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围剿保密局上海站,三条线索三场博弈智斗,一场比一场精彩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4-02 21:03 1

摘要:上海刚迎来解放的曙光,市长陈毅便接到了老战友李克农发来的一封急电,电报中李克农饱含恳切之情,希望老战友能够协助寻找失踪的李静安,即代号李白同志的下落。

谈及解放之初,大上海惊心动魄的“反特”故事,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具象背景······

上海刚迎来解放的曙光,市长陈毅便接到了老战友李克农发来的一封急电,电报中李克农饱含恳切之情,希望老战友能够协助寻找失踪的李静安,即代号李白同志的下落。

接到这封电报,社会各界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在上海杨思区祁家庙后面的一块洼地里,发掘出十二具革命烈士的遗骸,他们均被残忍地五花大绑,遗骸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弹痕,而刽子手就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国民党特务。

在这十二具遗骸中,经过仔细甄别,其中一具遗骸确定是李克农苦苦找寻的李静安,也就是李白烈士。李白烈士是经典影片《永不消逝的电波》中的原型,他在黎明来临之前的牺牲,不仅是一曲壮烈的革命悲歌,更是对万恶的国民党特务最有力的控诉。

为烈士报仇,是当时“反特”英雄们的共同心声。

大上海,特务活动历来猖獗。上海解放前夕,国民党特务机关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潜伏特务,其中隶属于(军统)保密局的特务机关就有84个,特务总人数超过6000人,仅组长以上的特务头目,就有1600多人。

经过“秋风扫残叶”式的大规模镇压反革命,潜伏在上海的一大批特务纷纷落网,华东公安部、上海市公安局通缉的保密局特务骨干,多数都已归案销案,但是保密局上海站站长刘葆珊的照片,却依然在案。这就意味着以刘葆珊为首的一批国民党特务,依旧暗藏在上海的各个角落,不将他们彻底地挖出来,铲除掉,就如同革命的红布上始终爬行着长着凶恶獠牙的毒虫。

当时,在上海领导这场“反特”斗争的都是传奇人物,上有市长陈毅,中有副市长潘汉年,下有市公安局局长杨帆。

在上海市公安局的直接领导下,有关部门抓住上海潜伏特务最鲜明的一个特点——水陆两栖活动,成立了特别行动组,以肖阳为组长,专门侦破刘案。

专案组成立时,杨帆对肖阳说,“只要扼住这批匪特的咽喉,上海再大,他们再狡猾,也是藏不住的。”

肖阳领会杨帆的意图之后,撒出去一批情报员。

1950年2月末的一天,肖阳接到一个电话。特别行动组一个乔装成渔民打入渔船的情报员秘密报告,有一股特务约八九个人劫持了他所在的这艘渔船,目前渔船已在太仓浏河口登陆,特务威胁船家不得告密,三天后他们要在吴淞口载一批货物出海。现在,渔船上只有一名特务监守,其他特务已经上岸,请特别行动组立即布控。

得到情报,肖阳立即组织跟踪侦察,发现上岸的八名特务在采购大米、香烟、肉、盐、蔬菜等物资,其中四名特务住在邑庙区的一家旅社内,登记簿上有一个名叫瞿金卫的人,身份是船主,其余为船员;另外四名特务则分散居住在闸北的两处人家。

这股特务上岸之后,行动迅速,一天之内采购了大量物资。侦察小组与海关联系,得到确切消息,这艘被劫持的渔船已经报关,随时可能驶离吴淞出关。

种种迹象表明,这股特务极可能向海上逃窜,要么是执行秘密任务,要么是逃向国民党占据的岛屿。

肖阳认为,这股特务是否与刘葆珊有联系,不得而知,但看它的行动规模,感觉级别不低,甚至可能扎根很深,为了防止放虎出山,线索中断,肖阳建议立即行动,对这股特务连夜跟踪追捕。

