锋划破左贤王袖袍的瞬间,竟有黑雾自伤口溢出!

"……魂体?"她悚然一惊。

左贤王大笑:"我的肉身远在匈奴王庭!此刻与你说话的,不过是一缕分魂!"

话音未落,冰井突然剧烈震动!

顶部的铁闸被某种巨力撞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贤王的分魂骤然扭曲,似被什么力量拉扯——

"……该死,太子那边……"

他的身形开始模糊,却仍死死盯着赵清河:"我们很快会再见,小母狼。"

——轰隆!

铁闸崩裂的瞬间,左贤王的分魂如烟消散。

赵清河抬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

赵寒衣手持碧落剑,剑锋滴血,冷冷俯视着她:"蠢货。"

赵清河张了张嘴,却见姑姑突然挥剑斩向空中飘浮的"影"!

"不要——!"

她扑上去阻拦,却被赵寒衣一掌劈在颈侧!

剧痛中,她眼睁睁看着碧落剑穿透那道虚影——

——却没有消散。

剑锋如触实物般停在"影"的心口,而裴明远的"影"竟缓缓睁开了眼。

"……清……河……?"

沙哑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少年分毫不差。

赵寒衣冷笑一声,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碧落剑上。

剑身嗡鸣,竟开始吸收那道"影"!

"住手!"赵清河挣扎着爬起,"那是明远的魂魄!"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留。"

赵寒衣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被炼过魂,早已沾染匈奴巫毒,若放任不管……"

她话音未落,冰井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咚!咚!咚!

如战鼓般沉重的脚步声自黑暗深处逼近。

赵寒衣脸色骤变,猛地拽起赵清河:"走!"

"等等!他的影——"

"没时间了!"赵寒衣厉喝,"你想见见被炼成傀儡的'裴明远'吗?!"

仿佛回应她的话,井底黑暗被一双猩红的眼睛撕开——

玄甲残破,眉间箭疤滴血,裴明远的"身"手持长刀,正一步步朝她们走来。

而他的刀锋上,还挂着半片杏黄道袍的残片——是清虚子的。

赵清河浑身发冷。

——太子派来追杀的炼丹师,竟已被"他"所杀。

"……走!"

赵寒衣拽着她冲向密道残存的缺口。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清河回头,正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

——空洞,暴戾,没有一丝温度。

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微不可察地……

……滞了一瞬。

7

密道的碎石不断砸落在赵清河背上,她死死盯着那个逐渐逼近的玄甲身影——裴明远的"身",或者说,曾经是裴明远的存在。

他的步伐机械而沉重,长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可就在赵清河即将被赵寒衣拽出密道的刹那,那双猩红的眼睛忽然剧烈闪烁了一下。

"……清……河……"

沙哑的、破碎的声音,从傀儡的喉咙里挤出来。

赵寒衣的碧落剑猛地横在赵清河颈前:"别回头!那是巫术的陷阱!"

可赵清河已经挣脱了她的手。

她踉跄着向前一步,颤抖的手指抚上腰间的羊脂玉佩——裂纹中渗出的血丝不知何时已蔓延成火焰形状,与她颈后的胎记灼烧般疼痛。

"明远……?"

傀儡的身形骤然僵住。

他抬起手,玄铁护腕下露出半截苍白手腕——那里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正是赵清河及笄那年编给他的平安结。

"……快……走……"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肉撕裂的痛楚。

赵寒衣的剑锋突然转向,直指傀儡眉心:"他被炼成傀儡还能保持片刻清醒,说明左贤王的巫术并未完全成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现在杀了他,才能让他的魂魄彻底解脱。"

"不!"赵清河猛地挡在傀儡身前。

"他认得我!他还有意识!"

"那只会让他更痛苦!"

赵寒衣厉声道,"你以为太子为什么特意留他性命?就是为了让他在清醒中看着自己屠杀至亲!"

