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盯着铜镜中模糊的容颜,指尖蘸了些口脂,轻轻点在苍白的唇上。镜中人立刻多了三分生气,七分娇艳。
我盯着铜镜中模糊的容颜,指尖蘸了些口脂,轻轻点在苍白的唇上。镜中人立刻多了三分生气,七分娇艳。
"小姐,大小姐那边派人来催了。"小丫鬟青柳在门外怯生生地唤道。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最后理了理鬓角那支素银簪子。
我叫林瑜,当朝林丞相的庶女,今年十六岁。今日是中秋佳节,我那高贵的嫡姐林瑾突然大发慈悲,要带我一同赴安宁大长公主府的夜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走出阴暗的小院,穿过回廊时,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照在我洗得发白的衣裙上。这件藕荷色襦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裳,却仍比不上林瑾身边大丫鬟的行头。
"哟,妹妹总算来了。"林瑾站在马车旁,一身华贵的云锦缎子,在灯笼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上下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怎么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亏待了你。"
我低头福身:"姐姐恕罪,妹妹实在没有更好的衣裳了。"
林瑾轻哼一声:"罢了,快上车吧,迟了可不好。"
我乖顺地跟在林瑾身后上了马车。车轮滚动,驶向大长公主府。我透过纱帘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心中盘算着林瑾今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妹妹可知为何今日我带你去?"林瑾突然开口。
我摇头:"妹妹愚钝,请姐姐明示。"
林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也十六了,该见见世面。今日宴上不少世家子弟,说不定..."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能给你找个好归宿。"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羞涩表情:"姐姐说笑了,妹妹身份低微..."
"哎呀,你我都是父亲的女儿,说什么低微不低微的。"林瑾亲热地拉住我的手,我却感到她指尖冰凉,"只要你听话,姐姐自然疼你。"
我乖巧点头,却在心中冷笑。林瑾是相府嫡女,天之骄女,顺遂地长到十八岁,哪懂什么鬼蜮伎俩。而我自小在阴沟里长大,她那些把戏,我闭着眼睛都能看穿。
大长公主府灯火通明,丝竹声声。我与林瑾一同入席,坐在最末位。宴席上觥筹交错,贵女们谈笑风生,我安静地做个陪衬,却暗中观察着林瑾的一举一动。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我就看见林瑾与她的贴身婢女玲珑交换了一个眼神。玲珑立刻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二小姐,大小姐让奴婢给您斟酒。"玲珑笑容可掬地为我满上一杯。
我接过酒杯,假装没看见她指甲轻轻在杯沿一弹的小动作。酒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我心下了然。
"多谢姐姐美意。"我举杯向林瑾示意,一饮而尽。
不到一刻钟,我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脸颊发烫。玲珑"恰好"在这时端着一碗热汤走来,"不小心"洒在了我的衣裙上。
"哎呀!奴婢该死!"玲珑夸张地叫道,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林瑾立刻起身:"妹妹别恼,让玲珑带你去更衣吧。"她转向主座上的安宁大长公主,"殿下,舍妹衣裙污了,可否借贵府厢房一用?"
大长公主和蔼地点点头:"自然可以,让丫鬟带路便是。"
我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任由玲珑搀扶着我离开宴席。穿过几道回廊,我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偏院。我眯着眼睛,记下沿途的路线。
"二小姐在此稍候,奴婢去取干净衣裳来。"玲珑将我扶进一间厢房,迅速退了出去。我听见门锁"咔嗒"一声响。
我立刻从袖中抽出一支银钗,毫不犹豫地在胳膊上划了一道。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环顾四周,这屋子三面临湖,窗户大开,夜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呵,以为锁了门我就无路可逃了?"我冷笑一声,艰难地爬到窗边。
体内药效发作,燥热难耐。我咬紧牙关,翻出窗户,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中秋的湖水刺骨寒凉,却正好缓解了我体内的燥热。我屏住呼吸,奋力向岸边游去。就在我力竭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了我的腰。
"别怕,我带你上岸。"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扣住:"别动,你想沉下去吗?"
理智告诉我应该相信这个陌生人,于是我停止了挣扎。很快,我被带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月光下,我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浑身湿透却掩不住一身贵气。
"多谢公子相救。"我勉强起身行礼,却发现双腿发软。
男子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姑娘是哪家的婢女?怎会落水?"
我心思电转,决定隐瞒身份:"奴婢...奴婢是跟着主子来赴宴的,不小心迷了路,失足落水..."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辞,却也没有拆穿:"我是陆七,姑娘怎么称呼?"
