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青芷抱着怀里烧得滚烫的女儿念念，心急如焚。三岁的孩子小脸通红，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额头上贴着的退热贴早已没了凉意。

深夜十一点，江城的顶级私立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苏青芷抱着怀里烧得滚烫的女儿念念，心急如焚。三岁的孩子小脸通红，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额头上贴着的退热贴早已没了凉意。

“承宇还没回来吗？”客厅里，婆婆林佩云端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 niemand的责备。

苏青芷的指尖冰凉，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急：“妈，念念烧到三十九度八了，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我们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林佩云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精明而挑剔的眼睛扫过苏青芷怀里的孩子，眉头紧锁：“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小孩子发烧是常事，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一点豪门主母的样子都没有。”

【又是这样。】苏青芷的心沉了下去，【在这个家里，她的经验、她的直觉，甚至是一个母亲的本能，都一文不值。】

远嫁到江城五年，从一个满怀憧憬的江南姑娘，到如今这个看人眼色、说话都要再三斟酌的顾家媳妇，苏青芷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栋华丽的囚笼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妈，这次不一样，念念精神很差，一直在说胡话。”苏青芷试图争辩，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什么不一样？我当年生承宇的时候，条件比现在差远了，发烧感冒不都是喝碗姜汤挺过来的？”林佩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已经让张嫂去熬姜汁可乐了，小孩子都喜欢喝那个甜的。你别在这里杵着，看着心烦。”

姜汁可乐？一个三岁的孩子，高烧近四十度，用这种土方子？

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从苏青芷的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她嫁的可是江城有头有脸的顾家，坐拥上市集团，富甲一方。可是在对待亲孙女的健康问题上，却固执迷信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顾承宇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和高级古龙水的混合味道。他脱下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随手递给迎上来的佣人，俊朗的脸上带着应酬后的疲惫。

“承宇，你快看看念念！”苏青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孩子迎了上去。

顾承宇皱着眉，扫了一眼女儿通红的小脸，伸手探了探额头，随即收了回来。“怎么这么烫？叫家庭医生了吗？”

“我妈说不用，让喝点姜汁可乐发发汗。”苏青芷快速说道，“可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我不放心。”

顾承宇的目光转向沙发上的林佩云，林佩云冷哼一声：“我还能害我自己的亲孙女不成？你别听她瞎咋呼，一点小事就闹得全家不宁。承宇你今天谈生意也累了，赶紧去洗个澡休息。”

顾承宇脸上闪过一丝为难，随即转向苏青芷，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青芷，你听妈的。妈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念念要是有个什么事，我比你更紧张。别闹了，带孩子上楼睡觉。”

**别闹了。**

这两个字像两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苏青芷的心里。

五年来，她所有的担忧、委屈、据理力争，最后都会被这两个字轻飘飘地盖过去。她的人间清醒，在他们看来，就是“闹”。

【原来在他眼里，我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只是在无理取闹。】

苏青芷抱着女儿，站在水晶吊灯下，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的孤魂。丈夫的漠视，婆婆的强势，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女儿滚烫的身体，是压垮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言不发，转身抱着念念就往楼上走。

顾承宇以为她听话了，松了口气，对林佩云说：“妈，您也早点休息。”

林佩云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镇得住她。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太惯着。”

回到卧室，苏青芷反锁了房门。她没有给念念换睡衣，而是迅速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行李箱，将孩子的常用衣物、药品、水杯胡乱塞了进去，又抓起自己的钱包和证件。

整个过程，她的手都在抖，心却异常的平静。

她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囡囡（女儿的昵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醇厚又带着关切的男声，那是她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苏建安。

听到父亲声音的瞬间，苏青芷强撑的坚冰瞬间碎裂，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惊动外面的人，只用气音急促地说：“爸……念念发高烧了……他们不让我带她去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那沉默里酝酿着风暴。

苏建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沉稳得像一块磐石：“别怕。你现在在哪里？”

“在卧室，我锁门了。”