仿佛印证她的话,傀儡突然抱住头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的手指深深抓进头发,大把黑发连着头皮被撕下,可转眼间,伤口处就蠕动着生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死不活的怪物。

赵清河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却仍向前一步,颤抖着捧住他的脸:"明远,看着我。"

傀儡的瞳孔剧烈收缩,猩红与漆黑不断交替。

当他艰难地聚焦在赵清河脸上时,一滴混着血的黑泪从眼角滑落。

"……杀……了……我……"

他猛地抓住赵清河的手腕,将碧落剑的剑尖抵在自己心口。

剑锋刺破玄甲的瞬间,赵清河看到无数黑色符文从他皮肤下浮现,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剑身。

赵寒衣突然脸色大变:"不好!他在用最后的神志引动巫术反噬!快松手!"

已经晚了。

碧落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吸收的"影"开始与傀儡体内的巫毒产生共鸣。

整座冰井开始崩塌,碎石如雨落下,而在烟尘弥漫中,赵清河看到惊悚的一幕——

裴明远的"身"与"影"正在强行融合!

血肉崩裂又重组,他的身体时而透明如雾,时而凝实如铁。

最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符文正疯狂涌向赵清河腕间的羊脂玉,仿佛要将她也拖入这场恐怖的融合。

"原来如此……"赵寒衣突然惨笑,"左贤王要的根本不是魂刃,而是借赵裴两家的血脉完成'阴阳傀儡术'!"

她猛地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碧落剑上:"清河,记住——"

剑锋贯入傀儡心口的刹那,赵寒衣的声音与崩塌的轰鸣一同炸响: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

——轰!

刺目的白光中,赵清河只觉得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

恍惚间,她看到裴明远残存的意识化作一道流光,裹着羊脂玉撞进她心口。

最后的最后,是赵寒衣被塌陷的冰井吞没的身影,和她抛来的碧落剑上,那串突然亮起血色符文的剑穗。

赵清河在皇陵外的乱葬岗醒来。

胸前羊脂玉已碎成齑粉,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火焰形的疤痕,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远处,朝阳如血,映照着皇城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那是东宫起火的黑烟。

她缓缓握紧手中的碧落剑。

剑穗上,染血的红绳突然无风自动,在她腕间轻轻绕了一圈,像是某种无言的牵绊。

8

东宫的浓烟染黑了半片天空。

赵清河站在乱葬岗的枯树上,碧落剑穗无风自动,血色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

赵寒衣坠入冰井前的话犹在耳边。

赵清河攥紧剑柄,胸前的火焰疤痕突然灼痛——剑穗上的血符正在与她共鸣,某种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十二岁的裴明远跪在祠堂,老将军将碧落剑横在他颈间:"裴家男儿可以战死,绝不能沦为傀儡。"

——少年额头抵着剑锋:"孙儿宁愿魂飞魄散。"

记忆戛然而止。

赵清河踉跄扶住树干,突然明白了一切。

碧落剑根本不是兵器,而是裴家世代传承的"锁魂器",专为在绝境时保全魂魄不落敌手!

"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摩挲着剑穗上干涸的血迹,那分明是赵寒衣用自己的血写下的古老咒文。

皇城方向突然传来钟鸣。

九响丧钟震得麻雀乱飞——皇帝驾崩了。

几乎同时,胸前疤痕剧痛如烙铁。

赵清河扒开衣领,惊见火焰形的疤痕正在蔓延,逐渐形成半幅燃烧的狼头图腾,与裴明远锁骨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阴阳傀儡术的共生印……"

她终于懂了左贤王的真正目的。

通过撕裂裴明远的魂魄,再借她的赵家血脉为媒介,最终让两个承载着古老血脉的魂魄互相吞噬,炼成传说中的"修罗刃"。

远处传来马蹄声。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骑士呈品字形包抄而来,他们脖颈间都挂着与左贤王同款的狼头金印。

为首者举起弯刀,刀身映出赵清河身后——

不知何时,她影子的手里竟多了一把虚幻的长刀!