"奴婢...青柳。"我随口编了个名字,借用了我贴身丫鬟的名字。
"青柳姑娘,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连忙摇头:"不必了,奴婢自己能回去。公子救命之恩,青柳铭记于心。"
陆七点点头:"那好,你多保重。"说完,他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松了口气,裹紧他的外袍,开始实施我的计划。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李彦霖——林瑾的心上人,曾在大长公主府暂住时住在东北角的小院。
我悄悄摸到那座小院,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林瑾的贴身玉佩,故意遗落在显眼处。然后又扯下一块衣料挂在床角。
"林瑾,你想害我失身于你那痴傻表哥?那我就让你心上人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冷笑一声,悄然离开。
回到宴席时,我装作刚从更衣回来的样子。林瑾见我安然返回,脸色骤变,频频望向偏院方向。我心中暗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不多时,府中一阵骚动。有丫鬟急匆匆跑来,在大长公主耳边低语几句。大长公主面色一变,起身离席。
林瑾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掩去嘴角的笑意。这场中秋夜宴,看来不会平静地结束了。
大长公主匆匆离席后,宴席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我安静地坐在角落,余光瞥见林瑾的脸色由白转青,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绞烂了。
"怎么回事?"林瑾压低声音质问刚回来的玲珑。
玲珑脸色惨白,附在林瑾耳边说了几句。林瑾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低头抿茶,掩去嘴角的笑意。看来我的计划奏效了——林瑾安排的那个痴傻表哥周明八成是没出现,反倒让大长公主发现了什么不妥。
宴席草草结束,回府的马车上,林瑾一直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我,却什么也没问。我装作疲惫的样子靠在车壁上,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刚踏入相府大门,嫡母王氏身边的李嬷嬷就拦住了我们。
"夫人请大小姐和二小姐立刻去正院。"李嬷嬷板着脸道。
林瑾明显慌了一瞬,随即挺直腰杆:"这么晚了,母亲有什么事?"
李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老奴不知,夫人只说让两位小姐速去。"
正院里灯火通明。嫡母王氏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刚行完礼,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我脸上。
"不知廉耻的东西!"王氏厉声喝道,"说!今晚在大长公主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脸颊火辣辣地疼,我捂着脸故作惊慌:"母亲明鉴,女儿只是随姐姐赴宴,更衣后就回席了,什么也没做啊!"
"还敢狡辩!"王氏猛地拍案,"大长公主府来人说,有贵客在东湖落水,现场发现了相府的玉佩!"
林瑾闻言脸色大变,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空空如也。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惶恐:"女儿真的不知道什么玉佩..."
"闭嘴!"王氏怒喝,"来人,把这孽障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我被两个粗使婆子押着往外走,经过林瑾身边时,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蠢货,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祠堂阴冷潮湿,我跪在蒲团上,听着外面更鼓声声。膝盖早已麻木,头脑却异常清醒。嫡母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惩罚我,连调查都省了。
天蒙蒙亮时,祠堂的门被推开。我以为又是来监视我的婆子,抬头却看见青柳红肿着眼睛跑进来。
"小姐!"她扑到我身边,声音颤抖,"宫里来人了,说要宣旨,夫人让您立刻去前院接旨!"
"宣旨?"我心头一跳,"可知是什么事?"
青柳摇头:"奴婢不知,只听说是什么赐婚..."
我心头疑云密布,勉强站起身,双腿却因久跪而发软。青柳扶着我简单整理了衣衫,搀着我快步走向前院。
前院香案已经设好,父亲林相难得在府,正与王氏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林瑾和几个姨娘。我默默站到最末位,心跳如鼓。
传旨太监扫视众人,尖声道:"林府二小姐林瑜接旨!"
我浑身一颤,上前跪倒:"臣女林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林相之女林瑜贤淑端庄,品貌出众,适婚嫁之时。今有陆国公嫡子陆彦州,文武兼备,功在社稷,二人堪称天造地设。朕躬闻之甚悦,特赐林瑜为陆彦州之妻,择吉日完婚。钦此。"
我脑中轰然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彦州?那个权倾朝野的陆家嫡子?他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小庶女?
"林二小姐,接旨吧。"太监笑眯眯地将圣旨递到我面前。
我机械地接过圣旨,叩首谢恩。起身时,余光瞥见王氏和林瑾铁青的脸色,心中竟涌起一丝快意。
传旨太监临走时,我壮着胆子轻声问道:"敢问公公,这...这赐婚是何缘由?"
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二小姐好福气啊。中秋夜陆大人在东湖救了您,次日便向皇上请旨赐婚。这般情深义重,实在令人羡慕。"
我如遭雷击。陆大人?东湖?难道那晚自称"陆七"的男子,竟是陆彦州?
