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京三载再回去时 池景年已和叶绾绾成婚两载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3 20:56 1

摘要:晚饭后,玄关的灯照例没有关。暖黄色的光从我身后漫过来,将我投在客厅地板上的影子拉得细长。电视的声音照例被开到35,是新闻联播的尾声,那个熟悉的、字正腔圆的男声在说“再见”。池景年的母亲张阿姨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眼皮已经有些耷拉。

我离京三载再回去时,池景年已和叶绾绾成婚两载。

引子

晚饭后,玄关的灯照例没有关。暖黄色的光从我身后漫过来,将我投在客厅地板上的影子拉得细长。电视的声音照例被开到35,是新闻联播的尾声,那个熟悉的、字正腔圆的男声在说“再见”。池景年的母亲张阿姨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眼皮已经有些耷拉。

这一切,和我三年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浮动,带着南方水乡没有的干燥气息。我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我从未离开,只是出门买了一趟菜,回来时,天就黑了。

“周周,愣着干嘛,快去洗个苹果给你张阿姨。”我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惯常的、不容置喙的催促。

我“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路过沙发时,我看见茶几上摆着一个白瓷马克杯,杯沿有一个小小的豁口,像一颗被磕掉的门牙。那是我大学时在景德镇淘来的,因为这个独一无二的“瑕疵”,池景年总爱用它。此刻,它被放在张阿姨手边,里面泡着半杯枸杞菊花茶。杯子的位置,不对。以前,它总是放在茶几的左手边,池景年的专属领地。

我妈正拿着抹布擦拭灶台,她背对着我,没回头,像是自言自语:“你张阿姨这次手术,多亏了绾绾。前前后后,都是人家一个姑娘家在张罗。”

绾绾。叶绾绾。

这个名字像一根极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我的耳膜。我从果盘里拿起一个红富士,在水龙头下慢慢地搓洗着。水流的声音很大,盖住了我心里空掉的那一块发出的回响。

“景年也是,工作再忙,也不能把妈一个人丢医院啊。也就是绾绾心善,不计较这些。”我妈还在说。

我关掉水,苹果上沾着的水珠映出我模糊的脸。我没有接话。三天前,我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张阿姨做心脏搭桥手术,让我无论如何回北京一趟。电话里,张阿姨抢过话筒,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周周啊,阿姨想你了,回来看看阿姨。”

那份亲昵,让我无法拒绝。我以为,这三年的光阴只是一个括号,只要我回来,括号就可以被轻轻擦去,生活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我削好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好,端出去放在张阿姨面前。她睁开眼,浑浊的眼球慢慢聚焦,看到是我,脸上立刻堆起笑:“还是我们周周贴心。”

她捏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景年也快回来了,你俩……是有日子没见了吧。”

我点点头,垂下眼帘,盯着那只豁口的杯子。

客厅的挂钟,秒针“嗒、嗒、嗒”地走着,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很轻,但我听见了。我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

门开了。

池景年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身形比三年前更挺拔了一些。他看到了我,眼神有零点一秒的凝滞,随即恢复了平静,像是看到一个久未谋面的普通邻居。

他的身后,探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人,长发及腰,眉眼弯弯,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微笑,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这位就是林周姐吧?经常听阿姨和景年提起你。”

她叫我,林周姐。

池景年换好鞋,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桶,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和:“跟你说了,我回来拿就行,晚上路黑。”

那个女人,叶绾绾,只是笑着摇摇头。

她走到沙发边,蹲下来,仰头看着张阿姨,声音里带着熟稔的娇嗔:“妈,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给您炖了鸽子汤,现在喝一碗,晚上睡得好。”

那一声“妈”,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原来,我所以为的括号,在别人的人生里,早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第一章:错位的旧物

那晚的鸽子汤,我没喝。

饭桌上,叶绾绾将一碗汤推到我面前,笑意盈盈:“林周姐,你也尝尝,你刚回来,补补身子。”

她的姿态无懈可击,像一个周到热情的女主人。

我妈在一旁敲边鼓:“就是就是,快喝,绾绾的手艺比大饭店的厨子都好。”

