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旨在传递正能量,部分细节有做艺术加工处理,请理性阅读。本文已开通全网首发,抄袭洗稿必究!
讲述人:李长生;文字编撰:旧时情怀;图:来源于网络侵权删联。
文章旨在传递正能量,部分细节有做艺术加工处理,请理性阅读。本文已开通全网首发,抄袭洗稿必究!
“大爷爷,你们那时候高考考什么科目啊?”小侄孙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我。其他孩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年夜饭后,满屋子飘着饺子和炒菜的香味。电视里正播放着春晚,我们这些长辈却围坐在火炉旁,回忆着那段难忘的岁月。
老二端着茶杯笑道:“这可是你们大爷爷最拿手的故事了。咱们五个,就属他没上大学,结果现在混得最好。”
老三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接过话茬道:“可不是嘛!孩子们,你们大爷爷虽然没读过大学,但他的‘人生大学’比我们都拿得高分呢!”
我放下茶杯,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思绪飘回了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
我叫李长生,1957年出生。家里共有五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家虽然在农村,但父亲李建中在县农机厂当合同工,每月能挣个二三十块钱,母亲王淑兰则在生产队干活。相比较队里的乡亲们,我们家的条件要稍好一些。
父亲有一点文化,加上在城里上班,有一些见识,他对我们的教育很重视。
不过等到我们上了学,高考已经停止多年,但父亲还是供我们三兄弟上完了高中。
我性格老实本分,高中毕业后听从父亲安排,拜了县里有名的木匠王师傅为师,学习木工手艺。
那时候,木匠活计精细,从选料、开榫、打眼到组装,每一道工序都讲究。
长安是老二,毕业后则在大队的小学当了代课老师,虽然收益微薄,但也算是个比较体面的工作。
长顺是我们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从小学习就好,嘴巴也甜,很得周围人喜欢。他1977年高中毕业,父亲正在运作将他弄进农机厂当学徒。
但就在此时,一个重大消息传来——国家恢复高考了!
那是1977年10月的一个下午,我和王师傅正在城关中学修理宿舍木床。
忽然听见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激动地讨论着什么,我凑过去一听,心跳都快停了:国家要恢复高考制度了!
干完活,我立马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两个弟弟,长安和长顺都兴奋得跳了起来。
“天赐良机啊!咱们哥仨都要去考!”长安拍着桌子说,桌上的搪瓷缸都跳了起来。
虽然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但我们三兄弟还是决定拼一把。
那段日子,我们挤在一张桌前,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埋头苦读。小屋里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偶尔,长顺会指点我和长安一些难题,三人头碰头,在数理化的世界里找寻答案。
那年的12月13日—15日,我们三兄弟参加了高考,但毫无意外,我们全都落榜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气馁。因为报纸上已经登了新闻,以后的高考常态化了。
1978年7月份还可以参加,有大半年的复习时间来让我们准备。
可就在复习的关键时刻,母亲却生了病,以后再也难以干重活了,而且还得长期吃药。
虽然我内心也想参加高考,但我是老大,加上基础比较薄弱,哪怕再复习半年,考上的希望还是很渺茫。不如先解决生计问题,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于是,我放弃了继续复习备考,回到了生产队干活。
老二老三天天泡在书堆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晚上点着煤油灯复习到深夜。
1978年,老二老三再次参加了高考。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最终长安考了244分,长顺考了257分。
这次考试过后,老二老三也意识到了,光靠自己在家复习,想要考上大学是难上加难。县里中学办了个补习班,但学费不菲,家里也只能供一个人去。
关于长安和长顺谁去的问题,两人争执不下,甚至还动了手。最后父亲拍板:让长顺去,他分数最高,离线最近。
这个决定让长安十分不满。1978年秋天征兵时,他不声不响地报了名,家里人知道后已经来不及阻拦。
长安离家前,只给我留了句话:“大哥,我走我的路,不给家里添麻烦。”
此后大半年,他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可见心中怨气之大。
1979年高考,长顺如愿以偿,考上了省里一所不错的大学,学机械专业。
我由衷为他高兴,但心里也有那么一丝遗憾:如果我也能去补习,是不是也能考上个大专呢?