杨帆批准了肖阳的建议。

傍晚时分,肖阳派出一艘炮艇驶往吴淞口,逼近被劫持的渔船后,迅速登船逮捕了守船的特务。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行动小组密切监视着岸上的八名特务。

夜里11点,见八名特务都已回到各自巢穴,肖阳一声令下,三个行动小组如三支利剑,直扑邑庙那家旅社以及闸北的两户人家。

直奔邑庙旅社的行动小组,由肖阳亲自带队,两名侦察员把守旅社后门,其余的由分局治安科的民警带领,以查对旅客为名,突袭目标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四名特务一举擒获。

在这四名特务中,竟然有一名是肖阳老家的贴邻。

这名特务被捕后,认出了带队的是肖阳,连忙套近乎说道,“肖阳兄,我是许经纬,你老家的贴邻啊,两三年前我们还见过面呢。”

肖阳认出这名特务后,将计就计地说:“既然是老相识,那就更应该说老实话了,你先回答我,谁是瞿金卫?”

许经纬说,“瞿金卫是我的化名,帮帮忙,肖阳兄,我一定好好地谈。”

肖阳说,“看来你是头目没错了,一会儿到里面详谈吧,武器都藏哪里了,赶快交出来?”

许经纬没有耍花招,当场交出了四支美式左轮手枪。

肖阳拿起其中一支,问许经纬,“用的都是美国高级货,看来你们级别不低呀!”

许经纬一个劲地说,“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九名特务集体落网之后,在市局审讯室,肖阳利用特务头目许经纬套近乎的心理,趁热打铁,很快叫他吐了个干净。

肖阳问,“你的活动范围在哪里?”

许经纬说,“在吴淞口,浏河到长江口近海一带。”

肖阳问,“活动面很广啊,有没有暗线挂在上海?”

许经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跟肖阳攀起了交情,许经纬说,“老兄,你参加共产党地下工作,那年被捕押到吴江,我真为你担心。那时部门不相统属,我想帮忙,可是力不从心,但我还是专门到你家去,慰问过伯父的。”

肖阳说,“过去你想关照我,我承情了。现在我想关照你,你得说实话,不能避实就虚。我再问你,有没有暗线挂在上海?”

许经纬听了,埋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来,颇为忧虑地说,“我可以交代,不知道你们能否把事情办好,如果办不好,即使你老兄关照我,放了我,我也是性命难保啊!”

肖阳说,“听你这意思,你挂的暗线很厉害呀!我告诉你,老许,不要错观了形势,国民党八百万军队都让我们给收拾了,你上面的人,再厉害,也只剩阴沟里蹦跶两下,要想保命,你得认清形势,从贼船上下来,争取戴罪立功。”

许经纬见肖阳说得真切,终于做了坦白。

据许经纬供述,1948年保密局上海站在宝山建立情报组,组员五人,许经纬为组长。这个小组直属上海站站长刘葆珊领导。

上海解放前夕,刘葆珊召见许经纬,命令他以原组员为基础,发展队伍,组建“海上反共游击队”,劫夺苏北商船和渔船作为活动工具,核心任务是抢劫支前物资和在上海采购货物资助舟山。

许经纬遵命行事,发展建立了一支20余人的“海上游击队”。

舟山解放后,许经纬潜回上海请示刘葆珊,要求把他的游击队编入大陈岛国民党部队。刘葆珊不同意,“鼓励”许说,他手里掌握着好几条线,海上有一条,农村有一条,上海还有一条,不要担忧,前途光明,大有作为。

向许经纬透了底之后,刘葆珊仍命令他在长江口一带活动,待命反攻大陆。

但是,不久之后,许经纬的这个小队即在长江口外与海匪遭遇,结果损失惨重,只剩下现在被捕的这九个人。

肖阳问,“你每次跟刘葆珊怎么接头?”