“听我说，青芷。”苏建安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第一，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孩子的健康最重要。你找机会，立刻带孩子出门，打车去最近的公立大医院挂急诊。第二，钱够不够？不够爸马上给你转。第三，到了医院安顿好，给我报个平安。”

苏-青芷哽咽着点头，一个劲地说：“够……够的……”

“好。”苏建安顿了顿，说出了那句她五年来午夜梦回时最想听到的话。

**“青芷，如果那个家待得不舒心，就带着念念回来。爸养得起你们。”**

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苏青芷五年来混沌的天空。

什么豪门阔太，什么夫妻情分，什么隐忍退让，在父亲这句朴实无华的话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她究竟在为什么而活？为了那个根本不把她当回事的丈夫？还是为了那个处处刁难她的婆婆？

不，她是为了她的女儿，为了她自己。

挂了电话，苏青芷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打开房门，拖着小行李箱，抱着念念，径直下楼。

客厅里，顾承宇正端着一杯水，看到她的装扮，愣住了：“你干什么去？”

林佩云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苏青芷！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苏青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玄关，换鞋。她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健。

“我再说一遍，念念必须去医院。”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你们不同意，我自己带她去。”

顾承宇的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拦住她：“你闹够了没有？把孩子给我，上楼睡觉！”

苏青芷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近乎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直视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和依赖，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潭。

“顾承宇，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她抱着孩子，侧身绕过他，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林佩云的声音尖利起来，“反了你了！我们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苏青芷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脸面重要，还是念念的命重要？”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抱着孩子走进了深夜的寒风里。

身后传来顾承宇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林佩云的咒骂，但苏青芷充耳不闻。夜风吹在她脸上，很冷，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江城儿童医院。

在急诊室折腾了一夜，抽血、化验、打点滴，念念最后被诊断为急性幼儿急疹，高烧引发了轻微的惊厥。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青芷抱着怀里终于安稳睡去的女儿，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泛白。

手机上，是顾承宇和林佩云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信息。

顾承宇的信息从一开始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焦急询问，再到最后带着一丝服软的妥协：“青芷，你在哪家医院？念念怎么样了？你别赌气了，先回来好不好？”

林佩云的信息则从头到尾都是咒骂和威胁，说她是个扫把星，不识好歹，如果敢败坏顾家的名声，就让她净身出户。

苏青芷一条都没有回复。

她只是给父亲发了一条信息：“爸，我们到医院了，医生说问题不大，您放心。”

几乎是立刻，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建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后怕和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你和孩子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们。”

“爸，您别过来，江城离家太远了。”苏青芷连忙说。

“我已经买了最早一班的高铁票，中午就到。”苏建安的语气不容置喙，“你一个女人家带着生病的孩子在外面，我不放心。把地址发给我。”

苏青芷的眼眶又湿了。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毫无保留、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后的，只有这个男人。

中午，苏建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但看到女儿和外孙女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从苏青芷怀里接过已经退烧但依旧蔫蔫的念念，用自己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孩子孱弱的后背。然后，他从一个布袋里掏出一个保温饭盒：“我出门前给你妈打了电话，她给你炖了鸡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快趁热喝点。”

苏青芷打开饭盒，熟悉的、带着家乡味道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汤里。

“爸……”

“哭什么。”苏建安把念念安顿在病床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动作有些笨拙，“有爸在呢。天塌不下来。”

苏青芷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喝着汤。这碗汤，不仅暖了她的胃，更暖了她那颗被豪门冷雨浇得冰凉的心。

下午，顾承宇终于找到了医院。

他提着几个奢侈品牌的礼品袋，脸上带着精心修饰过的歉意，出现在病房门口。

“青芷，念念好点了吗？我问了陈院长，给你们安排了VIP病房，我们现在就转过去。”他走进来，试图去抱念念。

苏建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病床前，像一堵沉默的墙。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女婿，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你是？”顾承宇这才注意到这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

“我是青芷的父亲。”苏建安淡淡地开口，“顾先生，我们谈谈。”

