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参议员诺兰德和康纳利在华盛顿参议院争辩时,在汉城,国防部长申善模却在敲李总统卧室的门。
当参议员诺兰德和康纳利在华盛顿参议院争辩时,在汉城,国防部长申善模却在敲李总统卧室的门。
这是6月27日凌晨2点,李夫人顿感不祥。申激动地说:
“阁下,我们必须离开汉城!”
“不!”
李承晚把门敲得呯呯直响,气愤地喊道:
“誓死保卫汉城!我决不离开!”
几分钟后,一位警官到了,他递给总统一份报告:
朝鲜坦克已到达市郊。
这下子,他匆忙穿好衣服,一点儿也没觉察到这个报告是个计策,在与顾问们见面时,表示同意撤离首都。
一位前总理敦促他们到汉江的南岸,然后把桥炸掉,这将不仅会阻止朝鲜人民军过江,而且还会迫使韩国军队在首都作战。
他们决定在早上7时用一趟专列,疏散政府高级官员及其家眷,普通官员将在一个小时后乘第二列火车离开。
总统一行整理好行装,大约凌晨4点钟乘车穿过漆黑一团的街道,奔往火车站的专列。不久,专列过了汉江,直驶大田。
这时候,外交部长卞荣泰和另外两位官员准备去美国大使馆,告诉穆乔他们对李承晚内阁会议的决定表示不满。
到达后,他们发现,大使馆正在烧毁绝密文件,火光熊熊。大厅里乱七八糟地放着箱子和旅行包,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们正在用钍炸弹破坏掉译码机,精力旺盛的警卫官员亲自抡起大锤砸碎电话交换机。
卞问穆乔:
他们要干什么?
穆乔面色镇静,没有做明确的劝告,但向他们保证他自己不会离开汉城。
实际上,大使此时面对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如果他让手下人被北朝鲜人抓住,他将受到严厉谴责;但如果让他们过早离开,他也会遭到非难。
大约清晨5点,穆乔决定撤离所有人员,他本人和少数几个志愿者除外。
一小时后,他打电报给国务院:
李承晚和大多数内阁成员已离开,“我建议与少数几个志愿者继续留在汉城直至最后关头”。
但是,他接到了新的命令:
“在无法安全脱身之前”加入李承晚的队伍。
汉城火车站一片惊慌。上午7点,内阁成员的专列拥挤不堪,有许多人爬到车厢顶上,而高级官员却没几位上了车,大多被那些坚持带走家财的夫人们拖延了。
韩国官员及百姓都在慌乱地打算逃跑。那些错过了头班车的人们正准备乘8点钟的专列,但是站长拒绝发车,原因是他没有接到命令。
这时,谁都找不到交通部长,北朝鲜飞机撒的传单满街都是,上面写着要南朝鲜投降了事。
申善模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国防部长申善模担心,如果士兵们知道他们的政府已经逃跑就不会作战了,同时,他还担心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会堵塞汉江大桥。
因此,他在上午10点广播了一个称政府仍在指挥、没有离开汉城的声明,这一招儿产生了戏剧性的效果,秩序有些恢复,许多人放心地回家了。
但是,负责公布消息的头目听到这个弥天大谎时被激怒了,他立即给申打电话表示抗议。
国防部长答应更正报道,并在上午11点让广播电台宣布政府一部分人已经离开,但包括副总统在内的一些人仍留在汉城。不过,行使职责的政府却没有了。
上午11时40分,李承晚的火车到达大邱,此地在汉城东南150多英里,他踏上站台时面容憔悴。
“我犯了平生大错,”他说,他的顾问试图使他平静下来,但他死倔不听,非要回去。一小时后,火车向北开去。
李夫人很关心他的身体,递给他一杯茶,但他没理睬,双目紧盯着窗外。他喃喃地说:
“我们一到水原,就能乘小汽车返回汉城。”
当火车返回途中到达大田时,交通部长告诉他汉城已落入隐藏的游击队手中。于是,李承晚和随行人员进入站长室短暂休息。
在那里,他听穆乔的助手说,联合国通过了谴责北朝鲜的决议,杜鲁门总统将派遣军队参战,立即由悲转喜,决定将韩国第六大城市大田作为临时首都。
