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宁侯府的朱红大门前，两盏硕大的喜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将门前的石狮映照得如同披了一层血色纱衣。府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道贺声不绝于耳。

长宁侯府的朱红大门前，两盏硕大的喜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将门前的石狮映照得如同披了一层血色纱衣。府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道贺声不绝于耳。

我站在新房内，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能看到自己交叠的双手和绣着金凤的大红喜服袖口。耳边是喜娘絮絮叨叨的吉祥话，鼻尖萦绕着新房内熏香的甜腻气息。

"郡主真是好福气，沈将军年少有为，又得皇上重用......"

我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福气？恐怕在场没几个人真心觉得这是桩好姻缘。那些来参加婚宴的官员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煞星可算嫁出去了，不用担心祸害自家儿子，妙哉，妙哉！

"吉时已到，请郡主移步正厅行礼。"喜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搭着她的手站起身，心中却像压了块大石头，莫名的不安如潮水般蔓延。虽然这场婚礼本就是我精心设计的局，但重生后改变的第一个重大事件，还是让我心跳加速。

正厅内人声鼎沸，我刚踏入就听到沈砚清温和的声音："念悠，小心门槛。"

我正想回应，一阵骚动突然从大门处传来。嘈杂声中，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这婚，朕不同意，都散了！"

满堂宾客瞬间鸦雀无声。我一把掀开盖头，正对上楚凌霄那双盛怒的凤眼。他身着明黄龙袍，显然是从行宫匆忙赶回，连常服都未及更换。

"皇兄这是何意？"我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楚凌霄大步走来，龙袍下摆翻飞如浪。他俊美的面容阴沉得可怕，目光扫过我身上的喜服时，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朕说了，这婚不作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来人，把这些刺眼的红绸统统撤掉！"

我这才注意到，侯府外不知何时已围满了禁卫军，黑压压的一片。随着楚凌霄一声令下，他们如潮水般涌入，转眼间就将满府喜庆的布置拆得片甲不留。

"楚凌霄！"我怒喝一声，另一只手朝他脸上挥去。

他轻松截住我的手腕，眼中怒火更甚："楚念悠，你胆敢抗旨？"

"抗旨？"我冷笑，"皇兄何时下过旨意不许我成婚？今日这般行径，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楚凌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静立的沈砚清。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沈砚清面色平静，唯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爱卿，"楚凌霄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还不退下？"

沈砚清上前一步，向我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对楚凌霄深深一揖："陛下，臣与郡主两情相悦，已得太后首肯，还望陛下成全。"

我心中一暖。前世也是如此，无论面对多大压力，沈砚清从未退缩过。

楚凌霄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他松开我的手腕，突然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

我呼吸一窒，前世被一剑穿心的记忆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但下一刻，出乎我意料的是——

沈砚清跑了。

没错，那个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两情相悦"的沈将军，此刻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正厅，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侯府后院。

我："......"

楚凌霄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出，举着剑愣在原地。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将剑扔回给侍卫，然后转向满堂宾客："朕让你们散了，都聋了吗？"

官员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礼告退，有几个甚至慌不择路撞在了一起。一个胖官员跑得太急，鞋子直接飞到了同僚脸上。

"这可真是打脸了，回去得看紧儿子。"被砸的官员嘟囔着，把鞋子从脸上扒下来。

我："......"

等所有人都走光，偌大的侯府正厅只剩下我和楚凌霄两人。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喜服："皇兄满意了？"

楚凌霄嫌弃地看着我的装扮："你要是把这喜服换了，朕兴许能高兴点。"

我勾起嘴角，故意捡起地上的盖头，慢条斯理地半披在头上："那怎么行？这可是臣妹精心挑选的。"

他果然被激怒，冲过来一把抢走盖头："楚念悠，惹恼朕，没你好果子吃！"

我仰头看着他盛怒的脸，这张脸与记忆中杀我时冷漠的面容重叠在一起。心脏传来一阵刺痛，但我的笑容却更加明媚："能气死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气不死你，给你添堵，我也乐意。"

楚凌霄瞳孔微缩："所以，这就是你背着朕嫁给沈砚清的原因？"

我没有立即回答。

是，也不是。

是，是因为我确实想气楚凌霄，报复前世那一剑之仇。

不是，是因为我想弥补前世没能嫁给沈砚清的遗憾。

没错，我重生了。

三年前，我从二十五岁回到了二十二岁。

前世的我，天真单纯，为了皇兄赴汤蹈火，却在权力斗争中沦为牺牲品。直到被最信任的兄长亲手杀死那一刻，我才明白皇家无亲情的道理。

而今天这场婚礼，既是对前世遗憾的弥补，也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皇兄以为呢？"我最终这样回答，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楚凌霄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我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后脑。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下，声音低沉："别用这种眼神看朕...好像朕曾伤害过你一般。"

