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如卿:二十五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0 13:04 3

摘要:温书妍就这样顺利到达登闻鼓院这时,萧池刚被笞完五十,后背看起来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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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进殿

温书妍就这样顺利到达登闻鼓院这时,萧池刚被笞完五十,后背看起来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可除了江云哭哭啼啼的心疼以外,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冷漠。

看到温书妍,傅晚儿瞬间怒火中烧,一下冲了过去:“毒妇!我要和你拼了!”

温时宁及时将她拉住:“晚儿别冲动。”

温书妍神情愈发得意,挑衅地道:“我现在可是重要证人,和你们是一伙的,晚儿妹妹可千万......”

“啪!”温时宁突然一巴掌甩来,温书妍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脸,懵了一瞬。

“你敢打我?”

还打的是脸!她的妆容岂不是白费了!温书妍瞬间崩溃,怒瞪着温时宁,抬手就想打回去。

可现在的温时宁,已经不是那个柔弱无助任人欺负的温时宁了,她轻轻松松就将温书妍钳制住,语声淡而冷:“不许你再叫晚儿妹妹,你不配。”

其实,温书妍该庆幸出手的人是她,若不是彩铃被派去找虞清然了,温书妍可能就不是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双手被钳制在身后,温书妍动弹不得,狼狈之时,突然看到温子羡,温书妍怒声:“温子羡,你是死人吗?!你看不到别人欺负我吗?!”

温子羡木然地看着她,只问:“你来做什么?”

温书妍更气:“你是聋了吗?我说了我有安王的重要罪证,我是来帮他们的!”

“帮他们.....”

温子羡含泪苦笑:“原来你早有打算。”

那他算什么?若真帮了她,就是与傅问舟等人为敌,她有安王的罪证,尚有希望脱身,那他呢?

帮安王,傅问舟等人饶不了他,帮了傅问舟他们,安王若赢,也绝不可能放过他,世人都当他温子羡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小小一卒。

可温书妍是他曾敬重,也曾拼尽全力保护的阿姐......怎么也可以这样对他?

他以为他们是这世上最懂彼此的人,可是好像错了,天底下,就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温子羡摇摇欲坠,一颗心近乎破碎。

“温子羡!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温时宁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们的!”

温书妍挣扎叫嚣,实在吵闹,温时宁不想误事,这才将她松开。

恰时,御前侍卫领命来引他们进去,萧池为首,被江云搀扶着,傅晚儿是受害者,温时宁,温子羡,温书妍作为证人,而周礼孝,则是以绑匪头目的身份,被五花大绑押在最后。

他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也涂抹了些东西,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五官长相来。

金銮殿上,安王已经崩溃到哭晕了一次过去,见周济民不为所动,安王又几次偷偷给李德递眼色,寄希望于李德能去兰贵妃那里通风报信。

可李德那狗奴才,今日像眼瞎了似的!

但其实即便李德眼没瞎,也无济于事,登闻鼓响,圣上连夜审案,作为后宫独大的兰贵妃怎么会不知事态的严重性。

在她派出去探听的人都没回来后,兰贵妃是欲亲自上殿的,只是三皇子突然来了静和宫。

“贵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印象中病病弱弱,总是佝偻着背不敢看人的三皇子,此刻背脊笔挺,目光坚韧而清锐,兰贵妃心里咯噔一声,凤眸微眯。

“三皇子这个时辰来本宫这里,是为何事?”

烛台上,火光摇曳,三皇子稳稳坐下,抬眸看着兰贵妃,眼神温和,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冷冽阴寒。

“今夜父皇要彻夜审案,贵妃娘娘想必也是睡不着的,不如我们聊聊,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兰贵妃心口一紧,厉声:“来人!”

三皇子:“这种事,贵妃娘娘应该不希望外人听见吧?放心,静和宫现在没外人,娘娘但说无妨。”

而此时大殿上,安王也彻底死了心,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像是已经没了魂。

温时宁刚踏进大殿,目光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搜寻傅问舟的身影,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才后知后觉地鼻酸,看到他好好的,她一颗心归了位,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落。

“二爷.....”

温时宁才不管什么皇权和规矩,此刻,她眼里只看得见傅问舟,便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过去。

傅问舟又何尝不是内心波澜起伏,眼里只有她,算起来,才半日不见,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温时宁也并非完全没有顾虑,她有克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扑进傅问舟怀里,而是在他跟前站定,哽咽地问:“二爷,你还好吗?”

傅问舟眼眶泛着红,拉着她的手道:“我很好,时宁呢? 有没有受伤?”

“没有。”

温时宁摇着头,又道:“晚儿妹妹也没受伤,我们都好好的。”

傅问舟语声沙哑:“那就好。”

都活着,就还有希望。

本来沉重压抑到窒息的气氛,被这突其如来的温情冲淡了些,众臣又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是温家长女,从小被当成灾星给送走了的。”

“这二夫人可不简单....”

“不管怎样,患难见真情,能在这种时候舍命相陪的,世间能有几人?”

听到这些声音,温书妍白眼差点翻上天,不过是条没人要的狗,幸运地跟对了主人而已,什么真情不真情的,笑话,傅问舟若不是龙困浅滩,能看上她?