"修罗刃宿主!"

匈奴武士的汉话带着颤音,"左贤王有令,活捉献祭!"

赵清河突然笑了。

她反手将碧落剑刺入自己影子,剧痛中听到某个熟悉的闷哼——虚空中浮现出裴明远半透明的身影,正与她背靠背持剑而立。

"看来我们被拴在一起了。"

她侧头对虚影轻笑。

裴明远的残魂凝望着她颈后的火焰胎记,忽然抬手覆上她持剑的手。

碧落剑骤然迸发青光,剑穗上的血符如活蛇游动,在空中组成八个猩红大字:

"魂归碧落,血染山河"

三个匈奴武士突然惨叫起来。

他们面具下的皮肤开始龟裂,藏在怀中的狼头金印竟自己跳出来,疯狂啃噬主人的血肉!

"这是……裴家的血咒?"赵清河震惊地看着虚影。

裴明远的残魂却望向皇城。

顺着他的目光,赵清河看到东宫方向升起第二道烟柱——这次是绛紫色的毒烟,烟中隐约有巨狼形态翻滚哀嚎。

胸前的共生印突然冷却。

赵清河猛地意识到:太子体内的狼头印反噬了!

左贤王通过巫术印记,正在远程吞噬太子的魂魄!

虚影突然攥紧她的手,碧落剑指向北方。

剑锋震颤间,赵清河脑海中浮现出冰井台底部的壁画——

匈奴王庭的地下祭坛里,左贤王的本体正浸泡在血池中,周身插着七根骨钉。

而祭坛中央悬浮的,赫然是半具与裴明远一模一样的傀儡身躯!

"原来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皇位……"

赵清河毛骨悚然,"他要借两国气运,把自己炼成不死不灭的巫妖王!"

虚影突然消散。

碧落剑穗上的血符组成箭头直指北方,而赵清河胸前的共生印传来阵阵牵引——裴明远被夺走的另一半魂魄,正在匈奴王庭发出召唤。

她最后望了一眼燃烧的东宫。

太子的哀嚎声中,宫墙内传来禁军屠戮匈奴使团的喊杀声。

这个王朝正在自食恶果,而她有更重要的战场。

"等着我。"赵清河将碧落剑绑在背上,剑穗上的血符突然蔓延成血色披风。

"这次换我来救你。"

夜风卷起满地冥纸,如雪片般粘在她染血的衣袂上。

远去的背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剑穗上的血符明灭如星,照亮通往北境的漫漫长路。

9

北境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赵清河裹紧血色披风,碧落剑在背后发出低沉的嗡鸣。

越往北走,胸前的狼头烙印就越发灼痛,而颈后的火焰胎记则像被某种力量压制般逐渐黯淡。

三日前,她在边境黑市换马时,听商队说起匈奴王庭最近的异象——夜空中北斗七星的"摇光"方位,突然多出一颗血色星辰,映得草原如同浸在血泊中。

"左贤王闭关的祭坛上空,每晚都有狼嚎。"驼队老人往火堆里啐了一口,"萨满们说,那是'噬魂星'归位的前兆。"

赵清河盯着篝火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碧落剑穗。

那上面的血符已经蔓延到剑格处,形成七枚若隐若现的星点。

当夜她做了个梦。

梦中裴明远的残魂站在血色星河里,七根骨钉将他钉成十字。

最可怕的是,他的左眼变成了和左贤王一样的琥珀色,正不受控制地转动着,仿佛被另一个意识寄生。

"……杀了我……"梦里的他嘴唇没动,声音却从赵清河心底响起,"第七根钉落下时……我会变成……"

惊醒时,毡帐外传来马匹惊恐的嘶鸣。

赵清河冲出帐篷,看到草原尽头升起一道接天连地的血色龙卷——正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方向。