我心头一震，险些以为他看穿了我的重生。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模样："回宫。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得踏出皇宫半步。"

被软禁的马车里，我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长宁侯府，无声地笑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亲爱的皇兄。

这一次，我要亲眼看看，当你最珍视的一切被夺走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被软禁在昭阳殿已有三日。

窗外春光明媚，殿内却冷清得像座冰窖。楚凌霄派来的侍卫将宫殿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郡主，该用膳了。"我的贴身侍女青棠端着食盒进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朝她使了个眼色。青棠会意，故意提高声音："郡主，御膳房今日准备的菜色不合您胃口吗？"

"放下吧。"我懒洋洋地挥挥手，等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才压低声音问，"查到了什么？"

青棠是我前世最信任的侍女，也是唯一知道我重生秘密的人。她父亲曾是宫中暗卫，教会了她不少本事。

"陛下这半月来，每晚丑时都会独自去御书房，不许任何人跟随。"青棠一边布菜，一边悄声道，"还有，北境八百里加急，昨夜送进了宫。"

我手指一顿。北境军报？这比前世早了足足半月。

"还有一事，"青棠的声音更低了，"沈将军被罚闭门思过，但昨夜有人看见他从后门进了宰相府。"

我眉头微蹙。沈砚清与宰相？前世这两人势同水火，何时有了交情？

"继续盯着，尤其注意..."我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青棠立刻恢复成普通侍女模样，退到一旁。殿门被推开，总管太监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老奴给郡主请安。"李德全笑得满脸褶子，"陛下口谕，请郡主即刻前往御书房觐见。"

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本宫正在用膳。"

李德全的笑容僵在脸上："这...陛下说..."

"让他等着。"我打断他，"本宫用完膳自会前去。"

李德全额头冒出冷汗，却不敢再多言，只得带人退到殿外等候。

我故意拖了半个时辰才更衣出门。一路上，我仔细观察宫中布局，发现与前世已有微妙不同——御花园多了一座凉亭，通往御书房的路上增设了两处岗哨。

御书房门前，侍卫通报后，里面传来楚凌霄冷冽的声音："让她进来。"

我整了整衣襟，昂首走入。御书房内，楚凌霄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

"皇兄找我有事？"我站在御案前，毫不客气地问。

楚凌霄终于抬起头，那双凤眼锐利如刀："朕听说，你这两日在宫中四处打探消息？"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软禁还不够，如今连打听消息都不许了？"

"楚念悠。"他放下朱笔，声音低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冷笑，"皇兄破坏我的婚事，还问我想干什么？"

楚凌霄突然站起身，绕过御案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目光让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与沈砚清相识不过三月，何来如此深情？"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我强忍住心跳加速，迎上他的目光："皇兄多虑了。男女之情，有时候一眼就够了。"

"是吗？"楚凌霄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那你告诉朕，为何朕总觉得...你看朕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我呼吸一滞。前世被他一剑穿心的画面再次浮现，胸口仿佛又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皇兄说笑了。"我强作镇定，"我只是气你毁我姻缘罢了。"

楚凌霄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松开手："北境告急，戎族集结十万大军压境。朕三日后御驾亲征。"

我猛地抬头。御驾亲征？前世明明是派沈砚清去的！

"皇兄要亲征？"我忍不住问，"那朝政..."

"太后监国，宰相辅政。"楚凌霄转身回到御案后，"你就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

我攥紧衣袖。前世北境之战极为惨烈，沈砚清虽胜却也身负重伤，更因此落下病根。若楚凌霄亲自前往...