“大胆!”

李德适时出声提醒:“来者何人,进了大殿,还不快跪请圣安。”

傅问舟安慰般紧了紧温时宁的手,方才松开,陪着她一起再行拜礼:“草民之妻,并非不懂礼数,只是过于牵挂草民,还望圣上恕罪。”

温时宁忙乖乖地跪地磕了头:“民女温时宁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池等人也都跟着跪拜。

周济民目光落在温时宁身上:“你抬起头来。”

温时宁便抬起清澈的明亮双眼,平和,自然,丝毫不见畏惧,周济民皱了皱眉,神情中含着些许戾气。

“你不怕朕?”

可见他这个帝王,在傅问舟眼里,也没什么威信而言,是以,才敢蛰伏多年,才敢处处拿捏,才敢在今夜,将他架在这龙椅之上下不去!

第160章 口才

“圣上……”

傅问舟刚要开口解释,温时宁无意识地掐了下手指,抢话道:“圣上乃天子,是一国之主,是所有大周子民的庇佑者,您的威严当然令人敬畏,但是......”

“但是什么?”

周济民目光如炬,紧盯着眼前这位不卑不亢的女子,温时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声音平静而坚定。

“民女和所有百姓一样,敬仰天子,也对天子充满了好奇。我曾问过我家二爷,圣上是怎样的人?长的和普通人一样吗?”

“二爷说,圣上自然与普通人有所不同,他不仅有着天下无双的英明神武,更有着心怀天下的博大胸襟。但他也有与普通人相似之处,有着自己的情感和悲欢。”

周济民看了眼傅问舟,眉梢轻挑:“继续说。”

温时宁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脑袋像是在努力回忆般歪了歪:“后来,楚砚高中,在圣上身边当了大官。在清溪村相见时,我也曾缠着他问,圣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凶吗?是不是像话本上写的那些帝王那样,真的动不动就要人脑袋?”

周济民整个眉头都跳了跳,但没有打断她,众臣皆为温时宁捏着一把汗,只有温时宁本人,好像感知不到危险,只认认真真的在回答和陈述事实。

“楚砚说,圣上虽有雷霆之威,却也不乏仁慈之心。他治国有道,待臣以礼,不轻易动用极刑,更不会无故夺人性命。”

“圣上之严,是对那些贪官污吏、祸国殃民之徒。圣上之慈,是对天下黎民、忠良之士。”

“是以,我家二爷今日才敢敲响登闻鼓。民女才敢直视天颜,并非不敬,而是得见明君,深感荣幸,想好好看清楚圣上,待日后感念圣上天恩时,心中有形,免得随意想象,反而有损天颜,无意间犯下大不敬之罪。”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天子的敬仰与信任,即便在朝堂之上,众臣屏息之时,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与坦诚,心性单纯的,就仿佛是个未经世事的孩童。

可这份胆识,这口才,又岂是一般人有的?

但她可是傅问舟之妻啊,还是当朝重臣楚砚的义妹,被两位天下少有的良才教导,能有这番表现,大家又觉得特别的合情合理。

周济民沉默着,关于温时宁的身世,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知她从小被送走,在嫁给傅问舟之前,就是个连字都不识的村野女子。

今日能说出这些话,要么是傅问舟和楚砚潜移默化,要么是来之前教好的,但他阅人无数,直觉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若是新学,在如此压迫的气氛下,不可能说的这么好。

也就是说,傅问舟和楚砚,还没有对他这个天子完全失望,还保持着基本的客观和敬意。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周济民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意中既有赞许,也有玩味。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温时宁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回答:“民女自然知晓,但民女相信,圣上的怒,是为了维护大周的法纪与百姓的安宁。若无此怒,何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若无此怒,又何以守护这万家灯火国泰民安?”

该夸的夸了,该点的也点了。

周济民竟被一个女子弄到无话可说,他眼神复杂地瞟了眼傅问舟。

傅问舟眉眼低垂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唇角都快翘上天了,好的很。

“楚砚何在!”

他倒要问问看,楚砚是否也早就知道实情,是否也欺君瞒上,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平息圣怒!

侍卫首领回话:“回禀圣上,唯恐歹人趁乱作乱,楚大人正在带头疏散城中百姓。”

周济民轻哼,疏散百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要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吧。

作为帝王,他的心情是矛盾的,愿意相信他们的忠心,但也无法不憎恨他们今日的咄咄相逼,这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

周济民冷扫众人:“还有谁要状告安王?”

萧池刚要开口,温书妍迫不及待地上前:“圣上,罪妾有话要说。”

周济民眸瞳一缩,辨了辨才认出她来:“温家女,安王如今的侧夫人,你想说什么?”

温书妍故意往前款款几步,紧挨着傅问舟跪下,语声悲切万分:“罪妾本与傅问舟早有婚约,即便他战场受伤回来便多次提出退婚,罪妾也并未动摇半分....可安王他,他……在一次偶遇中将我轻薄…”

说着,她轻挑眉梢,眼中波光潋滟地看向傅问舟,随之,泪珠恰到好处地滚出,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让人心生怜惜。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所以为的,实际上,温时宁现在手劲儿大的吓人,那一巴掌,已经让她的半边脸肿成了猪头,两边看着极度的不对称。

这让喜欢齐整的温时宁手很痒,在场知情人,无一不被温书妍恶心到,包括温子羡在内。

傅晚儿更是一个箭步过来,强行将温书妍挤开,跪地道:“此女满口谎言,恶毒之极,请圣上明鉴!”