回到后院,王氏终于爆发了:"好你个林瑜!竟敢背着我们勾搭陆家公子!说!你们暗中往来多久了?"
我跪在地上,心中念头急转:"母亲明鉴,女儿根本不认识陆大人。那夜女儿确实不慎落水,是被一位公子所救,但他自称'陆七',女儿并不知道他就是陆彦州大人啊!"
"胡说!"林瑾尖声道,"你若不知他是谁,他怎会特意请旨赐婚?定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我抬头直视林瑾,眼中含泪:"姐姐此言差矣。那夜若不是姐姐让玲珑带我去更衣,我又怎会落水?说起来,还得多谢姐姐成全呢。"
林瑾气得浑身发抖,却被王氏一把拉住。王氏冷冷地看着我:"别以为嫁入陆家就能翻身。陆彦州是什么人?他娶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过了,有你受的!"
我低头不语,心中却思绪万千。王氏说得没错,陆彦州为何要娶我?他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贵女没有,为何偏偏选中我这个不起眼的庶女?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禁足在小院中"备嫁",实则被严密监视。王氏派了心腹张嬷嬷日夜看守,连青柳出入都要被搜身。
一日深夜,我辗转难眠,忽听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透过窗缝,我看见张嬷嬷鬼鬼祟祟地往后门方向走去。
好奇心驱使下,我悄悄跟了上去。借着月光,我看见张嬷嬷在后门与一个穿着陆府服饰的小厮低声交谈,还递过一个包袱。
"...告诉夫人,一切按计划进行..."张嬷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相爷已经同意与陆家合作...只是没想到二小姐会..."
我心头一震,急忙退回房中。父亲与陆家有什么合作?我的婚事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大婚之日来得很快。因是皇帝赐婚,尽管我只是个庶女,婚礼却办得极为体面。陆家送来的聘礼堆满了相府前院,让王氏的脸色更加难看。
花轿抬出相府时,我没有一丝留恋。无论陆彦州娶我有何目的,至少这是我逃离相府的机会。
拜堂、入洞房,一切如梦幻般进行。当新房终于安静下来,我听见脚步声走近,喜秤挑开了我的盖头。
抬头看清眼前人的瞬间,我呼吸一滞——果真是那夜东湖救我的"陆七"!只是今日他一袭大红喜袍,更显得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夫人别来无恙。"陆彦州唇角微勾,眼中却无多少笑意。
我强自镇定:"那夜多谢陆大人相救,只是不知大人为何..."
"为何娶你?"陆彦州接过话头,随手倒了合卺酒递给我,"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很合适。"
我没有接酒:"大人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贵女没有?为何选中我这个小庶女?"
陆彦州轻笑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因为你聪明。那夜你明明中了药,却能冷静逃脱;发现是我救了你,立刻编造身份;面对赐婚,处变不惊。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妻子。"
"所以这是一场交易?"我直视他的眼睛。
"可以这么理解。"陆彦州点头,"我给你尊重和自由,你帮我应付家族和朝廷的压力。如何?"
我沉思片刻,伸手拿起那杯合卺酒:"成交。"
酒入喉肠,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我知道,从今夜起,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无论陆彦州隐藏着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我有了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窗外月光如水,一如那夜东湖。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相府庶女了。
嫁入陆府的第三天,我才真正见识到陆家的权势。
清晨,我刚梳洗完毕,陆府大总管就带着二十多个丫鬟婆子来见我,说是让我挑选贴身伺候的人。我婉拒了,只留下两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丫鬟。
"夫人,按照规矩,您至少得有四个大丫鬟,八个粗使..."总管躬身道。
"我说了,暂时不用。"我打断他,"青柳跟我多年,有她足够了。其他人按原来的安排即可。"
总管面露难色,却不敢违逆:"是,夫人。另外,这是府中各处钥匙和对牌,侯爷吩咐了,从今日起由您掌管中馈。"
我怔住了。新妇入门通常要观察数月才会逐步接手家务,陆彦州这是什么意思?
接过沉甸甸的钥匙串,我决定先熟悉陆府情况。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我查遍了府中每一本账册,记下每一个管事嬷嬷的姓名背景,甚至亲自查看了库房每一件贵重物品。
第四天清晨,我召集所有管事开会。
"李管事,上个月东庄的租子为何少了三成?"我翻着账册,头也不抬地问。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回夫人,上月雨水多,收成不好..."
"是吗?"我抬眼看他,"可我查了天气记录,上月东庄只下了两场小雨。倒是李管事在城南新置了一处宅子,钱从哪来的?"