"我也要去。"我脱口而出。

楚凌霄挑眉："你？"

"我熟读兵书，又曾随父皇巡视边关。"我上前一步，"皇兄若不信，可考校于我。"

楚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朕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

"那不如打个赌？"我直视他的眼睛，"若我能解北境之围，皇兄就允我与沈砚清的婚事。"

"若你败了呢？"

"任凭皇兄处置。"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楚凌霄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那节奏让我想起前世他思考重大决策时的习惯。

"好。"他终于开口，"但你需听从监军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谢皇兄成全。"

离开御书房后，我快步走回昭阳殿。一进门，就吩咐青棠："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我出征。"

"郡主真要上战场？"青棠担忧地问。

"不仅要去，还要赢。"我低声说，"青棠，你帮我查查，这半月来宰相府都有谁出入过，尤其是与沈砚清有关的消息。"

前世北境之战后，沈砚清被诬陷通敌，沈家满门抄斩。我始终不信他会叛国，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重生归来，我定要查明真相。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与沈砚清相识于一场宫宴。那时我刚及笄，他已是年少有为的将军。他教我骑马射箭，带我偷溜出宫看花灯，在我被父皇责罚时偷偷送点心...

后来楚凌霄登基，沈砚清被派往北境。临行前，他在御花园的梨树下吻了我的额头，说等他凯旋就向皇上请旨赐婚。

谁知等来的，却是他通敌叛国的消息，和楚凌霄冰冷的一剑。

我抚摸着胸口的玉佩——那是沈砚清送我的定情信物。前世我被杀时，这玉佩也被楚凌霄一剑劈成两半。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我轻声对自己说。

次日清晨，青棠带来了惊人消息："郡主，昨夜沈将军秘密入宫见了陛下！两人密谈至凌晨，沈将军是从密道离开的。"

"密道？"我心头一震，"哪里的密道？"

"御书房后的那条，先帝时期修建的。"

我握紧拳头。沈砚清与楚凌霄密会？这与前世完全不同！前世他们虽为君臣，却因我的关系势同水火。

"还有一事，"青棠继续道，"宰相府近日频繁有北境来的信使出入，奴婢偷听到他们提及'北境王'三字。"

北境王？我浑身一凛。前世北境之战后，正是北境王上奏指控沈砚清通敌！

"青棠，我要你..."我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急召！北境军情有变！"

当我赶到御书房时，里面已聚集了几位重臣。楚凌霄站在沙盘前，面色阴沉如铁。

"戎族提前发动进攻，连破我两座边城。"他指向沙盘上几处标记，"朕决定明日就启程亲征。"

众臣纷纷附和，唯有我盯着沙盘，发现楚凌霄的布阵与前世沈砚清所用极为相似，却又在某些关键处做了改动——那些改动，恰好是针对前世沈砚清吃亏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脑海：难道楚凌霄也...

"念悠。"楚凌霄突然点名，"你既请缨随军，朕准了。但记住你的承诺——一切听从监军指挥。"

我收回思绪，行礼道："臣妹遵旨。"

离开御书房时，我故意落在最后。趁人不备，我迅速扫视御案上的奏折，其中一份半开的折子上赫然写着："北境王密报，沈氏与戎族..."

还没看完，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退开。

当夜，我秘密召见了几个前世忠心于我的旧部，安排他们在军中接应。又让青棠准备了一套轻便铠甲和常用药材。

出征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昭阳殿。这一次，我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郡主。

无论是查明沈家冤案，还是报复楚凌霄，我都需要先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而且...我望着远处楚凌霄的身影，心中疑云密布。

若他真的也重生了，那么前世那一剑，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境的寒风如刀割面。

我骑在马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那里隐藏着十万戎族大军。离开京城已有七日，楚凌霄亲自率领的五万精锐即将抵达边境要塞——潼阳关。

"郡主，监军大人请您过去。"一个士兵前来通报。

我抿了抿嘴，策马向中军行去。楚凌霄派来的监军叫赵严，是兵部尚书的女婿，前世以贪生怕死闻名。派这么个人来监视我，不知是楚凌霄故意折辱，还是另有用意。

赵严的营帐比我的宽敞三倍不止，里面炭火烧得极旺，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他正坐在案前饮酒，见我进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监军找我何事？"我站在帐中，没有行礼的意思。

赵严这才抬头，一双三角眼里满是轻蔑："郡主，陛下虽准你随军，但军营重地，女子本就不该来。从今日起，你待在后方营帐，不得参与军议。"

我冷笑："这是监军的意思，还是皇兄的意思？"

"自然是..."赵严眼珠一转，"本监军的意思。女子参政，成何体统？"

我盯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突然笑了："监军可知道，为何戎族会选择这个时节进攻？"

赵严一愣："蛮夷之辈，哪讲究什么时节？"

"因为潼阳关外三十里有一处峡谷，每年此时会刮起特殊的东风。"我慢条斯理地说，"若我军在峡谷设伏，借助风势火攻，可事半功倍。"

赵严的酒杯停在半空："你...你怎么知道？"