反正都这样了,周济民想听听看安王的枕边人,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惊天的事情来。

他紧盯着温书妍,话语无温:“你继续说。”

温书妍忍住手撕傅晚儿的冲动,楚楚可怜道:“是,圣上。”

接着,她开始细数安王的罪行,说他娶她,只是因为憎恨傅问舟,出于报复心理。

说她是如何的委曲求全,蛰伏在安王身边,只为弄明真相,说的声泪俱下,不知情人听之,只叹此女可怜又可敬,也叹傅问舟命好,竟让温家女都如此死心塌地。

“自从在书房撞见安王和那北蛮女子后,罪妾才恍然大悟……”

温书妍话锋一转,怒指安王:“罪妾万万没想到,他竟能做出认贼作父,通敌卖国的事来!”

“不仅如此,他还私制龙袍藏于书房,时刻计划着弑君篡位!”

第161章定罪

周济民心口仿佛又中一箭,痛得他目眦欲裂,猛地看向安王:“她所言是真?”

安王先是阴恻恻地看着温书妍,眼神如毒蛇信子般森冷而尖锐,仿佛是要钻进她心里去,看得温书妍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听到周济民问话,安王这才将视线收回来,竟嘿嘿地笑起来:“对,龙袍,就藏于安王府书房密室里,儿臣穿着可威风了……父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和母妃吗?”

“你不是一心想将皇位传给我吗?若不是你犹豫不决,何来这些事?”

“你呀你,从头到尾都虚伪…….你枉为君!枉为父!”

他骂着骂着还站了起来,手指着周济民:“你自己都是个昏君,却要我事事完美,样样如你意!你以为你今日大义灭亲,他们就会放过你吗?就会继续效忠你吗?”

“哈哈哈哈……你做梦!”

“住口!”周济民怒喝的同时,一口鲜血终于喷射而出。

“圣上……”

李德紧张上前,痛心疾首:“够了圣上,别再审下去了,龙体要紧啊!”

众臣也都齐跪,高呼:“圣上息怒。”

虞老更是于心不忍,轻叹道:“诸多事宜需要时间,圣上龙体要紧,不如先回寝宫歇下,明日再议?国不可无君,还望圣上以大局为重。”

周济民定定看着他,不知为何,鼻酸的差点落泪。

是的,够了,为父之心,已死了百次,为君若再犹豫,那便是千古罪人了天地不容,忠臣良将不容,他之本心,也难容。

周济民胸口剧烈起伏,一字一句:“周礼安通敌卖国,谋害忠良,以下犯上,祸国殃民,诸多罪名成立,择日问斩,押下去吧。”

周礼安挣扎着,撕心裂肺:“父皇,你就没错吗?!”

“若不是你纵容,我岂敢!你忘了你都做过些什么了吗?”

周济民用力按压着心口,怒声:“押下去!”

周礼安再喊不出来了,只那双含泪的双眼里,透着失望,悔恨,以及深深的不甘。

见安王被押走,温书妍暗松一口气,可她太急了,竟在这时候开口道:“罪妾为了活命,曾被安王指使做了许多违心之事,还请圣上念在罪妾指认有功的份上,饶了罪妾。”

聪明如她,却不知被枕边人背叛,是所有男人都最最忌讳和痛恨的事,更何况,这个倒霉的男人,还是自己儿子。

周济民瞪着她,眼里恨意杀人:“押下去,听侯发落。”

温书妍一愣:“圣上饶命!”

说着,又扭头向傅问舟求救:“我当初真是被逼无奈.…可我从未想过害你.….…就算不念旧情,也请你念在我今日冒死相助的份上,救救我!”

她自认了解傅问舟,即便不念旧情,在这种局势下,也会维持他仁义君子的形象,只要他开口求情,圣上一定卖他面子。

只要她能活下来,就有信心能重新挽回他的心。

可傅问舟还没说什么,温子羡却先跳了出来:“够了!”

他一声高喝,再跪地请罪:“罪臣此行去祈雾山,是受温书妍指使,安王其实并不想要傅三姑娘的命,只是想用她来要挟傅问舟,替他隐瞒那些滔天罪行。而温书妍却想趁机报复傅家,然后从中挑拨傅问舟和安王生死一搏。”

“不仅如此,让温家女联姻,替安王拉拢大臣的主意是温书妍所出。”

“利用萧池将军的私心,逼他和傅问舟反目的主意也是她出……包括背后指使傅家大夫人残害傅问舟和温时宁等人,她犯下的种种罪行,天理难容。”

“温书妍此人,阴险狭隘,睚眦必报,满口谎言,还请圣上明鉴。”

周济民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温家,因而也懒得听他们究竟有多罪恶滔天,能坚持听温子羡说完,是因他有些胸闷,喘不上气来。