李管事顿时汗如雨下,"扑通"跪倒在地。
一个时辰后,我革了三个管事的职,罚了五个管事的月钱,又重新安排了采买和库房的人手。消息传到前院,陆彦州当晚就来了我的院子。
"夫人好手段。"他倚在门边,似笑非笑,"一天就镇住了那群老油条。"
我放下手中的账册:"侯爷过奖。只是些内宅小事罢了。"
陆彦州走进来,随手拿起我整理的账目翻了翻:"字不错。"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要出门几日,府里就交给你了。"
"侯爷放心。"我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侯爷为何如此信任我?将中馈大权交给一个刚过门的新妇..."
陆彦州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我说过,你聪明。而且..."他唇角微勾,"你比我更恨那些欺上瞒下的奴才,不是吗?"
我心头一震。他看透了我——我最恨被人欺骗、被人轻视。在相府那些年,我受够了奴才们的白眼和阳奉阴违。
陆彦州离开后,我才有机会好好探索我的新住处。说是"院子",实则是一处独立的小园林,有假山池塘,还有一座两层小楼。陆彦州的书房就在小楼二层,平日锁着,但他给了我钥匙。
"侯爷说,夫人可以随意进出。"小丫鬟恭敬道。
我好奇地打开书房门,一股墨香扑面而来。书房很大,三面书架摆满了书籍,有兵书、史册,甚至还有不少医书和农书。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精细的皇城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小字。
走近书桌,我发现一摞文件最上面赫然写着"林府人员调查"。心跳加速,我翻开一看,里面竟是我父亲、嫡母乃至林瑾的详细资料,甚至包括他们日常起居习惯、交往人员名单。
"果然别有用心..."我喃喃自语,继续翻找,在最底层发现了关于我的档案。让我惊讶的是,上面连我七岁时救过一只受伤的麻雀这种事都记录在案。
正当我专注翻阅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文件恢复原状,刚走到书架前假装找书,陆彦州就推门而入。
"忘了拿东西。"他扫了一眼书桌,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在找什么书?"
"随便看看。"我强作镇定,"侯爷不是说要出门几日吗?"
"临时有事,改期了。"陆彦州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印章,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夫人对我的藏书感兴趣?"
我心跳如鼓,面上却不显:"只是好奇侯爷平日读什么。没想到侯爷涉猎如此广泛。"
陆彦州走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孙子兵法》递给我:"建议从这本开始。三日后我要考校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握着兵书站在原地,既困惑又警惕。
三日后,我不仅读完了《孙子兵法》,还翻阅了几本相关的注解。陆彦州果然来考我,从"兵者诡道"到"上兵伐谋",我们竟讨论了一个多时辰。
"不错。"最后他点头赞许,"明日开始,我教你些防身之术。"
我愕然:"防身术?"
"怎么,夫人不想学?"陆彦州挑眉,"还是说,夫人觉得自己永远不需要保护自己?"
我想起中秋夜那杯加料的酒,和锁上的房门,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彦州就在后院空地上等我。他脱去外袍,只穿一件素色短打,显得精干利落。阳光下的他与我印象中那个闲散贵公子判若两人,每一寸肌肉线条都透着力量。
"先教你最简单的脱身之法。"他站到我身后,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如果被人这样抓住,你该如何挣脱?"
我本能地挣扎,却被他牢牢制住。
"用蛮力没用。"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声音低沉,"注意我的动作..."
一个时辰下来,我汗流浃背,却学会了三种脱身方法和一个简单的反击招式。陆彦州是个严师,一个动作不到位就要重复十几次。
"明日继续。"临走时他说,"建议夫人晚上热敷手臂,否则明日会酸痛难忍。"
他说的没错,第二天我浑身酸痛得像被马车碾过。但我咬牙坚持,不仅完成了当天的训练,还额外练习了前日学的招式。
陆彦州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就这样,我白天管理家务,下午学习防身术,晚上研读兵法国策,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陆彦州时而离家数日,回来时总是风尘仆仆,却从不告诉我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林瑾突然登门拜访。
"妹妹嫁入陆府多日,姐姐特来探望。"她笑容满面,眼中却藏着刀。
我命人上茶,心中警惕。无事不登三宝殿,林瑾此来必有目的。
果然,寒暄几句后,林瑾话锋一转:"听闻妹夫近日公务繁忙,常不在府中?妹妹独守空闺,想必寂寞得很。"
我微笑:"侯爷身负皇命,自然忙碌。我打理家务,读书习武,倒也不觉寂寞。"
"习武?"林瑾掩口轻笑,"妹妹何时对这种粗鄙之事感兴趣了?还是说..."她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妹夫待你不好,你需自保?"