我看着碗里浮着的几粒红色枸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谢谢,我晚上不习惯喝汤。”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池景年抬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探究。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张阿姨夹了一筷子青菜。他的无名指上,一枚素圈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

那晚,我睡在从前的次卧。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带着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可我还是觉得陌生。书架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本厚厚的医学专著。床头柜上,我原来放着相框的位置,摆上了一个小小的、正在充电的电子香薰机,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

那是叶绾绾的味道。今天她靠近张阿姨时,我闻到过。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凌晨三点。这三年,在南方的那个小城,我陪着我妈化疗、放疗,看着她日渐脱落的头发,强撑着笑脸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以为,等她病好了,我就可以回来。我从没想过,北京的这个家里,会有一个新的女主人。

第二天一早,我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

是张阿姨在同一个智能音箱较劲。“小爱同学,播放《红灯记》。”她带着浓重的京腔,嗓门洪亮。

智能音箱用标准的普通话回应:“好的,为您播放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

“不对!我说的《红灯记》!李奶奶那个!”张阿姨有些急了。

我走出房间,看见张阿姨举着手机,满脸困惑。叶绾绾正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煎蛋,她笑着走过去,柔声说:“妈,您得说‘播放京剧红灯记’,它才能听懂。”

她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很快,高亢的京剧唱腔就响了起来。张阿姨立刻眉开眼笑:“哎哟,还是我们绾绾厉害。这东西,太复杂了,我学不会。”

“我多教您几次就会了,不难的。”叶绾绾将煎蛋放在桌上,又自然地替张阿姨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从前,教张阿姨用微信、用淘宝、设置手机铃声的人,是我。每一次,她都会像这样,夸张地抱怨“太难了”,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服务”。

我默默地走进洗手间。洗漱台上,并排摆着两支牙刷,一支蓝色,一支粉色。旁边,是两瓶不同功效的洗面奶。我的那支旧牙刷,连同那个豁口的马克杯,不知道被收在了哪个角落。

吃早饭的时候,池景年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语气有些严肃。挂了电话,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紧锁。

“是不是科里又催了?”叶绾绾轻声问,一边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别太着急,先把早饭吃了。”

池景年“嗯”了一声,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事。而我,像一个闯入别人镜头的路人,尴尬,且多余。

饭后,我借口出去走走,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家。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北京的街头,秋天的风已经有了凉意。我走到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书店,它还在。我走进去,在二楼的角落里,找到了我们当年最爱坐的那个位置。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洒进来,切割出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斑。

我拿出手机,翻出池景年的微信。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离开北京的那天。

我发的是:【景年,我妈病了,我要立刻赶回去。】

他回的是:【严重吗?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票买好了,我已经在路上了。】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这三年,我们像两条被突然截断的河流,各自流向了不同的远方。我没有告诉他我妈得的是癌症,我怕他担心,怕他跟着我一起耗。我以为我的独自承担是一种体谅,现在看来,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我关掉手机,鼻子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傍晚,我回到家。张阿姨正在客厅看电视,叶绾绾不在。我换了鞋,轻手轻脚地想回房间。

“周周。”张阿姨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陪阿姨坐会儿。”

我走过去坐下。电视里正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婆婆和儿媳妇吵得不可开交。

张阿姨盯着电视,却像是对我说的:“绾绾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景年工作忙,她一个人把家里家外都担起来,从来不喊一句累。”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人啊,不能总往前看,也得知足。”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景年现在,挺好的。”

是啊,他挺好的。有温柔体贴的妻子,有和睦安稳的家庭。而我,是那个不合时宜的过去。

“张阿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妈身体已经好了。我这次回来,是想在北京重新找份工作。”

张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这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小动作,每次她紧张或者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都会这样。

“北京……北京现在工作不好找吧?”她干巴巴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多辛苦。”

“我不怕辛苦。”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对视着,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的争吵声。

就在这时,池景年回来了。他看到我们俩这副样子,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没事,”张阿姨立刻松开绞着的手,恢复了常态,“我跟周周聊天呢。”