1980年,一个好消息传来,长安通过军校考试,考上了军校。虽然比长顺晚了一年,但总算也圆了大学梦。
收到长安的来信那天,全家人都很高兴。
这时候,我们三兄弟,一个是本科生,一个是军校生,只有我这个半桶水的木匠,一边务农,一边做工,混得最差。
1981年春节,我和张秀芝结了婚。在那个“男婚女嫁”靠介绍的年代,我们的结合也是如此。不过秀芝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勤劳贤惠,心地善良,我们很快就有了感情。
此时,老家搞了包产到户。但这期间,父亲所在农机厂因为效益越来越差,他这个多年的老合同工,也只能回家务农。
1982年夏天,双胞胎妹妹长兰、长花初中毕业,并且都考上了高中。
父亲倒是想供,但母亲身体不好,还需要一直吃药,我儿子还不满一岁,地里的活全部压在我的肩膀上。我有大半年都没出去做工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一时有些困顿。
想到自己没能上大学的遗憾,我不想让两个妹妹也留下这样的缺憾。
没办法,我只好给长安写信。他当兵这几年,手里存的有钱,但因为心里有气,从没寄钱回来过。
好在,我在长安面前还算有点分量,他寄回来了200块钱。靠着这笔钱,长兰、长花顺利去县里读了高中。
1983年,长顺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市里的一家机械厂当技术员。
那是我们市的重点企业,福利待遇高,大家都挤破头都想进去。长顺不负众望,工作勤恳,很受领导赏识。
长安也在这一年军校毕业,回到原部队当了一名基层军官。
妻子催我不要困在土地上,孩子也大了点,她能撑起来家里的农活,我应该赶紧出去挣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也觉得确实如此,随着经济的渐渐放开,手里的钱也感觉越来越不值钱。恰好,此时大师兄要去省城,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在妻子的支持下,我和大师兄坐了一天的火车到了省城,在一家乡镇木器厂干活。因为路途遥远,通讯也不便,我一个月给家里写一封信,大概说一说情况。
1985年,两个妹妹参加了高考,长兰发挥得比较好,考上了一所医科大专,长花却落了榜。
此时,妻子给我写信,说了一件让我十分气愤的事。
长花落榜了,肯定要复读。父亲让老三拿点钱出来,给长花交复读费。以老三的工资,他供长花读书没什么压力。
长花去找老三,满心期待能得到帮助,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找的理由冠冠堂皇:"妹子,高中毕业就不错了,我能帮你在厂里找份工作,早点挣钱不好吗?还能补贴家里,何必非要读大学?"
听到这消息,我的手紧紧握住电话,指节发白。长花在信中写道,她哭着跑出了长顺的家门,从此再也不想见这个哥哥。
我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燃起——记得当年老三考大学时,全家人是怎样倾其所有支持他的,现在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老三的真实想法……
当时他正在和副厂长的闺女谈对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那边条件很好,他生怕被家里的事影响了这份感情,才提出帮长花找份工作,让她能自己养活自己。
因为此事,长花多年没再跟老三来往。我心里着急,最后去找了厂里的领导,求了半天情,预支了半年的工资,寄回家让长花去读高中。
第二年,长花考上了师专,也算有了出路。我长舒了一口气,开始一门心思投入工作当中。
我在这个乡镇木器厂干了七年。1991年,木器厂经营不善倒闭了。就在我犹豫是否回老家时,同事拉我去广东发展,说那边工资高,还包吃包住。
我回老家和妻子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去试一试。
那时候的南方,对我们北方人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火车,到达广州时,我浑身酸痛,又累又饿。
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湿热让我几乎窒息。语言也不通,天南海北的语言充斥在耳边,既让人感觉嘈杂,但也充满了生机。
在广东的家具厂,我起早贪黑地干活。由于我手艺还不错,加上经验丰富,只用了半年,我就从普通工人升为了小组长。
每个月,我都会寄大部分工资回家,只留够自己基本生活的钱。
秀芝在家里既要照顾儿子和老人,又要打点家务,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但她从不抱怨,每次通电话都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工作。
1993年,我回老家过年时,带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是村里第二户买电视的人家,引得邻居们纷纷来看热闹。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气氛却很微妙。
长安从部队休假回来,也带回来了不少稀罕物。但他和家人的交流很少,没什么话。这些年,每次回来探亲,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县城岳父岳母家。
他的妻子是邮局的职员,家境不错,两人结婚后很少回老家,孩子也是由姥姥带的。
母亲对此颇有微词:“养个儿子给别人家养老了!”
我劝她别这样想,毕竟长安在部队不容易,他媳妇在家带孩子更不容易。
长顺在厂里干了十年,已经从技术岗转到了行政岗,目前已是正科级干部,工资待遇都不错。
但长顺也开始变得十分傲气,说话办事都有很严重的官僚做派,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长兰当了一名医生,长花当了老师,各自也都成了家,过得还算可以。
她们两姐妹一条心,跟老二不亲,对老三简直就是讨厌,几乎没什么来往。
父母在我面前长吁短叹,看起来家里的孩子各个都有出息,但没有别家那种和睦的氛围,难道读的书越多,反而都越凉薄?
我心里难受,试图调和气氛,但收效甚微。
分别前,长顺媳妇偷偷拉住我,哭诉长顺如何变了一个人,对她冷言冷语,怀疑他和其他女同事有来往。
我这个当大哥的很是为难,既不好偏袒谁,又不好不管。我找到长顺点了他几句,反倒是 被他一阵埋怨,把我气够呛。
妻子劝我,不要去掺和别人家里的事,管好了无功,管坏了有罪。我心戚戚焉,为啥日子过好了,咋都变成这样了呢?