待缓和了些,直接命人将温子羡也一并押了下去。

事与愿违,温书妍有些慌了,她口不择言地朝着傅问舟喊道:“从我们定亲以来,我所做所想皆是为你,我从未有一日忘记过你..…”

傅问舟下意识伸手捂住了温时宁的耳朵,这是他今日第一次正眼看温书妍,只那幽凉的目光,宛如冰寒之箭,带着逼人的森森凉意。

看得温书妍心头一紧,却仍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表白机会:“我在梦里与你拜堂成亲,即便是被迫承欢安王时,心里想的依然是你。”

“傅问舟,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可因果皆是为你……”

还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话,被从侍卫手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温子羡,给用力捂死在温书妍的呜呜声中。

可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何等家风,才能养出这样的奇女子来,温家好歹与老太后沾亲带故,虽没出过什么大才,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怎就没个成才的呢?

哦不,那傅二夫人是个例外,搞不好,是温家错把福星当灾星,运数到头喽。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那几个与温家联姻的大臣,只好把头垂的低低的,恨不能立即马上回去退婚。

安王已定罪,萧池的状告已经没有意义,事情本该到此结束。

就在这时,那绑匪头目突然高声道:“睿亲王让草民带了封信来,请圣上鉴阅。”

大殿上瞬间寂静,周济民神色狠狠一怔,预料之事,终究还是来了。

这夜,忠勇侯府老夫人落了气,同一时间,傅问舟突然一阵心绞痛,险些晕厥。

周济民在匆匆扫了眼信的内容后,先是将傅问舟安顿在宫里,传了御医来救治的再后,解散百官,让他们各尽其职,去核实查探安王一案。

而那绑匪头目,被御前侍卫带走。

百官一头雾水,那睿亲王好些年不曾回京,听说在封地活得逍遥自在,难不成都是假象?

更蹊跷的是那绑匪头目,本是替安王做事的,又成了睿亲王的送信人,此人究竟是谁?

但久居庙堂,都有一颗敏锐的心,众臣直觉,安王的败落不是结束,兴许是要变天了。

第162章誓约

百官出来时,城中百姓也疏散的差不多了,楚砚被传令立即进宫。

子夜时分,夜风萧瑟,他和虞清然刚碰上面,又要面临短暂的分离。

一整天紧张的奔波,虞清然清丽的脸上已显疲惫之色,只那双美目,永远那么的淡静温柔,却又仿佛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彼此凝视,她率先笑了笑:“快去吧,我没事。”

楚砚的手掌情不自禁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在这夜风中显得格外温暖。

“今夜辛苦你了,让彩铃他们马上送你回府,等我们回来。”他低声交代。

虞清然贪恋地贴了贴他的掌心,柔声说好:“告诉祖父,遇事不要激动,我和阿姐一起给你们做好吃的,等着你们回家。”

“还有问舟哥和时宁,你们都要一起回来。”

她本不是个脆弱的人,从小就极少为什么事而落泪,可今夜不知为何,鼻酸难忍,泪水多次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那眼里的一抹红,已经令楚砚揪心不已,他坚毅的面容显出柔色,顾不得什么世俗礼教,将她拥进怀里,低语安慰。

“安王已定罪,事情不会再有太大的变数,许是圣上有些决定想同我们商议而已,不会太久。”

虞清然当然明白他们的使命与责任,但内心的牵挂与担忧却如刀割一般,她渴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份温暖与依靠成为永恒。

可理智更清楚,圣心难测,失去儿子的痛苦,总得有人去平复。

安王一倒,牵连甚广,稍有不慎,国本动摇,那将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比起这些大事,女儿家一时的情绪实在算不得什么。

“好了,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虞清然轻抚了下楚砚的后背,两人终于分开,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如刀割一般难受,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太矫情,她在心里嘲笑自己。

“清然。”

突然,走出几步的楚砚又回头来,目光灼灼,语速飞快的道:“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想再说一遍,此生遇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你之笑颜,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你之智慧,令我敬佩,你之善良,你之贤淑、豁达、气度……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珍视的。”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此生,我或许不能给你世间所有的繁华,但我能给你我的全部,我的心,我的一切。”

“我甚至有了贪念,想与你结下生生世世的誓约,不止此刻,不止今生……”

他的声音虽然急促,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和力量,始料未及,虞清然怔愣之余,噗嗤一笑。

而后,她立即就轻言漫语地回应了他:“好的楚砚,你的话我铭记在心,比起誓约,我更相信和珍惜当下的每一个时刻。”

“比如此刻,我也觉得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愿意与你携手,共度风雨,共享人生,也愿意相信,你我会把日子过得比誓约还要美好长久。”

楚砚莞尔,心满意足,两人的目光交汇痴缠,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相连。

“咳咳.....”

