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为聂娟娟家里也养了一盆蝴蝶兰，他特意去南湖公园挖了藕泥，还自言自语对着蝴蝶兰说话。
沈卓然彻底沦陷了，他对聂娟娟爱到不能控制自己。
因为聂娟娟的话，他特意去研究了昆曲。
因为聂娟娟家里也养了一盆蝴蝶兰，他特意去南湖公园挖了藕泥，还自言自语对着蝴蝶兰说话。
在此期间，孙宝琴一直在给沈卓然介绍彭玉兰，但，沈卓然正跟聂娟娟打得火热，完全没有把彭玉兰放在心上。
直到聂娟娟因癌症不辞而别，沈卓然才知道，彭玉兰到底有多“恶毒”。
沈卓然和聂娟娟的感情，不是刑场上的婚礼，没有准备喋血青史。不是林觉民的与妻诀别书，也不是刘青锋、金观涛他们的“公开的情书”。
他们的感情，是一种混乱的、模糊的、跳跃的、打镲的、超越一切务实的安慰与享受，抚摸与滋养。
他们的爱情，是无爱的爱情，是一种行将消失的晚霞余晖。是仍旧的日落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是蒙头盖脸、天花乱坠、相邀相荡、出神入化、谈笑风生、内容空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爱情。
沈卓然喜欢聂娟娟，没有柔情，没有肌肤之亲，没有私密与私处，连性器官与第二性征的想象神游意淫也没有。没有服务，没有温存，没有接触黏连，没有贲张与分泌。没有生活细节，没有炊艺、枕席、画眉、挠痒痒、捏肩揉颈，没有脸面、五官、嘴唇与躯体，更没有舌头。
他们的“爱情”不是相濡以沫，而是相悦于言语的狂欢，试探寻觅，资讯重组，虚虚实实，连蒙带唬，冷饭重新热炒，热菜迅速冷冻，抡起纪念碑，扬起积淀的尘埃，记忆翻滚，旧事加温，年事推移。
是聂娟娟的言论，让沈卓然对他前半生那些用于文学上的记忆，被翻滚了出来。
是聂娟娟让他明明是七十几岁的年纪，重温的却是十八岁的无限依依。
是聂娟娟，让他想起，永远的泪痕与笑靥，想起有用过与告别了的一切。
那是他们“都年轻过”的温暖，也是他们“记不清了”的悲凉。
沈卓然喜欢听聂娟娟给他打电话，因为聂娟娟的电话，让他又惊，又喜，又乱，又疑，又晕，又累，又好玩。
明明他们没有见面，但是，却可以一起观看头顶上方的星星，可以一起谈论牛郎星，可以一起谈论织女星，还可以一起谈论牛郎星与织女星相隔的距离。
他们可以共享的回忆，太多，太多了。
共同的记忆，共同的叹息，共同的胡诌八侃，共同的再怎么赶也赶不上趟儿了的鲜活的生命。
他们在一起，只会谈天说地，只会来往寄书信，只会做扇面怡情，聊得广泛无比，漫无边际，天南海北，穆桂英杨家将，爱因斯坦相对论，杨振宁、翁帆、李政道。邓稼先、周啸天、伦琴、玛丽·居里、索尔·珀尔马特，也会聊到柳永与王实甫，龚自珍与聂绀弩，杨绛与钱钟书。
他们讨论的，永远都是学术上的，人文上的，情怀上的，永远没有世俗的争论钱财，争论房产，争论存款。
他们是真正的灵魂伴侣，滋养着彼此的精神状态。
静敏去世，沈卓然郁郁寡欢，当孙宝琴说要给沈卓然介绍一个老伴的时候，彭玉兰就对沈卓然有了兴趣。
只可惜，孙宝琴还未来得及把彭玉兰介绍给沈卓然，沈卓然就在医院表白了连护士长。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放弃了。
连亦怜的前提条件是要有独居的房子，她的本质就是要用自己对沈卓然的悉心照顾换取沈卓然的房子。
沈卓然提出结婚的时候，她就提出要把房产证的名字改成她的儿子连进的名字。
那套房子，几乎是沈卓然全部的家产，他是有些不舍得全部给连进的，或者说，他是没有权利把这个房子给连进的。因为，房子还有一半是静敏的，他和静敏的孩子都有继承权。
最后因为分房子的问题，连亦怜和沈卓然彻底闹掰。