"《北境地志》有载，监军若不信，可查阅兵部档案。"我转身向外走，"对了，这计策我已写在军报中呈给皇兄了。监军若执意不让我参与军议，日后皇兄问起某些计策来源，可别说不清楚。"

走出营帐，我长舒一口气。前世沈砚清正是在那处峡谷吃了大亏，后来才反败为胜。我提前告知楚凌霄，就是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若他采纳，说明他可能也知晓前世之事；若不采纳...那我的猜测就是错的。

当夜，军中突然号角齐鸣。我冲出营帐，只见远处潼阳关方向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我抓住一个奔跑的士兵问。

"戎族夜袭！陛下已率军迎敌！"

我心头一震。不对！前世戎族是在三日后才发动夜袭，怎会提前？

我迅速回帐换上轻甲，抓起佩剑就往外冲。刚到帐外，就被两名侍卫拦住："郡主留步！监军有令，您不得离开营帐！"

"滚开！"我拔出佩剑，"再拦着，别怪我不客气！"

侍卫犹豫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即是潮水般的喊杀声。我趁机推开侍卫，冲向马厩。

骑上战马，我直奔潼阳关。一路上，溃散的士兵不断从前方逃来，我抓住一个问："陛下何在？"

"峡谷...峡谷中伏...陛下被困..."那士兵满脸是血，说完就昏死过去。

我心头大骇。峡谷？难道楚凌霄真用了我的计策，却反中了埋伏？

我狠抽马鞭，向峡谷疾驰。越靠近峡谷，战况越惨烈。满地都是双方士兵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味道。

终于，我在一处高坡上看到了被围困的楚凌霄。他身边只剩不足百名亲卫，正被数倍于己的戎族骑兵围攻。更可怕的是，峡谷两侧的峭壁上，埋伏着数百名弓箭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注意到峡谷上方的天空——乌云密布，却无风。前世此时应该刮起东风才对，为何...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同时，狂风骤起，方向正是从东向西！

我恍然大悟。不是没有东风，而是来得比前世晚！

没有犹豫，我拔出佩剑，高声喊道："大楚将士听令！随我杀敌护驾！"

我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竟引得不少溃散的士兵重新集结。我率领这支临时队伍，如尖刀般插入戎族包围圈。

"楚念悠？"楚凌霄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

"皇兄，火攻！现在！"我大喊，"东风来了！"

楚凌霄瞬间会意，立即下令："火箭准备！放！"

数百支火箭借着风势，如雨点般射向峡谷两侧的枯草。东风助长火势，眨眼间整个峡谷两侧都燃起熊熊大火，将埋伏的弓箭手逼得四散逃窜。

"突围！"楚凌霄长剑一指，剩余将士齐声呐喊，向外冲杀。

我与楚凌霄并肩作战，他的剑法凌厉霸道，我的招式灵活多变，两人配合竟出奇地默契。恍惚间，我仿佛回到前世我们年少时一起习武的日子...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包围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取楚凌霄后心！

"小心！"我不假思索地扑过去。

剧痛从肩头传来，箭矢深深扎入我的左肩。楚凌霄转身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他一剑斩杀那名弓箭手，然后一把将我抱上他的战马。

"坚持住！"他在我耳边低吼，声音中是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我靠在他胸前，意识开始模糊。恍惚中，我看到赵严带着一队人马远远观望，却不敢上前救援...

当我再次醒来，已是在潼阳关的将军府内。肩上的箭伤被妥善包扎，但一动还是钻心地疼。

"郡主醒了？"一个陌生的侍女上前扶我。

"陛下呢？"我哑着嗓子问。

"陛下在城楼上督战。戎族虽败退，但仍在关外集结。"侍女递给我一碗药，"陛下吩咐，郡主若醒了，立即通报。"

我喝下那苦不堪言的药汁，又问："监军赵严何在？"

侍女面露鄙夷："那胆小鬼，昨夜就想逃回京城，被陛下当场拿下，关在牢里呢。"

我心中冷笑。前世赵严就是临阵脱逃，导致沈砚清孤军奋战。如今历史重演，只是对象换成了楚凌霄。

"扶我起来，"我咬牙道，"我要见陛下。"

"可是您的伤..."

"这是军令！"我厉声道。

侍女吓得一哆嗦，赶忙帮我更衣。每动一下，肩伤都疼得我冷汗直流，但我必须见到楚凌霄。昨夜他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不像是对仇人，倒像是...