来传令的宦官忍无可忍:“楚大人快请吧,莫让圣上久等。”

楚砚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随后大步向前,步伐轻盈,如有神助。

目送楚砚的背影消失,虞清然抹了抹眼角,释然般道:“我们回吧。”

只阿姐和安安在家,她不放心。

除了彩铃,还有一些听风阁的成员正等着护送虞清然,可彩铃却固执地望着那高高的宫墙,二爷二夫人还有三姑娘都没出来,她不想走。

虞清然能理解她的心情,便留了几个人陪同,先行回虞府。

街道很安静,仿佛之前的喧嚣都不复存在过,虞府就在皇城脚下,紧挨天子,府丁也都是之前跟过虞清然父亲的一些高手。

虞清然对虞府的安全性,从未产生过怀疑,可今晚,她刚进门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发生这么大的事,跟了虞家大半辈子的管家,竟然没有迎出来。

还有楚云,以她的性情,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睡得着的。

还有安安,这两天因为长牙,晚上格外闹腾,尤其是这会儿,得闹着要吃些东西才肯睡。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听风阁的人尚有任务在身,但还未离去,虞清然完全可以退出或是叫住他们。

可就在这时,安安被一个黑衣男人抱了出来,小小的人儿睡的很沉,全然不知脖子上还掐着一只罪恶之手。

虞清然屏住了呼吸,缓缓往前走,从暗处纷纷现身的均是些生面孔,也就是说,虞府上下都已被制服。

能有此能耐的会是谁?

安王?还是他身后的北蛮人?

直到看清男人的长相,虞清然方才止步于此人脸大而方,眼神凶狠,个头不高但很健壮,浑身充满了一种野性的气息。

虞清然几乎可以肯定:“你是北蛮人?”

果然,男人开口时,夹杂着浓浓的北蛮口音:“虞大才女果然聪慧,那么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目的吧。”

来人正是哈桑,这些天,他找遍整个京城也没能找到玲珑,直到今晚,得知她现身登闻鼓院,被带进了宫。

玲珑暴露,意味着安王大势已去,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向拓跋羽交待,思来想去,虞清然便是最有价值的筹码。

此时,虞清然还不知道玲珑的真实身份,但无外乎就是利用她威胁楚砚,或是作为交换条件的筹码。

无论如何,她没有选择,安安和虞府所有人的命都在此人手上,她不能不管,大不了……等救下所有人后,她再自行了断不给他们机会就是了。

楚砚......楚砚会理解她的。

虞清然将那过于疯狂的念头压下,冷静道:“放了所有人,我跟你走。”

哈桑将掐在小安安脖子上的那只手收回,贴放在胸口处,朝虞清然颔首致敬:“我们北蛮人最敬重骁勇善战之人,虞家为国牺牲的几位将军,均令北蛮人印象深刻。祸及后院妇人之事,本不该做,但形势所迫,只好暂时委屈虞姑娘。姑娘放心,我哈桑向你保证,绝不会伤你性命。”

虞清然神情淡然:“北蛮人废话都这么多吗?”

哈桑一笑:“那就请姑娘开路吧,府上其他人在两个时辰后会醒来,至于这位小姑娘,待出城后,我保证将她平安送回。”

第163章情字

傅问舟其实没那么严重,当然,这得归功于在清溪村的那段日子。

方才,他只是接收到了圣上的眼神示意,给出台阶罢了。

温时宁起初也吓坏了,不过探过他的脉后稍稍安心了些,御医来诊了脉,只说需要静养,但其实内心是震惊的。

当年傅问舟受伤后,宫中御医都被指派去诊过脉,所有人都判定他活不过半年,可这都四年过去了,他还活着,且从脉象来看,整体大有好转。

廖神医医术高超,功不可没,但最关键的还是傅问舟异于常人的毅力,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御医走时,心怀敬意地朝傅问舟一拜:“傅公子的毅力令人敬佩,但一个人的能量有限,还望公子善自珍重,不可过度耗损。未来的路还长,调养身体,保持心志,才是长久之计。”

傅问舟微微颔首,回以一礼:“多谢。”

待御医走后,温时宁和傅晚儿方才上前,失而复得般一人抓着他的一只手:“二哥,心口还疼吗?”

傅晚儿带着难忍的哭腔,傅问舟摇摇头:“不疼了。你俩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可哪里睡得着,安王定罪,不代表结束,他们所有人的结果会如何,难以预测,家里也不知怎么样了。

但这种时候,说这些,只是让大家心中负担更重罢了。

温时宁看了眼傅晚儿,乖巧地说:“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会儿也好,二爷你也睡。”

说着,她先抱着傅问舟的手,倚靠在他身上,傅晚儿有样学样,也靠在哥哥的另一边,至亲至爱的人在这边,倚靠着他,陪伴着他,胜过世间良药。

紧绷了数日的傅问舟,在这一刻,竟体会到了难得的松弛感,然而,这样的温情时刻,注定维持不了多久,李德亲自来请。

圣上有令,让傅问舟立即去养心殿。

温时宁下意识护住傅问舟:“我家二爷现在需要静养,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

可他们等的不就是个结果吗?

温时宁自己也矛盾极了,傅问舟安抚般摸摸她的头,目光望向李德。

“还有哪些人?”

李德回道:“楚大人,虞老,还有…….两位三皇子。”

傅问舟神情微惊:“两位?”