池景年没再问,他脱下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他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小东西,滚到了我的脚边。

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的U盘。上面用白色的修正液,画着一个笑脸。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个笑脸,是我画的。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时,我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第二章:一封未达的信

我弯腰,捡起了那个U盘。

蓝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有些磨损,但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依然清晰。我的指尖抚过那个笑脸,像是触碰到了一段早已冷却的时光。

“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池景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眼神闪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U盘,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一些旧资料。”

他没有多做解释,转身走进了书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晚上,我失眠得更厉害了。

那个U盘里,存着我们大学四年的所有照片,我们一起写过的论文,一起看过的电影清单,甚至还有我偷偷录下的、他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唱《同桌的你》的音频。我以为,连同我们的感情一起,它早就被格式化,或者被丢进了某个遗忘的角落。

可它还在。

第二天,叶绾绾休息,在家陪张阿姨。我借口要出去投简历,一大早就出了门。我没有地方可去,就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坐着,看着人来人往。

上午十点左右,我看到叶绾绾扶着张阿姨下楼散步。她们走得很慢,叶绾绾耐心地听着张阿姨絮絮叨叨地讲着邻里间的八卦,时不时地附和两句,逗得张阿姨哈哈大笑。阳光照在她们身上,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画。

我下意识地往树荫里缩了缩,不想被她们看见。

我突然意识到,我像一个可耻的偷窥者,窥探着本该属于我的生活。

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是一家新媒体公司,离家不远。为了不让我妈和张阿姨起疑,我决定去看看。

面试很顺利。或许是三年的沉淀让我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沉稳,面试官当场就表示了录用的意向。走出写字楼,我却没有一丝喜悦。这意味着,我将有更充足的理由,留在这个让我尴尬的城市,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回到家时,只有叶绾绾一个人在。她穿着家居服,正在客厅里整理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林周姐,你回来了。”她看到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面试顺利吗?”

“还行。”我含糊地应着。

“那太好了。”她真诚地为我高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加同事了,我在街道办工作,离你面试的公司不远。”

我看着她脚边的那个纸箱,里面是一些旧书,旧相册,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摆件。

都是我的东西。

“这些是……?”

“哦,阿姨说次卧要重新刷一下漆,让我把里面的东西先清理出来。”叶绾绾解释道,“我怕有你的重要物品,就没敢乱动,想着等你回来自己收拾。”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原来,我所以为的“暂时借住”,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彻底清退”的开始。

我蹲下身,默默地整理着那些属于我的过去。一本本翻得卷了边的专业书,一张张褪了色的明信片,还有一个我们一起去旅行时买的、已经不会唱歌的音乐盒。

在箱底,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信封。

我拿出来,那是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已经磨损。上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地址。收信人的位置,用清秀的钢笔字写着:林周(收)。

字迹是池景年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这是什么?”叶绾绾也看到了,好奇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用颤抖的手指,撕开了信封的封口。里面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周周:

见信如晤。

这是你走的第三个月。北京的秋天很短,叶子说黄就黄了。楼下的那只橘猫,生了一窝小猫,都很健康。你种在阳台上的那盆薄荷,我每天都有浇水,它长得很好。

……

我给你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发了很多信息,也没有回复。我不知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阿姨的病,还好吗?

我妈说,女孩子的心,一旦决定离开,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不信。

我申请了去你家乡所在市的医院做一年的交流医生,下个月就走。房子我还租着,你的一切东西我都给你留着。等你回来。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给我回个电话。或者,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你回来,到车站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去接你。

景年。”

信的落款日期,是我离开北京后的第一百天。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不是因为泪水,而是因为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震惊和荒谬。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我那段时间因为我妈的病情反复,心力交瘁,手机经常静音或者没电关机,但我每天都会查看。我从没有见过他的未接来电,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息。

更没有这封信。

如果我收到了这封信,如果我知道他要来找我……

“怎么了,林周姐?”叶绾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这封信,你见过吗?”