我正欲反驳,忽听门外传来陆彦州的声音:"夫人这是在说谁待谁不好?"
林瑾脸色一变,迅速起身行礼。陆彦州大步走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可是身体不适?"
我愣住了,这是婚后他第一次主动碰我。他的手温暖干燥,让我莫名安心。
"多谢侯爷关心,妾身无事。"我轻声回答,配合他演戏,"姐姐只是来探望我。"
陆彦州这才看向林瑾,眼神冷淡:"林大小姐有心了。不过内子近日要随我出门,需早些休息。管家,送客。"
林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维持着体面告辞。她一走,陆彦州立刻松开我的手,表情恢复如常。
"三日后随我去西山围场,皇上设了秋狩。"他简短地说,"准备一下。"
我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刚才...为何那样做?"
陆彦州唇角微勾:"让人知道我们夫妻恩爱,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顿了顿,他又道,"另外,林瑾此来不简单。她袖中藏了药粉,我进来时她正想往你茶里加。"
我背后一凉:"什么药?"
"不清楚,但总归不是好东西。"陆彦州眼神转冷,"记住,无论何时,不要单独见林家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明显在保护我;另一方面,他对林家的戒备和书房那些调查文件,无不显示这场婚姻背后另有隐情。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卷入其中,只能向前。三日后,我将第一次以陆夫人的身份公开亮相,面对那些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
而我隐隐感觉,这次秋狩,将是我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西山围场的秋狩是皇家盛事,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齐聚。我穿着陆彦州特意命人赶制的骑装,深蓝色缎面上用银线绣着暗纹,既不失贵气又便于活动。
"紧跟着我,不要单独行动。"下马车前,陆彦州低声叮嘱,"特别是李家人靠近时,要格外小心。"
我点头,心中疑惑。李家?是指李彦霖那个李家吗?他与林瑾有婚约在身,难道与我还有什么过节?
狩猎开始前,皇上说了些场面话,众人山呼万岁。我站在女眷队列中,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有好奇的,有羡慕的,更多的是嫉妒和轻蔑——一个相府庶女,凭什么嫁给陆彦州这样的权贵?
"陆夫人好福气啊。"一位穿着鹅黄色骑装的贵女凑过来,笑容虚假,"不知陆侯爷看上你哪一点?"
我微笑回应:"这位小姐若真想知道,不妨直接去问侯爷。"
那贵女脸色一变,悻悻离去。林瑾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身边站着个身穿墨绿骑装的男子——正是李彦霖。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与林瑾说话时却眼神闪烁,不时扫视四周。
陆彦州很快过来带我离开女眷区。他亲自为我挑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又检查了马鞍和缰绳。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他严肃地说。
狩猎开始后,众人四散进入山林。陆彦州没有追逐猎物,而是带着我沿一条小路缓缓前行,似乎在寻找什么。
"侯爷今日不狩猎吗?"我试探地问。
"今日另有要事。"他简短回答,目光警觉地扫视周围。
忽然,他勒住马,示意我安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树林中,李彦霖正与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低声交谈。那异域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李彦霖,后者谨慎地收入袖中。
陆彦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悄无声息地带着我退开。
"那是北境使者。"回到安全距离后,他低声解释,"李彦霖私下接触北境人,绝非好事。"
我心头一震。北境与大梁交战多年,近期才勉强停战。李彦霖身为朝廷命官,私通敌国使者可是重罪。
"侯爷早就知道?所以今日是..."
"嘘。"陆彦州突然捂住我的嘴,眼神锐利地看向右侧树丛,"有人来了。"
下一刻,一支箭破空而来,擦着陆彦州的肩膀飞过。紧接着又是三四支箭从不同方向射来。
"下马!"陆彦州一把将我拉下马背,护在身下。我听见他闷哼一声,知道他被箭射中了。
"侯爷!"我惊慌地想查看他的伤势。
"别动。"他咬牙道,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听我说,我数到三,你往那块大石头后面跑,不要回头!"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那你呢?"
"我会跟上。"他额角渗出冷汗,"一、二、三!"
我拼命跑向石头后面,耳边是箭矢破空的嗖嗖声。刚躲到石头后,就听见打斗声和惨叫。片刻后,一切归于寂静。
"夫人。"陆彦州的声音传来,我急忙探出头,只见他站在不远处,脚下躺着两个黑衣人,还有一个正被他踩在脚下,"没事了。"
我跑过去,这才发现他右肩插着一支箭,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裳。
"你受伤了!"我声音发颤。
"小伤。"他皱眉,"先离开这里。"
回到营地后,陆彦州拒绝立刻找太医,而是先向皇上密报了李彦霖私通北境使者的事。皇上震怒,下令秘密逮捕李彦霖,同时对外宣称是遇到了猛兽袭击。
太医来给陆彦州处理伤口时,我才看清那支箭深深扎进肉里,差一点就伤到要害。拔箭时他一声不吭,只是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为什么不先治伤?"等太医走后,我忍不住问,"万一..."