在汉城,穆乔已经通知其他外国外交官说美国人正在乘飞机撤离。法国代办让他的妻儿和美国妇女一起离开;但由于许多法国公民,尤其是天主教教士拒绝离开,他本人便决定留下。
英国公使维维安·霍尔特,一位单身汉,也拒不离开。当罗马教廷驻韩国代表帕特里克·伯恩主教听说所有剩下来的美国人都被汽车送到金浦机场时,他召见了秘书威廉·布思神父,并让他安排所有外国教士撤离,他自己则留下。
二战期间,他在日本曾是囚犯,因而也不怕北朝鲜人。这个爱尔兰裔的美国人伯恩告诉穆乔:
“我的职责是留下。”
布思神父回来报告说,一切已经安排好了——他已从他的上级——卡罗尔主教那儿得到允许和主教待在一起。伯恩主教,这位身材修长、头发灰白、长着一双快乐的蓝灰色眼睛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布思的手。
他俩都不知道,这个地区其他外国天主教教士们也都将仿效他们,新教牧师们都离开了,只有拉里·泽勒斯和其他5个卫理公会传教士被隔断在开城。
穆乔在住宅中打点了一些随身物品,然后开车直奔美军顾问团总部。在那里,他了解到有一批15名代表麦克阿瑟的军官在大约下午6点将到达水原机场,他离开汉城的最后时刻到了。
在韩国军队司令部,10个人围坐在用天鹅绒覆盖的圆桌旁,他们是总参谋部的全体人员、4个内阁部长和豪斯曼上尉。如同往常一样,参谋长蔡胖子坐在桌首主持会议。
国防部长申恳求说:
“我们必须战斗到底,让我们宣誓吧!”
“豪斯曼上尉说,他让司机去旁边他的房间:
“等一等,我卧室壁柜的上层有一瓶威士忌,把它拿来。”
几分钟后,他们举杯宣誓战斗到底,如果必要,不惜战死。并决定在汉城和水原之间的安养建立司令部,大家走了之后,蔡胖子拔出他的左轮手枪放在桌上。
大约下午2时30分,一支小护送车队——蔡胖子不在内——开过了汉江桥。
正在撤出汉城的韩国民众 图片来自网络
车队的电台从麦克阿瑟那里收到消息,麦克阿瑟命令美军顾问团 “坚守原岗位”,人数有限的美国海军部队不久就会到达,重大的决定正在拟议之中。
豪斯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统统回你们司令部去!”
然后,他命令一个韩国爆破工兵撤除放在桥上的炸药。
豪斯曼想起蔡胖子还把手枪放在桌上呆坐着,于是命令司机迅速开车去司令部,祈求在蔡胖子打穿自己的脑袋前赶到那儿。
他快步冲上楼梯来到办公室,蔡胖子还坐在桌旁,手枪也仍放在那儿,豪斯曼告诉了他从麦克阿瑟那里传来的消息。
随后,豪斯曼离开房间,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当务之急就是让韩国人都听到从东京传来的消息。
大约下午4时30分,电台广播说:
麦克阿瑟司令部正在汉城建立一个战斗指挥部,美国人答应空军将直接参加明天早上的战斗。
“国防军决心坚守他们现在的阵地。”
广播在军乐之间,每10分钟就这么重复一次,不知道人们在想些什么,但麦克阿瑟具有魔力的名字产生了效果。
在汉城的北面,朝鲜人民军重兵压境。韩国军队的残部正在溃退,有一些完全溃乱,有一些仍顽强战斗。
他们没有反坦克地雷,杀伤性地雷也所剩无几。但是,韩军工兵学校一位指挥官匆忙组成的一个小组,用炸药在汉城北边几公里的一个桥上摧毁了4辆坦克。
就在几乎人人都打算离开韩国时,穆乔的副领事哈罗德·诺布尔一直竭尽全力想从东京赶到韩国去。
终于,他在那个早上离开了日本,但是C-54飞机在途中耽搁,直到下午2时才在金浦着陆。
出生在韩国一个传教士家庭的诺布尔,永远忘不了他在机场所见到的景象,200多人焦急地等待登上他刚离开的飞机,为的是能去安全之地东京。
逃跑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胡子拉碴,看上去像戴着杂色帽子的海盗,他们正从行李里倒出不重要的东西,掀开盖的空箱子乱丢在沥青路上。
朝鲜人民军攻击汉城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二秘汤姆·科里含混不清地告诉诺布尔:
汉城已被占领,北朝鲜人已过了汉江,目前正在汉城郊外大工业区永登浦。
“如果你想活命,就赶快乘飞机回去!”