匈奴王庭·噬魂祭坛

七层白骨垒成的阶梯中央,悬浮着一具冰棺。裴明远的躯体浸泡在暗红色液体中,心口插着六根刻满符文的骨钉。

左贤王赤裸的上身爬满同样的黑色咒文,正将第七根骨钉抵在冰棺上方。

"以摇光星为引,借大梁储君的气运为桥……"

他的汉话带着诡异的回音,仿佛有无数声音同时在说话。

"今夜之后,你我魂魄相融,这具千年难遇的'山河骨'就彻底……"

"王!"一个萨满突然闯入祭坛,"南边三十里发现汉人女子!她身上的印记正在吞噬我们的巫狼!"

左贤王的手顿了顿,忽然低笑起来:"终于来了。"

第七根骨钉狠狠钉入冰棺!

赵清河在狂奔的马背上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血色龙卷突然坍缩成一道光柱,光柱中缓缓降下七个燃烧的星点。

其中六个迅速没入王庭方向,而第七颗……竟朝着她心口直坠而来!

碧落剑突然自动出鞘,剑穗上的七枚血符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结成北斗形状。

坠落的血色星辰与剑符相撞的刹那,赵清河听到裴明远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那不是从远处传来的,而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剧痛中,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住碧落剑,朝着自己左眼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胸前狼头烙印突然被火焰胎记烧穿一个洞,剧痛让她恢复片刻清醒。

"……共生印在反噬?"

赵清河满嘴血腥味,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真相——左贤王根本不想融合裴明远,而是要借她的身体完成夺舍!

马匹突然人立而起。

王庭近在咫尺,而祭坛上空悬浮的冰棺正在龟裂。

透过裂缝,她看到裴明远的身体正在异变——他的皮肤下浮现出与碧落剑穗一模一样的血符,而心口的七根骨钉……正在一根接一根地崩飞!

第一根钉弹出的瞬间,赵清河的左臂突然失去知觉。

第二根钉飞起时,她的右眼视野变成琥珀色。

当第五根钉炸裂时,她听到左贤王惊怒交加的吼声:"不可能!这具身体里怎么会有'山河锁'的……"

最后两根骨钉同时崩断!

冰棺炸裂的巨响中,赵清河看到裴明远的躯体站了起来——但他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而真正控制这具身体的,是缠绕在他四肢上的碧落剑血符!

"……剑穗……"沙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赵清河转头,看到裴明远的残魂正艰难地维持着人形…

"那是……我祖父的……头发……"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碧落剑穗根本不是装饰,而是用裴家历代战死者的发丝编织的"血咒容器"!

所以它能吸收魂魄,所以它会自动护主——因为这本就是裴家将魂的归处!

左贤王的咆哮震得祭坛摇晃:"你以为唤醒'山河骨'就能赢?这具身体早已……"

他的话戛然而止。

裴明远的傀儡身躯突然抬手插入自己胸口,硬生生掏出一团跳动的黑雾——那才是左贤王真正想要融合的本源巫力!

"裴家男儿……"

傀儡的喉咙里发出金石相击般的铮鸣。

"宁碎山河……不赠仇寇!"

黑雾被血符包裹着塞进碧落剑穗的瞬间,赵清河看到裴明远的残魂笑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南方,那是故国的方向。

然后化作满天星火,扑向了祭坛中央的左贤王。

10

黎明时分

赵清河在废墟中醒来。

碧落剑穗上的血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新缠上的白发——那是裴明远最后留给她的印记。

胸前狼头烙印成了疤,而颈后的火焰胎记彻底熄灭。

她知道,某个承诺"清明山河"的少年,这次真的魂归星海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

幸存的萨满们带着狼群正在逼近。

赵清河缓缓站起,碧落剑第一次在她手中轻如无物。

当剑锋指向第一个匈奴武士时,剑穗上的白发无风自动,恍惚间,她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笑:

"我的小狼……该回家了。"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