两人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顾承宇恢复了他一贯的精英姿态，递上一根烟：“爸，您别误会，昨天是我不好，喝多了，加上我妈年纪大了，思想比较固执，才让青芷受了委屈。您放心，医药费、营养费，我都会十倍补偿。”

【又是钱。他以为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

苏建安没有接他的烟，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的女儿，远嫁给你，不是来给你们家当保姆，更不是来受气的。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朋友圈，到头来，连孩子生病了想送医院的权利都没有？”

顾承宇的脸色有些难看：“爸，您言重了。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一家人？”苏建安冷笑一声，“我只看到我的女儿和外孙女在你们家孤立无援。顾先生，你是个大老板，大忙人，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谁让我女儿流泪，谁就是我的仇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苏-建安下了逐客令，“青芷和念念，我会带她们回家。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究竟是什么，再来找我们谈。否则，我苏家的女儿，不是非得赖在你顾家不可。”

顾承宇彻底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岳父，竟然有如此强硬的态度。在他眼里，苏家不过是攀上了顾家这棵高枝，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让青芷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好好说。”

“不必了。”苏建安转身就走，“等青芷想跟你说话的时候，她会联系你的。”

顾承宇看着苏建安的背影，又看了看病房里抱着女儿，眼神冷漠的苏青芷，第一次感到了事情脱离掌控的恐慌。

念念出院后，苏青芷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跟着父亲，坐上了回乡的高铁。

当列车缓缓驶出江城这座繁华而冰冷的城市时，苏青芷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五年的婚姻生活像一场光怪陆离的电影，在脑海中一帧帧闪过。

她想起了当初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远嫁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勇敢和天真。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却原来只是嫁给了一个需要她扮演“贤妻良母”角色的家庭。

回到家乡小城，踏上熟悉的土地，呼吸着湿润而清新的空气，苏青芷感觉自己像一株被移植到沙漠里的植物，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壤。

家里还是老样子，不大，却处处透着温馨。母亲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看到女儿和外孙女，母亲的眼圈红了，拉着她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晚上，念念睡着后，苏青芷和父母坐在客厅里。

“爸，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苏建安摆摆手：“傻孩子，说什么话。家永远是你的港湾。”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母亲忧心忡忡地问，“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苏青芷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妈，我想好了。我要离婚。”

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这几日彻夜难眠后的深思熟虑。她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学的服装设计，想起了曾经获奖的作品，想起了那个对未来充满热情的自己。她不能再为了一个不爱她、不尊重她的男人，耗尽自己的一生。

苏建安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好。爸支持你。别怕，凡事有我。我们不图顾家什么，只要你和念念能平安、开心地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顾承宇的电话和信息轰炸不断。他先是道歉、哄劝，承诺会和林佩云沟通，让她以后不再干涉他们的生活。见苏青芷不为所动，他又开始打感情牌，回忆两人过去的甜蜜时光。最后，发现软的不行，便开始用念念的抚养权来威胁她。

“苏青芷，你别忘了，念念姓顾。你如果执意要离婚，别怪我跟你打官司，以我的财力，你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

面对这样的威胁，苏青芷也曾害怕过。但每当这时，苏建安就会对她说：“别怕他。法律是公正的。他长期对孩子疏于照顾，他母亲甚至延误孩子就医，这些都是证据。爸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父亲的坚定，给了苏青芷无穷的勇气。

她不再理会顾承宇的骚扰，而是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她家乡的小城以传统刺绣闻名，她大学时的毕业设计，就是将现代时装与传统苏绣相结合。

她翻出了自己当年的设计稿，那些被压在箱底、布满灰尘的梦想，在阳光下重新焕发了生机。

苏建安看在眼里，默默地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准备养老的十万块钱，取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苏青芷的桌上。

“爸知道你心气高，不想用顾家的钱。这点钱不多，你拿着，就当是爸投资你的事业。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有后顾之忧。”

苏青芷拿着那张沉甸甸的卡，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知道，这几乎是父亲的全部积蓄。这份如山的父爱，是她对抗全世界的底气。