许经纬说,“每月农历十五日到十七日,三天中任何一天下午六点,在闸北棚户区的一个交叉路口秘密会面,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有时刘葆珊亲自来,有时派别人来,有时没人来,没有规律,捉摸不定,他这个人非常狡诈,稍有不对劲,你连他的影子也寻不到。”

针对许经纬的审讯一结束,肖阳立即向杨帆局长汇报情况——刘葆珊的线索出现了,但怎么牵住这条线,有待商量。

杨帆问肖阳,“你想怎么牵这条线?”

肖阳说,“我们研究了两个方案:一是用许犯作诱饵,钓出刘葆珊,但这个方案比较冒险,我们这次抓捕许经纬这九个特务,是半公开行动,万一刘葆珊在这三个窝点有眼线,那许经纬被捕的消息多半就已经漏了,另外刘葆珊狡诈成性,像他这样的大特务,接头的气味稍有不对,他立刻就能感觉到,所以冒然用许犯来钓刘葆珊,很可能扑空之后打草惊蛇;

二是用最笨的‘沙里淘金’的办法,对接头地点附近的几条街道秘密进行户口排查,我们认为刘葆珊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街头地点附近,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应付自如。只要我们肯下死功夫,深入到接头附近地区,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笨办法就是好手段。”

杨帆很赞成肖阳“笨办法就是好手段”这个说法,他说,“拙诚压巧鬼!就用第二套方案,沙里淘金。”

肖阳的判断没有错,“笨办法就是好手段”。

几天后,据闸北棚户区一里弄的干部反映,沿街一所二层小楼里非常可疑。这所二层小楼的户主已另居他处,他把房子租给了两个卖敲白糖的小贩。可疑的是,这所二层小楼里,除了这两个小贩,还住着一个自称有病,很少出门的老头。

肖阳得到这个情报,决定化装侦察,一探究竟。

这一天,肖阳化装成工商局干部,以催小贩去登记领取摊贩证的名义,敲开了这所二层小楼的房门。进屋之后,肖阳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老头,有50多岁,衣衫褴褛,满脸胡须,同户口登记上的照片看上去不像同一个人。

肖阳问其中一个敲白糖的小贩,“床上躺着的是你什么人?”

敲白糖的小贩回答,“是我的叔伯。”

肖阳走到床边,问老头,“大爷,腿脚现在怎么样?”

老头被迫转过脸来,回了一句,“不是阴天,能下床。”

肖阳走到床前问话,目的就是想看清老头的样子,这一看不得了,这老头的眉心竟有一颗黑痣,这可是大特务刘葆珊最明显的特征。

肖阳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提醒敲白糖的小贩过两天别忘了去领摊贩证,然后就告辞了。

一个小时之后,这所二层小楼就被特别行动组监视了起来。

通过这次化装侦查,肖阳有一个判断,如果卧床的老头就是刘葆珊的话,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原因很简单,他跟那两个敲白糖的小贩同处一室,他手里最重要的一条线不可能放出去,一定是利用他们打掩护,自己握着。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毒蛇就出洞了。

