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人可能觉得,历史总是远离我们,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有一天,你收到一张关乎国家命运的投票单,你会怎么选?1991年春天的苏联,差不多有1.4亿人都面临了这个考题——“这个庞然大物,是不是还要存在下去?”大伙儿一个接一个在选票上画圈,七成以上的人说,当然要留
有人可能觉得,历史总是远离我们,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有一天,你收到一张关乎国家命运的投票单,你会怎么选?1991年春天的苏联,差不多有1.4亿人都面临了这个考题——“这个庞然大物,是不是还要存在下去?”大伙儿一个接一个在选票上画圈,七成以上的人说,当然要留着啊。这么看,好像结局应该很明朗,可没想到,不出一年,那个看似凝固不破的联邦,还是像豆腐渣一样塌了。说“人算不如天算”吧,但细看又觉得,那些被历史碾过去的人,其实一点也不糊涂。
说起苏联解体,总绕不开外高加索的格鲁吉亚。格鲁吉亚这个地方,不大,但自有脾气。1989年春天,苏联军队就在第比利斯广场上和抗议群众正面碰撞,催泪弹混着尘土把这个城市笼罩成灰色。军队驱散示威后,气氛压了一层又一层,老百姓心里早种下了“不想被管着”的疙瘩。比立陶宛快了一点,格鲁吉亚在90年代初就悄悄开始起草自己的宪法,绕开莫斯科一切条条框框,整个国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其实各地的小火苗一点点已经点着了。那些年,摩尔多瓦的基希讷乌、乌克兰的利沃夫、亚美尼亚的埃里温,一到晚上大广场上就鼓声不断,呼喊独立的标语在广播里轮番上演。苏联中央派了干部下去“做思想工作”,但光靠说,谁还信?哈萨克那边,铁路工人断断续续罢工了半个多月,刚下了班就在车站合唱民族歌谣。你说他们不怕?不是,他们太清楚自己要什么,哪怕饭菜难以下咽,也要干一票大的。
戈尔巴乔夫看着苏联快被拉成一块一块,急得团团转,想了个办法:给各地下通告,再搞一版“联盟协议”,让大家答应各自出份子重建苏联。可这种“你情我愿”的联盟,对那些早已盘算着独立的共和国来说,也只是拖时间。老家在雅库茨克的小伙告诉我,他爸当年在电报大楼里值夜班,前后一年,文件改得乱七八糟,说是“过渡期”管控,实际上就是中央手里啥都留不住。没办法,谁都看穿了,这部法律干脆像真空包装袋,哪里裂个小口气就全冒出来。
再说说经济。大家都记得90年代的莫斯科,商店货架光秃秃,大家精着,哪怕只挤到一罐炼乳也恨不得藏在衣服里。列宁格勒的巴士司机回忆,那时家家户户吞卡菜根,连猫狗都是稀罕玩意儿。不是夸张,朋友的伯父当年三天去黑市排队,只想换两斤面包,满脑子都是“啥时候能再吃上一口肉”。工厂倒闭,公交票价一夜之间翻番。国家发工资也没着落,新闻广播天天说要“自力更生”,老百姓都苦笑,“自力”啥?楼下那家理发店老板为应急,把家里的金首饰全典出去,他老婆揶揄他,早知如此,当初不如早点下海。
福利以前饱满,小时候大家都觉得地铁、电影、孩子上学都不用多花钱。几年下来,全都见了底。邻居家老阿姨自幼体弱,靠的就是苏联那点免费医疗撑着活到六十多岁。现在想起来,她当年那句话还是很动人:“工资能买两斤肉就算不错,但看病、看牙还是不要钱的。”福利垮掉前,宁可什么都没有也不怕,现在一切都没了,心里只剩发慌。
也怪不了平民在公投时还选苏联。那会儿的老卢德米拉爱念叨一句顺口溜:“只要有联邦,钱包还不至于饿。”很多人其实看不清大势,这点安全感,是他们手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那些有钱的,早就换了美元塞进枕头、琢磨着买机票往西跑。普通人呢?真出事,他们哪能说散就散?就像有个前机修工,人到晚年还叹气,“苏联没了,我们连来世都没有了。”我相信这不是夸张。
再提一茬民族矛盾,远比账目公式复杂。乌克兰和俄罗斯,嘴上说兄弟,骨子里算账。哈萨克为了争石油,跟俄族大妈拌嘴。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光是因为一块纳卡高地,村里今年死了亲人明年还要对骂。捷尔诺波里上合唱团的女老师讲,“民族自治”在苏联是句空话,说到底,“别人管你”总不是舒服的事。最有意思的是,波罗的海三国——当年上百万万人手拉着手,把公路围成一条“人链”,那画面随便炫耀三十年。
另外别忘了,天大的事都要走“体制内流程”,可体制又早就烂透。年纪大点的可能记得,苏联领导那群人干到死,生病都死死抱着椅子不撒手。各地干部人浮于事,谁在黑海下扑腾、谁又在莫斯科跟“自己人”喝小酒,基层其实都一清二楚。老百姓只能闷声忍着,偶尔逮到点风声就悄声议论,反正自己说了不算。
那么,这1.1亿个公投“同意”票,真能改变什么?说难听点,不过是普通人对“熟悉规则”的执拗。大家一边唠嗑“苏联好歹全家不挨饿”,一边又气不过“怎么就这么破败下去”。老人还相信铁饭碗,青年拿着毕业证单,四处碰壁。谁都没想明白,真正操控命运的,从不是自己手里的这张票。
到那个圣诞夜,一切终于落幕。红旗缓缓落下,克里姆林宫的墙外天空一片寂静。有的人躲进被子里哭了,有人掏出一封老友寄来的明信片,反反复复看着“再见”,不知道往后还怎么活下去。可城里冷风一吹,该喝酒的还喝酒,该去车站的还去车站——真的,大多数时候,历史就是这么冷静,正如自家厨房漏雨的那天,没人立刻修补。
苏联,给大家带来过短暂的秩序、满满的福利。可就像老米哈伊洛夫说的,“再厚的墙,裂缝一旦生出来,就挡不住了。”很多人至今还在问,若不是经济崩、若不是民族割裂、若不是体制僵化,是不是还能再多撑几年?但这种问题,就像喝凉水猜肚疼,谁都说不准。只留下一地碎梦和落满雪的广场,回声里,还好像传来远方合唱团的歌声。
来源:草原倾听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