刚走到院中，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凌霄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将领。他仍穿着昨日的铠甲，上面满是血污，俊美的脸上也有一道新鲜的血痕。

看到我站在院中，他眉头一皱："谁让你起来的？"

"我有军情禀报。"我直视他的眼睛。

楚凌霄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女和侍卫："都退下。"

待众人退去，他才冷声道："说。"

"赵严不可信。"我直接道，"他与戎族有勾结。"

楚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如何得知？"

"我..."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前世记忆吧，"昨夜我看到他在外围观望却不救援，若非通敌，怎会如此？"

楚凌霄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问："你为何救我？"

我一愣，随即冷笑："皇兄若死了，谁给我和沈砚清赐婚？"

"是吗？"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那你为何在昏迷中，一直喊'皇兄别杀我'？"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我说了梦话？还说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大概是伤痛所致。"

楚凌霄没有追问，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竟是我前世佩戴的那半块玉佩！

"这玉佩，你认得吗？"他声音低沉。

我心跳如鼓，几乎要冲出胸膛。这玉佩明明在前世被他亲手斩断，为何现在会在他手中？而且只有半块...

"不认得。"我移开视线，"皇兄若无他事，臣妹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的瞬间，楚凌霄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楚念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触碰到我的皮肤时，我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这感觉让我更加慌乱。

"我怕？"我勉强笑道，"我怕皇兄再次毁我姻缘罢了。"

楚凌霄的手紧了紧，最终松开："回去养伤。三日后戎族会大举进攻，到时你留在城内。"

"我要上城墙。"我坚持道。

"不行！"

"皇兄若不许，我就自己偷跑上去。"我挑衅地看着他，"除非你把我绑起来。"

楚凌霄眼中怒火闪烁，最终化作一声冷哼："随你！若再受伤，别怪朕不管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疑云更甚。

当夜，我做了个梦。梦中，楚凌霄手持染血长剑，眼中含泪对我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活..."

我惊醒时，枕头已被泪水浸湿。这个梦太过真实，仿佛...不是梦，而是被深埋的记忆。

窗外，天已蒙蒙亮。我起身走到铜镜前，慢慢解开肩上的绷带。箭伤处已经结痂，但更让我注意的是锁骨下方那个小小的胎记——前世我被杀时，楚凌霄的剑尖正好刺穿这个位置。

"楚凌霄..."我轻声自语，"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潼阳关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我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戎族军营的炊烟。肩伤已好了大半，但心中的疑惑却愈发深重。

"郡主，您的药。"青棠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我接过药碗，低声问："查得如何？"

"赵严确实与戎族有联系。"青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奴婢买通了狱卒，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是写给北境王的。"

我从袖中接过那封皱巴巴的信，快速浏览。信中赵严向"王爷"保证，会确保"陛下与郡主皆亡于战场"，并提到"沈氏已入局"等语。

我攥紧信纸。果然，前世沈砚清被诬陷通敌，就是赵严这些人设的局！

"信的原件放回去了吗？"

青棠点头："按郡主吩咐，奴婢抄了一份，原件放回赵严身上了。"

我满意地拍拍她的肩："做得好。今日戎族会大举进攻，你找个安全地方躲好。"

"郡主真要上战场？"青棠担忧地看着我的肩伤。

"放心，我不会硬拼。"我望向远处楚凌霄的身影，"今日...或许能解开一些谜团。"

正午时分，戎族果然发动了总攻。数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潼阳关，战鼓声震天动地。

我身着轻甲，站在楚凌霄身侧。他今日格外沉默，只是不断下达各种军令，调兵遣将。

"报！东门告急！"

"报！西门粮仓起火！"

坏消息不断传来，楚凌霄却镇定自若。他指向沙盘上某处："重骑兵从这里突袭，轻骑兵两翼包抄。"

将领们领命而去，很快扭转了战局。我看得心惊——这部署与前世沈砚清反败为胜的战术几乎一模一样！

"皇兄用兵如神。"我试探道，"这战术...很眼熟。"

楚凌霄侧目看我："哦？像谁？"

"像..."我故意停顿，"沈砚清。"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如常："沈将军确实善战。"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特殊的号角声。楚凌霄脸色骤变："不好！戎族动用了象兵！"

象兵？前世根本没有这一出！我急忙望向城外，只见十余头披甲战象正向城门冲来，每头象背上都有数名弓箭手。

守军顿时大乱。战象力大无穷，普通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它们的厚甲。

"用火攻！"我脱口而出，"象怕火！"

楚凌霄立即下令："火箭准备！目标战象！"