负责跟踪的侦察员发现,夜半时分,刘葆珊用破帽遮掩,从闸北穿过繁华的市区,走到邑庙区,然后拐进了小弄中的一户人家。

半个小时后,他又沿着原路回到了闸北棚户区。

第二天,肖阳通过当地派出所调查刘葆珊深夜造访的这户人家。派出所报告说,这户人家住着一个中年寡妇,常年以给人帮佣洗衣为生。

看着派出所提供的一张这个中年寡妇的照片,肖阳有个直观感觉,这个中年寡妇跟刘葆珊像极了兄妹。

其他侦察员看了两人的照片后,也有同感。

为了顺藤摸瓜,肖阳很沉得住气,同样没有动这个中年寡妇。

按照反特的经验,如果这个中年寡妇是刘葆珊线上的人,刘葆珊造访之后,她肯定会有所行动,要么接头,要么传达指令。

第二天,在侦察员的跟踪下,中年寡妇离开邑庙区,走走停停地踱到新成区一条幽静的弄堂,见后面无人快速闪进了一座小洋房里。

经查,这座小洋楼的户主叫刘斌,是经营五金器材的资本家,有一个妻子同住。

一条线,三个点,肖阳认为由刘葆珊掌握的这条线可以动了。

将这一情报汇报给局长杨帆后,肖阳谈了自己的看法,“刘葆珊这条线,现在已经串起来了,应该可以动了。另外,也到了非动不可的时候,因为许经纬与刘葆珊约定的接头时间马上就到了,如果许经纬到期不见,或者见面出了问题,那么刘葆珊肯定就惊着了,由他掌握的这条线,也就有了被掐断的风险。”

杨帆说,“如果确定眉心有痣的老头就是刘葆珊的话,那就动。”

这次抓捕大特务刘葆珊,统一的行动时间是凌晨4点。抓捕行动,分为三组,一组赴邑庙,抓捕中年寡妇;一组赴新成,抓捕刘斌夫妇;一组由肖阳亲率,赴闸北棚户区,抓捕刘葆珊。

凌晨3点,肖阳率领八名侦察员组成的抓捕小组分乘吉普车、小轿车,悄悄地逼近目标,然后把车子隐蔽好。抓捕小组下车之后,迅速包围了这所二层小楼,然后两人警戒后门,其余的埋伏在前门周围。

凌晨4点,倒马桶车来了。

清洁工人高喊:“马桶拎出来!马桶拎出来!”

听到喊声,一个敲白糖的小贩拎着马桶,走到门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戴上了手铐。见状,抓捕小组四名成员迅速冲进屋里,直奔二楼,用手枪逼住了眉心有痣的老头。他身边的另一个敲白糖的小贩刚伸手到枕下企图摸枪,旋即被抓捕小组成员猛击一拳,打翻在地,束手就擒。

三名特务被擒获后,搜捕小组对全屋进行了搜查,除了两支美式左轮枪,并无他物。

眉心有痣的老头被押上轿车之后,肖阳对他说,“刘葆珊,名字我没喊错吧?”

刘葆珊没有否认,阴笑着讥讽道,“一夜没睡,你辛苦了!”

肖阳说,“事先没有招呼,你受惊了!”

刘葆珊故作镇定,哼起了京剧。

不一会儿,刘葆珊苦笑着开了一句并不愿承认失败的玩笑,“你知道吗?我两年多没有坐小轿车了。”

肖阳当即回敬道,“态度不好,不老实,今后你还有机会坐大汽车呢。”

刘葆珊被押进审讯室后,并不好对付,他聊以解嘲地要吸香烟。肖阳把香烟点燃后,塞在他的嘴里,他却再也不作声了。

下午再次提审刘葆珊。刘葆珊对过去的职务供认不讳,但对于解放后的活动以及他掌握的潜伏特务名单,却守口无凭,不吐一字。

为此,肖阳向杨帆请示办法。

杨帆说,“敌人不是铁板一块。暂时不要跟刘葆珊纠缠,我看刘葆珊的妹妹是个薄弱点,从她那里切入,争取打开突破口。”

刘葆珊的妹妹,也就是那个中年寡妇,被捕之后,她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提审她时,肖阳说,“刘葆珊罪孽深重,死有余辜,被捕之后竟敢抗拒交代,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他死刑。作为妹妹,你能坐视自己亲哥哥自取灭亡吗?如果你能彻底坦白,就可以减轻你哥哥的罪恶,对你也可以从宽论处,甚至释放。”

听到肖阳的这番话,刘葆珊的妹妹动摇了,最终做了交代。

据她供述,刘葆珊手里有三条线,通过许经纬控制“海上游击队”,通过冯大疤控制嘉兴的“地下游击队”,他自己掌握上海一条线,那两个装成敲糖小贩的特务是他的警卫,她是与刘斌单线联系的联络员,刘斌则是他与香港上线汇报工作、接受指示、领取经费、武器与电讯密码的联络员,解放之后,刘葆珊曾两次派刘斌去香港,接受使命,领取经费。

肖阳问,“上海这一条线,你还知道多少?”