"情报比命重要。"他虚弱地说,脸色苍白如纸,"若让李彦霖察觉,销毁证据就麻烦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小心地帮他换药、喂水。夜深时,他发起高热,神志不清地喊着些零散的词句:"沈姑姑...小心...地图..."
我拧了湿毛巾为他擦汗,心中疑惑。沈姑姑是谁?为何他高烧时会喊这个名字?
第二天,陆彦州的高热退了,但伤势仍需静养。皇上特许我们提前回府,并派了御医随行照料。
回到陆府后,我亲自照顾陆彦州。他大部分时间在昏睡,偶尔醒来也是喝药、换药,然后又沉沉睡去。
第三天夜里,我在书房整理他从围场带回的文件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穿着宫女服饰,另一个赫然是...先皇后!
更让我震惊的是,那宫女的面容与我竟有七分相似!
我的手不住颤抖,翻过画像,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沈氏婉如与先皇后,永和十二年春"。
沈婉如?沈姑姑?我猛然想起陆彦州高烧时喊的名字。这个与我如此相似的女子是谁?与先皇后什么关系?与陆彦州又有什么关联?
"发现了?"
陆彦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扔掉画像。转身看见他靠在门框上,脸色仍有些苍白。
"侯爷应该卧床休息。"我强作镇定,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翻看他私人物品的行为。
他缓步走来,接过画像,眼神复杂:"既然你看到了,也该知道真相了。"
"什么真相?"我心跳如鼓。
陆彦州示意我坐下,自己则小心地展开画像:"画中的宫女沈婉如,是你的生母。"
我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不可能...我娘是相府的绣娘,姓陈..."
"那是林相编造的谎言。"陆彦州摇头,"你生母沈婉如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掌握着一个重要秘密。永和十二年,先皇后突然暴毙,沈婉如带着那个秘密逃出宫,被林相收留。不久后,她生下你,随即被林相害死。"
我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秘密?"
"先皇后并非病逝,而是被毒杀。"陆彦州眼神锐利,"而下毒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林相和你嫡母王氏。"
"证据呢?"我声音嘶哑。
陆彦州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沈婉如临终前托人带给我的。当时我只有十岁,是先皇后的侄子,常去宫中玩耍,沈姑姑待我极好。"
我颤抖着接过信,上面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可辨:"...皇后所饮茶中下毒...林相与贵妃合谋...小女托付林相...求陆小公子日后照拂..."
信纸从我手中滑落。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林相和王氏对我如此厌恶,为什么陆彦州会选中我,为什么他对林家充满敌意...
"所以...你娶我是为了..."
"一开始是。"陆彦州坦然道,"我想查明先皇后死因,为沈姑姑报仇。而你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那现在呢?"我直视他的眼睛。
陆彦州沉默片刻:"现在...我认识了你。"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却让我心头一颤。我们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
"李彦霖与北境的联系,也与此事有关?"良久,我打破沉默。
陆彦州点头:"林相与李彦霖之父李尚书一直暗中勾结北境,企图废黜当今皇上,立贵妃之子为帝。先皇后发现了这个阴谋,才遭毒手。"
我回想起中秋夜林瑾的陷害,王氏的狠毒,以及林相对我的冷漠——原来这一切背后,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陆彦州有些意外:"你相信我?"
"我信证据。"我指着那些文件和画像,"而且..."我苦笑一声,"林家人对我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佐证。"
陆彦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需要你利用相府的关系,收集更多证据。林相对你戒备较低,或许会透露些什么。"
"我可以试试。"我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瑾和李彦霖有婚约,这是不是..."
"政治联姻。"陆彦州冷笑,"两家勾结的铁证。"
夜深了,但我毫无睡意。太多信息冲击着我的认知——我的身世、母亲的死、林家的阴谋...还有眼前这个既是丈夫又是复仇者的男人。
"最后一个问题。"我轻声问,"那夜在东湖,你救我真的是巧合吗?"
陆彦州深深看了我一眼:"不是。我跟踪林瑾多日,知道她要害你。我本打算借此机会接近你..."
"结果我跳湖自救,打乱了你的计划?"我挑眉。
他难得地笑了:"是的。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笑了,心中却五味杂陈。这场始于算计的婚姻,究竟会将我们带向何方?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从今夜起,我要主动参与这场博弈,为母亲报仇,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知道真相后的第二天,我就给相府递了帖子,说要回门探亲。按照习俗,新妇应在婚后第三日回门,但因秋狩耽搁了。
"太危险。"陆彦州皱眉,"林相若知道你已了解身世..."