李德轻叹:“此事说来话长,容老奴边走边讲吧。圣上有令,除傅公子以外的人,就在此等候吧。”

要说当今圣上,确实是个重情之人,可作为天子,重情往往最是害人。

天子之心,应该是宽广而深远的,能够包容四海,洞察秋毫。他需要在情感与理智之间找到平衡,用智慧和决断来驾驭自己的情感,使之成为治理国家的工具,而不是累赘。

显然,周济民没有做到,他与兰贵妃之间的情比金坚,不作赘述,实则,不过是一个贪心男人的既要又要罢了。

如果,说另立皇后是形势所逼,那现有的几位嫔妃又怎么说?

不得宠,不代表不想要,就算她们也是制衡权势的工具,那三皇子之母又怎么说?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宫女而已,只因圣上酒后乱性,有了身孕,被封为常在。

若真是乱性,又何需如此?

自古后宫如江湖,连兰贵妃都因此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一个宫女如何能做到顺利产子?

情之一字,森罗万象,真有几分,假有几分,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

总之,当年那个也许并不冤枉的小宫女,其实怀的是双胎,而双胎是不祥之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难容,更何况是皇家,两个孩子注定只能活一个。

当年经手之人,均被封口,唯一知情的,除了兰贵妃和李德,就是周济民自己。

本以为这会是个永远深埋的秘密,可那个本该死去的孩子,又活着回来了。

看着眼前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但神情体态又相差千里的两个人,傅问舟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心情复杂而震惊。

周济民就更不用说了,恍惚,疲惫,憔悴的仿佛老了十几岁。

兰贵妃也在,只是往日里的高贵优雅已不复存在,失神在坐在那里,如同一尊残败的雕像。

傅问舟先见了礼:“草民参见圣上,贵妃娘娘。”

周济民摆摆手:“别草民了,你在朕心里的份量,从来都没减少过。”

这份量就包含太多了。

“今日你们将朕逼到了绝境,家事,国事,所有朕想掩盖的,都被你们给掀翻了。”

“那便替朕也做个了断吧。”

古往今来,乱朝纲,则乱天下,历史长河中,亡国教训不止一例,如同明镜一般高悬。

大周朝建立数百年来,一直遵循的是孔圣人的‘礼治思想’,强调道德教化和个人修养,提高守礼的自觉性,这是大周朝的根基,也是周济民的底气。

简言之,真正的忠臣,绝不会纵容有乱朝纲的事情发生,安王所作所为。他有为父之错,也有为君之过,但不足以动摇他的位置。

动。则血流成河,傅问舟等人这多年来的周旋,将毫无意义,唯一让周济民不好把握的是,周礼孝的归来,傅问舟等人是何立场?

是否是推力之一。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所以,他将傅问舟叫了来,和虞老,楚砚三人,一块儿见证他将家事国事揉碎了摊开了的解决。

他们三人,虞老代表过去,傅问舟是现在,楚砚是未来,能解决他们,就能解决一切。

这是周济民的私心,但其实他不知道,在周礼孝这件事上,傅问舟和楚砚都是懵的,包括虞老也是懵的。

于是,三人有些惶恐地齐声:“微臣不敢。”

见此情景,周礼孝玩味儿地扯扯唇,而坐在兰贵妃下侧的三皇子,则是失神地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周礼孝,既羡慕,又好奇。

他活着留在宫里,却如同死去一般,而本该死去的,却又活成了他最羡慕的样子,他们的命运,真是讽刺又无常。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但无论见多少次,对三皇子来说,都充满了好奇,仿佛是透过一个人,去看自己的另外一种人生。

“先自我介绍,我叫周礼孝,江湖人称君子珩.…”

周礼孝说着,看向对面的三皇子:“你之前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会一样,现在懂了吗?”

三皇子点点头,因为起名之人,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或者说,一开始就做好了他们最终也只能活下来一个的打算。

那是谁起的名呢?

第164章面具

是已故皇后,前内阁首傅之女。

那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可再聪慧的女子,也逃不过男权的枷锁和时代的局限,再加上家族权势所带给帝王的压力,她的败,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但也不可能是从容赴死,所以,小宫女就是她布局的开始,双胎更是如有神助。

而睿亲王,是她的错过,也是她最后的依托,这也是睿亲王远离朝堂的原因。

其实,在见到另一个周礼孝的瞬间,周济民就已经想通了全局,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一个死去的女人困在局中。

更不愿意承认,他能稳坐皇位,是缘于睿亲王对那个女人的成全。

于是,在周礼孝问三皇子可懂时,周济民眉头猛地一跳:“太子……太子现在何处?”

他一定还活着!

“他在睿亲王那里对不对?”

他早该想到的,从太子失踪那日起,他就该想到的。

周礼孝痞气地耸耸肩:“反正我来京城就三件事,替睿亲王送信,替我母亲讨个公道,救我手足于水火。”

他话音刚落,三皇子眼睛顿时一亮,如孩童般天真地问:“当真要带我走吗?”

周礼孝故意道:“你要不想走也不勉强。”

“想!”

三皇子急道:“每时每刻都在想!”