刘葆珊的妹妹说,“潜伏名单掌握在刘葆珊手里,其他人不掌握。”

肖阳又问,“嘉兴地下游击队这条线,你还知道什么?”

刘葆珊的妹妹说,“我只知道冯大疤在松江亭林开着一家茶馆。”

为了尽快将冯大疤及其“地下游击队”一网打尽,3月初,肖阳率领沈、韩两位侦察员赶到松江亭林,在亭林分局公安人员的配合下,最终查到了冯大疤在镇上开的那家茶馆。

中午时分,肖阳化装成茶客,来到茶馆。

茶馆里茶客寥寥,冯大疤警惕性非常高,肖阳几人虽然是分头进来的,但茶馆里突然进来了三四个陌生面孔,冯大疤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只见他警觉地朝来人怀疑地一瞥,一边吩咐老婆倒茶,一边却急步跨入内房。

见冯大疤有异动,肖阳带人连忙跟进,只见冯大疤在内房慌慌张张地打开箱子,正在取什么东西。

侦察员迅猛上前,将冯大疤铐牢,然后快速搜查了那个箱子。箱子里除了衣物外,只有用旧纸层层包裹着的一本旧日记本。

肖阳问,“这日记本裹得这么严实,里面都记了什么?”

冯大疤说,“这些年的账目。”

肖阳问,“什么账目?”

冯大疤说,“家里的生活账目。”

肖阳打开日记本,见里面记载的都是历年家用开支的账目,仅有两页除外,一页记的是全家老小的出生年月日,另一页记的是他父亲的丧葬费用。

见日记本上没有其他内容,肖阳没有继续在此处纠缠,进而开始追问嘉兴“地下游击队”的具体情况。

冯大疤说,“我是刘葆珊的联络员,负责联系嘉兴乡下的‘地下游击队’,我愿意带你们去捉领头的。”

肖阳见冯大疤态度挺好,有些大意了,他不应该完全相信冯大疤,而是应该继续深挖嘉兴“地下游击队”的线索,一来,可以防止冯大疤途中耍花招;二来,可以判断冯大疤带路捉人是真是假。

肖阳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特务,竟有一些“义”的勇气。

第二天,肖阳一行押着冯大疤乘车到松江,然后再搭乘火车到嘉兴。到达松江的时候,因乘火车尚早,侦察组便找了一家餐馆,吃早饭。

冯大疤身高约有两米,态度并不紧张凶恶,一路上谈笑自如,在这家餐馆吃早饭,他一口气连吃了两碗爆鱼面。

然而,整个侦察组都没有想到,冯大疤的这些举动竟是他释放的烟雾弹。

杭州方向的列车开始进站后,侦察组押着冯大疤在站台上候车,在进站火车离侦察组百米距离时,冯大疤突然摆脱控制,迅猛一跃,跳下站台,冲到第二道铁轨,随即躺下。

肖阳身边的两个侦察员,右侧的小沈情绪激动,正要跳下站台去控制冯大疤;左侧的小韩已拔出手枪,准备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时,进站列车隆隆驶来,从冯大疤的身上碾过,车底下“扑”的一声响,血光四溅,现场惨不忍睹。

火车紧急刹车,刚刚停下,那司机直奔过来,一把揪住肖阳,怒气冲冲地说:“我安全行车20万公里,就要夺红旗了,现在出了人命事故,我也不开车了,你也跑不了!”