叶绾绾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今天整理东西,才第一次看到。”

她的表情太过镇定,镇定得近乎虚假。

我站起身,拿着信,冲进了书房。池景年正在电脑前写着什么。我把信“啪”地一声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池景年,你告诉我,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池景年抬起头,看到那封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几个字:“……都过去了。”

“过去?”我冷笑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句过去了,就想抹掉这三年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我以为你放弃了,我以为你……”

我说不下去了,喉咙哽住了。

“那你呢?”他突然站起身,直视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信息?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我甚至求我导师,动用关系去查你母亲住院的科室电话,打过去,护士说没有这个人!”

我愣住了。我妈当时用的是化名住院,她怕街坊邻居知道她得了癌症,说出去不好听。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以为你连这件事都在骗我,”池景年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以为你只是找了个借口,彻底地离开我。”

他递给我一杯水,尽管我们在争吵,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如此熟稔。我没有接。

“所以,你就放弃了?你就娶了别人?”我质问他。

“是,”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痛楚,“我等了你一年。林周,整整一年。一年后,我妈病了,很严重。是绾绾,一直陪在我身边。”

门外,叶绾绾静静地站着,脸色苍白。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电话,信息,信……如果这一切,都被人刻意拦截了呢?

我的目光,越过池景年,投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张阿姨。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正不安地站在门口,双手,又在习惯性地绞着。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第三章:沉默的真相

书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张阿姨的脸色比纸还白,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阿姨,”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声音异常平静,“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的平静,似乎比歇斯底里的质问更让她害怕。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门框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躲闪着我的目光,双手绞得更紧了。

“我的电话,我的信息,还有这封信。”我将信举到她面前,“是不是您?”

池景年也反应了过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

“我没有!”张阿姨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我都是为了你好!景年!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终于崩溃了,捂着脸,身体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发出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什么叫为了我好?”池景年冲过去,蹲在她面前,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苦,“拦截我的信,拉黑她的电话,这就是您说的为我好?”

“那个时候,我查出来……我查出来脑子里面长了东西……”张阿姨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医生说,可能是……可能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我害怕啊!我怕我哪天就糊涂了,没人管你了……”

我和池景年都愣住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周周那孩子,心太野了,留不住的。她为了她妈,能一声不吭地走三年,以后也能为了别的事再走。我不能让你……不能让你再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了……”

“绾绾不一样,”她抬起泪眼,看向门口同样震惊的叶绾绾,“她是医生,她懂事,她能照顾你,也能照顾我这个老婆子……景年,妈求你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好跟绾绾过日子,行不行?”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原来在她的世界里,我的孝顺和担当,是“心野”,是“留不住”。

池景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扶着额头,浑身都在发抖。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觉得很想笑。我们三年的感情,他一年的等待,我三年的煎熬,最后,竟然败给了一个看似荒唐的理由。

“就这么定了。”池景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这是他的口头禅,从前我说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他就会这样拍板,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而此刻,这四个字,却像最后的判决。

他站起身,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叶绾绾,只是对张阿姨说:“妈,您先回房休息吧。”

他扶起张阿姨,将她送回了房间。

书房里,只剩下我和叶绾绾。

“对不起。”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歉意,但眼神却很坦然,“这件事,阿姨前几天才告诉我。我承认,我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因为我自私。”

“我爱景年。”她看着我,目光坚定,“在他最痛苦,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林周姐,感情里,出场的顺序真的很重要。”

我无力反驳。

是啊,在我缺席的那三年里,是她,陪着池景年走过了母亲生病的惶恐,走过了被“抛弃”的绝望。她用她的陪伴,填补了我留下的所有空白。

【人心不是石头,捂了三年,石头也该热了。】

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场迟到了三年的对峙,真相大白了,可我们每个人,都输了。

那天晚上,池景年没有回家。

我躺在次卧的床上,听着隔壁主卧里,叶绾绾辗转反侧的轻微声响。我们三个,注定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我告诉面试官,家里有急事,我必须立刻赶回南方。

我开始收拾行李。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我把那些从纸箱里翻出来的旧物,一件一件地重新装回去。路过那个音乐盒时,我下意识地拧了一下发条。