没有人喜欢像狗一样过日子,他太想逃出这皇宫了,想到即便是用死亡的方式也愿意。

周礼孝勾唇,朝他招招手,三皇子犹豫了下,快速走到他身边。

周礼孝一手搭在他肩上,逗弄般道:“不管你我谁先出生,你得管我叫哥。”

三皇子很爽快:“好的,哥哥。”

周礼孝:“.……”

他们同一天出生,但身高却相差了近一个脑袋,周礼孝的手在三皇子头上摸了摸,有些鼻酸。

“有兄长在,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手足情深,令人动容,但周济民此刻可没心情关心这些,他脑子里琢磨着睿亲王的信。

那信很简单,就一句话:要么拨乱反正,要么退位让贤。

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没有谁比周济民更清楚皇后一族有多冤枉,要拨乱反正,就要还皇后一族的清白,等同于让他向天下认罪,承认自己德不配位。

至于退位让贤,反倒是给了他空间,大不了把过错都推给别人,安王就是现成的最合适的替罪羊。

可他尚在中年,还有大把的好时光,退位让贤,怎甘心?

太子在睿亲王那里?

这让虞老和傅问舟都很震惊,其实猜测过的,傅问舟也在信中提到过,但睿亲王始终没有回应。

这时,周礼孝像会读心术似的,看向傅问舟,笑了笑:“睿亲王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想再拖累你......他希望你活下去。”

所以,明知有傅问舟等人相助,事情会更顺利的情况下,睿亲王依然选择了默默进行。

直到,周礼孝在执行任务时,发现傅问舟等人从没闲过,一直在等待机会,方才将他们也圈入了计划之内,也就是说,傅问舟等人是真不知情。

周济民的心沉了又沉,这就不好办了。

“父皇,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父皇了,我只想你亲口承认,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有兄长撑腰的三皇子,直视着周济民的眼睛发问,这时,精神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兰贵妃开了口。

“你们的母亲,是我害死的,她生下双胎身子本来就弱,弄死她如同弄死一只蚂蚁。”

三皇子咬牙:“为什么?!”

周礼孝抠抠头皮,有些同情胞弟的稚真,还能为什么?

他们,他们的母亲,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没用的棋子当然是要弃掉的。

兰贵妃当然不会回答这样幼稚的问题,她又面无表情的道:“皇后也是我害死的.…….本宫说只要她死,就保她家族,保她儿子,她要信本宫也没办法。”

因为真正做决定的人,不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君要臣死,臣就有一百种死法。

她也不过是帝王手里的一把刀而已,甚至那令人津津乐道的帝王情深,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可谁让她是笑话的主角呢?除了把这笑话演到底外,她又能如何呢?

但现在不重要了....

兰贵妃起身,跪于帝王面前:“请圣上赐臣妾一死,好让我们母子同路,黄泉路上有个伴。”

他们母子可以为他去死,但这死,也意味着帝王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将不复存在。

周济民眸瞳巨震,痛声道:“连你也要弃朕而去?”

兰贵妃扯扯唇,差点就笑出声来:“圣上莫不是也入了戏?”

什么青梅竹马,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帝王权术而已,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他贪恋权势,贪恋到害怕自己的儿子与之相争,他偏心安王,恰恰是因为安王成不了才,方才能显出他之贤能,哪个帝王不希望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

他精彩就行了,至于子孙后代,那是另外的历史,与他何干?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处阴暗,藏着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为了掩盖这秘密,许多人不惜说谎,不惜戴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戴久了,就习惯了,甚至与自身融为一体。

因而,被人一层层的强行撕开面具时,周济民感受到了血肉分离的痛苦。

这痛苦是真实的,他的反应也是真实的,看上去,仿佛他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受到了所有人的背叛。

“好,你们一个个的好的很!”

周济民瞪着双眼,扫视众人,撕心裂肺般怒问:“你们究竟想要朕如何?”

事到如今,傅问舟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帝王权势,让眼前这位入了魔,亲情,君臣,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成了权术的一部分。

但这弯来绕去的反转,实在难评。

虞老轻叹一声,上前一步道:“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圣上顾念天下苍生,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周济民嘴里含着一口甜腥,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迸裂而出:“朕若是不,你们又当如何?”

周礼孝神色一凛,快人快语道:“睿亲王说了,圣上若是舍不得皇位,那他不介意另立君王,江山两分。”

江山两分,谁人之过,谁人得利,世人自有评判。

睿亲王敢如此相逼,说明有足够的底气和把握。

第165章守灵

周济民眼底一黯,周身泄气般瘫软在龙椅上,他深知自己气数已尽。今日之逼,其实也是睿亲王给他最后的体面。

但其实这体面,更多的是给天下人的。

钟鼓晨鸣,彩霞上朝,圣旨一道接一道的下。

安王伙同兰贵妃,谋害皇后一族,残害无辜,做尽祸国殃民之事,处以斩刑,处斩之前,安王托人带了句话给周济民,怕九泉之下寂寞,他点名要侧夫人陪葬。

活葬。

温书妍本就罪该万死,那日一推,又让安王妃动了胎气,一尸两命,其娘家虽受安王所累,但要提前弄死温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加之圣上本就有意,因而诸多圣旨里,有一道便是给温家的,抄家,流放,无一人幸免,除了已经和温家脱离关系,去庙里清修的凤姨娘外。

再就是皇后母族一案,罪名由安王母子担,平反昭雪后,迎太子回宫。

朝堂之上,百官齐声,颂扬圣上的英明决断,为皇后母族洗清了不白之冤,只有圣上自己细品苦果.....