然而为时已晚，几头战象已冲到城门前，开始撞击城门。厚重的城门在象群冲击下摇摇欲坠。

"必须出城引开它们！"我急道。

楚凌霄一把拉住我："你留下！朕亲自去！"

不等我反对，他已带着一队精锐冲下城楼。片刻后，城门开启，楚凌霄率骑兵冲出，试图引开象群。

我岂能坐视？夺过一匹马，我也冲了出去。

城外已是一片混乱。楚凌霄的骑兵被象群冲散，他自己也被围困在一处高地上。我策马冲向他，沿途不断射箭吸引战象注意。

"楚念悠！回去！"楚凌霄看到我，怒喝道。

我充耳不闻，继续向他靠近。就在距离他还有百余步时，一头战象突然转向，朝我冲来！

我急忙调转马头，但战象速度太快，眨眼间就追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战象眼睛。巨象吃痛，疯狂摇晃，将背上的弓箭手全都甩了下来。

我回头看去，竟是沈砚清！他身着戎装，带着一队骑兵赶来支援。

"念悠！"沈砚清大喊，"往左！"

我立刻策马向左，他则率队从右侧包抄，用火箭逼退了战象。与此同时，楚凌霄也突围而出，与沈砚清的队伍汇合。

三人首次在战场上相见，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陛下。"沈砚清向楚凌霄行礼，"臣奉密旨前来支援。"

密旨？我惊讶地看向楚凌霄。他何时与沈砚清联系的？

楚凌霄面无表情："沈将军来得正好。这些战象..."

"用响箭！"沈砚清打断道，"象耳灵敏，惧巨响。"

楚凌霄点头，立即下令制作特殊响箭。不多时，数百支绑着铜铃的箭矢射向象群。刺耳的铃声果然让战象惊恐万分，纷纷调头逃窜，反而冲乱了戎族自己的阵型。

"全军出击！"楚凌霄长剑一指，大楚军队趁势掩杀，戎族大败而逃。

战后清点，我方伤亡不小，但终究守住了潼阳关。更重要的是，俘虏了几名戎族将领和一名汉人谋士。

将军府内，楚凌霄亲自审问那名谋士。

"说吧，谁指使你来的？"楚凌霄冷声问。

谋士起初嘴硬，直到沈砚清拿出一封密信——正是赵严写给北境王的那封！

"北境王...是北境王指使的！"谋士终于崩溃，"他说...说只要陛下和郡主都死在战场上，他就能..."

"就能什么？"我厉声问。

"就能联合朝中大臣，拥立新君！"

楚凌霄冷笑一声，命人将谋士带下去严加看管。厅内只剩我、楚凌霄和沈砚清三人，气氛一时凝重。

"沈将军，"楚凌霄突然开口，"你与郡主久别重逢，想必有话要说。朕先回避。"

我心头一跳。楚凌霄这是何意？试探我和沈砚清？

沈砚清却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要事禀报。"他看了我一眼，"关于...北境王与宰相勾结一事。"

楚凌霄目光一凝："说。"

"臣奉密旨调查北境王，发现他不仅勾结戎族，还与宰相密谋造反。"沈砚清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比如？"我忍不住问。

沈砚清犹豫片刻："比如...陛下和郡主的一些习惯、喜好，甚至是...只有你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我浑身发冷。难道北境王和宰相也重生了？还是说...

我看向楚凌霄，发现他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疑。

"此事容后再议。"楚凌霄恢复冷静，"沈将军，你即刻秘密回京，继续调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沈砚清领命，临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念悠，保重。"

待沈砚清离开，楚凌霄突然问我："你相信他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沈砚清绝不会背叛大楚。"

楚凌霄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比不得皇兄对我'情深义重'。"我意有所指。

楚凌霄突然逼近我，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楚念悠，你到底知道多少？"

"皇兄此言何意？"我强作镇定。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他声音低沉，"那些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那些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他这是...承认了？

就在这紧张时刻，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陛下！紧急军情！"

楚凌霄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我瘫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了。楚凌霄确实重生了，而且知道我也重生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们都带着前世记忆回来，他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反而百般阻挠我与沈砚清的婚事？甚至...似乎还在保护我？

那夜，我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我取出那半块玉佩，细细摩挲。

前世被杀的痛楚记忆犹新，但今生楚凌霄的种种反常举动又让我困惑不已。特别是战场上他看我的眼神，与前世杀我时判若两人...

"楚凌霄..."我轻声自语，"前世那一剑，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