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7年9月，河北涿县西边的玉米地快熟了。吕正操站在村头老槐树下，军帽檐压得低低的，能看见帽徽在汗里泛着暗光。他手里攥着电报，纸角被手指搓得发毛——刚收到的情报说，他手下三营在琉璃河附近跟鬼子打起来了，情况不妙。

1937年华北战场惊魂夜：吕正操欲救被围营，上级急电竟说"别管，让他们自生自灭"？

1937年9月，河北涿县西边的玉米地快熟了。吕正操站在村头老槐树下，军帽檐压得低低的，能看见帽徽在汗里泛着暗光。他手里攥着电报，纸角被手指搓得发毛——刚收到的情报说，他手下三营在琉璃河附近跟鬼子打起来了，情况不妙。

"团长！"通讯员小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裤腿沾着泥，"三营那边传回话，鬼子至少有一个联队，重机枪、迫击炮全用上了，咱们一个营顶不住啊！"

吕正操捏紧电报的手青筋直跳。他记得三营长王铁柱，去年在北大营跟着打鬼子，左胳膊让弹片削了半截，还咬着牙说"咱东北军不能丢了魂"。这会儿王铁柱带着三百多号人，怕是正跟鬼子在庄稼地里拼刺刀呢。

"备马！"他翻身上马，枪套往腰上一扣，"通知一连二连，带足弹药，跟我去琉璃河！"

马蹄子踢起的尘土还没落稳，通信班的通讯员又追了上来。小吴抹了把汗："团长，师部急电！"

吕正操接过电报，手突然抖了一下。电报纸上的字被汗水晕开，"三营已无救援价值，务必保存主力......"后面几个字模糊了，但"自生自灭"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眼睛。

"放屁！"他把电报往鞍子上一摔，马镫磕在石头上迸出火星，"王铁柱跟我当兵十年，打锦州时替我挡过子弹，现在说扔就扔？"

队伍里有人小声嘟囔："师部怕是被鬼子吓破胆了......"

"住嘴！"吕正操勒住马，回头吼了一嗓子，"当年在东北，咱们扛着枪从沈阳杀到山海关，啥时候丢过弟兄？今天要是把这三百多号人扔了，我对得起谁？"

月亮爬上来了，玉米叶子沙沙响。吕正操带着队伍摸黑往前赶，马脖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前边突然传来零星枪声，他猛地拔枪："散开！隐蔽！"

等靠近了才看清，庄稼地里有堆火光——是三营的篝火。可那火堆周围没动静，只有风吹着破布帘子哗啦响。吕正操跳下马，踩着露水往跟前凑，听见草窠里有人哼歌，是《松花江上》。

"铁柱！王铁柱！"他喊了一嗓子。

篝火旁站起来个身影，左胳膊果然少了半截，正是王铁柱。他脸上蹭着血，咧嘴笑："团长！你可来了！我正琢磨，今儿要是闭不上眼，明儿早上能不能吃上热乎饺子......"

"少废话！"吕正操上去给了他后背一拳，"师部电报怎么说？"

王铁柱愣了愣，摸出怀里的电报递过去："刚收到，说是......"他声音低下去，"说是咱们这三百多人，换主力安全撤退，值。"

吕正操把电报揉成一团，扔进火里。火苗"轰"地窜起来，映着他发红的眼睛："值个屁！当年在东北，张大帅的兵被鬼子撵得满关里跑，也没说过这种话！"

三营的弟兄们围过来，有人抹眼泪，有人攥着枪发抖。王铁柱扯着嗓子喊："弟兄们！团长来了，咱就不是没娘的孩子！"

吕正操掏出怀表看了看，十点一刻。他指着西南方向："天亮前必须冲出去。一排走左边，二排走右边，三排跟我冲中间。鬼子的重机枪在村东头，咱们绕到村西，用玉米地做掩护！"

"可师部......"有人犹豫。

"师部算个屁！"吕正操抄起步枪，"今天老子带你们杀出去，回头我就找师长说道说道！要是真要处分，处分我一个！"

凌晨一点，月亮被云遮住了。三营的弟兄们猫着腰往前挪，刺刀上沾着露水。王铁柱走在最前头，左胳膊的空袖管被风掀起，扫过齐腰高的玉米。突然，前边传来"咔嗒"一声——是鬼子的绊雷。

"卧倒！"吕正操扑过去，把王铁柱压在身下。"轰"的一声，土块砸在背上生疼。等缓过神来，前边躺着两个弟兄，血正往玉米地里渗。

"团长！"王铁柱抓住他手腕，"咱......"

"闭嘴！"吕正操抹了把脸上的血，"跟着我，踩着我的脚印走！"

他们就这么摸着黑往前冲，枪声越来越近。吕正操的军装被划开好几道口子，后背上的血把衬衫黏在身上。快到村口时，他听见鬼子的嚎叫："八嘎！这边有动静！"

"投手榴弹！"他大喊一声，自己先甩出两颗。爆炸声震得耳朵发疼，鬼子的惨叫声混着枪声炸响。趁这空当，三营的人呼啦啦冲了出去。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跑到一片坟地。王铁柱瘫在地上，拽住吕正操的裤腿："团长，我......走不动了......"

"放屁！"吕正操蹲下来，给他包扎伤口，"当年在沈阳，你背着受伤的老兵跑了二十里，现在倒认怂了？"

王铁柱笑了，血沫子沾在嘴角："团长，我昨晚上梦见俺媳妇了......她说等打完鬼子，要给我蒸枣花馍......"

"会有的！"吕正操拍着他肩膀，"等咱占了鬼子的炮楼，我亲自给你牵驴去磨面！"

后边传来零星的枪声，是鬼子在追。吕正操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弟兄们！跟紧我！到了安全地界，我请你们吃白面馒头！"

队伍里有人喊："团长！师部的电报......"

"电报算个鸟！"吕正操把步枪往肩上一扛，"咱活着，就是对师部最好的回答！"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青纱帐。王铁柱趴在吕正操背上，轻声说："团长，我困了......"

"睡会儿！"吕正操加快脚步，"等到了老乡家，我让你睡个够！"

可王铁柱再也没醒过来。他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高粱饼子，是前天夜里老百姓偷偷塞给他们的。

后来有人说，那天师部的电报是怕被鬼子包了饺子，不得已下的命令。可吕正操始终没说过啥。他只是在日记里写："弟兄们的命，比啥命令都金贵。"

再后来，三营的人编到吕正操的队伍里，跟着他在冀中打鬼子。有人问起那天的情形，老兵们就说："咱团长啊，宁肯跟鬼子拼命，也不丢一个弟兄。"

1937年的秋天，华北的庄稼没收成。可那些在玉米地里拼命的汉子们不知道，他们用命换来的，是后来千千万万百姓的收成。（文献来源：《吕正操回忆录》、河北省档案馆《1937年涿县抗战口述史》、抗战老兵王建国（三营幸存者）访谈记录）

来源：穿越时空的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