这些都是后话,傅问舟和虞老等人被困在宫里整整七日,这七日里,周济民会和他们商议所有事,但杜绝他们与任何人见面。

一国天子,即便要退位让贤,在召告天下前,依然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的因而这七日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生死难料,每个人都很煎熬。

直到七日后,楚砚被指派前往睿亲王的封地恭迎太子,傅问舟等人才得已出宫。

然而,宫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老夫人的灵堂已搭建七日,而虞清然也失踪了七日。

虞老作为两朝元老,得了许多的殊荣和特权,比如可以持腰牌随意进宫,或是出城,这腰牌留在家中,本意是想留给虞清然,作为紧急联络的方式。

岂料,倒给了歹人方便。

途中,虞清然不是没有机会向听风阁的人求助,可看着小安安那肉嘟嘟的脸,所有声音都哑于喉咙间。

等虞府的人声张时,人已经出了城。

因不知宫里的情况,穆九也不敢贸然将所有人都派出去,只能派出一部分人去追,再想办法传信给所有听风阁成员,寄希望于有人能在半路将歹人拦截,救下虞清然。

这日,看着傅问舟他们平安从宫里走出来,穆九和彩铃,以及虞家管事纷纷迎上去,齐齐跪地。

傅问舟等人的心,均是一沉,几乎异口同声:“出了何事?”

穆九沉声:“老夫人仙逝,全府上下都在等着二爷。”

傅问舟指尖微颤,傅晚儿侧身抱住温时宁,号啕大哭。

“还有…….虞姑娘被北蛮人劫走了。”

穆九说完,虞府管事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是他们太无能了!

如遭雷劈,楚砚表情定住,本能地扶向摇摇欲坠的虞老:“什么时候的事?”

穆九:“就在那晚,楚大人进宫之后。”

楚砚睫毛一颤。那晚,就在此地,他们互诉心迹,相拥难舍,他说要和她许下生生世世的誓言,她说只相信当下......

傅问舟强忍住眩晕,问:“可有留下什么?”

若是北蛮人所为,那必然是为了讲条件,至少清然目前是安全的。

楚砚也很快冷静下来,与傅问舟对视一眼,莫非是为了玲珑?

穆九道:“孩子昨日被人送到城门口,身上有封信是给二爷的。”

众人这时才知,北蛮人是拿小安安为诱饵,才挟制的虞清然,楚砚心口又是一痛。

信给了傅问舟,只一句话:保虞姑娘安,也望玲珑公主安,盼与傅将军渠州相见。

有虞清然在手里,北蛮人确实可以自信能退回渠州。

傅问舟紧紧拽住那纸张,缓缓闭眼,是他失算了,抓走玲珑后,他们有继续追查北蛮人。

可在安王的掩护下,北蛮人隐藏的太深了。

那日让玲珑现身,是想逼出北蛮人,他们也因此做了十足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北蛮人直接放弃了救玲珑的机会,而是把目标锁定在了虞清然身上,趁着混乱,北蛮人潜入虞家,静待机会......

而他们被困宫中,一无所知。

“先让老夫人入土为安吧。”

一路见证着生死走过来的虞老,很快也冷静下来:“清然暂时不会有事,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苍老的声音,平实的话语,却直击了所有人的心,楚砚双目通红,像是在安慰虞老,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等把清然接回来,我们就完婚。”

什么家国大义,都不重要了,他本就是俗人一个,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和家人,和心爱之人好好过日子。

傅问舟再睁眼时,眸光变得清锐而坚定,那就上渠州,正好,他与那拓跋羽,也有些旧账还没算完。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先送老夫人。母子一场,这般收场,着实令人沉痛。

傅晏修尚在牢中,保住性命不难,但也不可能再有挺直腰板做人的机会了。两个幼女,在极短的时间内,痛失双亲,又失去如定海神针般存在的祖母,满眼的彷徨无措。

在看到傅晚儿回来的瞬间,姐妹一起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姑姑,姑姑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姐妹俩哭的撕心裂肺,傅晚儿又跟着哭了一场。

廖神医担心虞老,匆匆替傅问舟把过脉后,便去了虞府。

老夫人次日出殡,温时宁陪着傅问舟守灵,灵堂内烛火摇曳,香烟缭绕,两人身着素衣,面容凝重,共同面对这生死离别。

但其实,温时宁的悲痛,主要是来源于傅问舟,她对亲情的体会,向来不深刻,她的人生信条很简单,谁爱她,她爱谁,和老夫人之间,唯一的连接就是她们都很爱傅问舟。

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无法体会二爷此刻心里的痛,温时宁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停的往火堆里扔冥钱。

一来想着老夫人富贵惯了,多些钱财傍身,才能在阴间游刃有余,才能更好的保佑二爷。

二来更深露重,将火烧的旺旺的,多少能让二爷温暖一些。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傅问舟心口泛着难言的酸涩:“时宁.....”

他哑声问道:“可有一刻后悔过不该嫁给我?”

傅晚儿能否顺利退婚,又要如何解酒虞清然?江云又会如何?预知后续?精彩明日继续……

来源:九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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