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21年夏天,嘉兴南湖的空气里夹杂着水汽和新鲜的荷叶香,就是在那艘小小的红船上,十三位年轻人与命运在咫尺间擦肩。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历史改变了走向,革命就像江水那样涨起来了,要往前冲,谁也没法拦。没人能想到后来的变化会那么剧烈,风暴过后,那个时
1921年夏天,嘉兴南湖的空气里夹杂着水汽和新鲜的荷叶香,就是在那艘小小的红船上,十三位年轻人与命运在咫尺间擦肩。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历史改变了走向,革命就像江水那样涨起来了,要往前冲,谁也没法拦。没人能想到后来的变化会那么剧烈,风暴过后,那个时代失去了边界。红船不大,却载着很多人的想法,也有人半信半疑,更多的是热烈与疑问交织,不知会不会到岸。即使后来很多回忆被美化修饰,当年那些人的胆怯、激动、犹豫其实一清二楚,真实得让人心酸。有人说那都是必然,其实哪有真的必然?一个选择偏一点,很多故事就不一样了。
38年过去,时代又变了样。1959年,当毛泽东再次踏入江西庐山,一路山路转得人头晕,他却突然下车,不为别的,只因庐山的云气缭绕像层层谜团。大跃进的高温刚过去不久,庐山成了中央会议的新坐标,空气比南湖更稠密,说不清到底是雨水让人潮湿,还是心里的情绪让人喘不上气。当年6月29日,旧友新朋聚在庐山,同样的中国共产党,有了太多故事,成功、壮志、苦难、争论,有时候混在一起,分不开。毛泽东一身汗,也没像别人那样立刻进屋。他沿着山路缓步漫行,每看一眼巍巍山色,心里就更难平静。这地方的天气说变就变,连带着人的思绪也时冷时热。
有趣的是,毛泽东到庐山那天,连日的阴雨忽然散了,太阳像是和他约定好的一样出来兜了一圈。江西从不爱迎合人,这回却露了难得的温情。庐山的千峰万壑、涧水石径、丛林高树,一下子全敞开。毛泽东后来在牯岭小住,夜不能寐,窗外星光点点,不知是不是太亮,才让他忽而诗意大发。铺纸泼墨,那首《七律·登庐山》便留了下来。有段时间,这首诗在内部流传,修改了又修改,到了1963年才被公开,每一笔都是浓烈。诗在他后来的作品里,算是最有峻拔气象的,其实也是他最犹豫的一年。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开头两句写庐山: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现实与诗意搅在一起,庐山像是突然插进江水边,明明运输不便,人却能一步步盘旋而上。几百道弯路,或许那里的人未必真数得清,毛泽东倒是用来比喻人生起伏,不用多说。那个“跃”字很有意思,变化突兀又让人觉得对头,像他的性格,有时直接,有时拐弯抹角。旁人看山会觉得高不可攀,毛泽东却写得轻快如飞。这豪气真真假假,有点自信,也有点强撑。很多年后,别人读这诗,还在议论他究竟是在写山还是写自己。
站在庐山顶上,远望长江,冷风迎面。毛泽东突然冒出“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他的冷眼,让人觉得中国站在国际舞台时的不服气。都知道那几年里国内外压力巨大,外部敌视声音没消停过,内部争议更大,他的心思像山间天气,说变就变,这里分明写得是孤傲,却夹着自嘲。热风和冷眼撞在一起,字面上的对立,其实生活又哪有真的分得这么干净?世事冷暖全在人心,诗人用“热风吹雨”包裹工农,加速度发展,难免也热得让人头晕。1959年庐山会议上的各种冲突,搁这两句诗里,全成了荒诞的风雨图景。你说毛泽东到底是真的冷了眼,还是也想不到未来呢?
江南风景,诗里并不浪漫。颈联“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场面铺得很大。江水滚滚,白色水汽腾升,那既像工厂的蒸汽,也像生活的荒凉。毛泽东常爱用壮阔图景托自我,大江宽阔,云翻水涌,跟他的大手笔相称。可是又有谁能分得出来,哪些是写实,哪些是写情呢?三吴原本是鱼米之乡,1959年正是困难时刻,诗里的白烟,真的是热气还是迷雾?好些学者按字解读,倒不如把它看作一种迷糊的象征,当局者未必比旁观者清楚。毛泽东自己恐怕也没理清,诗歌常常比政策宽容。
诗到最后,突然提起陶渊明。“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历史影像拉远,陶渊明止步于理想幻境,现实里的人,总是想象那里无忧。毛泽东一面崇敬这样的归隐,一面却讽刺这种脱离现实。他低头问:桃花源真假,还能种田?这问题本想自问,其实问给所有有幻想的人。他显得很现实,也许只是表面。那个年代,讲乌托邦危险,理想国就成了远远的桃花源。毛泽东当然明白现实残酷,可又何尝不在诗里留了希望——如果有一天桃源变真,是不是所有人就有饭吃?他未必自己信,却也没完全否掉,不然也不会写进诗里。
有人觉得这首诗雄伟壮阔,每一句都像雷鸣电闪。毛泽东常被赞视野开阔,其实很多时候,他是被困在高处。山巅独坐,自有快意,也有冷清。不同的人读这诗,见识各异,有人为“冷眼”叫好,有人觉得“热风”讽刺。历史上,那年的庐山会议,是紧张、分歧、失落的舞台。毛泽东是否真能冷眼旁观,还是内心翻江倒海,真不好说。有时候诗比史实诚实,有时候却又遮掩了真心。
等到诗歌出版,已经距离庐山一别四年。全国气氛刚刚缓和,大家开始反思。这首诗成了那个时代的见证,有人把它当成胜利的号角,有人骂它虚伪。诗歌本来就是这样给人留下不同念头的,毛泽东的诗词也不是每一句都被肯定。回头看,那些需用气节支撑出来的字,一半是豪迈,一半是力不从心。甚至有人私底下争论:他内心真的藐视世界吗?也许根本就是自我安慰。
有时候,庐山的景致会让人觉得登山是自找苦吃,可人在山顶望出去,却总是幻想着下一场大雨,抑或突然的晴天。毛泽东把大江和庐山都写得气势磅礴,实际上,几十年后的现实并未如诗所愿如此浩荡。有年重游的人站在牯岭,面对白云出岫,不过觉得那是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豪言已成空响。年轻人笑过,老年人叹气,又有多少真正比诗里更通透的?
仔细想象,若当时毛泽东写的不是七律而是短句,也许情绪就没这么厚重。这诗其实写了三层东西:风景、时代、内心。每层都说得含糊不全,好像怕一锤定音,又怕被看透。38年革命荣辱,有时只在一念之间。红船的小心翼翼和庐山的高调写意,隔着历史,反而彼此照应。
而庐山依然在,诗意不过转瞬。山高路远,古今纠缠——景未变,心未定,谁又能说结局就该如此。
这就是一首诗,也是一段翻涌不息的历史。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