诺布尔以前在陆军情报部门工作过,他坚持说:
“穆乔在哪儿?我必须和他在一块儿。”
“他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诺布尔决心与李承晚政府在一起,直到得到命令:
“政府在哪儿?”
“没有政府让你去找了!它垮台啦!”
诺布尔深感震惊,但仍坚定不移。他从东京一路赶来不是为了逃跑,同时,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他向大使馆安全官员询问:
“穆乔怎么样了?”
“哦,他被关在房间里了,如果你想当囚犯,就去找他吧。”
正在这时,一个海军上士艾尔·埃姆斯利坐着吉普车来了,吉普车上堆着高高的行李包。
诺布尔想,搭车去釜山吧,至多去水原,如果美军顾问团不在那儿,他就继续南行。
一个海军陆战队员给了埃姆斯利和诺布尔一支卡宾枪、一支45毫米口径手枪和一些弹夹,因为他们要经过永登浦,这个地方据说被北朝鲜人占领了。
他们开车向南经过郊区、要道路口和铁路,诺布尔一路上举着卡宾枪随时准备开火。街上空荡荡,寂静中透出不祥,但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人。
几分钟后,他们安全地通过了这座城市。驶进水原时,诺布尔让埃姆斯利把车开到机场去,美军顾问团可能驻在那儿,如果那儿有相当于政府的机构,他就加入其中,否则,他将继续向釜山方向去。
当他们快到机场时,一辆墨丘利牌汽车急速朝他们开来,穆乔在驾驶座上,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助手。
诺布尔激动地挥着手,两辆车停下了,诺布尔跑向穆乔的车。大使粗暴地问:“你究竟打算去哪儿?日本吗?”
他说道:
“不,我来报到。”
穆乔说:
“哦,上来。”
在水原西面约2公里的一个农业学院,建立了韩国和美国联合指挥司令部后,穆乔和诺布尔去机场迎接美军指挥官约翰·丘奇将军。
他们接近短短的着陆跑道时,天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他俩绕着草坪漫步,向美军顾问团官员们询问,那些人正等着撤往日本,诺布尔从没见过这么士气低落的队伍。
突然,从汉城的韩国军队司令部传来一个消息:
大约下午6时,诺布尔和穆乔听到一架飞机从西边向停机坪飞来,C-47载着丘奇停在他们身边。
穆乔领着一行人来到农业学院,那里准备了晚餐。就在他们吃晚餐的那个小木房里,设立了丘奇的办公处和使馆办公处,这座木房简陋残破,几乎没有家具。
丘奇坚持要去汉城,以便他能了解形势,但穆乔说不可能——往最好处说,丘奇会迷路;往最糟处说,不是被俘就是送命。
在大田的南面,穆乔的助手欧内斯特·德鲁姆赖特追赶上了李承晚,此时,他正在他的夏日别墅。
总统情绪不佳,他讥讽地抨击缺乏美国军事援助,尤其是杜勒斯最近允诺美国决不会抛弃韩国之后,声称整个败仗都是因为美国说话不算数。
德鲁姆赖特知道,所有这些都是不公正的,但他始终保持镇静,直到李总统发完牢骚。他不像穆乔那样显得教条并容易发脾气,他只是简单地说他为总统效劳,尽其所能,然后就走了。
在等待了很长时间之后,他终于和汉城联系上了,遭到破坏的大使馆电话交换机终于修好,美军顾问团的上校赖特仍在韩国军队司令部,他报告说丘奇和穆乔目前在水原。
德鲁姆赖特匆忙来到省长家,李承晚和夫人已搬到那儿,他的情绪好多了,尤其是听到麦克阿瑟的消息后嚷嚷道:
“太好了!”
当德鲁姆赖特告诉他丘奇到来时,李不停地说:
“我要回汉城!”
此时,许多文职政府领导人来了,成群地在省长房屋中团团转,交换小道消息,传递最新传言。
德鲁姆赖特告诉李承晚,杜鲁门已命令麦克阿瑟向三八线以南的韩国提供海空军援助,美国飞机已经在汉城北边攻击敌人的坦克并摧毁其运输线。
情绪高昂的李承晚紧握双手祈祷,大喊他一定要去电台讲话,鼓舞他的人民!
这事被迅速安排妥当。很快,李承晚在大田电台讲了话,这是自战争开始以来,人们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来源:子名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