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岚把手机重重摔在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班主任李老师刚发来的信息："周小雨提交了退学申请，请您尽快来学校一趟。"

林岚把手机重重摔在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班主任李老师刚发来的信息："周小雨提交了退学申请，请您尽快来学校一趟。"

这不可能。林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周小雨，她的女儿，高三（4）班的年级第一，离高考还有98天，怎么会突然退学？一定是搞错了。

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对助理匆匆交代几句就冲出了办公室。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林岚顾不上这些，她必须立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车里，她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响了七声后，电话被挂断了。林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小雨从不挂她电话，即使在上课也会偷偷接听。

育才高中的大门近在眼前，林岚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教学楼。李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她，脸色凝重。

"周妈妈，您先别急。"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但小雨今天早上确实交了这个。"

她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退学申请书。申请人签字处是周小雨工整的字迹，已经盖上了班主任和年级主任的同意章。

林岚的手开始发抖："她...她说了为什么吗？"

"只说压力太大，坚持不下去了。"李老师叹了口气，"我们劝了很久，但她态度很坚决。按规定，年满18岁的学生可以自主决定退学，不过..."

林岚没听清后面的话。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女儿昨晚的样子——苍白的脸，浮肿的眼睛，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当时她以为只是学习太累，还叮嘱女儿不要松懈，冲刺阶段更要抓紧。

"我能见见她吗？"林岚艰难地问。

"小雨今天没来上学。"李老师犹豫了一下，"她说...已经和您商量过了。"

林岚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在撒谎！"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看了过来。李老师尴尬地压低声音："周妈妈，您冷静一点。小雨最近确实有些异常，作业质量下降，上课走神...我们以为是压力太大，但没想到..."

林岚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道别后冲出学校，再次拨打女儿的电话。这次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

家。小雨一定在家。林岚踩下油门，闯过一个黄灯。她和前夫离婚后，小雨选择跟她住，虽然法院判的是共同抚养。女儿一直很懂事，从不用她操心，成绩单上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个。

公寓门锁着。林岚用指纹解锁，推开门时喊了一声："小雨？"

没有回应。她挨个房间找了一遍，女儿不在家。但小雨的书包放在书桌上，课本和复习资料整齐地码放着，就像平时放学回家的样子。

林岚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一个白色药瓶上。她拿起来看了看——舍曲林，一种抗抑郁药。处方医生姓陈，开药日期是三个月前。

"这..."林岚的呼吸变得急促。女儿在吃抗抑郁药？三个月了？而她这个母亲竟然毫不知情。

她颤抖着打开小雨的衣柜，想找些线索。在叠好的毛衣下面，她发现了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死亡日记"，字迹歪歪扭扭，与小雨平时工整的笔迹判若两人。

"3月1日：又考了第一。妈妈很高兴，但我知道只要失误一次，她就会收回所有爱。我像走在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

"3月15日：割了手腕，但不敢太深。明天还要穿短袖校服。如果被发现，妈妈会说我不坚强..."

"4月3日：陈医生加了药量。他说我需要告诉家人。但妈妈只会觉得我矫情。她总说她们那个年代条件那么差都没抑郁..."

林岚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瘫坐在地上，笔记本从手中滑落。这些文字像一把把尖刀，将她一直以来"完美母亲"的自我认知刺得千疮百孔。

手机突然响了，是条短信。林岚抹了把眼泪，看到是小雨发来的："妈，我去图书馆了，晚点回来。"

图书馆？小雨从不去图书馆复习，她总是说家里更安静。林岚突然意识到，女儿在撒谎。她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20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小雨的手机有定位功能，是去年她坚持要给女儿装的，说是为了安全。林岚颤抖着打开手机应用，查找女儿的位置。

地图显示小雨不在图书馆，而是在城西的一个偏僻区域。林岚放大地图，那里只有几家小商店和...安康精神卫生中心？

林岚的心跳几乎停止。精神病院？女儿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顾不上换衣服，抓起钥匙就往外跑。一路上，她闯了两个红灯，差点撞上一辆自行车。安康精神卫生中心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林岚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栋灰白色的三层建筑，围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林岚停好车，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小雨——女儿穿着便服，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熟门熟路地走向医院侧门。