"他不会知道。"我打断他,"我只说思念家人,想回去看看。他不会起疑的——毕竟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懦弱无知的庶女。"
陆彦州沉思片刻:"带上方嬷嬷,她懂医术,能防人下毒。另外..."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我,"藏在袖中,以防万一。"
我接过匕首,心头微暖。这把匕首做工精致,鞘上镶嵌着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谢。"我轻声道,"我会小心的。"
回相府那日,天阴沉沉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王氏假惺惺地在前厅接待我,林瑾则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嫉恨。
"女儿见过母亲。"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做足乖巧模样。
王氏上下打量我:"陆府待你如何?"
"侯爷待我极好。"我低头回答,"今日回来,一是给父母请安,二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父亲..."
王氏挑眉:"什么好消息?"
我故作羞涩:"这个...还是等父亲回来,一同说吧。"
王氏狐疑地看着我,却也没再多问。午膳时,林相终于回府,见到我时明显一愣,随即恢复常态。
用膳期间,我刻意提起陆府的种种好处,又装作不经意地提到陆彦州近日忙于公务,常深夜才归。
"哦?什么公务这么忙?"林相果然上钩。
我压低声音:"女儿也不甚清楚,只听说与北境有关...好像抓了什么细作..."
林相的筷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些朝政大事,不是你该过问的。来,尝尝这个鲈鱼,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心中冷笑——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鱼,他连这都不知道。但面上还是乖巧地夹了一块。
饭后,我借口去旧居取些东西,独自来到曾经住过的小院。这里比我出嫁前更加破败,显然无人打理。我快速翻找着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终于在床底暗格中发现了一个小木盒。
盒中是一封泛黄的信,上面写着:"婉如妹:事已败露,速带孩子离宫。皇后已知林、李二人勾结北境,明日将上奏皇上..."
信到此中断,背面有几处暗褐色痕迹,像是...血迹!
我心跳如雷,正想仔细再看,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迅速将信藏入袖中,我刚站起身,林瑾就推门而入。
"找什么呢?这么入神。"她冷笑,"莫非陆府缺了什么,要回娘家拿?"
我故作镇定:"只是些旧物。姐姐怎么来了?"
林瑾逼近一步:"少装模作样!你以为嫁入陆家就飞上枝头了?告诉你,陆彦州娶你不过是为了查..."
她突然住口,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
"查什么?"我追问。
"没什么。"林瑾恢复高傲神态,"父亲让我来叫你,说有事商量。"
我跟着林瑾回到正院,发现除了林相和王氏,李彦霖竟然也在。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
"瑜儿来了。"林相反常地亲切,"来,坐下说。"
我警惕地坐下,手悄悄摸向袖中的匕首。
"听说陆彦州近日在查北境细作?"林相单刀直入。
我佯装惊讶:"父亲怎么知道?女儿只是随口一提..."
林相与李彦霖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道:"瑜儿,为父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你生母并非绣娘,而是先皇后的贴身宫女。"
我装作震惊万分:"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王氏难得地附和,"你母亲...是被宫里的人害死的。而害她的人,与陆家有关!"
我差点冷笑出声——真是倒打一耙!但面上却露出困惑痛苦的表情:"侯爷他...为什么要害我娘?"
"因为陆家一直想扳倒我们林家!"林相激动地说,"瑜儿,你现在是林家唯一的希望。只有你能接近陆彦州,找到他诬陷我们林家的证据!"
我看着眼前三人虚伪的面孔,心中作呕。他们不知道我已经知晓真相,还想利用我对付陆彦州!
"父亲要我怎么做?"我假装顺从地问。
李彦霖迫不及待地插话:"陆彦州书房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些文件。你只要把那些文件偷出来..."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你就能为生母报仇了。"林相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会安排你离开陆家,给你一笔钱远走高飞。"
我低头假装思考,实则掩饰眼中的讥讽。多可笑的计谋啊!若我真是不知情的庶女,或许会被他们利用。但现在...
"好。"我抬头,眼中挤出几滴泪水,"女儿答应父亲。只是...那些文件长什么样?"
林相大喜,详细描述了文件外观,还给了我一个小巧的铜钥匙:"这是开暗格的钥匙,你找机会试试。"
离开相府时,我回头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心中再无一丝留恋。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而是一群杀人凶手的巢穴。
回到陆府,我将一切告诉了陆彦州,包括那封血迹斑斑的未完成信件。
"果然如此!"陆彦州仔细查看信件,"这足以证明先皇后之死与林、李二人有关。但还不足以定他们谋反之罪。"
"林相要我来偷你的文件。"我拿出那把铜钥匙,"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陆彦州眼中闪过赞赏:"你有什么主意?"