要犯畏罪自杀,追捕线索中断,肖阳在站长室决定,沈、韩两位侦察员留下来处理尸体,他赶回上海,向领导汇报事故过程,负荆请罪。

杨帆得知事情经过,告诫肖阳,“细处决定成败!接下来,要把断了的线接上,努力侦查破案,将功补过,吸取教训。”

在连夜搭车向嘉兴回赶的路上,肖阳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断了线重新接上。

到了嘉兴,沈、韩两位侦察员汇报说,站上听说死者是国民党特务,没有一个人肯帮忙收尸,没办法,他们只得花10万元,雇了一个工人,又买了两只“大英牌”纸烟木箱,好不容易才把尸体塞进去,敲敲打打,扛到野外埋掉。

随后,追捕小组同嘉兴县公安局详细排查敌情,嘉兴的同志认为在辖区内没有发现特务活动的迹象,如果要调查谁与松江亭林茶馆有往来的话,势必面广人多,要拖延时间。

回到招待所,肖阳独自沉思,仔细复盘抓捕冯大疤的每一个细节。

“细处决定成败!”

想着杨帆局长的告诫,肖阳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冯大疤一见我们就冲进内房急忙开箱,而箱内并无贵重物品和可疑之物,他那一本记旧账的日记本,难道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一个人不可能在紧要关头,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个细节是个破绽。

想到这里,肖阳重新打开那本64开的陈旧日记本,整本日记字数很多,再仔细、反复地从各种角度横看竖看、推敲揣摩,仍没有发现疑点。

由于几乎两夜未睡,十分疲劳,眼疼人乏,肖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他猛地想起了“背水一战”的启迪,灵感一动,惊醒过来,立即开灯,给冯大疤的这本旧日记做起了“外科手术”。

他专心地把日记本顺序编上号码,剪断中间的装订线,然后一页一页摊开仔细查看。

原来,秘密藏在这本旧日记的页缝里。

肖阳发现,每隔几页,这本旧日记的页缝里都藏着一个蝇头小字,将这些字拼凑起来,一共10个字:“嘉兴县斗门镇柴爿行李”。

这10个字意味着此前断掉的线索又重新接上了。

第二天,肖阳率领追捕小组,兴冲冲地赶到嘉兴县公安局,一查地图,公安局的同志说斗门镇原属嘉兴,现在已经划归桐乡县。

于是追捕小组又匆匆上路,赶到桐乡县公安局。

据桐乡县公安局的同志介绍,斗门镇是个小镇,属嘉兴、桐乡两县交界,地处荒僻,情况复杂,镇反不彻底,很可能还藏有潜伏特务。为了避免口音不同而打草惊蛇,他们决定先派员下去侦察。

很快,桐乡县的侦察员将线索摸了上来。斗门镇的确有家柴爿行,行主叫李平良,曾几次装运柴爿去松江亭林卖给一家茶馆,那个茶馆老板是个高个子,也曾来过斗门镇。

情况完全符合,追捕小组决定立即逮捕李平良。

第二天,侦察员雇了一条小船,装运柴爿,桐乡县公安局配合行动小组,隐藏在船上。夜深人静时,船抵斗门镇一靠岸,就迅速包围了柴爿行。两名侦察员翻越后墙,打开大门,其余人员猛扑进去,李平良束手就擒。

随后,侦察员搜查了李平良住家,在冷灶膛内缴获驳壳枪一支,子弹两梭。

李平良不像冯大疤狡猾、死硬,刚一进入关门审讯环节,尤其是得知刘葆珊和冯大疤已全部落网后,他马上就全招了。

据李平良供述,他与冯大疤都是“青帮”兄弟。解放前,冯大疤介绍他认识了刘葆珊,后来受刘葆珊指挥,在浙北沪杭铁路一带建立“反共游击队”,以待国民党反攻大陆,论功行赏。

平常,他以柴爿行打掩护,与冯大疤单线联系,隔些日子便与冯大疤接头,曾领取过三支驳壳枪、一支长枪及活动经费。拿着这几支枪和经费,他先后发展了14个散兵残匪。“双十指示”发布后,他们中间有三个被镇压,但没有供出其他人,因此他这一伙匪徒全都隐蔽下来。