新年过后,我回到广东继续打拼。又干了两年,积累了一些资金后,我回了老家创业。我承包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小作坊,稍加改造后,搞成了家具作坊。
因为在广东见过的花样比较多,我将其引入到了老家市场,很受乡亲们认可。渐渐地,我的家具作坊也算慢慢站稳了脚跟。
1999年,对我们家来说是多事之秋。
先是常年吃药的母亲撒手人寰,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而她此时才刚满60岁。
当年长安转业回到县里,结束了二十年的军旅生涯。本以为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却发现自己和妻子已经渐行渐远。
常年的分居,造成了两人感情的疏离。弟媳早已习惯了在娘家父母的庇护下生活,对他的转业回来并不适应,两人常为一些小事争吵不休。
长顺的处境更糟。他所在的机械厂彻底破产,他和弟媳都被买断了工龄。
本来以他们多年的积累,随便做点生意都行。但长顺曾经的自信和傲气消失殆尽,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两口子的矛盾彻底爆发,闹起了离婚。
就连省心的长兰,也遇到了家庭危机。此时真的是四处着火,我到处救火,搞得心力憔悴。
长安不听我的劝,认为我不了解他的处境;长顺更是自暴自弃,整日借酒消愁,说什么“没用的大学生,不如一个木匠混得好”。
更让我忧心的是父亲的健康状况。他在农机厂干了几十年,得了职业病。母亲去世后,他的身体一下子也垮了,整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家里的糟心事,虽然我没敢跟他说,但他也有所觉察,常常长吁短叹。
我感到深深的无力感。曾几何时,我们家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扭转这一切的契机,发生在2000年腊月。
父亲生病住院,一度生命垂危,最后抢救过来,在家里休养。
我把弟弟妹妹们召集过来,开了一次闭门会议。
我首先做了自我检讨,承认自己没本事,没上过大学,给家里丢了脸。前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家里的事也没特别上心。
然后我开始数落长安:“心眼小、记仇,当年那点事就算不公平,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放下了。脾气又臭又硬,和媳妇关系处不好,你的责任起码占80%。”
接着我又转向长顺夫妻:“长顺,你当了小官就飘了,把老婆当丫鬟使唤,整日不落家。我说你你还嫌烦,现在厂子倒了,又整天酗酒,推卸责任。你还是那个上进的长顺吗?”
长花长兰我也没放过,也都说了一通:“你们这些年和这个家若即若离,这是为什么?当年上高中,家里想供,拿不出来钱,长安拿出了津贴供你们。长花你复读,长顺没给钱,但我不是给了吗?你也考上了,至于记一辈子吗?”
挨个骂了一通后,我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我当大哥的,虽然没本事,但自认为问心无愧。话就撂在这儿了,至于老爹,你们不想管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不怕被别人看笑话。你们都是住城里的,以后不想回来,也由你们。”
后面几天,长安两口子先来了,他们低头一起给父亲认了错。
接着,长顺两口子也来了,说不离婚了。长顺表示以后所有事情都听媳妇的,再也不敢摆架子了。
长花长兰也都回来了,跟大家道了歉。特别是长花向长顺道歉,说自己这些年来不跟他说话,长顺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经过这件事后,我们家的氛围终于有了转变。大家不再互相指责,而是开始互相理解和支持。
父亲满意了,在他走之前,终于看到了家庭和睦的场景。
长安在单位平稳发展,最后在正处级岗位上退休;长顺下岗后开了个小杂货店,虽然不如从前风光,但日子过得踏实;长顺媳妇反而通过自己的努力,做起了小生意,事业越来越好。
长花和长兰也各自有了一番际遇,将家里的事也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我自己,一直守着那个小家具厂。儿子也不愿意接受,我就将生意转手给了徒弟,每年拿点分红,开始乐享晚年。
“所以,当年高考失利,反而成就了您今天的成功?”侄孙似乎很困惑。
我笑着摇摇头:“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不是终点。我没考上大学,是遗憾;但也因此学到了一门手艺,养活了一家人,这是另一种成功。”
我看了看周围的家人,“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和和美美,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长安插嘴道:“大哥说得对。我当年虽然上了军校,当了干部,但差点因为一点小事,和家人疏远了一辈子,幸好有大哥把我们拉回正轨。”
长顺也感慨道:“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很正常。当年我以为自己考上大学就高人一等,结果厂子一倒,什么都没了。反而是老哥,靠着一双手和诚实做人的态度,走得更稳更远。”
听着弟弟们的话,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回首往事,我虽然没能走进大学的校门,但生活给了我另一所学校,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事。
或许,能让一个家庭和睦幸福,就是最了不起的成就。
我端起茶杯,对着满屋子的亲人说:“来,为我们的家,干杯!”
虽然杯中只有清茶,但那一刻,我仿佛尝到了人生最甜美的滋味。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