它竟然响了。

断断续续的,是那首《天空之城》。

我抱着那个音乐盒,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胀得生疼,可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一双拖鞋停在了我的面前。

是叶绾绾。

她默默地在我身边蹲下,递给我一张纸巾。

“你……真的要走吗?”她问。

我点点头。

“景年他……”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昨天晚上,在医院的休息室待了一夜。他不是不难过。”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眨了眨眼,想把那股酸涩逼回去。

“林周姐,”她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阿姨的阻拦,你们……就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们太像了。”她说,“你们都习惯了自己扛下所有事,都觉得这是为对方好。你离开,不告诉他病情的严重性;他想去找你,也只是留下一封信,而不是直接买一张机票。你们都在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爱对方,却从来没有问过对方,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一直刻意回避的那个盒子。

是啊,就算没有张阿姨,我们之间那道因为沟通不畅而产生的裂痕,也迟早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彻底崩裂。我们错过的,真的只是一封信吗?

第四章:旁观者的清醒(第三人称上帝视角)

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张慧琴(张阿姨)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衰退。

她会在午睡后醒来,茫然地问叶绾绾:“今天……是几号?景年他下班了吗?”就好像,她完全忘记了前天那场几乎撕裂了这个家庭的争吵。

医生说,这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典型症状,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加速病情的恶化。

叶绾绾请了半天假,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张慧琴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攥着叶绾绾的手,嘴里反复念叨着:“绾绾啊,你可不能离开景年……我们家不能没有你……”

叶绾绾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抚:“妈,您放心,我不走。”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叶绾绾接到了池景年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声音疲惫不堪:“妈怎么样?”

“老样子。”叶绾绾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坐在后座上安静看着窗外的婆婆,“医生建议增加药量,多陪陪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林周……她订了明天下午的票。”池景年说。

叶绾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不起,绾绾。”池景年沙哑地说,“这件事,把你卷进来,委屈你了。”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叶绾绾的语气很平静,“景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纠结于过去,而是想清楚,未来要怎么办。”

挂了电话,红灯亮起。叶绾绾停下车,从后视镜里,她看到婆婆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一家蛋糕店。那是林周和池景年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

张慧琴的脑子开始变得混乱,但有些记忆,却像刻在了骨子里。她或许会忘记昨天发生的事,却还记得儿子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喜欢吃哪家的蛋糕。

叶绾绾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

她知道,池景年之所以选择留下,不是因为爱她比爱林周多。而是因为,他的生活已经被责任、习惯和一种名为“安稳”的东西牢牢捆绑。他是一个医生,习惯了治病救人,习惯了按部就班。两年的婚姻,一个需要他照顾的母亲,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这已经构成了一个稳定的结构。而林周的归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一切。

但他不能让整个湖都沸腾起来。因为他是池景年,他骨子里是个极其负责,甚至有些过于隐忍的男人。

那天晚上,池景年回家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可怕。张慧琴因为药物的作用,早早就睡了。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林周默默地吃着饭,头也不抬。池景年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叶绾绾打破了沉默。

“我今天,去了一趟银行。”她放下筷子,看着池景年,也看着林周,“我咨询了一下,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如果卖掉,大概能卖八百万左右。除去贷款,还剩下五百多万。”

池景年和林周都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

“这套房子,首付是你付的,你父母也出了很大一部分。我的意思是,”叶绾绾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而坚定,“如果你们觉得……你们还想在一起,我可以退出。房子是婚前财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把妈接到我父母家住一段时间,直到你们安顿好。”

她的话,让空气彻底凝固。

池景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愧疚和一丝……解脱?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林周,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理智,甚至可以说是“大度”得可怕的女人,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叶绾绾正在用她的方式,将选择权,赤裸裸地交还给池景年。她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找到了问题的核心,然后递上了手术刀。她逼着池景年,也逼着林周,去直面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抛开所有道德的束缚和现实的无奈,你们,还爱着对方吗?还愿意,为这份迟到了三年的爱,付出推倒一切重来的代价吗?