她没有拒绝。她知道，只有自己真正地站起来，才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

她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开了一家工作室，取名“青芷集”。她拜访了当地好几位年迈的绣娘，用诚意和新颖的设计理念打动了她们，请她们出山合作。

她将传统繁复的绣样进行改良，设计出更符合现代审美的旗袍、手包、丝巾等产品。白天，她画设计稿，跑面料市场；晚上，等念念睡着了，她就学习电商运营知识，注册了自己的网店。

创业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资金紧张，人手不足，销路打不开，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但苏青芷没有退缩，她像一株柔韧的青芷，在风雨中顽强生长。

苏建安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他承包了所有家务，每天接送念念上幼儿园，变着花样给女儿做营养餐。工作室需要搬东西，他就是搬运工；需要装修改造，他就是木工。他话不多，却总是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默默地递上一杯热茶，或者一个鼓励的眼神。

半年后，“青芷集”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苏青芷的设计兼具古典韵味与现代时尚感，在网上收获了一批忠实的粉丝。一位小有名气的网红博主偶然买了她家的丝巾，在直播中大力推荐，一夜之间，网店订单暴增。

苏青芷忙得脚不沾地，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丈夫、看婆婆脸色的顾太太，而是为自己事业奋斗的设计师苏青-芷。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自信的光彩。

就在这时，顾承宇带着律师，找上了门。

他显然是被苏青芷的“不闻不问”激怒了，也可能是看到了她的事业有了起色，感到了威胁。这一次，他撕下了所有温情的面具，直接将一份离婚协议书甩在了苏青芷面前。

“签字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念念的抚养权归我。作为补偿，江城那套公寓，还有一百万现金，都给你。苏青芷，别不知好歹，这是你最好的结局。”

苏青芷拿起协议书，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顾承宇，你搞错了。现在，是我要跟你离婚。”她平静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我只要念念的抚养权。至于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你们顾家的。”

顾承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你凭什么跟我争抚养权？就凭你这个快倒闭的小作坊？”

“凭我是念念的妈妈。凭你在她高烧快四十度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凭你的母亲，差点害了她的命。”苏青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法庭上见吧。我会把这些，原原本本地告诉法官。”

顾承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最在乎的就是顾家的脸面和声誉，如果这些事闹上法庭，对顾氏集团的股价都会产生影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苏青芷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一旁的苏建安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虽然身材不如顾承宇高大，气势却丝毫不输。

“我女儿说得很清楚了。”他沉声说，“要么，你同意协议离婚，抚养权归我女儿，我们好聚好散。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你顾家。”

父女俩站在一起，像两棵屹立不倒的青松，让顾承宇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和挫败。

最终，顾承宇妥协了。

他无法承受一场公开的官司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律师的周旋下，双方协议离婚。苏青芷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念念的抚养权，并且放弃了所有财产分割。

签字的那天，走出民政局，江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青芷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五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爸，都办完了。”

电话那头，苏建安只是沉稳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早点回来，爸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馄饨。”

“好。”苏青芷笑着，眼角却有泪滑过。

**离婚后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但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自由。**

“青芷集”的名气越来越大，苏青芷的设计还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项。她扩大了工作室的规模，招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事业蒸蒸日上。她用自己赚的钱，在小城里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把父母都接了过来。

春天的午后，院子里的紫藤花开了，一串串紫色的小花像瀑布一样垂下来。

苏青芷坐在院子里，一边画着设计稿，一边看着不远处。她的父亲苏建安，正带着外孙女念念在草地上放风筝。念念咯咯地笑着，在草地上奔跑，苏建安跟在后面，满脸慈爱，夕阳将他们爷孙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苏青芷放下画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想，这或许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

它无关乎豪门，无关乎财富，而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坚定地对你说：“别怕，回家”；是在你追求梦想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

那份深沉如山的父爱，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它让她在泥泞中挣脱，在绝望中重生，最终，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来源：雪地里堆砌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