供述完反革命经历,李平良随即开出一张名单,名单上注明了其余匪徒的姓名、住址、有否武器等。

审讯完毕,天还没有亮。

吸取上次教训,肖阳特别细心,他命令李平良写了一张“外出经商,暂停营业”的纸条,贴在门上,然后把李平良的老婆、儿子一起悄悄押到当地区政府,暂时看押了起来。

天亮之后,县公安局侦察员配合区武装民兵,到斗门镇周围村庄进行大搜捕,李平良这伙匪徒旋即被一网打尽。

海上的线被掐了,农村的线也被掐了。

现在就剩下刘葆珊手里的这条线了。

肖阳将冯大疤、李平良这些匪徒相继落网的照片摆在刘葆珊面前,刘葆珊有些颓废了。

肖阳正告刘葆珊,“刘葆珊,你手里再攥着那几个人,已经毫无意义。选择坦白从宽,你至少还能获得体面。”

刘葆珊挑眼看了一眼肖阳,哀怨地说,“没剩几个了,我的脑子坏了,记性不好,也不大记得起来了。”

说完,刘葆珊要来纸笔,写下了两个潜伏特务的名字。

肖阳问,“在上海潜伏的就这两个?”

刘葆珊说,“现在我只能想起这两个,要是还有,我想起来了,再给你写。”

刘葆珊选择“挤牙膏”式的招供,再次体现了他狡诈的一面,如果你逼的紧了,他可以选择闭嘴;如果你不紧逼,他至少可以轻松地再苟活一些日子。

肖阳请示杨帆,该怎么对付刘葆珊?

杨帆说,“先让他这样,这样他以为自己心理占了优势,其实不然,只要他牙膏桶挤瘪了,他的心理优势也就没有了,到那时候,他会吐干净的。但是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他吐,我们要有新的办法,来挖掘他已招供潜伏特务名单背后的价值。”

肖阳有些不明白。

杨帆说,“我给你一个新办法,已经到案的匪特,不要一个一个去审,识字,有文化的,让他们先写一份《个人自传》。我给你打个比方,一个水龙头,你用手硬扣,是扣不出来水的,只要你把水龙头的开关打开,水就会自动地哗哗地流,我给你的这个新办法,就是开水龙头。”

这一席话,说的肖阳醍醐灌顶。

到案匪特开始写《个人自传》后,刘葆珊供出的一个名叫姜深义的潜伏特务,在交代自己过往履历时,不经意间提到了陈亦川这个名字。

姜深义在《个人自传》中说,1940年他参加军统,按照军统的审查制度,需要有两个军统上尉以上军衔的特务做担保人,签字画押才行。他的两个担保人,有一个就是陈亦川,但他对陈亦川的下落并不清楚。

陈亦川,戴笠手下的著名杀手,在军统内部有“冷血阎王”的绰号,戴笠曾给他16个字的评语:“干练沉稳,脑子灵活,行动力强,杀伐果断。”

陈亦川曾参与过军统多次暗杀,且每一次都充当暗杀“后手”。

何为暗杀“后手”?

当前一次暗杀行动失败后,作为后手的陈亦川,会突然杀出,完成致命一击。

在军统的暗杀史上,戴笠千里追杀“民国暗杀大王”王亚樵,可谓惊心动魄,一波三折,而最终完成这次高难度暗杀,并剥下王亚樵面皮的正是陈亦川。

种种迹象表明,陈亦川目前极可能潜伏在南京、上海,他应该是刘葆珊手中紧紧攥着,并没有供出的一枚关键棋子。

现在,肖阳开匪特的“水龙头”,这个杀害革命志士的大特务就露了出来。

在审讯室,肖阳问姜深义,“陈亦川的情况,你还知道哪些?”

姜深义说,“我听说陈亦川跟保密局一个女报务员关系要好,两人在南京还借房子同居过。”

肖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深义说,“我是去年三月下旬听说的,毛人凤为此还发了火,说陈亦川乱来会惹出事情来,但因为陈亦川资格老,戴笠生前很器重他,连蒋介石都表彰过他,毛人凤拿他也没有办法。”

肖阳问,“你知道这个女报务员的情况吗?”