池景年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看着林周,那个他爱了很多年的女孩。她的脸庞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一丝风霜的痕迹。她的眼神,依然倔强,只是那份倔强里,掺杂了太多他看不懂的疲惫和沧桑。

他想起了三年前,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他又想起了这一年多来,无数个他做完手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叶绾绾为他留着一盏灯,端上一碗热汤的夜晚。

爱是什么?是年少时的轰轰烈烈,还是此刻的温情与陪伴?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人生,已经经不起又一次的推倒重来。

第五章:阳台上的告别

我拒绝了叶绾绾的提议。

“不用了,”我看着她,也看着池景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着的地方,彻底松弛了下来。

池景年猛地抬起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叶绾绾没有再坚持,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收拾碗筷。

那一刻,我分不清她眼里的情绪,是同情,还是胜利者的悲悯。或许,都有。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他们都来送我。

张阿姨的病情时好时坏,那天早上,她似乎是清醒的。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让我以后常回来看看,说北京还是我的家。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她亲手造成的这一切,我只是笑着点头,说“好”。

叶绾绾帮我把行李箱提到了楼下。临上车前,她递给我一个保温杯。

“路上喝,是红枣姜茶。”她说。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怨恨,平静得像两个认识多年的朋友。

池景年开车送我去的车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里的电台放着一首老歌,陈奕迅在唱:“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熟悉的旋律,此刻听来,却句句扎心。

车子快到北京南站时,他突然开口:“周周。”

“嗯?”

“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我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我扭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平静地说:“池景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只是,输给了时间,也输给了我们自己。”

他没有再说话。

到了车站,他帮我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我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进站口,像所有正在告别的人一样。

“我走了。”我说。

“好。”

我转身,拖着行李箱,没有回头。走了几步,我听见他在身后叫我的名字。

“林周!”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那盆薄荷,”他的声音隔着嘈杂的人声传来,有些飘忽,“我一直养着,在书房的阳台上。”

我的鼻子一酸,喉咙哽住了。我没有回头,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进了候车大厅。

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坐在南下的高铁上,我看着窗外的景物一点点变得陌生。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干冷的空气被湿润的微风取代。北京,那个我爱了十年,也怨了三年的城市,终于被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池景年发来的。

【我们错过的不是那封信,而是那三年里,无数个可以拨通电话的瞬间。】

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按下了删除键。

回到南方的家,一切如常。我妈看我瘦了,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她小心翼翼地,绝口不提北京的任何事。我知道,她心里有愧。

我重新找了工作,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我开始学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在深夜里加班后,独自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偶尔,我也会想起北京的那个家,想起那个豁口的马克杯,想起那盆被养在阳台上的薄荷。

但我不会再回去了。

有些地方,回得去,也只是物是人非。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第六章:时间的尘埃

一年后,我妈在一次社区组织的体检中,查出了癌症复发。

这一次,病情来得凶猛,癌细胞已经多处转移。医生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辞掉了工作,全心全意地陪着她。我们回到了我长大的那个小镇,租了一个带院子的老房子。我妈的精神反而好了很多,她每天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给我讲我小时候的糗事。

她绝口不提我的婚事,也不再提池景年。但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周周,是妈对不起你……如果当初,妈不逼你去北京,不让你认识他……你是不是,就能过得开心一点?”

我摇摇头,握紧她干枯的手:“妈,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啊,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去北京读大学,选择爱上池景年,选择在他和母亲之间,优先照顾母亲,也选择,在真相大白之后,彻底放手。

我从不后悔。

我妈是在一个初冬的清晨走的。很安详。

办完她的后事,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觉得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是……林周吗?”