我凑近他,低声说出我的计划...
三日后,我再次回相府,带去了一个"好消息"——我成功偷到了文件!
"就在这里。"我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林相,"女儿看不懂内容,但侯爷似乎很重视这些。"
林相迫不及待地打开锦囊,里面是几张写满密文的纸和一幅地图。他与李彦霖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好女儿!"林相拍案而起,"你立了大功!"
我故作天真:"这些是什么呀?"
"没什么,朝政之事。"林相敷衍道,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今晚你就别回陆府了,留下住一晚吧。"
我心中一凛,知道他们想软禁我:"这...侯爷说了要我早些回去..."
"已经派人去告知陆彦州了。"王氏强硬地说,"你许久不回,为娘想你想得紧。"
我知道无法拒绝,只好答应。回到旧居后,我立刻检查门窗——果然被锁了。我从发髻中取出陆彦州给我的信号烟花,悄悄从窗口放出。
夜幕降临,相府异常安静。我静坐房中,手紧握匕首,听着外面的动静。
子夜时分,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我迅速站到门后,片刻后,门锁被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举起匕首就要刺下——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陆彦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快走,禁军已经包围相府了!"
我们冲出小院,只见相府四处火起,禁军手持火把正在抓人。林相和李彦霖被五花大绑押在院中,面如死灰。
"怎么回事?"我假装惊慌地问。
"林相谋反证据确凿,皇上命我率兵捉拿。"陆彦州大声说,随即压低声音对我解释,"你给我的那些'文件'里,我加了点料——北境可汗的亲笔信和边境布防图。"
我恍然大悟——陆彦州是故意让林相和李彦霖拿到这些"证据",坐实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
混乱中,林瑾突然冲出来,指着我尖叫:"是她!她是奸细!她和陆彦州设局害我们!"
一名禁军统领走过来:"陆夫人受惊了。请随下官到安全处暂避。"
我看向陆彦州,他微微点头。我正要离开,林瑾却突然挣脱束缚,手持发簪向我扑来!
"贱人!我杀了你!"
陆彦州闪电般挡在我面前,但比他更快的是我的反应——一个侧身避开,同时抓住林瑾的手腕一拧,发簪"当啷"落地。这是我跟着陆彦州学的防身术,没想到真用上了。
"姐姐何必如此?"我冷声道,"父亲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该求皇上开恩才是。"
林瑾瘫坐在地,泪流满面:"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演戏..."
我没有否认。禁军将她押走后,陆彦州握住我的手:"做得好。"
这一夜,林相、李彦霖及其党羽全部落网。从林相书房搜出了更多与北境往来的密信,其中明确提到了谋害先皇后的事。
一个月后,案件审结。林相、李彦霖被判斩立决,王氏流放边疆,林瑾因参与下毒被贬为官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我为相府无辜的仆从求情,使他们免于连坐。
"他们与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我在公堂上说,"请皇上开恩。"
皇上赞我深明大义,特准所请。退堂后,陆彦州带我去了一个地方——皇陵。
在先皇后陵前,他点燃了那封带血的信:"姑姑,沈姑姑,大仇已报,安息吧。"
我跪在陵前,泪如雨下。从未谋面的母亲啊,女儿终于为您讨回了公道!
回府的马车上,陆彦州突然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愣:"什么意思?"
"大仇已报,我们的协议..."他欲言又止,"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安排。"
我心头一紧:"侯爷要赶我走?"
"当然不是!"他急忙否认,"只是...当初娶你是为了查案,现在..."
"现在我是陆夫人,不是吗?"我直视他的眼睛,"还是说,侯爷后悔了?"
陆彦州深深看着我,突然伸手将我拉入怀中:"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遇见你。"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道:"不晚。我们还有一辈子。"
三个月后,皇上降旨恢复我生母沈婉如的名誉,追封为"贞懿夫人"。陆彦州在府中为我建了一座小楼,取名"念萱堂",纪念我母亲。
站在楼台上,望着满园春色,我感慨万千。从相府庶女到陆府夫人,从任人欺凌到执掌中馈,这条路我走得艰难却坚定。
"想什么呢?"陆彦州从身后环住我。
"想我们的初遇。"我微笑,"若不是你'恰好'在东湖救了我..."
"若不是你勇敢地跳湖自救..."他接话,在我发间落下一吻,"我们都不会有今天。"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