姜深义说,“好像叫申少珍。”

肖阳问,“讲讲她的情况?”

姜深义说,“这女人原来是南京邮电局的职员,抗战时期调入的军统局,在电讯处当报务员。这女人举止有些风骚,加上跟陈亦川那档子事,毛人凤不喜欢她这样的妖精,大概是不会带她去台湾的。”

审讯完姜深义,肖阳立即带队赶往南京,查摸申少珍的具体情况。

经查,敌伪档案中确实有申少珍其人,她是保密局电讯处的报务员,1949年1月刚晋升少尉。

综合这些线索,肖阳认为申少珍极有可能还藏匿在南京城里。

为此,肖阳找到了南京市邮电局的保卫部门。在对方的协助下,肖阳找到了五位申少珍原先的同事。其中一个同事说,前不久她曾经见过申少珍,她现在在一个戏班子唱戏,具体哪个戏班子,她讲不上来。

肖阳根据这条线索,迅速排查了南京本地的戏班子,结果在一个名叫“吴家班”的绍兴戏班子的花名册上,发现了申少珍的名字。

当晚,“吴家班”正好在秦淮河有演出,肖阳决定去接触申少珍。

这个军统女特务嗅觉非常灵敏,候场的时候,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等到肖阳再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一逃,让肖阳意识到了申少珍的身上肯定藏有秘密。

经过多方追踪,很快,南京公安在江宁发现了申少珍的踪迹。这个女人为了“上岸”,正准备嫁给当地的一个资本家做“填房”。

就在举行婚礼的前夜,申少珍被南京公安戴上了手铐。

然而,让肖阳失望的是,自1949年4月断绝关系后,申少珍再也没有见过陈亦川,更不知道他的下落。

陈亦川到底藏匿在哪里呢?

为了这个疑问,肖阳再次提审了刘葆珊。

当肖阳提到陈亦川时,刘葆珊并没有遮掩什么,反倒很痛快地说,“不是我不肯交代,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下落,他已经断线了,我能交代的只有一条,这个人应该还在上海,他没有去台湾。”

为此,肖阳以上海市公安局的名义向全市各公安分局下发了《敌情通报》。在通报中,肖阳列出了陈亦川的名字和罪行,并特别强调,杀害王亚樵的案发几乎全部落网,只有陈亦川在逃。

然后,偌大的一个上海,被全市公安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任何陈亦川的线索。

难道陈亦川不在上海?

就在肖阳苦苦追踪陈亦川的时候,这个国民党大特务竟然跟肖阳玩了一个“灯下黑”。

解放前夕,陈亦川在榆林一带活动,并且是断线状态。

上海解放后,见大镇反声势吓人,他认为硬藏肯定是藏不住了,于是化名徐庆楚,为自己编造了一份履历,并在履历中故意露出了一些小破绽。

上海公安机关在审查他的履历时,发现了这些破绽,于是在1950年4月中旬将他“请”进了公安局。

这是陈亦川精心设计的一环。

在审讯室,他很快承认自己是一名小特务,当初为了生计,被迫参加了保密局的外围组织,现在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就这样,他如愿被投进了看守所,玩成了“灯下黑”。

但是,陈亦川千算万算,忽略了一点,他只想到了“天下黑”,却忘了看守所里也极容易遇到昔日的熟人。

果不其然,一天,看守所放风,陈亦川被刚抓进来的一个小特务认了出来。

原来,“灯下黑”遭遇人间正道,并不是那么好玩的。

随着陈亦川的落网,以及“水龙头持续放水”,保密局上海站被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1951年4月29日,上海市在逸园举行了市、区各界人民代表扩大联席会议,公审九名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

这一天,是大上海红色记忆中无法抹去的时刻——

台上向革命群众发问:“像刘葆珊这样的大特务,怎么办?”

革命群众在台下一致高呼:“杀!杀!杀!”

来源:黑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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