是叶绾绾。

“是我。”

“你……方便来一趟北京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阿姨她……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了,只念叨你的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还是去了。

时隔一年,再次踏上北京的土地,心境已完全不同。没有了怨,没有了痛,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来接我的人,是叶绾绾。

她比一年前憔悴了很多,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我们相对无言,她开车,我看着窗外。

到了那个熟悉的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张阿姨坐在轮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周周……我的周周……怎么还不回来……”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说:“张阿姨,我回来了。”

她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看了我很久,似乎在辨认。突然,她咧开嘴笑了,像个孩子一样:“周周!你回来啦!景年呢?快让他去买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我爱吃糖炒栗子。

我在北京待了一个星期。白天,我和叶绾绾一起照顾张阿姨,给她喂饭,陪她说话。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她会拉着我的手,叫我“绾绾”,让我不要太辛苦。糊涂的时候,她就只认得我一个,不停地叫我“周周”。

叶绾绾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被错认的时候,默默地转身走进厨房,或者阳台。我看到她好几次,背对着我,肩膀在微微耸动。

池景年比以前更沉默了。他每天下班回来,会先在张阿姨床边坐一会儿,然后就一头扎进书房,直到深夜。

我们三个,像三个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有一天晚上,张阿姨睡下后,叶绾绾突然对我说:“林周姐,我们聊聊吧。”

我们坐在阳台上。北京的夜,很冷。

“谢谢你肯回来。”她说。

“她也曾像我母亲一样疼爱我。”我平静地说。

她沉默了很久,突然说:“我们……准备离婚了。”

我愣住了。

“是我提出来的。”她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眼神空洞,“这一年,我过得很累。景年是个好人,是个孝顺的儿子,是个负责的医生,但他……不是个好丈夫。他的心,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过去。我和他,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客气,疏离,相敬如宾。”

“他每天回家,看到妈错把我当成你,他眼里的那种愧疚和痛苦,像一把刀子,每天都在凌迟我。我受不了了。”

“林周姐,”她转过头,看着我,“我把他,还给你。”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被我视为“敌人”的女人,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释然。我突然觉得,她也很可怜。

“绾绾,”我第一次这样叫她,“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我们都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就算没有她,我和池景年之间,也隔着三年的空白,隔着他母亲的病,隔着无法弥补的猜疑和错过。

爱情,有时候,真的不是两个人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

第七章:没有结局的故事

我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池景年约我出去走走。

我们沿着护城河,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晚风吹起我的头发,带着初冬的寒意。

“我妈她……很对不起你。”他先开了口。

“都过去了。”我说。这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他苦笑了一下:“是啊,都过去了。”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你和叶绾绾……”我还是没忍住,问了。

“她是个好女人。”池景年说,“是我,耽误了她。”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停下脚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很久,才说:“先照顾好我妈吧。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疲惫和认命。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也是在这里散步,他突然指着远处最高的那栋写字楼,意气风发地对我说:“周周,你等着,以后我一定要在那里,给你一个家。”

那时的他,眼里有光。

而现在,那束光,熄灭了。

“池景年,”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你要好好的。”

他也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他只是点点头:“你也是。”

没有拥抱,没有告别。我们就像两个相识多年的老友,平静地道别,然后各自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回到南方,我卖掉了父母留下的房子,用那笔钱,在海边的一个小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书店的名字,叫“如晤”。

取自“见信如晤”。

我没有再谈恋爱,也没有再结婚。我养了一只猫,每天看书,晒太阳,和来来往往的客人聊天。

偶尔,我也会收到叶绾绾发来的信息。她会告诉我张阿姨的近况,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她说她和池景年最终还是分开了,她去了上海,开始了新的生活。

关于池景年,她提得很少。只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照顾母亲上。

我们,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那个“还给你”的话题。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又是一个秋天,我的书店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一个背着画板的年轻男孩,他看到我书架上放着的那个已经不会唱歌的音乐盒,问我:“姐姐,这个卖吗?”

我说:“不卖,是旧物。”

“它对你,一定很重要吧?”他笑着问。

我点点头:“嗯,很重要。”

它承载了我整个青春的爱恋,也见证了一段无疾而终的错过。它提醒着我,生命中,总有些遗憾,是为了让你更好地走向未来。

男孩走后,我拿起那个音乐盒,走到窗边。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香樟树下,对我微笑。

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夏天了。

但没关系。

因为,人总要学会,和自己的过去,握手言和。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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