这个时候，彭玉兰又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可是，孙宝琴给沈卓然介绍彭玉兰的时候，沈卓然已经在和聂娟娟打得火热了。
孙宝琴说彭玉兰最会养花，可沈卓然的蝴蝶兰已经在聂娟娟的指导下，开花了。s
孙宝琴说彭玉兰做菜好吃，可彭玉兰做的酱猪蹄，沈卓然一口都没吃。
孙宝琴还说彭玉兰眼里有活，闲不住，甚至带彭玉兰上沈卓然家里，让彭玉兰给沈卓然拖地。
可是，沈卓然满心满眼都是聂娟娟，他甚至都忘了彭玉兰是谁。
孙宝琴让彭玉兰放弃，她却坚信“满肚子的学问，不还得穿衣吃饭”，她还是放不下沈卓然，一心要和沈卓然发生点什么才行。
为了弄清楚沈卓然在和谁寄信，为了弄明白跟沈卓然谈天说地的仙姑是谁，孙宝琴看了沈卓然信上的地址，她们两个人偷偷摸摸来探查这个“仙姑”。
孙宝琴不靠谱，但她是默许的，这种荒唐的行为，在她的默许下，进行得如火如荼。
她明明知道沈卓然公开感谢自己的书籍再印刷是因为聂娟娟，她明明知道沈卓然和聂娟娟谈得不亦乐乎，她明明知道聂娟娟的才华和沈卓然才有话题聊，可她还是给沈卓然煮了酱猪蹄，还是去沈卓然家里拖地。
还有一个明显的细节。
她去沈卓然家里，孙宝琴拿给她一双替换的拖鞋，是一双女士的拖鞋。
连亦怜早就搬走了，刘丽娜也不可能会把拖鞋放到沈卓然家里，和连亦怜闹得如此不欢而散，这双拖鞋肯定不是连亦怜的。
那么，这双拖鞋，只能是去世的静敏的。
这一点，她很清楚。
但是，孙宝琴拿给她，她就穿了。完全没有顾及沈卓然的不爽，也没有顾及刘丽娜的“太大了”的提醒。
她这种行为，就有点插足沈卓然和聂娟娟的感情了。
她是知道聂娟娟和沈卓然正打得火热的，可她还是那样做了。
说得好听点，是她爱沈卓然。
说得难听点，是她拎不清。
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她是没有边界感的。
聂娟娟的儿子去了国外，她一个人，是很孤独的。
和沈卓然不打不相识之后，她对生活，有了新的定义。
和沈卓然谈天说地，让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也让她感觉自己是快乐的。
她得了癌症。
起初，她觉得这不妨碍她和沈卓然的相处。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最大的错，她还能怎么办，她的癌症，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她是爱沈卓然的，她不愿意拖累沈卓然，也是为了瞒着沈卓然，不让沈卓然为自己的病而悲伤，她选择了不辞而别。
她和沈卓然相处了这么久，她太了解沈卓然这个人了，他的内心世界，他的痛苦，没有人懂，但是，她懂。
她也懂，他的亡妻就是因为癌症而永远离开了他的，若是加上她的离去，她无法想象，沈卓然得多痛苦，多悲伤，多难受。
沈卓然这个人，他一旦认定了，下决心了，就有很大的冲劲与粘连。正如他认定连亦怜懂自己，即便是瞒着女儿，也要和连亦怜在一起。正如他认定连亦怜对自己的好是利益交换，他就执行了百年之后才把房子置换给连进。
他认定了聂娟娟，聂娟娟不见了，消失了，他一定会去找。
在医院找到了聂娟娟，最后聂娟娟在病床上对他的冷漠，也是她到了生命尽头能为沈卓然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她希望自己的冷漠，能够让沈卓然少一些痛苦。
聂娟娟的爱，是成全的爱，那是极致的爱。
而彭玉兰的爱，是占有的爱，她的做法，略带“狠毒”。
来源：阡陌君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