林岚躲在一棵树后，看着女儿和门口的保安点头打招呼，然后走了进去。她等了几分钟，决定跟上去。

侧门没有锁。林岚悄悄推开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墙上的指示牌写着"抑郁症治疗中心→"。她的心跳加速，顺着箭头方向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玻璃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公共休息区。几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发呆。小雨坐在角落，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交谈。

林岚的手按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开。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出现在这里。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发现了她。

"您好，请问找谁？"护士微笑着问。

"我...我是周小雨的母亲。"林岚的声音嘶哑。

护士的表情变了："啊，您终于来了。陈医生一直想联系您。"

"陈医生？"

"小雨的主治医师。"护士压低声音，"您不知道她在这里治疗吗？已经三个月了。"

林岚的世界天旋地转。三个月？女儿每周有三天下午"去补习班"的时间，原来是来这里？

护士领着她进了医生办公室。陈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眼神温和但疲惫。

"周太太，我多次建议小雨告诉您实情。"陈医生递给她一杯水，"但她坚持您不会理解。"

林岚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她怎么了？"

"重度抑郁症，伴有自残行为和自杀倾向。"陈医生翻开病历，"最近情况恶化，她开始出现解离症状，有时会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所以退学..."

"是治疗的一部分。"陈医生叹息，"我们认为目前的环境对她来说压力过大。但退学决定是她自己做出的，我们只是表示支持。"

林岚想起那本"死亡日记"里的内容，胃部一阵绞痛："是因为...我对她要求太高了吗？"

陈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小雨说，您对她的期望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但同时，也是她最大的恐惧来源。"

林岚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想起无数个夜晚，催促女儿多做一套模拟题；想起每次考试后，第一句话总是"年级第几"；想起自己挂在嘴边的"妈妈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

"我能见她吗？"林岚哽咽着问。

陈医生犹豫了一下："可以，但请控制情绪。她现在很脆弱。"

小雨被护士带进来时，看到母亲，整个人僵在了门口。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岚想冲过去抱住女儿，又怕吓到她。她慢慢站起来，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小雨，妈妈来了。"

小雨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您..."

"是妈妈该说对不起。"林岚终于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女儿，"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她感觉到女儿瘦弱的身体在颤抖，像片风中的落叶。当小雨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林岚的心彻底碎了。

"我们回家好吗？"林岚轻声问，看向陈医生寻求确认。

陈医生点点头："今天可以先回去。但明天必须回来继续治疗。周太太，您也需要参加家庭治疗。"

"一定，一定。"林岚连连点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回家的路上，小雨在副驾驶睡着了。林岚不时侧头看她，发现女儿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锁着。她想起小雨小时候，每次生病都会这样蜷缩在座位上睡觉，那时她总是一边开车一边担心，恨不得替女儿承受所有病痛。

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关注女儿是否快乐，只在乎成绩单上的数字？

车停在楼下时，小雨醒了。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下头："妈，我真的不想上学了。"

林岚深吸一口气："好，我们不上学了。"

小雨惊讶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母亲会这么轻易妥协。

"但是，"林岚轻轻握住女儿的手，"你要答应妈妈，好好治疗，不要再伤害自己。"

小雨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怕...怕让您失望..."

"傻孩子。"林岚把女儿搂进怀里，终于说出了那句迟来的话，"妈妈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学霸，只因为你是你。"

路灯下，母女俩的影子融在一起。林岚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也许充满荆棘。但至少，她们不再是一个拼命要求，一个勉强支撑；而是一起面对黑暗，等待黎明。

【免责声明】文章图片均来源于网络，如涉及版权或人物侵权问题，请及时联系我们，侵则必删！ 阅读此文前，诚邀您点击一下“关注”按钮，方便以后持续为您推送此类文章，同时也便于您进行讨论与分享，您的支持是我们坚持创作的动力~"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